感受到凱莉微涼的指尖，艾瑞克放下手，舒服地靠在沙發上。
“頭痛嗎，是不是最近太累了？”凱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少了作爲女助理的精明強幹，多了幾分溫柔。
“醫生說是前段時間日夜顛倒的結果，過段時間就沒事了，”艾瑞克向後靠了靠，回答着，又問道：“索尼那邊，《黑衣人2》的首週末票房應該出爐了吧？”
凱莉回答道：“5216萬美元，首周大概能到7500萬美元左右。”
艾瑞克嗯了一聲，心中沒有太大的情緒變化，包括下一週上映的《勇敢者的遊戲2》，這兩部影片，螢火蟲依舊佔據着六成的投資份額，只不過，自從上次爭端之後，根據既定的策略，除了投資，螢火蟲已經徹底放開了這兩個項目。
首周7500萬美元左右的票房看似不錯，北美總票房甚至可能衝擊2億美元大關，但因爲索尼疏於對成本的控制以及主演片酬的大幅升高，這部續集僅製作成本就高達1.4億，加上宣發，總成本接近2億美元。
哪怕全球總票房能夠達到六億美元，這個項目在票房上也只能勉強收回投資，雖然後續的dvd、錄像帶和轉播權收入依舊豐厚，但如果算上長線運營的時間成本，這樣一個項目其實還是非常不划算的。
過了一會兒，艾瑞克又問道：“那《勇敢者的遊戲2》呢，我聽說試映的效果不怎麼好？”
“嗯，”凱莉不想艾瑞克多費心神，但既然他問起來，便說道：“試映的時候，很多影評人都說，這部續集像一場鬧劇，不但劇情混亂，而且還完全失去了第一部的喜劇風格，不過，這些評論大部分都被索尼壓下去了，現在就看下週的市場反應如何，畢竟，影片的特效還是很精緻的。”
艾瑞克並沒有參與續集的任何製作，《勇敢者的遊戲2》依舊走棋盤風格，只是製作班底完全更換，連導演都換成了其他人，再加上第一部並沒有聚集太大人氣，眼下出現這種結局倒也不令人意外。當然，撤換全部製作班底也不是沒有好處的，至少，這部續集的製作成本就維持在還算可以接受的8600萬美元上，即使真的虧損，螢火蟲也不會虧太多。
估計這個暑期檔之後，螢火蟲當初與索尼合作的幾部影片，就只剩下《黑衣人》還有繼續開發續集的可能性了。
除了《勇敢者的遊戲》系列，當初的《史密斯夫婦》，雖然一直在談續集，但其實大家都清楚，出演007的皮爾斯·布魯斯南已經很難再回歸，妮可這幾年的片酬更是超過了皮爾斯·布魯斯南，又忙於太多片約，《史密斯夫婦》製作續集的可能性已經幾乎爲零。
想起索尼影業正在開發的《哥斯拉》，艾瑞克嘴角忍不住露出微笑，或許未來很長一段時間，索尼都要走上漫漫的‘撲街索’之路了。
凱莉見艾瑞克沒有回答，微微傾身，恰好注意到他臉上的微笑，問道：“你在笑什麼？”
艾瑞克搖頭，拍了拍身旁：“來，坐這裡。”
凱莉知道這個小男人不會想什麼好事，還是順從地坐過來，不過還是柔聲提醒道：“現在可是白天呢，彼得等下可能還會過來。”
“那你就打電話讓他不要過來好了，”艾瑞克笑着，躺倒身體，枕在女人豐盈的大腿上，嗅着那誘人的體香，摟住女人腰肢，又道：“我睡一會兒，天塌下來都不要讓人來吵我。”
凱莉無奈，伸手夠着茶几上的手機，給彼得·裡奇打電話，言語含糊地低聲吩咐了一番，掛掉電話，低頭看起，枕在自己腿上的艾瑞克已經舒服地閉上了眼睛，呼吸開始變得平緩。
再次醒來，整個客廳已經陷入昏暗，牆壁上亮着一盞淡黃的壁燈，女人的大腿也變成了一隻靠枕。
艾瑞克拉掉身上的毯子，坐起身，習慣性地擡起手腕，發現手錶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人取了下來，放在茶几上。
時間已經臨近晚上八點鐘，艾瑞克正要拿起手機打電話給凱莉，房門就被推開，凱莉端着一個托盤走了進來。
“艾瑞克，你醒了？”放下托盤，凱莉走過來，還伸手在他額頭上摸了摸。
艾瑞克捉住女人的小手親了下，道：“你怎麼把我一個人丟這裡了。”
“我幫你準備晚餐去了啊，”凱莉笑着抽回手，又道：“會議室已經準備好了，你先吃點東西吧，大家都在等着你。”
“那我們還是直接過去吧，”艾瑞克說着就要起身，卻被凱莉按住。
“沒關係的，大家都知道你最近比較累。”
匆匆吃過簡單的晚餐，艾瑞克八點半趕到附近海洋俱樂部中心的一間會議室。
彼得·裡奇已經等在這裡，果然還是沒有視頻會議設備，長桌上放置着一臺會議電話。
艾瑞克在椅子上坐下來，凱莉攤開幾份文件在他面前，在他旁邊坐下，對着會議電話道：“大家，艾瑞克過來了。”
“晚上好，”艾瑞克也打了聲招呼。
對面傳出了卡森伯格、弗蘭克·威爾斯等螢火蟲高層的招呼聲。
簡單寒暄了幾句，艾瑞克道：“那麼，先說說現在是什麼情況吧，現在總部外面還有影迷請原嗎？”
卡森伯格苦笑着回答道：“是啊，最近人還挺多的，伯班克和普雷亞維斯塔都有一百多人，而且，那個請原網站上的簽名人數也超過12萬了。”
現在的互聯網別說實名制，連註冊制都不算太完善，艾瑞克當然清楚，這12萬人的水分大得很，除了競爭對手的故意搗亂，說不定大部分人也都是重複點擊。所以，他也不太在意這個數據，道：“那麼，現在這種情況，大家先說說自己的想法吧。”
“我覺得，無論如何，還是儘快給公衆一個準確的答覆，消弭這場風撥，”弗蘭克·威爾斯聲音傳來，道：“所以，我建議還是按照沃卓斯基兄弟的原版劇本拍攝，當然，我們可以只拍第二部，相信以第一部積累的人氣，這部續集給我們帶來的盈利只是或多或少的問題，即使到時候影片質量不如人意，也不可能再出現目前這種情況了。”
“這算是一個不錯的處理方法，”艾瑞克點頭，又問道：“傑弗瑞，你的意見呢？”
卡森伯格他們似乎已經基本上達成了共識，對面說道：“艾瑞克，我們都看過沃卓斯基兄弟的劇本，大家都清楚，這樣拍下來對這個系列來說簡直是一場災難，但我們現在也沒有其他太好的處理方法了，弗蘭克說的，差不多就是最佳解決方案。”
艾瑞克露出苦笑，道：“這麼說來，這個系列對我們來說差不多就是雞肋了。”
“雞肋？”會議電話裡傳出疑惑的聲音。
艾瑞克意識到衆人不可能知道這個梗兒，用對方可以理解的英語簡單解釋道：“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這倒，還挺形象的，”弗蘭克·威爾斯道：“不過，也不能說是雞肋，不管如何，以影片現在的知名度，續集肯定是能夠盈利的。”
艾瑞克又忍不住揉起額角，其實，即使沒有這場風撥，艾瑞克對於沃卓斯基兄弟修改之後的劇本也不抱百分之百的信心。
一個導演的執導風格是很難改變的，兄弟倆即使將新劇本寫出來，但在拍攝的時候，除非螢火蟲派人緊盯着每一個鏡頭的拍攝，否則肯定是無法避免兄弟倆走向自己的風格。
更何況，螢火蟲派人盯在片場的策略也根本無法實現，因爲這種對導演過度干預的行爲往往只會導致一個項目走向災難性後果。據艾瑞克所知，沃卓斯基兄弟倆的性格也絕對能算得上火爆，在第一部拍攝時，作爲新人，兩兄弟還可以保持謙恭和剋制，但在已經成名的情況下，想讓他們繼續老老實實聽話，也根本不可能。
考慮了一會兒，艾瑞克擡起頭，問道：“現在，影片的各方面票房都多少了？”
對面一時沒有回答，坐在艾瑞克旁邊的凱莉道：“北美2億2350萬美元，海外1億3600萬美元，還有法國、日本、意大利幾個主要票倉國家沒有上映，等到影片登陸這些國家，預計海外票房在3.5億到4億美元之間，全球總票房應該在6億左右。”
隨着最近幾年美國主導下的關貿總協定等貿易協議的簽發，大部分海外國家的電影市場進一步開放，相應的海外票房分成也開始增加，好萊塢電影的海外票房分成總體上已經提高到35%左右。
按照美國國內和海外的平均分成比例，螢火蟲在6億美元的總票房上大致能收回2.5億美元，按照電影票房在一部電影總收入三分之一左右的比例，未來周邊長線運營利潤大概是這個數字的兩倍，刨除各方面成本，螢火蟲至少能在這個項目上賺到5億美元左右。
當然，票房上的收益，螢火蟲幾乎能夠在一年之內全部收回，但隨後的dvd和錄像帶發行、周邊版權運營等收入，卻需要長達三年以上的長線運營，這也是目前好萊塢二三線電影公司，依舊只能緊盯票房收入的原因。三年以上的資本運作週期，也只有好萊塢七大能夠支撐下來，對於二三線電影公司，如果開發的一部電影如果在票房上不能迅速回籠資金，那麼資金鍊斷裂、公司發展停滯等一系列問題就紛至沓來。
艾瑞克記憶中的《黑客帝國》兩部續集，全球累計票房接近12億美元，時代華納大致能夠收回5億美元票房分成。
不過，兩部續集的製作成本達到3億，宣發成本至少也需要1億美元左右，也就是說，雖然12億美元的全球票房令人豔羨，但實際上，時代華納在兩部續集的票房上只能獲得區區1億美元的利潤。而且，因爲兩部續集的口碑和質量嚴重下滑，後期的dvd等收入也並不會太好。
艾瑞克雖然無法得知具體數據，但可以確定，兩部續集加在一起的利潤，都不一定有口碑爆棚且影響力巨大的第一部多。
考慮了一會兒，艾瑞克開口道：“你們覺得，我們把《黑客帝國》續集製作權賣出去怎麼樣？”
“不行！”
“這怎麼可以。”
“艾瑞克，你瘋了。”
對面立刻傳來一連串反對聲音，凱莉和彼得也都臉色驚訝地看向艾瑞克。
雖然現在面對着很多麻煩，但螢火蟲所有高層都從來沒有動過這種念頭。
好萊塢電影公司之間，因爲各種原因相互交換或者出售版權的例子不勝枚舉，但那些基本上都是處於待開發階段前途未卜的項目。《黑客帝國》卻不同，這樣系列第一部就能爲公司帶來不低於5億美元的純利潤，要把這樣一個項目賣出去，所有人想想都覺得瘋狂。
等大家情緒稍微穩定下來，對面的卡森伯格才又道：“艾瑞克，我們絕對不能把《黑客帝國》賣掉，不談其他，這段時間的新聞你肯定也知道一些，我們讓出去的項目已經夠多了。”
艾瑞克耐心道：“我覺得大家最近可能是過於敏感了。今年暑期檔，我們的電影票房份額確實不太理想，但這種情況絕對只是暫時的，每一家電影公司都會經歷低谷，更何況，我們的‘低谷’，甚至還超過一些電影公司的鼎盛期。你們仔細想想看，到目前爲止，我們今年已經擁有《七宗罪》、《黑客帝國》和《勇闖奪命島》三部票房破億的影片了，還有《紅番區》以及最近上映的《死神來了》，這些影片的票房也都非常出色，因此，綜合來說，我們的情況依舊比大部分電影公司都要好。”
弗蘭克·威爾斯溫和的聲音從會議電話中傳出，勸解道：“艾瑞克，但我們總要爲將來考慮一下啊，《黑客帝國》這樣的標誌性項目，我們怎麼能賣掉。”
“將來啊，”艾瑞克耐心地盤點道：“將來我們同樣不缺項目，雖然經歷了今年的斷檔，但明年我們的迪斯尼動畫和皮克斯動畫可以連續推出《怪獸電力公司》和《海底總動員》兩部3d動畫電影，明年之後，兩家動畫公司更是可以讓公司維持平均每年一部動畫電影的節奏。除此之外，我們還有《侏羅紀公園3》和《後天》等項目，這些也足以維持公司在真人電影方面的強勢地位。更何況，公司未來肯定還可以繼續開發其他優質版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