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幽州代郡,雪花飄飄。
比起其他方向,這裡的戰鬥最先打響,迄今已有近一個月的時間。
不過,此方的戰鬥倒是並不激烈,原因無他,代郡太守沒有選擇出城浪戰,而是在面對關張聯軍的時候,直接大門一閉,嚴防死守,被漢軍圍了個結實。
“賊兵今日也無攻城打算嗎?”
代郡太守劉恢站在郡守府的大堂門前,看着門外飄飄的雪花,例行公事般的發問。
而他得到的回答自然還是肯定的。
“回稟太守,今日漢軍依舊沒有攻城的跡象,只是將城池圍得水泄不通,斷絕了我軍與外界的聯繫。”一名斥候單膝跪地,如實稟報道。
劉恢聞言先是微微點頭,又搖頭嘆道:
“你們說這賊兵究竟打的什麼主意?如此圍而不攻,莫非還想困死我們不成?”
然而,這根本不可能。
劉恢很清楚,高柳城在關羽大軍圍困前早已完成了秋糧的徵收,如今城中存糧足以支撐一年還多,賊兵想困死他們,那根本是癡人說夢。
“依我看,怕是那大將軍蘇曜好大喜功罷了。”
主簿何浩笑呵呵的回道:
“那姓蘇的之前一路順風順水,我雖不知他是如何覆滅董賊的,但今觀他破馬騰卻是贏得極爲取巧。”
“如今,他怕是覺得自己是天下無敵,竟然在這寒冬臘月還要大動干戈,興兵圍城,便是想要一鼓作氣的覆滅使君,彰顯其威名。”
“您看他之前光發勸降書,怕就是以爲其大軍一到,我們會能望風景從。”
“然而,自古漢賊不兩立,他蘇曜兵馬再壯,也不過是謀權篡位之輩。”
“太守您堅守城池,閉門不出,當即就讓他們碰了個釘子,現在漢軍營中怕是進退兩難,惶惶不可終日了。”
“我看吶,要不了多久,他們自己就該退了。”
“不然的話,等到劉使君的援軍過來,咱們兩相夾擊,賊兵必大敗於城下!”
主簿何浩的話引來了不少人的共鳴,大家紛紛稱是,誇讚劉太守的果決。
北方天寒,如今又逢降雪,別說戰鬥了,補給運輸都會變得非常困難。
在他們看來,城外賊兵雖衆,數倍於己,但是己方是天時地利人和俱在,根本無懼來敵。
然而,被圍城中的衆人自然是想不到的,關羽等人現在的目標壓根就不是他們。
“關將軍,有賊人書信送來,卑職不敢擅專,請將軍過目。”
高柳城外,漢軍營地。
關羽、張飛、徐晃、傅乾等人齊聚帥帳,只見馬休匆匆進來,恭敬的向關羽送上一封書信,打開一看,竟是幽州從事程緒送來的勸降信。
不過,這封信勸降的對象自然不會是在蘇曜麾下深受信賴的關羽,而是以馬休爲首的一衆新附降將。
沒錯,此乃離間之計也。
在信中,程緒是言辭懇切,推心置腹。
首先,他就拿出之前劉虞和馬騰聯盟的友誼,大誇馬騰爲人忠義,爲了漢室復興不惜捨生忘死,與劉使君一同謀劃對抗蘇曜這個逆賊,乃是世間少有的英雄豪傑。
而後話鋒一轉,痛斥蘇曜倒行逆施,背信棄義,陰謀狡詐,不敢堂堂對戰,反而是設計謀害馬騰,致使西涼大軍英雄氣短,全軍覆沒,不但馬騰被擄走,馬休他們這些人也都只能被迫爲他效命。
“蘇曜此人,狼子野心,妄圖篡奪漢室江山,其推行的種種政策,不過是爲了滿足自己的私慾,根本不顧天下蒼生的死活。”
“他打壓世家,欺凌諸侯,扶持女帝,廢三公九卿,嚴重破壞了大漢傳承的秩序,使得天下大亂,民不聊生,實在是比董卓還惡劣的國賊。”
“諸位將軍皆爲良將,在西涼時亦是聲名遠揚,卻因蘇曜的陰謀,身陷這等不義之軍,必然是前途渺茫。”
“而更可怕的是,這蘇賊多疑狡詐,刻薄寡恩,反覆無常,連昔日助他誅董的種拂和楊彪等人都沒放過,爲了權力大肆清洗朝堂。”
“諸位在他麾下,稍有不慎,便會步其後塵,落得個身首異處、家族蒙冤的下場。”
“而反觀劉使君,堂堂漢室宗親,仁義之名遠播四方,麾下更是謀臣似雨,猛將如雲,更據燕趙猛士之地,實力不可小覷。”
“劉使君興正義之師,保衛幽州乃是順應天命,民心所向,此時歸附,正可謂是大廈將傾,一木難支,識時務者爲俊傑!”
“諸位將軍只需陣前倒戈,便是立下不世之功,劉使君定會待你們如手足,榮華富貴享之不盡也。”
看了書信的內容,關羽,張飛等人頓時臉色難看。
“這等離間之術,也敢在我等面前施展!”
關羽拍案怒罵,張飛更是氣的抓過信來,幾乎就要一把撕爛。
就這時,徐晃和傅幹同時出言阻止:“張將軍且慢。”
見衆人目光望向自己,傅幹輕咳一聲,說:“馬將軍忠肝義膽,揭發離間,此乃大功一件。但這封書信若只是一毀了之未免又太過可惜。”
“莫非你是想要將計就計嗎?”關羽眯眼問道。
“沒錯。”傅幹答,“我軍如今頓兵城下,正苦於無破敵之策,何不利用這封書信將計就計,誘敵來戰,再一鼓而破之呢?”
傅乾的意思也很明顯,現在自家漢軍的局勢說起來確實也不能說好。
代郡太守乃是漢室宗親,所有人都知道這一仗怕是免不了的。
但是,他們進攻自然也不是盲目進攻,本來高柳城中,那是應該有內應相助的。
可是,等他們圍城之後,卻突然發現,那說好的內應卻遲遲沒有動作。
關羽等人不知道,那些人究竟是臨時反悔,還是說計劃暴露遭到清洗,但是顯然一切已不能按原計劃行事。
既然如此,關羽就把主意從城池放到了援軍身上。
軍情處的情報顯示,劉虞派遣鮮于輔和鮮于銀兩將共計四萬大軍,緊急動員,星夜馳援高柳。
攻城不好打,那就圍點打援好了。
結果呢,誰知道那兩人也是打的頗爲保守,遠遠的,剛進了代郡地界後就在東部的山林之中隱身,觀望城下局勢發展。
然後,雙方就開始了大眼瞪小眼的遊戲。
攻城是不能攻的。
屁股後面頓了那大幾萬人的部隊,寒冬臘月發起強攻跟自殺簡直沒什麼兩樣。
退兵又是不能退的,作爲蘇曜夾擊幽州的一環,他們無功而返,那麼盧龍塞那邊必然也只能灰溜溜撤軍,這一下對軍心士氣的影響太大,日後若再想發動這樣的攻勢怕就難了。
如今,敵方的離間計正好給了衆人一個機會。
代郡東部山區。
“哦?他們答應下來了?”
“而且還是馬休將軍親自歸降?”
鮮于輔聽程緒報喜,當即大感意外。
確實,依靠敵方降卒倒戈取勝自古以來便不乏經典案例,遠的有商周牧野之戰,商人奴隸與戰俘兵臨陣倒戈,直接摧毀了商王朝統治;近的則有秦末鉅鹿之戰,章邯手下的秦軍士卒倒戈,使得項羽得以大破秦軍。
因此,倘若馬休當真倒戈,那無疑是天賜良機。
但是,鮮于輔深知蘇曜麾下兵將多勇猛與智謀之士,故而他並未立刻輕信,而是反問道:
“馬騰不是已經蘇曜帶回洛陽爲質嗎?那馬休當真會置其父性命於不顧,倒戈歸降?”
這一點其實最初程緒也沒什麼把握,故而他最初的主要目標並非馬休,而是拉攏其他歸降的西涼軍諸將。
但是,馬休的回信卻讓他心中信了七分。
馬休在信中也是言辭懇切,他首先表達了對劉虞的敬仰和對蘇曜的不滿,他提到自己等人本就心向漢室,與蘇賊勢不兩立,若非蘇賊以大火焚山迫降他們,他們是絕不會輕易投降。
投降蘇曜本就是被迫爲之,而更可恨是那蘇賊殘暴,對他們並不信任,不但將其父貶爲庶人,帶回京師羞辱,更是將他們的編制幾乎都全部打散,常常監視打壓,使得他們心中怨憤不已。
“常言道父辱子死,如今蘇賊大軍頓兵城下,進退兩難,休願爲劉使君效犬馬之勞,提兵倒戈,以報父仇,盡孝道,助使君大破賊軍,解高柳之圍。事成之後,休願追隨劉使君左右,復興漢室。”
程緒將馬休的回信呈給鮮于輔後,鮮于輔反覆研讀,依舊心存疑慮,但又覺得其中所言也並非毫無道理。
鮮于銀在一旁早已按捺不住,急切地說道:
“大哥,馬休所言句句在理,如今敵軍軍心不穩,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若錯過此次良機,日後再想破敵,可就難上加難了。”
“沒錯,馬休所言我覺得可以姑且信之。”
程緒也跟進道:
“將軍可還記得公子劉和(劉虞之子)?他在朝中爲質,便送回信說,那馬騰境遇堪憂。”
“作爲歸順的諸侯,蘇曜並未給他什麼禮遇,反而將其貶爲庶人,只撥一小屋供其監視居住。”
“如此待遇,想來馬騰在京中必是過得朝不保夕,每日都要忍受蘇曜派來之人的羞辱與刁難。”
“劉和公子都知這般之事,想來馬休自然也知其父在京中悽慘,欲報父仇自也在情理之中。”
“那蘇賊竟是這般對待降者?”
鮮于輔挑了挑眉,冷笑一聲,說:
“如此自負,也難怪麾下將士離心,只是這等大事,不可不防,對於該如何配合之事,咱們還要細細謀劃才行。”
接下來,雙方繼續悄悄進行書信往來,很快便定下來一條穩妥的策略。
馬休在信中提出,最近大雪連連,補給運輸不便,隨軍胡人不堪其苦,軍心浮動,近日便要撤軍,這正是他們建功立業的好機會。
等到胡人撤軍後,由於圍城兵丁的減少,馬休會接管一部分營區防務,屆時他就可以趁夜發動兵變,打開營門,迎接鮮于輔的大軍入內。
屆時,他們一起直搗中軍帥帳,必可斬殺關羽,一舉擊破這支圍城的賊軍。
漢軍營地。
“你們說劉虞老賊的那幫人會上當嗎?”
隨着計劃的緊密推進,張飛不由問道:
“這賊老天的雪是越下越大了,要是讓俺老張來,我是絕不會在這天氣來出戰的。”
張飛的話引起了部分人的共鳴。
確實,大雪紛飛,天寒地凍,這種天氣下行軍作戰,對士兵的體力和士氣都是極大的考驗。
然而,關羽卻是撫須一笑,自信道:“正是這個天氣,他們才更會相信。”
“胡人素無軍紀,利則聚,不利則散。”
“今我軍頓兵城下,大雪漫天,胡人跑路乃情理之中,他們焉有不信之理?”
“關將軍說的沒錯。”
傅幹也補充道:
“劉虞爲人雖然比較謹慎,但他麾下的將領卻並非都是那沉得住氣的人。”
“鮮于輔和鮮于銀兩人,乃是出身漁陽望族,是反朝廷新政的急先鋒。”
“此番大戰,他們兩人聯手出擊,必不甘苦苦等待,而是想要在劉虞面前展現自己的能力,以求在戰後能獲得更多的利益與權勢。”
“如今,咱們將計就計,傳馬休倒戈,又放出我軍內部不穩,胡人退兵的消息,他們焉能放過如此天賜良機?”
“兩位說的不錯。”
徐晃也點頭附和:
“如今大將軍權勢日盛,朝廷權威漸隆,不但兩京司隸俱在朝廷治下,青州、幷州乃至幽州的遼東半壁都已盡數歸順。”
“如此大勢之下,想來他們自己也清楚,大戰若是長期拖延,以自己這幽州半壁之地,必然難以抗衡我軍。”
“等到來年我軍補給充足,天氣轉暖,他們的機會就只能更小。如今馬休的‘倒戈’給了他們一個看似完美的破敵之策,他們不會輕易錯過。”
“而這場大雪,恰恰又可以隱藏行跡,最適合搞暗中偷襲,他們定會覺得機不可失!”
“正是如此。”
關羽點頭贊同:
“我軍只需設下埋伏,待他們入甕,便可一舉殲滅。”
張飛聞言,眼中閃過一絲興奮:“好!那就讓他們嚐嚐咱們的厲害!”
漢軍行動的時候,高柳城中對這一切渾然無覺。
他們與世隔絕,依舊在每日規律的生活。
某日,他們突見城外漢軍營地出現一陣鬆動,風雪中看不太真切,但似有人拔營而走,頓時讓城中爆發出一陣歡呼之聲。
官民們高呼太守英明,賊兵不戰自潰之日不遠。
而同樣的跡象,在鮮于兄弟眼中則是另一番景象。
他們隱蔽在東部山林之中,通過斥候緊盯漢軍動向,一見這日風雪漸小,胡人便拔營而走,頓時心中又信了幾分。
程緒臉色赤紅,握緊拳頭:“將軍快看,馬休所言非虛,胡人果然受不住這嚴寒,開始撤軍了。”
“這可是咱們的大好時機啊!”
鮮于輔眉頭緊鎖,呲溜着鼻子,依然有些不太能拿定主意:
“莫慌莫慌,雖說胡人撤軍,但賊兵依然有近三萬之衆,咱們必須小心行事纔好。”
“萬一胡人乃是配合賊兵行動,那咱們中了奸計豈不是大事不妙?”
“大哥,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啊!”
鮮于輔臨機猶豫,但鮮于銀則表現的尤爲激動:
“這鬼天氣,咱們藏在山林中每日都有人凍傷,日子多是難熬你是知的。”
“我等保衛家鄉都難免軍心浮動,以胡人習性,他們安能老實在這受罪?”
“此天賜良機,大哥切莫錯過呀!”
兄弟的話讓鮮于輔心中的天平傾斜。
幽州漢胡混居者衆,以他的瞭解,胡人確實不可能長時間在這遭罪卻撈不到什麼好處。
在又多觀察了一天,不見胡人蹤影后,鮮于輔終於下定決心,使程緒聯繫馬休,密謀夜襲之策,其全軍也開始動員,做好突襲的準備。
隨着命令一層層的傳達,幽州軍緊張動員,大戰一觸即發。
次日,夜幕降臨,寒風呼嘯,漫天的雪花仍在紛紛揚揚地飄落。
鮮于輔和鮮于銀親率四萬大軍,在夜色與風雪的掩護下,小心翼翼地朝着漢軍營地逼近。
爲了應對這場冬日之戰,其麾下將士們一個個裹着厚厚的大衣,臉被凍得通紅,卻不敢發出絲毫聲響,只聽見腳踩積雪之上發出的一些咯吱咯吱的聲響。
鮮于輔騎在馬上,看到身旁士氣高昂的弟弟和士兵們,握緊手中的繮繩,也不再胡思亂想,一心只想着奪取勝利。
而此時的漢軍營地,看似一片平靜,實則暗藏殺機。
關羽、張飛、徐晃等人早已各就各位,等待着敵人的到來。
關羽身披綠袍,手持青龍偃月刀,站在營帳前,目光直視這茫茫夜色與風雪。
“來了來了,關將軍,賊人來了!”
“好,準備行動!”
隨着鮮于輔的大軍接近漢軍營地,馬休最先開始行動。
按照計劃,爲了打消鮮于兄弟最後的疑慮,他開始在營中製造出一陣混亂跡象。
只見漢軍營中突然有幾處營帳被點燃,同時士兵們也開始配合着高呼造反與喊殺之聲,甚至還有兵士們四處跑動,作一片混亂狀。
風雪中,這一幕鮮于輔看的並不真切,但是那聲音卻真的不能再真。
“馬休成功了!”
“衝啊!殺進賊營,活捉關羽,咱們名揚天下的時候到啦!”
鮮于輔一聲令下,四萬大軍如潮水般發起衝擊,直衝約定好的營地大門,其弟鮮于銀更是一馬當先,領着三千先鋒騎兵發起第一波衝鋒和試探。
試探,沒錯。
雖然現在箭在弦上,但他們也沒放棄最後的警惕。
鮮于銀這三千騎兵就擔負着爲全軍開路的職責。
倘若營中有詐,他們也好提前做出防備。
不過,在鮮于銀看來,這一切自然是大哥多慮了。
只見他們兇猛的衝鋒中,漢軍營門如期打開,鮮于銀在親兵的護衛下,一馬當先衝入其中,很快便完成了對此塊區域的佔領。
“將軍,機不可失——那邊即是賊人中軍所在,快隨馬某速速衝殺!”
“你便是馬休?”
鮮于銀見一亮甲銀盔的小將策馬而來,亦是滿臉興奮:
“幹得好,這次能破賊兵,你居功至偉,某必會像使君爲你請功!”
“能爲使君效力,乃馬某榮幸,些許功勞不足掛齒。”
馬休連忙抱拳道:
“如今事不宜遲,漢軍兵士已察覺不對,咱們還是快些殺向中軍,擒賊擒王爲好!”
說罷,馬休一馬當先,向着他指向的中軍帥帳衝去。
鮮于銀一見周圍確實喊殺聲漸起,越來越多的人從四面八方涌出,知道機不可失,便留下部分騎兵與馬休的兵士看守大門,引導友軍後便隨其衝殺而去。
“弟兄們,隨我殺!”
“榮華富貴,指日可待也!”
鮮于銀率領近三千鐵騎在漢軍營中縱橫馳騁。
漢軍微弱的抵抗讓他心中豪情大發,頗有一種不需要老哥出馬,他自己這些人怕是就能大破這數萬賊兵的豪情。
這並非不可能的事情。
夜襲斬首,從來都是以少勝多的不二法門。
然而,他的豪情卻沒有維持多久。
“咦?”
“那馬休人呢?”
“中軍帥帳是這邊嗎?”
沿着馬休指向的道路狂飆,鮮于銀越跑越覺得不對勁。
按說越接近帥帳,敵方抵抗應該越是激烈纔對。
可是他跑了半天,反而是越跑越不見人影,只見周圍營帳空空,只有一樁樁火把孤零零在風雪中搖曳,點亮他們前進的道路。
鮮于銀心中警鈴大作,猛然勒住馬繮,環顧四周,發現周圍除了自己的騎兵外,竟再無他人。他心中一沉,意識到自己可能中了埋伏。
“不好!中計了!”
“撤退!”
“全軍撤退!快撤退!”
鮮于銀匆忙下令撤軍。
然而,爲時已晚。
就在他話音剛落的瞬間,四周突然響起了震天的喊殺聲。
原本寂靜的漢軍營地瞬間變成了一個巨大的陷阱,無數漢軍士兵從四面八方涌出,將鮮于銀的三千騎兵團團圍住。
“燕人張翼德在此,賊子速來受死!”
負責圍剿鮮于銀先鋒騎兵的乃是鷹揚衛中郎將張飛。
在大喝一聲後,他不給鮮于銀反應的時間,直接提矛衝殺,刺入敵陣。
“殺!!!”
只見火光映照下,張飛的丈八蛇矛如蛟龍出海,勢不可擋,帶走了一條條生命。
在主將的帶領下,漢軍將士們士氣高昂,喊殺聲震天動地,鮮于銀的騎兵頓時陷入了一片混亂。
“突圍,快隨我突圍!”
鮮于銀自知寡不敵衆,不敢糾纏,當即率領騎兵們集中向來路衝鋒。
然而,張飛豈會給他機會,當即大喝一聲便策馬直取賊將,攔在他必經之路上:
“賊子,納命來!”
鮮于銀見狀,心中大駭,急忙揮刀迎戰。
然而,他哪裡會是張飛的對手?兩人交手不過數合,鮮于銀便被張飛一矛刺於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