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蛇從靜真仙師嘴裡爬了出來,咬着一隻蠕動的五色小蟲,這五彩蟲拼命掙扎,明明已經脫離了靜真的身體,卻好似依舊和靜真緊密相連,疼得靜真在擔架上扭來扭去,和那蟲子掙扎扭動之態一模一樣。
張小金指點出,誦唸一咒:「身披五色衣,人知它不知,急急宣寶旨,默默去霞衣...」
這蟲子慘叫一聲,化作一小灘膿水,被日頭一曬,很快蒸騰成煙霧散去。
靜真也終於力氣消散,渾身無力的躺倒睡去,才披上去的衣裳被汗水浸透。
張小金搖頭道:「這是降頭三情蠱,對面有人懂種蠱。」
波不平問:「厲害麼?」
張小金道:「你未曾經歷過,所以不知情的厲害,癡情丶怨情丶絕情,真個要命的玩意兒!」
波不平瞪眼:「你經歷過?」
張小金默然片刻,幽然一嘆,嘆得波不平「喊」了一聲,道:「我是問你,對面下蠱那廝厲害麼?」
張小金回答:「很不錯了,比我稍弱一點而已。」
波不平再「喊」,有問:「那你下的蠱,對面也能解咯?」
張小金承認:「多半是。」
最終證實,靜真師太的確被朱家下了蠱,爲此查驗出蠱蟲的張小金被三玄門記功一轉但獎是獎,過是過,劉掌門處事,一向功過分明,之前張小金和波不平都違背了自己的諾言,爲了靜真仙師而大打出手,造成的影響極其惡劣,最終被雙雙扣罰靈石各五十,
處罰不可謂不嚴苛。
劉小樓將被扣罰的五十靈石包好,親自探望慰問靜真仙師,請她不要爲此傷懷。
「前輩不必太過在意,波客卿是否好色之徒,劉某不敢擔保,但劉某以爲,至少這一回他並非好色,我相信他見到前輩—時,滿眼看到的都是學問,是爲了道法,而非見色起意·須知靈逑宗與庚桑洞鬥了很多年,波客卿在庚桑洞毒蠱術下吃過大虧靜真頓時哭得更傷心了。
他勸慰的效果顯然不太理想,勸到後來勸不動了,鬱悶的從秀山女弟子們歇宿的山洞出來,仰天長嘆。
韓高詢問究竟,劉小樓道:「靜真仙師這方面有些過於保守,老波不就是看了一眼嘛,怎麼就想不開呢?」
韓高道:「恐怕她羞憤的,是後面衣裳被扯碎了吧?
劉小樓道:「後來衣裳被扯碎,也不是故意的啊。幾乎同時,阿珍就給她蓋上蟬翼甲了,又沒人看得見,怕什麼?我當時還特意看了,什麼都沒看到啊,我都沒看清,別人就更看不清了。」
韓高道:「不行就讓無真姑娘多開導她一番,都是女子,或許會好一些。」
劉小樓的心思,自然不可能耗費在靜真想不想得開這個問題上,主要精力還是應對朱氏,因爲很快,朱氏又來了使者,還是那個偏院的管家。
「貴方來我灌江,不就是爲了靜真麼?如今已得靜真,兩不相欠,從此河水不犯井水,不知貴方何時可退?」
按照韓高提出的對等商議原則,這回徹底交給周瞳來和他商談,周瞳道:「有一夥兒賊人,衝進你們家,把你家老孃綁了,然後你帶人到賊人山寨,賊人迫於無奈,把你娘放了,告訴你從此河水不犯井水,你答應?你老孃答應嗎?」
那管家不悅:「就不能好好說事,怎麼就罵起娘來了?」
周瞳上前一把拽住那管家,摁倒在地:「看你們把靜真仙師折磨成什麼樣了?我罵你算是輕的,我還揍你!」
那管家道:「兩軍交兵,不斬來使,這個是你們說的!」
周瞳道:「你放心,我不斬你,我就揍你一頓!」說着,提起拳頭就揍了上去。
那管家只是煉氣三層,又沒精修過什麼打架的功法,勉強抽出根鞭子想要反抗,被周瞳一下搶到手中,發現是件低階法器,最多隻值五丶六塊靈石,當下繼續落拳,一邊揍他一邊道:「居然敢掏法器?還有沒?問你吶!還有沒?不說是嗎?揍!揍!揍——」
那管家也是硬氣,一聲不,任憑周瞳暴揍,直到周瞳怕他撐不住了收手,這才一骨碌爬起來,抹着滿臉的血和涕淚,問:「現在可以繼續談了嗎?貴方什麼時候退走?怎樣才退?嘶.」
周瞳揉着手腕道:「你倒是挺扛揍啊,我這拳頭,一般人可受不了的。」
那管家道:「多說無益,你還打嗎?不打咱就談,你們到底退不退?」
周瞳開條件:「兩千靈石,明天送到天梯山來,不送過來我們是不會走的。」
那管家道:「你們在天梯山佈設了陣法,的確難打,卻不意味着不能打,老爺們說了,我家修士全部出動,打平天梯山絕無問題,問題是天梯山是我朱氏一處景緻,把山頭削下去兩層,我家有些捨不得,故此願意商談。但兩千靈石,實在沒有誠意。」
周瞳道:「那就沒什麼好談的咯,你回去吧。」
那管家道:「你們願意在天梯山上呆着,那就呆着吧,只是提醒諸位,千萬不要到處瞎逛,我們朱家不負責保證各位在灌江的安全。」
周瞳一蹦三丈高:「威脅我?」
那管家分辯:「不是威脅,是—.哎—」
又是一通好打,等周瞳收拳,擦拭拳頭上的血跡,那管家又爬起來,吸溜着滿鼻孔往外滴流的血跡:「不打了?不打我就走了,還得回去向老爺們覆命。嘶溜——」」
周瞳驚道:「你可以啊,乾脆別回去了,來我們這邊吧,朱家拿你當棋子,隨時準備舍掉,來我們這邊絕對待遇要好得多!」
那管家抱拳:「多謝看重,可惜在下姓朱,生下來就是朱家人,也沒什麼修爲天賦朱家要是亡了,在下也沒什麼好日子可過。」
周瞳豎起大拇指,送他下山,兩千靈石的開價,朱家肯定不會同意,接下來就是怎麼開打了。
之後的幾天,朱氏組織了三次試探性的進攻,卻都淺嘗輒止,被大陣阻擋後,沒有選擇強攻,而是直接後撤,所以人員傷亡很小。
戰事忽然僵持下來。
劉小樓和韓高丶張小金丶波不平等人多次商議,最後的結論是:朱氏是真的忌憚護山大陣,也說明他家沒什麼精通陣法的陣法師,他們應該是打算等待己方主動進攻七星臺,
或者等到僵持不下,自己沒了耐心而選擇撤離時,再隨後動手。
如此僵持下去,肯定不符合青玉宗的要求,劉小樓也在考慮這個問題,怎麼才能按照青玉宗的要求打出聲勢,打得朱家感到害怕,打得朱家向蒼梧山求援,其中的難度還是不小的,畢竟修爲差距在這裡擺着,朱家可是有三個築基後期,哦,現在應該是四個了。自已這邊則只有一個,而且傷勢還沒有恢復。
不過從築基修士的總數看,自己這邊並不弱,如果再算上煉氣總數,反而是人多的一方。人多的一方,在運用陣法時,是會佔到優勢的,當然也要考慮配合等等問題,不管怎麼說,結合陣法來對戰朱氏,是最佳方略。
劉小樓再次佇立於天梯山頂,仔細觀望風水局勢,最後下定決心,準備用步步爲營的辦法,用陣法渡過灌江,進抵七星臺,看朱氏還坐不坐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