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畢試總督府,後院。
且說百官衆臣告退,各行其是,蘇曜在此地稍作休息,等待準備工作的完成。
突然間,身後傳來一陣清冷的女聲:
“這纔剛到貴霜就結了新歡,還要親親蜜蜜的帶着遠行?咱們的唐王殿下還真是一點都不改本色。”
“什麼來自安息的紈絝公子?這根本不是什麼假扮,就是你的本色出演吧。”
蘇曜睜眼擡眸,嘴角掛起了絲笑意:“我的公主殿下這是吃醋了嘛?”
來人被這稱呼嚇了一跳,她左右看了眼,見四下無人在意,才走過來仰頭盯着蘇曜,冷哼說:“主人的醋奴婢可不敢吃,這話你還是對紅兒妹妹說吧。”
蘇曜不置可否,輕輕一笑,一把攬過來女,將她放在腿上。
這個女孩的公主身份確有其事,不過卻是個未能見光的身份。
沒錯,就是昔日被蘇曜俘獲的戰利品,鮮卑公主小春。
這一次,蘇曜遠征自然也不可能身邊沒個伺候。
胡姬姐妹雙雙懷胎,阿什麗又是剛剛過門,於是乎紅兒與小春這兩人就難得的再次搭檔,陪蘇曜一起上路。
不過嘛,由於此戰推進極快,當大軍過了蔥嶺後蘇曜就不方便再將美人帶在身邊,而是讓他們隨後軍主力行動。
如今,主力後軍剛剛到達迦畢試開始休整,二女自然也終於抵達。
三人間小別勝新婚,閨房之樂等自不必多提。
但很快,蘇曜的決定就讓兩人大吃一驚。
在這次變裝旅行中,那扮演蘇曜婢女的人竟不是她們中的任何一個,而是個剛剛入府的舞姬阿依莎?!
這怎能不讓二女心中泛酸?
不過,相比於不善於直接向蘇曜表達的紅兒,小春一見紅兒紅着眼睛提起此事,當即就二話不說的來見蘇曜:
“我聽說她那總督女兒身份都是假的,說到底不過是胡維什卡府上豢養的一個玩物罷了。”
“唐王殿下卻對她如此上心,奴婢自然是不會怎樣了,但若是陛下和其他夫人們知道了,恐怕就不太好了吧?”
小春雖然嘴上說着不敢吃醋,但話裡話外卻滿是酸溜溜的意味。
蘇曜聞言不由失笑,捏了捏她的鼻子:“你這丫頭,倒是學會拿別人壓我了?”
小春輕哼一聲,扭過頭去:“奴婢哪敢啊,只是替紅兒妹妹不值罷了。她一路上盡心伺候,卻還比不過一個剛見面的舞姬.”
蘇曜搖了搖頭,難得耐心的解釋說:
“你們誤會了。我帶阿依莎同行,並非因爲什麼私情,而是看中她的能力和身份。”
“阿依莎出身安息呼羅珊地區,熟悉當地風俗,又被教育了很多貴霜上流社會的知識,精通兩國語言,而且”
他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深意:“她能在胡維什卡下毒時暗中提醒我,雖然意義不大,但單憑這份膽識和立場那就值得我一用。”
小春聞言頓時語塞,她不清楚蘇曜所謂的下毒提醒是不是這男人又信口雌黃,臨時胡謅出來的,剛想再說什麼,就見蘇曜雙臂用力,緊緊的抱住她說:
“而且此行深入敵巢,多少還是有些危險的。”
蘇曜湊近小春耳邊,低聲說:“你們倆可是我的心頭肉,我怎捨得讓你們冒險?你們就乖乖留在這裡,等我凱旋罷。”
小春被這突如其來的親暱弄得臉頰微紅,但嘴上仍不饒人:“哼,說得好聽。誰知道你是不是”
話未說完,蘇曜便用一吻堵住了她的嘴。
片刻後,小春氣喘吁吁地推開他,嗔怪道:“你你就會用這招!”
蘇曜哈哈一笑:“管用就好。”
小春赤紅着臉,別開一邊,冷哼說:“算了,我什麼身份吶,管不了你,你就出去浪吧。不過.”
“記得別太過火.如果你出了什麼事,紅兒妹妹會悔恨一輩子的。”
“只有紅兒嗎?”
蘇曜故意逗她,手指輕輕擡起小春的下巴。小春咬了咬脣,眼中閃過一絲倔強:“我我纔不會爲你這種人傷心!”
“是嗎?”蘇曜低笑一聲,突然將她打橫抱起,大步向內室走去,“那讓我看看,咱們的小公主到底有多嘴硬。”
“放我下來!”小春驚呼,卻下意識摟住了他的脖子。蘇曜一腳踢開房門,對守在門外的紅兒眨了眨眼:“紅兒,來幫本王好好'審問'一下這個不聽話的小丫頭。”
紅兒掩脣輕笑,乖巧地跟了進來。
不多時,內室便傳出小春又羞又惱的聲音:“你你們唔.別.別碰那裡”
“唔,咿呀!討厭——”
數日後,在通往開伯爾山口的山道上,就多了一支奇特的隊伍。
爲首的是一位身着華貴的波斯貴族服飾的年輕公子,胯下騎着一匹通體雪白的汗血寶馬,腰間懸着一柄鑲嵌寶石的彎刀。
他面容俊朗,眉宇間卻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正是喬裝改扮的蘇曜。
“公子,前方再有五十里就是巴格蘭城,北方總督的使者就在那裡接應,咱們今晚就可以在那裡歇腳了。”
說話的是蘇曜身旁一名魁梧的護衛,他正是同樣喬裝了一番的張遼。
蘇曜微微頷首,目光卻投向更遠的南方。
在那邊,貴霜王都富樓沙城很快就上演着一場關乎帝國命運的權力角逐,他可不能錯過了纔好。
“所以北方總督確定是已經先走了一步了嗎?”蘇曜頭也不回的用貴霜語問說。
“是的。”
提波,這位身着祭司服飾的青年男子連忙策馬上前:
“回公子的話,據報他討伐波調後就沒有回高附,而是率軍直接南下王都,現在算路程應該已經過了開伯爾山口,與我們至少相差7天以上的路程。”
“主人不必擔心。”
馬車內,蒙着面紗的阿伊莎探出頭來,露出靈動的眼睛說:
“貴霜王都勢力複雜,北方總督雖有王后這個盟友,但波調王子也有不少貴族的支持,尤其是神殿和民衆,更是壓倒性的支持王子。”
“如果王子真的未死,那即便總督帶兵赴京,那怕也不是那麼容易就能得手的。”
“哦?你這話的意思是覺得我不希望他成功嗎?”蘇曜呵呵一笑問。
阿伊莎眨了眨眼,輕聲道:“奴婢不敢妄自揣測主人的心意。只是覺得.若王子真的未死,這場戲或許會更精彩些。”
“說得好!”蘇曜聞言大笑,揚鞭指向南方:“不過本公子可不止是要看戲,而是要成爲主角。”
張遼壓低聲音:“公子,前方哨探回報,巴格蘭城守軍似乎加強了戒備,咱們的身份”
“無妨。”蘇曜嘴角微揚,“北方總督既然答應讓我們入京,就不會在這種地方設卡。不過要注意別暴露了咱們真正的身份就好。”
蘇曜可沒打算提前告訴這些貴霜人,他這位“天神”是親自出馬,只說是普通的使者。
對此,提波心領神會,他轉頭看了眼身後僞裝成商隊的諸護衛:“大人放心,咱們都明白,況且咱們也不是空手來的。”
提波會意地拍了拍馬車上蓋着絲綢的木箱——裡面裝滿了從迦畢試繳獲的珍寶,甚至還有兩箱精心準備的“掌心雷”。
隊伍繼續前行,夕陽將衆人的影子拉得很長。阿伊莎望着蘇曜的背影,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
這個輕易摧毀她原主人野心的男人,如今卻給了她前所未有的安全感與.自由?
她輕輕撫摸着手腕上蘇曜賜予的金鐲,上面刻着兩個漢字——雖然她還不認識,但紅兒告訴她那叫“安寧”。
“主人。”阿伊莎突然開口,“若到了王都,您需要接觸那些貴族女眷,奴婢可以”
蘇曜頭也不回地擺了擺手:“不必。你只需做好翻譯和嚮導即可,其他事我自有安排。”
阿伊莎低下頭,不知爲何心裡竟有些失落。
就在這時,前方山道轉彎處突然轉出一隊騎兵,約莫二十餘人,爲首的將領高聲喝道:“前方何人?報上名來!”
張遼沉默着橫刀立馬擋在前面,提波則同步驅馬上前,用帶着少許波斯口音的貴霜語迴應:
“我家主人是來自安息米赫蘭家族的少爺,受北方總督邀請前往王都赴宴!”
“什麼?米赫蘭家族?!”
那來人顯然也是個貴霜帝國的小貴族,聽過米赫蘭家族的名號:
“你說的莫非是那個安息七大家族之一,代皇室管轄呼羅珊與河中之地的米赫蘭家族???”
“沒錯,正是如此。”提波昂首說。
那將領雖仍一臉的狐疑,但語氣明顯恭敬了許多問:“不知公子可有憑證?”
提波適時亮出一枚青銅令牌——這是臨行前帕爾瓦茲交給他們的信物。
將領查驗過後,態度越發恭敬起來:“原來是貴客臨門,在下失禮了。總督大人已先行一步,命我等在此恭候諸位。”他做了個手勢,身後的騎兵立刻讓開道路:“請隨我來,巴格蘭城已爲諸位準備好了住處。”
蘇曜微微頷首,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
看來北方總督確實安排妥當,這場王都之行,想必會非常有趣。
隊伍繼續前行,很快,巴格蘭城的輪廓便出現在視野中。
這座位於興都庫什山脈南麓的城池,是通往貴霜王都的重要門戶,城牆高大堅固,守軍森嚴。
入城後,蘇曜一行人被安置在一處豪華的宅院中。
夜幕降臨,蘇曜站在庭院中,仰望着南方的星空。
“主人,在想什麼?”阿伊莎悄聲走近,爲他披上一件薄毯。
蘇曜淡淡道:“在想那位波調王子.若他真的未死,大概也快該到王都了吧。”
阿伊莎輕聲道:“奴婢聽聞,波調王子在民間聲望極高,若他現身王都,恐怕會引發騷動。”
且說貴霜帝國那也是幅員遼闊,自北方巴米揚山谷到南方犍陀羅的王都,其距離也有千里之遙。
這意味着普通商隊行軍,沒有半個月左右的時間那是根本到不了。
不過波調王子在迪娜小姐和神殿勢力的接應下,水陸聯動,一路快馬換乘,終於還是趕在摩羅柯大軍的三天之前抵達了王都。
不過騷動嘛,那倒是沒有。
因爲波調王子是悄悄入京的,他並未即刻表明身份。
“迪娜小姐,大祭司,這次我和薩米拉能夠脫險,多虧你們的幫助,來日我若登基,必不忘此恩情。”波調王子在神殿密室中,向迪娜和大祭司深深一拜。
迪娜小姐輕紗遮面,只露出一雙如秋水般清澈的眼眸:“殿下言重了。神諭早已昭示您將登臨王位,我們不過是順應天意。”
大祭司撫須點頭:“殿下,如今王都局勢微妙,您需謹慎行事。摩羅柯不但造謠你兵敗身死,其大軍更是不日將至,而您父王”
波調王子神色一凜:“父王他情況如何?”
“王后下達了宮禁,陛下的病情除了她外沒人知道。”
大祭司嘆息一聲,說:“但是有不少人在傳,陛下聽聞你兵敗身死,怒火攻心之下已撒手人寰,而王后秘不發喪,就是在等北方總督大軍到來。”
“混蛋!”
比起掩面慟哭的薩米拉,波調王子則是充滿憤怒的一腳踢翻了身邊的臺柱。
他緊握雙拳,看着大祭司說:“請大祭司發動信衆,隨我入宮,我要揭穿他們的陰謀!”
“殿下不可!”
大祭司急忙勸說:
“如今王宮禁軍已被王后和大王子盡數收編,只剩城南還有兩千駐軍還依然相信王子。”
“就憑咱們這點力量,想要強攻王宮根本是自尋死路。”
“那難道我就這麼坐以待斃?!”
波調王子怒喝道:“再拖延下去,等到摩羅柯的大軍再到了,那咱們就真的是無力迴天了。”
“殿下息怒,神諭揭示您的命運依然清晰無比。”
迪娜小姐輕移蓮步,柔聲說道:“您必將加冕爲王,只不過,在時機到來前尚需一些忍耐。”
“忍耐?光忍耐有什麼用?”
波調王子急躁道:“難道,乾等下去,敵人會自己讓路死掉嗎?”
“忍耐並非乾等。”
大祭司看了女兒迪娜一眼,點了點頭,迪娜方纔垂目說:
“我們需要一點時間和準備,來進行一場儀式,讓您受領因陀羅的祝福。”
“一旦儀式完成,您就將獲得戰神的力量。”
“屆時不但王宮的守衛們不再是您的對手,就連那個來自東方異域的魔王也將在您的偉力下顫抖。”
波調王子聞言,瞳孔驟然收縮:“迪娜小姐,你是說.那個漢將?”
迪娜微微頷首,她戴着面紗的臉龐在燭火下忽明忽暗的閃爍:
“正是如此。神諭顯示,唯有獲得因陀羅祝福的王者,才能擊敗那個來自東方的魔王。”
“那還等什麼?”波調王子急切道,“現在就進行儀式!”
大祭司搖頭:“殿下,儀式不但需要準備場所,還需要大量的祭品。”
“而最關鍵的是,若想舉辦完整的儀式,就必須要在王宮正殿舉行加冕典禮的同時同步進行。”
“屆時,您將同時獲得王權與神力的加持。”
波調王子皺眉:“這怎麼可能?王宮現在被王后控制”
“所以需要等待時機。”迪娜輕聲道,“北方總督的大軍即將入城,屆時王后必定會召集貴族舉行大典,宣佈大王子繼位。那便是我們的機會。”
波調王子沉思片刻,突然擡頭:“你們是說.讓我在加冕典禮上現身?”
“正是。”大祭司露出讚許的目光,“當衆貴族齊聚之時,您以真命天子的身份出現,又有神殿支持,王后和北方總督將無計可施。”
薩米拉公主擔憂道:“可若是他們不顧顏面,當場動武.”
“所以我們準備先舉行一個小型的儀式。”
大祭司握拳說:
“雖然不能像完整儀式一樣得到全部的力量,但如果典籍的記載與神諭的暗示不錯的話,這也足夠讓殿下得到打破僵局的力量了。”
“只不過這樣的儀式由於缺少王權的加護,需要更多的祭品,尤其是活人祭品”
“什麼?!你說人祭?!”
波調王子大驚。
雖然出身南方婆羅門教盛行之地,但王室出身的他依然受到的是正統的佛教教育,這大概也是他一直追求迪娜而不得的原因所在。
而佛教,在誕生起就是以強烈批判婆羅門教義作爲立教之本的。
反對人祭,就是佛教的主要教義。
而拜其所賜,隨着佛教影響的擴大,最近一兩百年裡,婆羅門教也逐漸改變,不再像早期那樣頻繁的使用殘酷的人祭,而是以山羊和羊羔等動物代之。
如今一聽說他們要重拾人祭,波調王子頓時感到一陣不適。
“這這未免太過殘忍。”薩米拉公主也皺眉說,“難道就沒有其他方法嗎?”
大祭司撫須說:“兩位殿下,非常之時當行非常之事。”
“此次儀式事關重大,若不嚴格遵循古禮進行,但有閃失那咱們所有人都將陷於萬劫不復之境。”
“況且雖然是人祭,但這些祭品我已經向王后申請,都是用罪犯和妓女來充當祭品,他們的生命若能換來王國的和平,也算是贖罪了。”
“向王后申請?”波調王子咬了咬牙,將注意力轉到了另一方面。
“是的。”大祭司點頭說,“這個儀式不可能避人耳目,因此我以爲陛下和王國祈福的名義,申請在三天後進行。”
“那時正好是北方總督進京,他們必然有很多事情要忙,正樂的我們神廟無暇他顧,王后很乾脆的同意了我的請求。”
“好吧。”波調王子握拳說,“那就依大祭司的,希望這一切犧牲都能有所價值。”
三日後,富樓沙城風雲變幻,而剛剛經過開伯爾山口的蘇曜卻突然擡起了頭。
破天荒的,他竟然收到了一則系統的任務提醒:【擊殺波調·韋蘇提婆(邪神化身)】
【任務獎勵:
1,經驗值:一萬。
2,武器:因陀羅之怒(史詩級金剛杵)
3,成就稱號:弒神者(全屬性+5%,對神性生物傷害與抗性提高)】
“嗯?什麼鬼?邪神化身說是?這有點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