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招蜂引蝶（二更~）
少年來的早了一點。
倒不是對這場‘約會’多麼迫不及待，主要是因爲沒什麼事情要做，幾乎是一路從家裡閒逛到了這裡。
路途看起來有些漫長，不過對月野弦而言都不夠出汗的程度。
有趣的事情是，月野弦在八點左右到達的紙飛機。他沒有做什麼太多的事先準備，但是這裡的人似乎對他有印象。
客客氣氣的準備水和小吃，甚至月野弦都不用點。
服務員的態度也是相當恭敬，也沒有一點要催促這個少年點單的意思。
可能是前兩次月野弦給這裡的服務人員留下的印象太深，當然肯定有朝霧凜的因素存在。但是不大可能是什麼事先通知，只是這些‘下面’的人，一些發散的思考。
嗯，都太想進步了。
“帥哥.你一個人嗎？”
不過還是會出現這樣的情況，畢竟沒有坐在什麼單獨的包廂，就在一樓人滿爲患的大廳裡。
不管是玩咖屬性的女孩子，還是消遣散心，平時壓抑的過分的職場女性，在看到這樣一個年輕人出現，都會忍不住想要上前碰碰運氣。
對此月野弦已經習慣了。
“不好意思，我在等人。”
微笑着禮貌的拒絕。
大部分本就底氣不足的女生在得到這樣的迴應後也就知難而退，畢竟在很多人看來，一個獨特耀眼的存在應該匹配得上更好的伴侶。
對自己沒有絕對的自信，也就只能碰完運氣後及時退場。
不過也有稍微‘堅持不懈’一點的。
“沒關係啦帥哥，等你朋友來，你覺得不合適我再走都行。現在你一個人也無聊嘛。”
濃妝豔抹的女人，似乎認爲這樣的光鮮亮麗就是自己的真實樣貌了。
不過其實是不是，對月野弦而言也沒有什麼區別。他並不存在需要尋找豔遇這樣的刺激的情況。
笑容不變的少年會告訴這樣的女生，“我覺得現在就已經不太合適了，一定要我說很難聽的話嗎？”
“.神氣什麼啊，長得帥了不起啊！”
這樣的氣急敗壞也是可想而知了。
時間接近九點，快到約定的時間，月野弦喝了一杯這裡調的尼格羅尼。濃郁的苦味放在菜品裡似乎是不被接受的，但是放在酒精裡就顯得格外高級。
想着時間應該差不多了，有腳步聲靠近自己這邊。
月野弦一擡頭，卻看到了一張略顯熟悉，更多是陌生的臉龐。
“誒？是不是月野弦？”
是年紀相仿的女生，長相還可以，算是普通水準往上。不過比起自己身邊那些女孩就要顯得普通不少。但是放在大部分場合裡，應該也算是讓人想要親近的類型。
只是月野弦第一時間沒有想起來對方是誰。
“嗯？”
“是我啊，百合子！在孤兒院的時候我還借過你的書看呢！”
年輕女孩顯得有些興奮的說道。
月野弦這才從久遠的記憶裡找到一些線索。
這個叫百合子的女孩比自己稍微大兩歲，在孤兒院的時候有點印象，不過印象並不怎麼美妙。她倒是沒有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或許現在去問一些曾經孤兒院的人還會覺得這個女孩子比較討喜。
不過月野弦對她感覺不太好。
不是別的，是這個女孩比較擅長通過一些隱蔽的手段來體現出她自己的早熟和優秀，以此來獲得更好的家庭的目光將她收養。
比如在一些不錯的家庭挑選其他孩子的時候，她會‘恰到好處’的出現，看似體貼的爲那些人誇獎其他的孩子，實則是體現她的禮貌細心。
而且曾經發生在自己的身上過。
有一對家境十分不錯的夫妻曾經看上了月野弦，試圖收養他。這對夫妻現在月野弦已經不記得名字也不記得樣貌了，只知道是一家小有規模公司老闆。只是因爲雙方的身體問題，沒有辦法生出孩子來。所以希望能選一個懂事且健康，資質不錯的孩子來繼承家業，或者給他們養老。
月野弦是沒有任何興趣的，但是這位百合子就突然出現，煞有其事的在他們和月野弦溝通的時候過來還書。
一邊展現她的好學與乖巧，甚至還說給月野弦在這本書上做了一些自己的感悟和筆記。正好當時月野弦也沒有任何希望被收養的意向。於是那對夫婦選來選去就將百合子帶走了。
這對月野弦而言不算什麼，他也不覺得這是對方多惡劣的壞心眼。
人嘛，總是想要去更好的環境，想要往上爬。何況是這些沒有安全感的孤兒，其實爲了自己的人生，做出一些爭取他都可以理解。
而且自己也不需要。
只是理解歸理解，要讓月野弦認爲她是一個多好的人，那就談不上了。
倒是沒有想到過去這些年，對方能一眼認出自己來。
而此時出現在自己面前的百合子，不光長得漂亮了一些，出落的算是亭亭玉立。看穿着打扮，檔次也不低。
身旁還有三四個年輕男女正好奇的看着自己。
有個女生就睜大眼睛，“哇，你們孤兒院有這麼帥的帥哥啊。早說啊，我去收養個當未來老公行不行？”
另一個短髮女生就促狹的笑着說，“現在這麼好的就在眼前你就不爭取一下？”
這樣的對話看似正常，但是月野弦已經感受到了另外幾個男生看待自己的目光就顯得有些警惕了。雄性的領地意識都很強烈，尤其是自己帶出來的女伴在關注不屬於這個圈子的外來者的時候。
激起的反感就很接近敵意了。
月野弦無意做這樣的事情，也就平平淡淡的看向百合子。
“嗯，我記得。真巧啊。”
百合子似乎沒有察覺到少年話語裡淡淡的疏離感，依舊顯得十分興奮，好像是看到了多年不見的老朋友一樣。其實在月野弦的記憶裡，兩人的關係真沒有那麼好。
甚至比起許多同齡的孩子還要更加淡漠一些。
只是好像時間會刻意的美化一些記憶，或者說，環境的改變也會讓人改變，會滋生一些原本不屬於她的東西。
“你們瞎說什麼呢，別亂打趣人家。這是我之前孤兒院的朋友，可厲害了，那個時候很多人都想要收養他呢，但是他都不去現在月野你是自己出來工作了嗎？”
似乎在她的想法裡，月野弦這樣的孩子看似很特別，實則性格古怪，無法理解。那麼多好的家庭不止一次想要收養這個少年，那都是無數孩子夢寐以求的東西。
但是偏偏這個少年都不感興趣，就好像那些別人做夢都想要的生活，在他眼裡不值一提。孤兒院出了個聖人？大概是這樣的既視感。 不過往往在普通人的生活中，聖人的存在多數讓人覺得困擾。因爲一旦將他的道德和能力視作標杆，那麼普通人的一切就會顯得低劣。
明明是拼了命的生活，卻好像因爲一個人的存在，而變成了不入流的東西。因此滋生不滿。
他既然不想被任何家庭收留，那大概就沒有機會讀書獲得更好的生活環境吧？不過他這種樣貌也不知道出來做了什麼.還能出入酒吧呢。該不會是.牛郎之類的吧？
小小的心思不會從她的表情裡出現。她經常覺得自己就是天生的演員，很清楚面對什麼人的時候露出什麼表情，比如收養自己的家庭。乖巧、體貼、懂事。
身爲一個孤兒，試圖融入身邊這些富二代的圈子裡，不斷地放低姿態，依靠着不被人忌憚的天生屬性左右逢源，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如今自己也算這個圈子的小核心了。
這一切，其實似乎都應該屬於這個少年來着。似乎是自己搶走了這一切，可是這樣的感覺帶來的不是慚愧或者後悔，而是得意。
這句話就顯得值得玩味。
這也的確不是月野弦喜歡聽的話，他也無意跟對方糾纏太多，神情平淡的說。
“沒有工作，在讀書。”
“讀書？”百合子當然不知道月野弦後來是通過自己自學，然後經過院長千島和子的關係獲得了昭日私立學校入學考試的資格，然後以極其優異的成績能學費全免，還有全額獎學金的補助。
她還下意識的以爲是什麼成人學校呢。
一些錯失了讀書機會的普通人，試圖自我安慰的手段。
“嗯。”
少年沒有接話的意思，而百合子旁邊的男生已經有些不耐煩了，“要不我們先去坐着？”
聽到對方的提醒，百合子還有些可惜，因爲再次見到這個少年的心情是極其奇妙的。她總覺得自己需要證明一些東西，比如自己搶走了原本屬於他的機會，如同偷走了他可能的人生。不是因爲自己卑劣，而是因爲自己配得上。是因爲他沒來由的驕傲而錯失的。
她不僅僅想要證明自己配得上這一切，也隱隱約約的想要告訴對方，他的驕傲讓他錯失了多麼美好的人生。
不過換做他來，未必能有自己現在的處境。
可是他明顯不想深聊下去，或許是現在生活的並不好，達不到當初的預期吧？
百合子突然想到了什麼，“對了，我和朋友正好來這邊喝酒，你要不要一起？反正一個人也無聊對吧？”
將這個少年當成了失意買醉的典型。
旁邊幾個年輕女孩也饒有興趣的說，“是啊帥哥，不用你出錢，就一起喝個酒唄？”
因爲幾個女生表現出來的濃郁興趣，那些男生的眼神更加古怪，敵意似乎更加明顯了，只是不好當場發作。
畢竟和一個孤兒鬧什麼口角，完全是拉低他們的檔次，顯得過於沒有城府了。
“不用了，我在等人，你們玩吧。”
“哦，這樣啊，那下次有機會再一起玩吧？”
百合子笑容滿面，這表情似乎完全說明了她的心思細膩，通情達理。甚至幾個男生都覺得百合子太過善解人意了，體諒這個處境不好的少年的難處。
沒有信心和他們這個圈子混在一起，照顧他的面子，又顧及了曾經一起在孤兒院長大的情誼。
“嗯。”
這似乎是這個少年最後的禮貌了。
只是沒有想到，百合子卻突然想起什麼，拿出手機，“對了，我還沒有你的聯繫方式呢。你有self賬號嗎？”
月野弦的手機就隨意的放在桌子上，不是什麼高檔的款式，也不是今年的新款。
屬於妥妥的性價比學生黨，所以懷疑對方連self都不玩的可能性是合理存在的。
而月野弦很願意在這個時候滿足對方的好奇。
他笑了起來，“不好意思，我不玩那個。”
“欸？是嗎.哦，好像是我冒昧了，抱歉。”
“沒事，別讓你朋友等急了，你們去玩吧。”
這句話就是明顯的催促對方了，好像是適當的表現出少年的不滿了。
但是這個時候，百合子仍然不滿足，她眨了眨眼睛，“那電話號碼呢？這個也不給的話，就真沒有辦法聯繫了。不然總覺得我說下次請你吃飯像是客套一樣.”
話說到這個份上好像真的是無可挑剔了，不管月野弦怎麼不願意和這個女孩子有更多牽扯，似乎都需要賣對方一個面子。否則就顯得自己不體面了。
只是月野弦從來不是那種容易被氛圍，被人情世故所裹挾的人。如果讓他不爽了，他是真的不會在乎所謂體面的。
“噔。”
“噔。”
“噔。”
但是這一次，似乎等不到月野弦的發作了。
站定了腳步。
自帶的氣場。
不需要發出其他的動靜，就能自動吸引視線的天生鑽石體質。她站在這裡，整個酒吧就變成了詮釋她如何鶴立雞羣的場地。
男生們已經顧不上對月野弦散發敵意了，目光自動被這位突然出現的少女所佔據。
高挑優雅的身姿。
顯得高貴的一字肩黑色連衣裙。
點綴的恰到好處，不顯得繁雜和過於珠光寶氣的鎖骨鏈。
放在她的身上都不存在喧賓奪主的可能，反而只能是更加襯托這個女孩是多麼珍貴的存在。
慵懶帶點蜷曲的黑色長髮披散在雪白的肩頭，她冷漠的表情只是在這羣錯愕的人臉上轉了一圈。
然後輕巧的落在了月野弦臉上。
“怎麼到哪兒都在招蜂引蝶。去二樓還是我讓人把她們弄走？”
“.”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