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懷從酒鋪出來後,便徑直往對面巷口走去,準備入巷回府。
就在他進入巷口,離着府門還有十多丈遠的時候,聽見後面有人喊他的名字:「賈懷?」
他轉身回看,見一人立於身後,含笑望着自己,於是疑惑道:「你是?」
這人當然就是劉小樓了,他再次求證:「閣下就是賈懷?」
這麼直呼名姓,實在是很不禮貌,賈懷壓着不悅,皺眉道:「某是賈懷,你是.:
司後面的話沒說完,忽覺一股莫名的法力侵襲而至,瞬間罩住全身所有經脈,
將經脈封得死死的,整個身子都僵硬了,如同泥塑一般向着身前倒了下去。
劉小樓擒拿一個煉氣後期,如今真是不要太輕鬆。
伸手一控,便將賈懷攝入掌中,單手掐住他的脖頸,向着巷子另一邊的牆內就翻了進去。
這家同樣是戶有錢人家,卻不是賈氏這樣的修行世家,院子算不得太大,三進而已,劉小樓跳進去時,一個孩童正在院子裡玩泥巴,疑惑的擡起頭來,劉小樓笑着衝他豎起手指,在嘴邊「噓」了一下,在那孩子懵懂點頭下,再次翻越牆頭..
連續翻越數座院牆,就這麼翻進了一座無人的院子,雜草叢生丶蛛網繞樑,
一看就是破落荒廢了許久。
正是劉小樓之前踩點時相中的合適院落。
他直奔正房而去,推開倒了半邊的房門,進得黑屋之中,將賈懷扔在地上,
搬了張椅子坐在他身邊,將他啞穴點開。
賈懷「唔」的一聲,噴出口濁氣,大聲喘息了片刻,又咳嗽幾聲,喘息已定,瞪着劉小樓問:「閣下何人?」
劉小樓不說話,取出畫像,繼續比對着看。畫像上的相貌雖然是模糊的,但那股子神情氣質,讓他越看越是讚賞一一真別說,林三刀招來的畫師是挺厲害的,之前不覺得,現在越發覺得那位畫師是真好,僅憑一個村中老頭的口述,就把賈懷的神情氣質描摹了個三分像,也難怪周浚看着看着就能認出人來,並非只是衣着打扮的事。
賈懷不知道他在看什麼,依稀猜測是幅畫像,被他這麼看了片刻,看得有些發毛,於是繼續追問:「閣下敢做不敢當麼?既然做了,爲何不敢表露身份?」
劉小樓終於開口了:「你很喜歡這身衣裳?還有這頂冠?」一把將頭冠摘下來,來回把玩了兩把,然後醒悟:「哈,難怪.....」
這頂樂遊冠卻是件防護法器,品相還不錯,雖然是下階,卻是下階裡的上品,防護法器本就難得,賈懷這個煉氣後期擁有一件,很不錯了。只不過在劉小樓的奇襲下,這頂頭冠沒能發揮作用。
賈懷繼續道:「閣下高手,至少煉氣圓滿了?何必爲難於我?須知我賈氏乃青玉宗一系,宗門如日中天,不是好招惹的。閣下有什麼需求,儘管言語,我賈氏一向樂善好施,願意接濟江湖同道,賈某也喜好結交各地道友,絕不會爲今日之事..」
劉小樓拿樂遊冠拍了拍他的臉:「行了,別說那些廢話了,找你,當然知道你的底細,你不用想着拿宗門來壓我,沒用。老老實實回答問題,這纔是你的求生之道,明白了?」
賈懷瞪看劉小樓,還沒說話,又被劉小樓用樂遊冠在頭上連敲三記,每一記都含着真元,敲在經脈交會處,敲得賈懷如遭雷擊,臉色刷的一片慘白。
吃了苦頭,知曉厲害,終於不敢跟劉小樓對視了,低頭道:「閣下有什麼話,請問。」
劉小樓沉吟片刻,問:「你本名叫什麼?」
見賈懷眨巴着眼睛不回答,也不給他猜的時間,催促道:「快點,到底叫什麼?江什麼?」
見樂遊冠似乎又要打上頭來,賈懷只得回答:「江大愣。」
劉小樓咂摸着這個名字道:「江大愣,你不愣啊,挺機靈的嘛。」
賈懷無語,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然後又聽劉小樓問了一句:「你跟江大頭什麼關係?親兄弟?還是堂兄弟?」
「不會真的是親兄弟吧?」
「真是親兄弟啊?江大愣子,你連自己親兄弟都下得去手?」
「不是,不是親兄弟,是堂兄弟,是堂兄弟。」
「堂兄弟也不應該啊,他多信任你,幫你做事,結果呢,你謀財害命?哈,
就爲了這麼一個東西?」
「當唧」,一個金元寶滾落在賈懷面前,賈懷看着這個金元寶,腦子有點發懵。
「江大愣,你不是想知道我是誰麼?我現在告訴你,江大頭是我的小弟兄,
他跟我混的。他失蹤了一年,我一直抱着期望,以爲他能活下來,但看到這個金元寶,我就知道他死了。我查了那麼久,終於查到你,你還有什麼話說?」
聽到這裡,賈懷眼中頓時被恐懼佔滿,驚駭道:「你是林三刀?不,不不不,林三刀沒你這麼厲害,你是萬劍辛?」
劉小樓嘆了口氣,道:「我等着你給我一個解釋,江大頭哪裡得罪你了,要殺他?你把他埋在哪裡了?說出地方,帶我去取屍骨。」
賈懷叫道:「方寨主,不是我,我沒有殺他,我也不知道他去哪裡了!我真的不知道啊....:
」
劉小樓道:「我跟你說句大實話,我敢找到你,當然不會想着留你一條生路,讓你活着報仇?你覺得可能麼?到這個時候了,你居然還想着狡辯?居然不認?真是讓我失望,大頭怎麼會死在你這種人手裡邊?我是真替他不值!」
賈懷慌道:「不是,真的不是我..:..
劉小樓很不高興:「你覺着我是個糊塗蛋?你覺着我很容易騙?不吃點苦頭你是不會說實話。」一根繩索飛出,將他吊起來,倒掛在房樑上,頓時震下樑上陣陣灰塵。
揮動衣袖將灰土吹開,劉小樓摸出一柄短匕,無視賈懷一連串的「別別別別別」,在他手腕上割了道口子,鮮血頓時滴滴答答流淌下來。
「你既然不說大頭的屍骨埋在哪裡,就把你掛在這裡流乾血,算是祭奠他吧。賈府會有人來這座荒宅嗎?掛上一個月應該可以風乾了吧?」
「別別別,饒命,萬寨主饒命!此中另有蹊蹺,大頭不是我殺的,是別人殺的,萬寨主饒命我就都說出來......」
「你說,我聽着。」
「止血啊萬寨主,血流得很快的啊.....
「那你就說快一些咯。」
「是青玉宗趙士汲殺的,不是我啊,冤有頭債有主,萬寨主去找趙士汲啊,
我可以幫你,我們一起爲大頭報仇,一起報仇啊!」
「我信你個鬼!」
「真的是啊萬寨主,當時我去看望大頭,正巧遇着趙土汲,趙士汲欺我們兄弟修爲低微,要搶奪我們財貨,我和大頭奮力死戰,終於不敵,大頭死在了趙土汲手上,我僥倖逃脫....
多「簡直鬼扯,趙士汲我聽說過,人家是青玉宗趙長老親侄兒,頗受趙長老看重,會貪圖你們兩個的財貨?你接着編.....
「萬寨主,你先給我止血啊......不是,是有件寶物,我們挖出來的.....
「什麼寶物?」
「不知道,是一塊玄鐵,趙士汲見了之後頓生貪心....
「哪兒挖出來的?不是我看不起你們,寶物是那麼好挖的嗎?你們兩個就能挖着?還這麼巧,剛好被趙士汲看見?」
「在杏花山,德夯大山北邊的杏花山!挖的洞穴應該還在,我帶萬寨主去看「滿嘴胡言,全是漏洞!我只問你,什麼玄鐵?長什麼樣?」
「玄鐵巴掌那麼大,上有符文.....
眼睜睜看着鮮血流淌,賈懷沒有太多工夫思考,回答時被抓住一個又一個漏洞,於是在劉小樓的一次又一次質疑下,不斷彌補話語中的漏洞,一幅當時的圖卷便慢慢勾勒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