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是三房鬧起來的,黃重一直閉關,哪裡有什麼憑證,於是看向黃侃。
黃侃道:「我兒說......」
杜長老問:「你沒見過人?誰見的人?」
黃侃面色一滯,也顧不得黃旭重傷,叫人把他擡出來。
黃旭被劉小樓下過狠手,氣海里有大量帶着天雷火力的真元,吐出的每一個字,都讓氣海如被火燒,他在擔架上有氣無力道:「這丫頭會魚龍結,證據確鑿。」他將魚龍結取出來展示:「就是此結。」
杜長老又問:「還有麼?」
黃旭道:「她很像張氏......
劉小樓在旁冷笑:「看見了吧杜長老,就這個!魚龍結嘛,北邊會編的人多着呢,他家居然以此爲藉口,當真可笑之至!也難怪,我烏龍山東村有戶人家也姓黃,兩個孩子叫大目丶二目,也是難得一見有天賦的孩子,照規矩是不是應該入我三玄門?結果如何?沒入我三玄門,也被他家搶了。」
杜長老語氣漸冷:「還有這等事?」
黃侃道:「杜長老容稟,兩個孩子確實是我黃家子弟,只是住在新玄東村而已,如今已經回莊了。」
劉小樓道:「『杜長老,您要不要問問,他們是什麼時候成的黃家子弟?」
杜長老已然有了怒意,見黃侃期期艾艾不答,於是喝道:「說!」
黃侃被嚇了一跳,不敢隱瞞,道:「五天前....
劉小樓道:「姓黃的,我替你答了吧,杜長老您知道黃家兩個小子是怎麼成了黃家人的嗎?五天前聯宗!他們就喜歡這麼幹,天底下只要姓黃,就都是他家的人!」
杜長老瞪着黃侃道:「你還有何可說?」
黃侃勉強道:「黃家真的是我家遠宗,雖然不在五服之內,但其祖——」
杜長老不想聽了,擺手制止:「好了!不要再說了,此事,你黃氏之錯!」
他第一個板子打向黃氏,道:「你們派人到我那裡連夜告狀,說的都是你們自言自語,但我執掌宗門法紀,豈能偏聽偏信?如今事已查明,你們有錯在先,擅拿友宗弟子,該當何罪?自己說!」
黃氏衆人面面相,有人還想抗辯,卻被黃重壓住,他低頭道:「但憑杜長老責罰。」
杜長老着手指頭道:「其一,放人傷着沒?」
「沒有」
「算你們運氣,就算沒傷着,也要賠償,罰靈石五十,賠付三玄門!」
「是。」
「其二,賠禮,自出認罪書一封,昭告各宗,警示他人。黃徽親上三玄門賠罪!」
「杜長老,此事由我三房而起,事出時,我兄黃徽並不知情,還請由我三房上門賠罪可好?」
「他是族長,你桂塘黃氏所有罪錯,便該由他一力當之,否則當什麼族長?就這麼定了!」
「這.我兄傷得極重....
「傷養好了就去,不得超過十天!再一樁,新玄東村乃三玄門宗土,你們未經許可,擅自招募子弟,託以宗族之名,此事絕不允許,三玄門讓你們招,你們纔可以招,說破天去都是這麼個規矩,你們犯了規矩,就要認罰,將兩名子弟轉交三玄門,其家收歸三玄門處置。另賠付村子,按照一人五十戶來賠付!」
「杜長老,真是我黃氏子弟,已經聯宗的——
「慢說聯宗,就算真是你黃氏子弟,只要居於三玄門,住在人家宗土之上丶耕種人家的田畝,
未經許可,你們就不能招!聽明白了麼?」
「明白了.」
『劉掌門,這麼處置,你可同意?」
「多謝杜長老爲三玄門主持公道,其他都好,但這兩名弟子及其家,我不要了,此等人家被黃氏誘叛,要之無益,我寧可要靈石賠付。」
「那好————什麼資質?」
「普通資質」
「劉掌門認可麼?」
「認可。」
「就按每個孩子五十靈石賠付三玄門,共一百靈石。」
「」—.是..—
杜長老判完,又轉向劉小樓:「現在該議你三玄門的罪了,劉小樓,你可知罪?」
劉小樓眨了眨眼睛,躬身問道:「還請杜長老明示。」
杜長老冷哼道:「同爲宗門內附,爲何私相征伐?各宗之間有了矛盾,無論爲的什麼,都應報之宗門,由宗門判定對錯,這一條,你不知嗎?還是說當年內附之時,爲你辦理的執事沒有交代清楚?若是如此,你把名字說出來,一同連坐!」
劉小樓是真不清楚,當年陪着他辦理入宗事宜的是六管事,和他交割地契丶列名宗派名簿的是四管事,兩人都沒跟他說過這一茬,因爲那時的三玄門實在太弱,任誰來了,都不認爲他們有主動向其他宗門找茬的勇氣和能耐。
但此時此刻,劉小樓當然不好把老六丶老四供出來,那兩哥們兒和三玄門關係極好,且供出來似乎也討不到好,難道還能減輕罪責嗎?不可能的!
「敢問杜長老,若是治罪,該當如何懲治?」
「一則賠償五福莊損失——」說着,杜長老手指莊前那一片傷者:「看你乾的什麼?若不重重懲處,將來人人效仿,彰龍各宗各家該如何自處?這些傷者,一人兩枚靈丹,由你三玄門出,治好之後再倍罰之,靈丹不夠,以靈石頂替!」
十九名傷者,每人兩枚靈丹,這就是三十八枚,再倍罰之,加起來就是上百靈丹,劉小樓倒吸一口冷氣。
「有沒有大的損失?」杜長老問黃重。
黃重立刻道:「劉掌門能耐大丶修爲高,我莊實難抵擋,折損中階法器三件丶低階法器十八件
劉小樓驚到:「姓黃的,年歲那麼大,真會信口開河啊!」
黃重指着滿地傷者:「劉掌門法力高深莫測,方長老劍道詭異絕倫,就連門下弟子也比我黃氏強橫數倍,黃氏無力抵抗,傷者衆多,事實如此,說什麼信口開河?不僅如此,我黃氏爲了救人,
不惜動用高階靈符一一天羅地網符,此符價值幾何,劉掌門可以往烏巢坊四庫樓一查,沒有六十塊靈石拿不下來!」
杜長老道:「所以是一百另四枚靈丹丶六十塊靈石?」
「是。」
「那便如此,劉小樓,你們還有何話說?」
肯定不能如此,只說靈石這一項,收一百五十靈石,賠一百另四枚靈丹外加六十靈石,真要這麼判,三玄門虧大了!
當然,你如果要說一戰打出威風雲雲,那是另一面,不在這裡討論,劉小樓一向只看重底蘊,
那些虛頭巴腦的東西不在考量之內。
「恕我多嘴一句,杜長老,此事不能這麼判啊。」
「劉小樓,你是說我判得不公?」
劉小樓道:「杜長老,咱借一步說話。」
黃重頓時叫道:「劉掌門,不合適吧?」
杜長老瞪眼道:「有什麼話當面說,老夫執掌宗門法紀,事無不可對人言!」
劉小樓爲難道:「這裡面有點內情,容劉某向杜長老稟告。」
杜長老搖頭:「我秉公處置,有什麼你就說!」
「不能說!」
一句話,自遠處傳來,伴隨着一股威壓降臨,一條身影自東北山巔飛來,掠過桂塘水面,落在杜長老身旁。
這是又一位彰龍山長老到了。
莊子前衆人躬身施禮:「拜見白長老!」
杜長老問:「百師兄也來了?」
正是執掌彰龍派庶務的白長老,今日三玄門和桂塘黃氏之爭,也在他職司之內,他道:「不來不行啊。」
杜長老簡單說了眼前的紛爭,將自己的處置結果告知,白長老將他拉到一旁,傳音入密道:「是劉小樓派人到了太浮金頂,我才知道的,故此趕來,好在來得及時。」
杜長老不悅:「事涉宗法門規,師兄莫要難爲我,失了公允,我這執法長老就做不下去了。」
白長老道:「我不是來干擾你執法,只是提醒你,劉小樓沒有不稟宗門,他是稟告了的,只是稟到了我這裡。之所以沒到你那裡,是因爲不想將此事鬧大。」
杜長老指着一地傷者:「上門斗法,傷了這許多人,堵得黃氏大門不敢邁一步,還威脅要掘了桂塘,這叫不想鬧大?」
白長老道:「你知劉小樓爲何那麼急?是黃氏有眼無珠!」
杜長老證了證:「怎麼說?」
白長老道:「他們搶了不該搶的人,把委羽宗丶丹霞派弟子都搶了,還是嫡系子弟,禍闖大了!小樓爲了救人,又怕傳揚出去,這才急了,先行過來救人!師弟,其中情由,和你想得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