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你是廢物嗎？（第三更，6000字！）
“這算是什麼？”
月野弦掛斷了電話。
他看着手機上的這個陌生來電號碼，表情倒是說不上多麼震驚。
在他看來，川上真一郎一定會聯繫自己，只是沒有想到這麼快，才過了一天而已
是因爲白峰會的上層反應太快，給了他極大壓力，還是說單純就是他自己想明白了一些事情呢？
永遠不要低估人性，所以不管你處於什麼位置，擁有什麼能力都不要盲目去信任。但是對方的行爲比較符合月野弦的判斷。
川上真一郎是一個聰明人，比阿南那樣看起來有野心，實則沒有太多腦子的不良更有價值。
自己單獨沒有傷害他，也沒有許下任何承諾，實際上也是一種考驗。看看他是否如自己想的那樣能抗住上層給予他的壓力。如果能抗住，他的價值將更上一層樓。
他也不會是自己未來可能對付白峰會留下的什麼必要突破口。只能說這一通電話讓月野弦對他的評價更好了一點。至於他到底能做到什麼地步，那就看他的造化了。
爲什麼要想看起來那麼遙遠的事情，佐藤雄太的事情不是解決了嗎？
月野弦不會這麼天真的思考。自己已經沒有置身事外，除非對清野見月的遭遇視而不見。
但是一旦涉及裡頭，就不是那麼容易解決的事情。這算是必要的未雨綢繆，與森田千夏定下那樣的‘口頭協議’的目的也是如此。
“你在發什麼呆啊？體育課了，還不換鞋子？”
換好了運動服的三浦明彥站在月野弦身邊催促道。
月野弦將手機收起，不急不緩的換好鞋子。
“這麼急幹嘛，怎麼沒看到你上課這麼上心？”
“廢話，再慢一點兒就要錯過和女生一起跑圈熱身的環節了，你以爲我每天這麼期待體育課都是因爲什麼啊！”
三浦明彥壓低了聲音，臉上的表情格外嚴肅。不知道的還以爲在傳遞什麼臥底信息。
月野弦白了他一眼，“跑圈也值得你期待？”
“當然，又不是隻有我們一個班，還有隔壁四班的女生一起呢。不是我說，四班的女生雖然長得不如風間同學，但是發育的好啊。那跑起步來，你懂什麼叫做動態3D眩暈嗎？”
“.你的每一次下頭真的是不讓人失望啊。”
“少來這套，都是男人誰說誰呢？”
月野弦倒是對其他班級的女生沒有什麼關注，哪怕是之前的朝霧凜在內，也不會刻意關注她的存在。
至於體育課他就更是一如既往。
慵懶的跑着步，看着那些女生穿着運動褲和運動服跑圈，空中瀰漫的味道還是不錯，不過到底有什麼好看的？僅僅是那些波浪翻滾的鏡頭嗎？
再一看旁邊的三浦明彥。
好傢伙，跑的這麼慢，臉卻這麼紅，氣都快喘不上的樣子。這努力斜着偷瞟的目光說一聲豬哥一點都不過分。
月野弦默默的與對方拉開了距離。
然後就發現莫名其妙的有不認識的女生踉蹌着腳步朝着自己這邊靠過來。
“哎呀好暈~”
那位女生顯然是算好了距離，一個合適的角度，就要朝着月野弦的身上倒下來。
月野弦在對方嘟囔出這句話之前就已經預感到了什麼，他直接扭過腰，毫不留情的一個閃躲。
可是這個時候，有道身影不知道是從哪裡竄出來的，直接夾在了兩人中間。
一把攙扶住那位裝模作樣要暈倒的女生。
被攙扶住的女孩擡起頭，還來不及露出笑容就錯愕在原地。
“月野.誒？你.”
風間櫻露出了溫柔和善的笑容，“不舒服的話就休息一下吧，不用這麼拼命。”
“.好、好的，謝謝你。”
“不客氣~”
紅透了臉頰的女孩子在風間櫻鬆開手後，撒腿就跑。
“誒？看起來一點都不暈嘛。”
風間櫻在月野弦身邊感慨的說道。
月野弦看了她一眼，“你從哪裡冒出來的？”
少女輕哼一聲，“還好有我在，不然那個女孩子就真的要摔倒了。你也真是的，別人倒過來你怎麼第一時間就躲呢？”
月野弦笑了笑，“要是暈倒的是你我倒是考慮接一下，其他人就不考慮了。”
風間櫻還來不及嘴角上揚，就聽到少年的下一句。
“這是不是你想聽到的回答？”
一轉眼，就是這個少年壞笑的臉。
他的壞笑眼熟的過分，也總是讓人痛恨的牙癢癢。但是在青春的陽光下，黑髮跳躍的每個時刻都讓人難忘。
她真的討厭不起來。
哪怕知道他故意如此壞心眼。
她忍不住嘟囔，“你這個人，明明知道什麼話好聽，但是就是不說招人喜歡的話。”
月野弦毫不慚愧的點點頭，“當然，因爲我不需要做誰都喜歡的人。不要把我想的像陽光那麼美好啊風間同學。”
這句話讓風間櫻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你還陽光呢，追上我再說！”
少女加快了腳步，奔跑在前頭。
彷彿是一下子拉開了距離，月野弦的速度乍一看沒有任何提升，但是會發現兩人的距離根本沒有拉開。
她不知道自己的身影在月野弦眼裡意味着什麼。
也不會知道，對他而言，這個女孩也是青春的一種符號。
歲月不可能一直美好，但是記憶的存留至少會讓人明白，美好應該是什麼模樣。
簡短的跑圈完畢，兩個班的男女被分成了男女兩個陣營，一邊老師帶着女生去體育館打排球，而剩下的男生則是在操場上踢足球。
月野弦倒是對這樣的安排無所謂，反正他也不看女生，也不是多麼喜歡運動，消磨時光而已。
至於三浦明彥則是快成怨婦了。
“我也想去打排球啊！”
裝模作樣顛着球的少年看着整個操場一票的男生簡直是欲哭無淚。
“不知道的還以爲這是監獄放風呢，全特麼是男的！”
“你差不多得了，就算有女生又能怎麼樣？你還不明白你的問題在哪兒嗎？”
月野弦說。
“我有什麼問題？不就是沒你帥嗎。”
三浦明彥無奈的承認了這個事實。
少年卻搖搖頭，“是你總是嘴上說着這個女生，那個女生。但是我壓根沒有看到你爲某個女生真的付出行動或者真心。有着這樣的條件，你也不是什麼歪瓜裂棗。但是你好像將女孩子當成了一種洪水猛獸，嘴裡說着挑戰，內心卻怕的要死。”
“你、你說什麼東西？洪水猛獸？纔不會，而且我爲什麼要怕女生？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裝的這麼敏銳的樣子.自己不還是沒有和風間同學確立關係嗎？”
三浦明彥試圖反脣相譏。
不過破綻還是太明顯了，在月野弦眼裡，三浦明彥這個人最奇怪的一點就是正常人像他這樣，有這樣的身世條件早就玩出花來了。
何況身高在這裡，長得也不算是奇行種，嘴裡還天天唸叨着，就是沒有一點進展。只能說問題出在他自己身上。
至於到底是什麼，月野弦也不清楚。
不過他也不打算逼迫什麼，畢竟毫無理由的干涉別人的人生是一種極其傲慢的行爲，哪怕對方是你的朋友，也要看對方的意願。
他還是挺喜歡三浦明彥這個人畜無害的富二代的。
“你就嘴硬吧，你嘴裡的玫瑰色的青春可不是嘴上說說就能到來的。”
月野弦笑了笑。
看着月野弦那無所謂的笑容，三浦明彥很羨慕，他也時常想，自己爲什麼擁有這麼多，反而無法像這個少年一樣瀟灑自在呢？
他猶豫了一下，一腳將腳下的球踢走。
然後嘆了口氣。
“我的確沒你想的那麼自信，但是.”
話還沒有說完。
“砰！”
突然一顆足球飛速襲來，迎面砸在了三浦明彥的腦袋上。
少年差點一個趔趄摔倒在地，還好月野弦上前兩步扶住了對方。
“小心啊！”
不遠處傳來了顯得很急促擔心的聲音。
還沒有從微微的暈眩裡反應過來的三浦明彥睜眼就看到了下一顆足球不偏不倚的朝着自己飛來！
這一刻他都甚至忘記了閉上眼睛，心臟都彷彿懸停留在嗓子眼。
可是一隻手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砰。”
沉重的聲響，彷彿停滯了時間。
是月野弦的大手輕而易舉的握住了飛來的第二顆足球。
其實在那一聲‘提醒’到來前，月野弦就感覺到了不對，似乎是一種本能的預感，之前沒有出現過的情況。
而接下來的一切十分玄妙。
在他看到那顆速度極快的足球飛來的瞬間，聚焦在足球上的時刻，周圍一切彷彿變慢。
他能清晰的聽到三浦明彥明明很急促緊張，卻變得緩慢的呼吸，甚至聽得到他心跳都變慢的聲響。
在他眼裡一切都變得極其緩慢。
這一刻的感覺就像黑客帝國裡的子彈時間。
這也是極意無相功第三層帶來的效果？似乎除了內力外放之外，還多了類似於被動的效果，條件是自己必須先注意到嗎？
短促的思考之間，他已經按下了這顆足球。
同時擡起眼看過去，那不是自己班的男生，應該是隔壁四班一起上體育課的人。
身材算是高大，很明顯有着不少健身或者訓練的痕跡，露在外頭的手臂有着肱二頭肌的線條。
留着浮誇的中分短髮，有些錯愕的看着自己。
月野弦分明看到了對方眼中的可惜。
“高城.？”
三浦明彥念出這個名字。 而那個造型有些浮誇，立馬帶上了顯得抱歉笑容的男生和他身邊的兩個少年不急不緩的走了過來，他們的速度和他們臉上的抱歉似乎完全不匹配。
甚至可以說是帶着明顯的傲慢。
而月野弦也清晰的看到了三浦明彥逐漸清晰的眼神，他握緊了拳頭，甚至咬緊牙關。
“哎呀，不好意思.剛剛在踢球，沒有注意，踢到你了.你沒事吧？”
三浦明彥咬了咬牙他掙開月野弦的攙扶看向對方。
“不小心一個球還可以說是不小心，你們連踢兩個都朝着我這裡.不是故意的？”
高城沒有立馬回答，而他旁邊一個皮膚黝黑留着平頭的男生卻笑了起來。
“哎呀，怎麼說呢可能是因爲風向不對吧？大家都在足球場上，發生這種意外很正常。再說你自己也沒有注意，總不能全都賴在我們身上吧？我們腳頭也不好，完全就是一場意外。”
旁邊另外一個顯得瘦削一些的少年也連連點頭。
“是啊是啊，你怎麼還跟小時候一樣愛較真，不會真因爲這點事情生氣吧？我們可是從小到大的朋友啊。”
“.什麼朋友。”
月野弦能清楚的看到三浦明彥面對這三人的時候，憤怒的情緒很明顯。身體都在微微顫抖，雙腿好像都控不住搖晃。
但是他的憤怒卻好像沒有宣泄出來的辦法，明明這三個人看向他的眼神很戲謔，甚至是傲慢，嘴裡的不好意思和道歉壓根一點誠意都沒有。
而三浦明彥僅僅就是這麼盯着他們，到最後，這股怒氣，這憤怒的眼神也隨着高城上前一步，而退卻下去。就像是一觸即散的潮水，徒有聲勢。
高城伸手，拍了拍三浦明彥的肩頭。
帶着笑容說，“這不是沒事嗎？好啦，我知道你還記得小時候那些小玩笑，都過去那麼久了，沒有必要抓着不放。再說我不是道歉了嗎？小時候我都不記得道歉你不還是原諒我們了嗎？以後請你吃飯好吧。”
“.”
三浦明彥被拍肩膀也說不出話來，甚至他好像無法面對高城的目光對視，眼神不自覺的偏開。
可是他的身體分明還在顫抖，而且月野弦能清晰感受到，高城很清楚三浦明彥此時的狀態，他似乎正在享受這樣的感覺。
鬆開手，高城笑了笑。
“好了，沒事了。我們走吧。”
他轉過身，和他的兩名同伴勾肩搭背的準備離開。
三浦明彥低下了頭，他能很清晰的聽到那三人邊走邊傳出的笑聲。
“還是和以前一樣嘛，真沒意思。”
“差不多得了，人家這是不想跟我們計較，他心胸大着呢，和他爸一樣。”
“哈哈哈哈，別這麼說，萬一真的他在他爸面前小題大做怎麼辦？低頭不見擡頭見的，總不可能不給他爸面子吧？”
“那那就一起坐下來吃頓飯咯。反正他們那些大人不都這樣嗎？”
“說的也是。哈哈哈哈。”
他們的歡聲笑語，比陽光更能刺痛雙眼，比直升機螺旋槳的聲響更能震動耳膜。
可是三浦明彥握緊的手，卻怎麼也擡不起來。
比起不知所謂，他很清楚這是因爲什麼，他甚至知道此時身邊的那個少年會怎麼看待自己。
彷彿被撕破所有的僞裝，身份的包裝，他誰都不如。
所以他低着頭，想要轉身離開足球場，連他的表情都不想對待。
可是
“喂，三浦明彥。”
“.”
他甚至想要加快腳步。
可是。
“你是個廢物嗎？”
他想過月野弦可能會說什麼，比如疑惑的詢問自己爲什麼這樣，比如詢問自己那幾個人到底是誰，比如.
就是沒有想到，他的話會這麼尖銳，彷彿一下子就看穿了一切的簡單粗暴，直接將自己那所剩無幾的自尊擊潰到粉碎。
以至於他的腳步都邁不出去，雙腿的顫抖讓他站在原地，暴露在陽光下都顯得困難。
這句過於尖銳的話讓他站在原地，他很想衝着月野弦咆哮，他不是廢物。
可是一切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