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吃了嗎?”
秦逸的手輕鬆的搭在方向盤上,側過頭來問她話。
她本來還以爲他要發火,沒想到一出口竟然是這麼一句話,倒是始料未及,
“……嗯,我晚上有事,我現在可以回去嗎?”她越過對方看向外面,隱約只能看見樹葉悉悉索索的飄動。
“你就這麼不喜歡在我那裡住?還是說,莫昕菱,你不把我的話當話?”他不是很喜歡自己說話的時候她打岔,還有眼神中的閃躲讓他也很是不爽。
“我沒有。”她無奈,爲什麼這個男人總是喜歡咄咄逼人,他們已經很久沒有見面了,難道每次見面都要搞得兩敗俱傷纔好過嗎?
秦逸冷笑,斜睨着她,“那你最好給我解釋你這麼急着回去的原因。”
她皺眉,不爽,犟脾氣上來,也不願意迎合他,“秦逸,你這樣每天盯着我有意思嗎?你是不是生活太無趣,所以拿我尋樂子?你身邊不是沒有人陪伴,蘇婧是大衆情人,你應該知足,不要來招惹我好嗎?”
說完這一段話,她也有些累,已經很努力的讓自己不去瞎想了,可是這個男人卻偏偏喜歡打破沙鍋問到底,難道一定要她說出這些嗎?!
他頓住,方向盤上的手微微收緊,脣瓣緊抿,目光深沉,看着她,良久才道,“你想多了,我和蘇婧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不需要你解釋。”她打斷,清冷的目光掃視在他的臉上,“秦逸,我知道當年我的離開讓你很恨我,好,我現在回來償還你,你看,我這一身的傷都是因爲你,你應該得到滿足,我可以和你假結婚,但是請不要打亂我的生活,我真的,很累。”
她說的沒錯,當年她的離開的確給秦逸打擊很大,三年,他不斷的尋找她,可是依舊是音訊全無,一個人怎麼可以消失的這麼透徹。
後來,他努力的讓自己將所有的精力投入工作中去,讓自己不去想她,可就當他真的以爲自己忘了的時候,她卻無情的再次闖進他的生活。
“莫昕菱,你真狠心。”他垂眸,聲音輕而又輕,輕到對方都聽不清楚,迎接他的是彼此長久的沉默,許久之後,他再次擡眸,盯着她傷痕累累的臉蛋,嘴角清揚,淡淡的,“你知道狩獵者和獵物的區別嗎?”
她不說話。
他難得沒有生氣,接着說,“狩獵者只要盯緊了一隻獵物,就不會再給她機會逃走,即使那隻獵物拼盡全力,也要將其收入囊中。”
莫昕菱微震,就算她再愚笨,也聽出他話中的含義,前所未有的恐懼從前方襲來,手下意識的探向安全鎖,卻聽見啪的一聲,車門被鎖死。
他傾身靠近她,氣息幾乎噴在她的臉上,漆黑的眸子堅定的可怕,沉沉的嗓音從他口中發出,“莫昕菱,我說過,不要再耍任何花招,我不會讓你有一絲機會從我身邊逃走。”
“我沒有……啊!”她試圖解釋,腰身卻忽然被某人一擒,身體猛的被提及到他身邊,四目相對無言,她皺眉,卻再也不敢亂動。
秦逸倒是欣賞起她的害怕,她顫抖着身體卻不敢說話的模樣,正是他想要的。
“我跟你一起回去。”
兩個人的姿勢實在是曖昧,若不是因爲他太過於命令的口氣,氣氛應該會更加緩和一些。
她
撇開目光看向別處,沉默一會兒,才緩聲的,“你能不能先把我給放開,這樣,不好。”
已經是深夜,路上來往已經沒有行人,但就是這麼寂靜的相處才讓她害怕,倒不是期望秦逸還對自己有感覺,只是覺得尷尬罷了。
他也不再讓她爲難,聽話的將她放回原位,轉過臉看着她,“考慮的怎麼樣了?”
莫昕菱低着頭想了很久也沒有想出一個好方法來拒絕他,可能對於他來說只要看見自己一副鬱鬱寡歡的模樣就開心了,可她若是將秦逸帶回家的話,那她又算是什麼呢?這三年來她努力的成果豈不是白費了。
“我想和你心平氣和的談談。”
“你有什麼資格和我談判?”他不屑。
她愣住,眼神平淡出奇,嗓音出奇的溫柔,“秦逸,我知道你有很多方法讓我生不如死,可是你也知道,狗急了還跳牆呢,你不會希望和一個死人結婚吧?”
“你威脅我?!”秦逸低吼!手上的青筋暴起,瞳孔猛的收緊,好你個莫昕菱,你現在算是有出息了,三天兩頭的給我整出新花樣,這三年沒白跑啊!
她……不是那個意思啊。
不過就是就是說事,也沒有想到他會突然發這麼大的火,現在想想也許真的是自己表達有問題,再看秦逸那一張要吃了她的嘴臉,解釋的話怎麼都說不出口。
彼此就這麼僵持着,剛剛被他那麼一吼,腦子都蒙了,好不容易捋順自己的思緒,擡頭看他的時候發現他正往自己這邊看,像是看了許久,她不知道原因。
“秦逸,你也應該顧忌一下自己的身份,你既然不想要我們的婚姻被外界知道,那你應該知道,適當的照顧自己的形象,萬一被狗仔拍到,我想,你也不會希望的。”
她已經完全從他的方向去思考這個問題,希望他會好好聽自己的話,不要再爲難她,已經很晚了,她想回去休息休息,明天好去接丫丫。
“你真的是這麼想的?”秦逸倒不是不希望外界知道他們結婚的事情,只是不想有人來打擾她,不想她因爲外界而對自己有任何怨言,可是這一切他自然是不會告訴她,沒想到卻成爲亂想的藉口。
“好了,你自己回去吧。”沒有等到她的回答,他便又改變了注意,揮揮手靠在椅背上,掌心覆在眼睛上面,他聽見她似乎說了些什麼,聽得不太清楚、
過了許久,等到兩個人終於冷靜了下來,他才重新啓動車子,一路上,再無言。
下車的時候,被他叫住。
莫昕菱回頭的時候,短髮散落到眼前遮住一隻眼睛,看不太清楚她的目光中有些什麼,接着車子裡面微弱的光,勉強可以看見她微微皺起的眉。
他看了一會兒,輕咳了下,這才道,“莫昕菱,這幾天我給你時間好好想想,合同方面,你要是有什麼要添加的記得和我說,到時候我讓律師重新擬出一份合同出來。不過——”
他頓頓,緊接着開口,“你要學會在我面前乖一些,不要企圖逃跑。”
最後一句話他說的很慢,每一個字都清晰的傳進她的耳朵裡面,她臉一紅,抓着車門的手收緊,嘀咕着,“知道了。”忿忿的關上門。
轉身走開的時候還在不滿,嘟囔着抱怨,“我又沒有說要逃跑,真是好笑,秦逸啊秦逸,你
現在爲何要這麼小心翼翼,我不過是一個女人,根本不值得你這麼認真對待我的。”
她走路的時候腳步放的很慢,秦逸將車熄了火,趴在方向盤上,看着她消瘦的背影一點一點的不見,心中的空虛卻越來越多。
已經不知道是習慣還是恐懼,纔會讓他現在一刻看不見這個女人就會覺得下一刻她就要逃跑似得。
直到看見她房間裡面的燈亮起來,懸在空中的心這才緩緩落了下來。
期間撥了宋甯浩的電話。
響了兩聲,對方便快速接起,只是朦朧的嗓音還是有些抱怨卻又不敢說出來。
“老闆,有何吩咐?”宋甯浩儘量讓自己有精神一些,不表現出一絲的抱怨。
秦逸沉思片刻,才道,“姜皓然回來了沒有?”
“姜大狀說這兩天就回來了,讓老闆將要改動的資料給他發過去。”這纔過去幾天啊,姜律師平時都常年在國外待着也沒有見老闆火急火燎的讓他回來做事,怎麼這幾天三天兩頭的要他回來?
“行,我知道了。”
秦逸掛了電話,擡頭透着玻璃看向她住的房間,過了好一會兒才發現客廳的燈滅掉,又沉默了許久,他才啓動車子,離開。
而蹲在陽臺上的某人,雙手抓着欄杆久久沒有動作,等到樓下的勞斯萊斯離開之後,這才一屁股坐在地上,初春的夜,絲絲涼氣從屁股傳遍全身,她的額頭輕輕抵着欄杆疼的眼淚都要掉下來,卻連離開的力氣都沒有。
這天晚上,過了很久,她才隱隱有些睡意,趴在牀上許久,知道上下眼皮再也擡不動的時候,才淺淺入眠。
次日。
坐車到銅灣機場的時候已經一點了。
她下了車就奔向機場,加快腳步趕到登機口,已經快到一點半,這裡還是有很多人在接機,看了眼手機,還差五分鐘就要一點半了,廣播裡面有播從法國飛來的飛機已經降落。
熙熙攘攘的人流往前涌去,又過了好一會兒,裡面陸續有人走出來。
她站在欄杆前面,遠遠張望,好久纔看見裡面走出一個身穿黑色吊帶長裙,簡單披了一個披肩,胸前露出半邊圓潤,烈焰紅脣,看上去讓人想入非非。
莫昕菱撫額沉思,雖然不太願意承認,但還是不得不確定那就是丫丫。
正當她準備擡手,就看見她特別深情的和旁邊一個男子相擁,貼面吻,而後才向她走來。
“寶貝,我回來啦!”一出安全門,林思瑾就完全失去了理性,緊緊的抱着她,用自己的波濤擠着她。
被她抱的有些喘不過氣來,但也開心的緊,也就沒有阻止她這過激的行爲。
她們有兩年沒有見面了,當時她好說歹說讓她不要回馬來西亞,繼續在法國定居,可是她終究還是忘不了,毅然決然的回到這裡,茫茫人海中,她除了感覺自己與他同在一個城市,就再也沒有其他。
“你今天化的妝真醜,你這樣可以去演鬼片了。”膩歪完了,林思瑾又開始口無遮攔。
她氣得作勢要動手,她卻及時的拽着她的雙手,雙眼緊盯着她問,“這兩年過得還好嗎?”
這種場面總是動人,她笑着點頭,“倒是不差。”
不知道她說的真話假話,林思瑾依舊嗤之以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