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玉英被安排在了劉小樓這一側的西南艙室,回去先看了看房間,回來後抱怨:「長鯨幫的樓船太簡陋了,沒什麼意趣,不過幾塊靈石的船票也就是如此了。」
劉小樓卻很知足,且語重心長的批評東方玉英:「師弟說的哪裡話來?如此豪奢,哪裡是一般散修敢想的?師弟竟然還不知足,這就過了。」
東方玉英道:「我沒有說錯啊,蓬萊派的海船你沒有坐過,樓船有個很開闊的底層,
以透明琉璃水晶爲牆,可觀海底景物。」
劉小樓道:「師弟啊,我記得咱老師說過,由奢入儉難,你這個樣子,可不就是..:
東方玉英打斷他:「等等!什麼時候跟你說的?我的意思是,什麼時候跟你說過話?」
劉小樓道:「去世前啊。」
東方玉英掐訣唸咒:「找打!」
劉小樓連忙更正:「我師,我說的是我師!」
東方玉英收手道:「行了行了,你扮起來還沒完了,這裡又沒有外人。」
劉小樓道:「眼下不扮好,到外人跟前便容易露餡。」
東方玉英笑道:「那麼投入嗎?」
劉小樓搖頭:「若是扮作別人也就罷了,扮景師兄是真難,走到哪裡都有人關注,好似人在夜行卻自帶明燈。」
東方玉英好笑:「要不然是景師兄呢!怎麼,你這剛上船就遇到了?」
劉小樓指了指對面:「喏,對面那家,修爲不怎麼樣,來頭卻不小,赤城山黃氏某金丹高修的家卷,其中有個小丫頭,年歲應該不大,只是見了我一面,便已經思慕起景師兄了。」
東方玉英問:「黃氏?哪一位?」
劉小樓道:「我也不好多問,說是黃氏第三房的遠親,兩個老人帶了個丫頭,其子是黃家一位金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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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玉英立刻道出:「黃辰魚的家眷?應該是他父母和妹子。」
劉小樓問:「黃辰魚很厲害?」
東方玉英道:「其人並非黃氏嫡支,卻天賦異稟,下一代黃氏的依者,不到五十已是金丹中期。」
劉小樓道:「那是他妹子麼?壞了......你說景師兄這麼晾着人家,會不會讓人家由愛生恨?平白結一段仇怨?」
東方玉英呆了呆,指着劉小樓反問:「你老實交代,你不會對人家妹子做了什麼吧?」
劉小樓連忙申明:「你怎麼這麼想我,我是那種人麼?」
東方玉英道:「你是不是那種人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把逛青樓當做家常便飯,還一點都不以爲恥。」
劉小樓翻了個白眼:「難道不是嗎?再說這和我是哪種人有關係嗎?」
東方玉英追問:「你到底乾沒幹?」
劉小樓兩手一擺:「絕對沒有!」
「起誓!」
「我起誓!」
「呼....
「哎?說到青樓,今夜不是要停在這岳陽坊過夜麼?你既然想逛青樓,左右無事我就帶你去好了。岳陽坊這邊有家綠怡院還是不錯的......」
「你說清楚,我什麼時候說想去逛青樓了?」
「那你提什麼青樓?」
「那是當初會攻金庭山時,夜襲那晚你在人前到處說嘴說出來的!」
「我的個天爺,這都幾年前的事了?三年有了麼?你還記着呢?你還說你不想逛?」
「別污我!我可不會去這種地方。
「這種地方怎麼了?綠怡院,還有旁邊的紅玉院,不都是你們青玉宗庶務堂那幫人給搗鼓起來的?」
「是嗎?我怎麼不知道?」
「不知道?不知道我就帶你去知道一番!」
「不去!」
「爲什麼?啊...我明白了,我們這位少掌門很聽孃親的話,孃親說了不讓去,所以不敢去?」
「你別胡說。」
「那走啊。看看你自己到底能不能拿自己的主意?」
「這有什麼的啊?嘿,我怎麼就不能自己拿主意了......走就走!」
「走!」
「下船!」
「走啊,別拖拖拉拉的,快登岸!等會兒...你戴斗笠幹嘛?」
「不戴嗎?」
「戴也行,但別蒙黑巾,黑巾扯下來!」
「哦哦哦.
「一會兒到了都聽我的。」
「爲什麼?」
「你是爲了去要還是爲了修煉?」
「當然是爲了長個見識...:..還能扯上修煉?」
「你忘了我三玄門真傳了麼?」
「我......姑且聽聽?」
劉小樓一路行來,傳了他一段修行口訣,東方玉英在緊張和仿徨中彷彿抓住了救命稻草,不停的唸誦着口訣,這讓他鎮定了不少。
「話說你這少掌門,對岳陽坊的事情也該上點心了......吶,這家綠怡院的東家名叫晴姐,同時也是掌櫃的,魔下有幾位姐妹都開了經脈入了修行,比如卿卿丶柳依丶蓮笙都很好,以前還有個更好的叫綠珠,可惜贖身嫁人了。」
「很好?」
「嗯。」
「怎麼......算好?」」
「前面,喏.....糊你一臉!」
「呼...:..哎?小樓你是不是趕緊變回去?」
「怎麼?」
「你這還是我師兄的模樣啊!」
「啊啊啊,忘了哈哈..::
不多時,兩人便來到綠怡院,這裡燈火通明,客人進進出出,當真是處繁華勝景。
劉小樓推着東方玉英就往裡闖,大刺刺往堂上一坐:「晴姐呢?叫你們晴姐出來!」
次日天明,長鯨幫的樓船從岳陽坊出發,繼續駛上了前往東海的航程。
掌船的分水舵主特意吩咐幫衆們,伺候上艙貴客時要輕手輕腳,不要隨意打攪:「貴客還在潛修,誰擾了貴客修行,都送江裡喂鱉!」
幫衆們轟然應諾,噓的艙主連道:「蠢材,剛說了要小聲些!」
今日順風順水,船行甚速,一個時辰便行出去六丶七十里,那舵主正在纜橋上迎風舒爽之際,便見高桅上的瞭望手不停揮手,口中大叫:「舵主,岸邊,看岸邊!」
那艙主凝目望去,就見湖岸邊飛起兩道身影,一前一後,縱躍之間便是十七八丈,幾個起落便向着樓船凌空撲來,宛如擊水三千的鴿鷹!
艙主大驚,正要高呼全員預備接敵,卻見兩道身影直接撲上了樓船三層,從那艙口處鑽了進去。
長年行船趕海的人大都眼尖,那舵主又是個煉氣後期的修士,當即看穿了虛實,阻止了其他幫衆水手們進去搜拿,同時叮囑:「今日之事,都不許傳出去,誰傳出去就是個潑天的禍事!」
他自己繼續掌舵,又行了一程,實在憋不住了,換了艙手,自家進了艙內捂着肚子狂笑,心道原來名門大宗的高修也逛青樓,逛青樓也會同樣逛丟了褲!
與此同時,劉小樓正在艙中捻着一條女子的大紅褻褲和一件肚兜,很是無語的問東方玉英:「你就穿着這個跑了幾十裡?你自己的褲子呢?怎麼還夾着肚兜?」
東方玉英一邊換着自家的褲子,一邊羞慚道:「醒來時遲了,匆忙間有些慌亂......」又怒道:「就怪她!老在咯咯咯的笑,笑得我......」同時也指責劉小樓:「小樓我跟你跑了幾十裡地,你也不說一聲!」
劉小樓無奈道:「這不是起來遲了嗎?一門心思都在趕船,當時就沒注意這個....:
後來你又一直跟在我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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嘆息着,將褻褲和肚兜拋過去:「燒了吧。」
東方玉英卻沒燒,趁着劉小樓轉頭去門口叫早食的空檔,又將褻褲和肚兜收入儲物法器中。
卻聽劉小樓在門外與人交談起來:「啊,見過小娘子..:::
黃家午後又過來邀請劉小樓飲茶敘談,劉小樓找了個理由推辭了,讓東方玉英去出面作陪。聊了一下午,東方玉英回來後感慨:「黃小娘子還是很嫺淑的。」
劉小樓問:「你動心了?」
東方玉英道:「別胡說,怎麼可能?對了,今晚老頭請我去指點黃小娘子的修行,推脫不過,跟你說一聲。」
劉小樓搖了搖頭:「去吧,別說串嘴了。」
船行一日一夜後,終於進了入海口,由入海口向北行了一個多時辰,在一處熱鬧的碼頭處靠岸,這便是長鯨幫的總堂口一一長鯨島了。
至此,一段短暫的江上旅程結束。
黃辰魚的家眷很是禮貌的過來告辭,黃家小娘子的目光中飽含着滿滿的期盼,但劉小樓心中暗自嘆息,當真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一番情意也只能就此辜負了。
見黃家小娘子又去和東方玉英告別,兩人交頭接耳不知說了些什麼,等東方玉英回來,劉小樓提醒他:「你們說了什麼?沒把我的事說岔了吧?」
東方玉英道:「她說過兩個月來青玉宗訪我,向我求教修行學問。」
劉小樓證了愜:「這小娘子......還真是......好學啊......」
東方玉英四下張望:「還富裕四天,怎麼過呢?小樓,卻不知這長鯨島上,還有沒有青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