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後山月湖,湖前屬於前山,湖後便是後山了。」魏司徒指點着眼前碧綠深邃的湖水,向東方玉英和劉小樓介紹。
堂堂青城劍派內門執事,築基後期的魏司徒身份地位相當不輕,由他親自迎接入山,
還是很給面子的。
雙方相見的時候,劉小樓自稱是青玉宗附庸小宗的掌門,姓劉,既沒有報出宗門的名字,也沒有報出自己的名字,看似有些無禮,魏司徒卻絲毫沒有被冒犯的意識,反而在後續的交談中,對劉小樓的尊重絲毫不下對東方玉英這個少掌門。
「少掌門丶劉掌門,這湖水是老霄頂的泉眼冒出來的,水帶靈性,養出來的湖魚是青城一絕。」作陪的龍槐在後笑道:「今天有口福了,魏執事精心安排了湖魚宴,晚間就能吃到起。」
魏司徒道:「要說魚鮮,還是洞庭的魚鮮天下有名嘛,我們這點算得啥子嘛。」
東方玉英道:「那肯定不一樣的,這湖裡的魚必定是靈魚吧?洞庭可沒有!卻不知和神霧山的龍鬚金鯉相比,滋味如何?」
魏司徒頜首讚道:「龍鬚金鯉也很好吃。」
沿着湖邊木棧橋漸漸向後山深處行去,越行越高,周圍草木茂盛,湖水碧綠,四周山谷倒映在水中,好似正在走入修行秘境,隔絕了外間塵世的煩惱。
前方有並不算響的飛瀑聲,繞過山道一看,卻是三疊小瀑,極爲景緻,濺起的水霧化作雲霧,沿着山勢,在林木花草間攀爬。
魏司徒道:「這裡就是雲霧三潭了,後山雲霧皆由此而生,今日雲霧生得多,可蔓延至山頂,前幾日卻不行,故此讓少掌門和劉掌門多等了幾日,見諒,見諒!」
東方玉英笑道:「我還以爲是等陰雨天,尋思看今天風和日麗,怎麼就忽然說是可以了呢?原來是這裡的雲霧啊,哈哈。」
龍槐道:「這就是龍頂雲霧的珍貴之處了,山底靈霧薰染出來的尖芽,若是過了時辰,靈霧消散,那尖芽便也失了藥力。」
繞過三潭霧泉,從龍隱峽轉出來,不知不覺已經身登半山之間,眼前視野極佳,天高雲闊,四目極崖。一陣陣氮盒之中,三潭霧泉飄散過來的靈霧繼續上升,升到山頂時,漫過一片茶樹林,化爲一縷縷祥雲,匯入高天之上。
人在白茫茫的雲霧之中前行,猶如身登雲海之上,而眼前這片茶樹林大致三丶四畝,
好似一座海中孤島,就是青城山的龍頂茶樹園。
魏司徒分出幾個小小的竹籃,一人發了一個,捻起一束茶頭講解:「少掌門丶劉掌門,不是所有的龍頂茶樹都產龍頂雲霧茶,只有被雲霧浸潤出尖芽的少部分,纔是雲霧茶,其餘的則是普通龍頂,便如剛纔龍叔所言,失了藥力,再好喝也不值當什麼了。二位請看......」
他將小小一片茶芽掐下來,展示之後扔進小竹籃裡,然後繼續尋找。
龍槐則在旁邊指指點點:「劉掌門請看,這纔是雲霧,芽頭是剛出的,被雲霧浸潤出來的,可以看到鮮嫩之色,還有細密的霧珠..:::.少掌門,你那個就不是了,芽頭翻黃了,是之前就生長出來的......」
四人在後山龍頂採茶,身邊有靈霧蒸騰,上可見白雲悠悠,下則望山水茫茫,一時間頗有脫離凡塵而入仙境之感。
約莫半個時辰之後,周圍忽然一空,那氮氬蒸騰之氣消散無蹤,這時候才顯出這裡的險來一一竟是一座奇峰之巔。
魏司徒笑道:「靈霧已散,今日便是如此了。」
劉小樓再看自己籃內,摘了淺淺一層芽頭,大約有一兩左右,東方玉英也將他摘的芽頭倒了過來,還不如自己摘得多,龍槐和魏司徒也倒了過來,就像約好了似的,都堆在自已那竹籃內,加起來勉強有個三丶四兩。
魏司徒叮囑道:「龍頂雲霧的最大功效是清除氣海中沉積的外來真氣,所以烹茶時最好加入歡酥冰片丶紫梅沉金蕊丶芙蓉菊,一邊喝一邊以真元帶動藥力。」
龍槐在旁補充:「到時候老夫以梅花功助力劉掌門,可藥半而功倍之!」
劉小樓眨了眨眼睛,含糊道:「多謝,多謝.....】
其後,魏司徒引着他們遊玩了後山金壁丶通天洞丶天橋等處景緻,都是絕佳的去處,
與荊湘山景大爲不同。
至傍晚,魏司徒在飛泉亭擺宴,請他們吃了一頓月湖魚。
其間,執掌青城派庶務的魯長老路過此間,巧遇幾人,魏司徒連忙做了引見,魯長老和顏悅色的和他們交談數句,致酒三盞,以示相迎之意,並囑附魏司徒代爲好生接待。
魯長老走後,東方玉英不由感嘆:「魯長老當真高人風範,一派春風和煦而又不失威嚴,聽說三十年前便生了元嬰,其嬰披甲持劍,神乎其神?」
魏司徒笑而不語,倒是龍槐在旁補充了幾句傳聞一一他口口聲聲也是傳聞,卻說得活靈活現,好似親見,什麼那嬰兒眉間開了三眼,劍在掌中會挽三花之類,聽得劉小樓甚是神往。
下了青城,返回龍池,劉小樓當夜便烹起了龍頂雲霧。
他手搖小扇,輕輕扇着爐火,向東方玉英問計:「龍莊主說要以什麼梅花功助我療傷,你是不是想個辦法回絕掉?被他一探就露餡了。再說他那麼一糟老頭子,搞什麼梅花功,是不是要在我身上摸來摸去的?想想就膈應啊。」
東方玉英道:「這個好辦,我來跟他說。」
正說話間,外面傳來腳步聲,正是莊主龍槐趕到,進了院子便道:「龍頂雲霧的香氣,不說可傳三裡,傳個一百來丈是有的,我跟那邊堂上遠遠就聞到了喔....,
東方玉英起身,將龍槐拉到院外,嘀嘀咕咕了片刻,果然將老頭勸退了。
「你跟他說什麼了?」
「我就說,你傷得不輕,經脈承受不住太過渾厚的真元,他修爲太深,怕是反而會傷着你。」
「所以他就走了?」
「那要不然呢?」
「你這藉口也太拙劣了吧?他信你才見鬼!」
「不管信不信吧,老莊主不是走了嗎?」
「只能說他有眼力界......狗屁的眼力界!」
「嗯?怎麼又回來了?」
龍槐又出現在了院門口,笑容滿面,身後跟着個輕紗女子。那女子一路低着頭過來,
看不清面容,但娜的身姿在輕紗之下若隱若現,當真令人熱血沸騰!
「少掌門,沒想到劉掌門的傷會那麼重,老夫想來想去,便想到我這侄女,如今剛煉氣中期,同樣修行梅花功,以她的真元,輕柔有餘而醇厚不足,該當合適的。」
「這個......恐怕不妥,師兄的傷....
「師弟,就不要再婉拒了,都是自家人,沒必要客氣。莊主的好意,劉某愧領了,這位.....
「小女子煉香。」
「憐香?當真是我見猶憐,好名字!」
「煉,修煉的煉.......
「啊,煉製薰香,好名字!我有一香,敢請姑娘煉之!」
「不知是什麼香?」
「來,進屋談。」
「小......師兄,你的傷......
「啊對,傷得厲害,還請姑娘施以援手,請進....
片刻之後,東方玉英轉頭問道:「龍莊主,這是你堂侄女?」
龍槐捻鬚微笑:「雖然堂得有點遠,但堂侄女是沒錯的了,會梅花功也是沒錯的。」
東方玉英愜證片刻,問:「梅花功........真能療傷?」
龍槐道:「確實能,少掌門放心,尊師兄.....劉掌門的傷,沒得問題!」
東方玉英想了想,道:「這次與師兄結伴南下,路遇海寇,一番激戰....
龍槐問:「哪個不開眼的敢搶到青玉宗頭上?
東方玉英道:「總之就是搶了,激戰之下,不僅師兄傷勢加重,其實連我也受傷了的,同樣是氣海,同樣有異種真元入侵。」
龍槐悚然動容:「少掌門怎麼不早說?來,躺下,待老夫以梅花功查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