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神霧山後,宋伯剛巧在門口,見到劉小樓道:“小樓來了,料到你過年會來,煙雨樓都給你灑掃乾淨了,快進來。這是誰?快,接住了......”
劉小樓將肩上扛着的沈元豹交給旁邊一位管事,隨宋伯往裡走:“把他扔煙雨樓就好了,喝暈了他。這是沈家......”
話沒說完,宋伯已經認出來了:“「元豹公子?」
「宋伯認識?」
「偶爾會隨老爺去委羽山洞天,在那裡見過元豹公子幾次,怎麼今日隨小樓來了?」
「我之前去了一趟委羽洞天,這孩子聽說我要來神霧山,就說也要來看看,走走親戚。」
「呵呵,的確該來看一看的,是老朽疏忽了,沒有向他家發出邀請,好在有小樓。」
「午飯不用管他,他喝了回魂酒,到晚上時就好了。」
劉小樓是來拜年的,交了禮單,自然要見家主蘇至。
這兩年,蘇家的勢頭又有了起暖回升之象,蘇至的心情當然就很好。人的心情好了,
看什麼都順眼,比如看到劉小樓,就格外順眼一一尤其是看到劉小樓送來的禮單,順眼得不得了。
「我看見你就很高興,真正高興的是你破境,已至築基後期。須知修爲到了這一步,
你也算是名副其實的開山宗主,任憑哪一家附庸宗門的掌門丶大長老丶家主,你都可以平起平坐了。」
「在您面前,我永遠都是晚輩。」
「我取你這份心就好了,下次再來,不要備那麼多禮物,自家人串門走動,尋常事,
送那麼貴重的禮物做什麼?」
「是是是,我記住了。」
去年,劉小樓幹了一票大的,聚衆南征,收穫極大,單是靈石就掙了三千多,讓三玄門的靈石積累過萬,其餘靈丹丶靈材丶法符丶法器也得了一大批,大大豐富了三玄門的底蘊,再加上給瀧泊谷煉製陣盤的收益,他現在也頗有點暴發戶的氣概,所以給前岳家送的年禮,自然也就價值不菲。
珠寶金玉等等,貨值一千兩白銀;五斤靈材丶五瓶靈丹丶五件法器丶五張法符,總值超過一百靈石。
當然,之所以送這麼貴的年禮,也有搏一個老丈人高興的緣故,畢竟接下來又要努力去娶九娘,蘇至雖然說不上話,但到底身爲九娘養父,同時又是五孃的親父,用禮物開路也不失爲一條好辦法。
自己如果五年,啊呸,十年後能結丹,就連送十年的年禮,不僅是年禮,每年老丈人生辰也送一份,這麼送下來,感情應該會很深了吧?劉小樓自家覺得,如果別人連續給自已送十年重禮,再有天大的事也都能擔待了。
當然,此刻肯定不能說的,只跟蘇至家常就是。
兩人飲了幾杯茶,蘇至說了晚上擺家宴,請他赴宴一事,又道:「沈家小郎君頗受家中器重,很少出門,這次捨得放他跟你出來,你自己也要多注意些,保證他的安全。今晚的家宴,也請他一起來吧,說來說去,沈家和蘇家,其實也是一家人。」
劉小樓點頭應是。
兩人談起九孃的近況,劉小樓撿知道的說了,但知道的沒有蘇至多,蘇至告訴他,去年九娘在他幫助下收服的魂獸很強,屬於魂獸中的上階極品,耗時將近半年,才最終與魂獸煉成本命魂印,正式閉關衝擊金丹。
因爲雪豹魂獸的魂魄力量很強,蘇玄月不敢放任她自行修煉,也就跟着一起閉關。
衝擊金丹境,閉關通常需要的時間很長,比如五娘就閉關衝擊了一年又三個月,才成功結丹。九娘應該會更長,因爲她不僅自己衝擊金丹,還要和雪豹一起衝擊,其中的難度可想而知,至少兩年起步!
伸出兩根手指的蘇至滿臉驕傲。
他怎能不驕傲?一個親生女已經金丹,一個養女正在閉關衝擊金丹,這樣的父親,天下少有人及。
「我自己修爲雖然無望再進,但總算無愧蘇家列祖列宗了!」感慨的時候,蘇至滿是自豪:「對了,你有空去看看五娘,她眼下正在準備,恐怕下個月起,又要閉關了。」
劉小樓問:「要衝擊金丹中期?這才幾年啊?」
蘇至笑道:「結丹不到五年,呵呵。正因如此,原本宗門裡想委諸五娘長老之職,給她些事務歷練,也被蔡掌門否決了,她修行無礙,就沒有必要以俗事滋擾她,等她到了中期再說。蔡掌門說,她將來成就無可限量。」
從忠玉堂告辭,劉小樓順着山莊的石子路走向晴雨芙蓉園,一路上都是熟悉的味道。
路邊碰到兩個熟人,正是大郎蘇瀧和三郎蘇泛,一個是煉氣圓滿,一個還在煉氣九層。這麼多年了,他們二人修行再無進境之後,便棄了衝擊築基的念頭,一門心思撲在營生上,
走南闖北,倒是成了蘇家如今對外生意的主事者。
這兩位忽然見到緩緩來的劉小樓,一時間躲也不是丶走也不是,只好極爲尷尬的站在原地,下意識側過身子,把道路讓出來。
劉小樓了他們一眼,回想起當年兩人對自己的種種態度,卻已經沒有任何氣惱之心,唯有風平浪靜,也懶得跟他們打招呼,就這麼走了過去。
兩人望着他的背影,各自不語,良久,同時長嘆。怨恨是沒有的,嫉妒也不敢,剩下的,只有那股子失落。
等劉小樓消失在道路盡頭,兩人轉頭接着往外走,大郎蘇瀧忽道:「這次從川西回來,我再跟父親求懇一回,衝擊築基!」
三郎蘇泛吃了一驚:「大哥,這是第三回了,若還不行,可沒有後悔藥的。」
蘇瀧點了點頭,眼望前方,腳步忽然邁得輕快起來。他當然知道連服三枚築基丹的後果,如果還是不成,等待他的會是什麼,但就在剛纔,他想通透了,人啊,還是要築基,
不入築基,就算不得修行!
此時此刻,劉小樓已經進了晴雨芙蓉園,看着眼前熟悉的園子,心下泛起一股悵惘。
還是這座園子前的軒場,兩株大槐依舊,兩排噴水獸也依舊,而當初五娘習練芙蓉刀的靶子,同樣依舊。
贏立在前方的兩層主樓,二層上的窗口前,依舊是一身紅衣的五娘,她輕輕扶着窗根,正凝目望看劉小樓。
劉小樓也在望着她,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告訴她自己準備衝擊金丹後就娶九娘,會不會不太好?
正琢磨間,忽有一條身影從左側槐樹後突兀出現,如同鬼魅一般,雙掌凌空擊來,放出一串迅捷飛翔的火鴉。
這串火鴉帶着炙熱的火焰,讓劉小樓頓感呼吸滾燙,好似身處火山岩漿之中。
劉小樓左手一甩,一根繩索憑空出現在那人身上,打了兩個死結,把人拖到劉小樓身邊。
一串火鴉頓時熄滅,轉飛入來襲者口中。
「酥酥,你也修爲大進了。」
「姑爺,你這繩子怎麼還是那麼厲害?我都築基中期了,怎麼還是沒法抵擋?啊,我白修了那麼多年,怎麼一點用都沒有!」
「好了,酥酥,放開你了......你這火鴉很厲害。」
「真的麼?」
「真的,我跟人鬥法一般不用繩子,用了繩子,就說明對方了不起。」
兩人說着話上了樓,酥酥去沏茶,劉小樓來到二樓的中堂,見到了定定站在那裡的五娘。
五娘擡了擡衣袖,輕聲道:「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