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駕!”
兩柱香的時間差不多剛過,遠處地平線頓時浮現一條黑線,並迅速變粗,短短十個呼吸,隱約可見數十匹駿馬奔行而來,泥土飛濺,啼聲如雷,地面微顫。
“吁吁!”
翻身下馬,陸元鬆遠遠一看,這一批五十人背後的箭壺基本都是空的,箭矢全部射出去了,就是不知結果如何。
不多時,陸續有陸府下人從森林走出,手提肩扛,幸好這些下人平常也修習一些武藝,有兩三百斤力氣,否則很難提溜身形龐大的獵物。
管事們在統計,這些陸府下人並非都是高嶺陸府祖宅的,其中大多是跟隨陸氏族人一路前來高嶺鞍前馬後的奴僕,就像陸鴻坐着馬車顛簸而來,有十個軍中高手保護,還有兩個嬤嬤照顧生活,但不知爲何,那兩個嬤嬤被陸元鬆滅殺了陰神,肉身雖然沒有死透,但已經行屍走肉,成了活死人,肉身很快就會枯萎,陸鴻居然沒有向陸氏嫡系提出來,似乎兩個嬤嬤白死了不存在一般。
柳楚楚也沒有聲張。
多數下人是各自家族的,所以這些少年狩獵不必擔心弄錯,或作假。片刻後,統計的獵物成績出來,得第一的正是旁系之中獵戶出身的符子聰。
第二批五十人在成績公佈後,連忙揹着箭壺,手握硬弓,翻身上馬,急吼吼地駕馬衝進了十里外的森林。
不過,他們這一回換了方向,不是正對看臺方向,而是在左邊,畢竟正對看臺方向的森林內數十里的範圍被狩獵,動物肯定少了許多。
兩柱香後,五十人縱馬而歸,有人志得意滿,有人搖頭嘆息,不多時,成績統計出來,是一個武師大成的武者出了風頭,不過他的獵物比符子聰還少一些。符子聰得第一的獵物是一頭老虎、三頭麋鹿、五頭野豬、一頭獐子,五個下人才完整地扛出來。
輪到陸元鬆上場了,這一批人不到五十,只有三十八人,卻有包括他在內八個先天高手,外加陸元冰這個至少是宗師的武者,這樣強橫的陣容,幾乎堪比王公大臣呼朋喚友狩獵的震撼場面。
“駕!”拿上六石強弓,背上箭壺,一躍跳上馬背,陸元鬆根本沒有拉繮繩,直接雙腿猛地一夾馬腹,強大的精神已經透過座下血氣洶涌的馬身直達駿馬的腦海,瞬息間與之溝通,與當初同陸元方比試騎術一般,那次是魂魄出竅溝通駑馬,放飛其心靈,如今不必這麼麻煩,精神氣場釋放出去,就能溝通駿馬,達到人馬合一的境界。
三十八人縱馬向看臺右邊的森林狂奔而去,陸元鬆在幾個呼吸後,一馬當先,不用繮繩,居然對坐騎如臂使指,一下又引起許多矚目。
十里距離,轉瞬即至。陸元鬆幾乎是第一個衝入森林之人,他之前深入過荒野數百里,知道其中都是高大樹木,枯枝敗葉,環境陰森,而且隱藏了許多修煉者,所謂的妖怪也有。
進了森林,一般人是不會縱馬狂奔的,畢竟障礙重重,稍不小心會撞到樹上,但陸元鬆與坐騎近乎心神合一,驅使靈轉自如,他沒有放緩速度,左躲右閃,將身後諸人遠遠扔在後面,徑直深入。
“嗯?有些意思!”落在陸元鬆後面的陸元冰遠遠地看到陸元鬆縱馬消失在森林深處,她眸子陡然一亮,微微自語道:“尋常獵物怎麼配我用弓用箭,你的氣運如此濃烈,說不定遇到一些強大的天材地寶,所謂見者有份,我若跟上去看看,也許有意外之喜。”
陸元冰抱住坐騎的脖子,輕輕哼了一聲,她坐下駿馬雙目居然如燈籠般照映出微微光亮來,四蹄一躍,騰飛三丈,好像一個武道高手在施展身法,幾個起落,順着陸元鬆的方向也消失不見。
本來要乘騎趕到另一邊準備狩獵的陸元通連忙拉住繮繩,他早已無比關注到壓他一頭的陸元冰,此時見陸元冰跟着陸元鬆沒有停留,直接深入森林,他臉上頓時露出凝重之色,大約一息功夫,他猛然調轉馬頭,居然也朝着那個方向狂奔而去。
到了先天武者這個層次,控制坐騎都是得心應手,圓潤如意,雖然不如陸元鬆這般溝通坐騎達到人馬合一的地步,卻也差不了多少,一路順着馬蹄印追尋過去,勉強跟得上。
射箭比賽前三甲都深入森林,想不引起其他人注意都難,尤其是其他六個先天高手,修煉到這個程度的人都極爲聰慧,腦筋一轉,紛紛調轉馬頭,各施手段,紛紛沿着幾道馬蹄印遠遠綴掉在後面。
陸元鬆不知身後發生的事,雖然隔得不遠,但這森林裡樹木重重,幾十米之外就看不到身影了,哪裡能注意到身後一兩百米的人和馬。
“那是一頭獐子!”陸元鬆縱馬飛奔時目光一掃,就看到不遠處有一頭身形頗大的獐子,放在平常或許算得上是不錯的獵物,但現在比賽,要狩獵肯定選擇最好的,比如老虎。
或者遇到當初初涉荒野擊殺的巨蟒妖一般的妖物也好,那頭巨蟒妖真是浪費了,蟒皮、蟒血、蟒肉都是奇珍,無論自己使用還是拿去販賣,收益幾千兩都十分容易。
陸元鬆知道越深入就能遇到越奇珍的東西,荒野之大,無邊無際,可能橫跨幾千裡,無數年下來,不知道孕育了多少奇珍異寶和妖怪修行者。
不過陸元鬆現在是藝高人膽大,堂堂先天高手,有大乘龍拳傍身,堪比普通宗師,還是道術顯形高手,手裡還有一枚鉛汞神通丸,再加上諸天生死輪這件遠古靈器,足以縱橫荒野,除非遇到武聖鬼仙,那樣就只能有多遠逃多遠。
換句話說,遇到武聖鬼仙,打不過卻可逃掉,這是陸元鬆的底氣!怕什麼,只顧深入,什麼巨蟒妖、狼妖通通拿下,當作獵物!
這一番奔行,也不知跑了多遠,反正遠離了陸氏規定的圍獵範圍,深入至少一兩百里,沿路陸元鬆見到了什麼野狼、麋鹿、蟒蛇這等身形龐大的獵物,還見到了黑寡婦蜘蛛、三步巖蛇等毒性強大的生物,像三步巖蛇,若被它咬中,最多走三步,就被毒死了。
“等等,那是什麼?”陸元鬆與坐騎人馬合一,溝通精神,所以雙腿一夾馬腹,駿馬頓時放緩四蹄,慢慢停下,沒有發出嘶鳴聲。
陸元鬆坐在馬上,遠遠地看到兩抹龐大的幽影在數十步開外翻滾廝殺,他立刻翻身下馬,拍拍馬背,示意小心,隨後小心翼翼朝爭鬥處靠近。
靠在一棵大樹後面,他看到了兩個龐然大物地爭鬥,一個是一頭巨蟒,這頭巨蟒比之陸元鬆以前擊殺的巨蟒妖身形還要龐大一倍,有水桶粗,長七八丈,身上漆黑皮膜斑駁得銅錢大小一塊塊好像鱗片一般,頭頂兩個凸起鼓脹,好像要長出角來,變爲虯龍、蛟龍。
另一個是一頭渾身金黃的老虎,這老虎的體型雖然不及巨蟒,但是一般老虎的三倍大,而且仔細觀察它的背部,金黃皮膜,雙肋之下,居然也有兩個凸起,似乎要長出什麼東西。
“巨蟒化蛟?如虎添翼?”陸元鬆有些不敢相信,這頭老虎肋下應該是要長出翅膀來,成爲飛天虎,傳說中的聖獸白虎就是背生雙翼。
“好傢伙,如果等這兩頭妖物長了角,長了翅膀,那就是龍虎,降龍伏虎!也幸好沒有真正進化,不然我肯定降服不住!現在有機會,只要獵了這兩頭妖物回去,我絕對是第一!”
這兩個龐然大物渾身血氣似乎要溢出體外,互相廝殺之間,連成人環抱粗的大樹都被壓塌,場中一片狼藉,血灑四處。巨蟒和老虎身上都有許多的傷痕,其中巨蟒腹下一道傷口足有三尺長,而老虎的尾巴居然少了一小截。
兩隻明顯非同一般具有強大智慧的兇獸殺紅了眼,對於三四十步開外的陸元鬆的偷窺沒有任何察覺,非要分個生死高低不可,陸元鬆也樂得讓兩頭妖物殺個盡興,最好兩敗俱傷都不能動彈了,陸元鬆便能毫不費力大檢便宜。
“這等妖物都有很大的智慧,不可能無緣無故起了拼力搏殺,會不會出現什麼天材地寶?”就好像在天河寶藏中,天材地寶所化的大象和犀牛爲了化龍草而廝殺,天材地寶都有靈性,更何況這些修煉出智慧的妖物?
陸元鬆的目光尋巡,根本沒有發現四周有什麼值得注意的天材地寶,也沒有什麼地方能夠隱藏天材地寶,一片空地,除了樹木草叢,只有兩頭妖物。
“好一場龍爭虎鬥!”忽然,陸元鬆的耳邊傳來了一個細微的感嘆聲,落在陸元鬆耳中,卻如一聲驚雷般,他猛地轉身就要出手,但看到的居然是一襲白衣勁裝的陸元冰,他硬生生收回了手。
“你跟蹤我?”陸元鬆臉色很難看,他剛剛全神貫注關注兩頭龐然大物爭鬥,失去了警惕,讓陸元冰近身十步之內都不知道,若是陸元冰要殺他,十步距離,一晃一拳,雖然有靈器自動護主不會死,但說不定會被重傷,陸元鬆有些懊惱。
“何止是我,跟過來的人可不少。”陸元冰眼神發光地盯着不遠處的爭鬥,“天材地寶,有能者居之,不過這兩頭妖物嘛,是見者有份!況且它們應該是想借着生死搏殺突破境界,若其中一頭不小心突破了境界,你以爲憑你一人可以應付?想撿便宜可不是那麼簡單,不要便宜沒撿到,反被擊殺。保險起見,等後面的人來了,合力一同圍殺它們!”
“什麼,它們是藉助生死搏殺想要突破境界!”陸元鬆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但稍微思忖,就知道陸元冰所說不假,因爲四周根本沒有看到能夠利誘兩頭妖物搏殺的天材地寶。
“嗖嗖!”幾聲輕微的破空聲傳來,一個個身影顯露出來,陸元通、陸元培等等,七名先天高手!
“原來你是一早知道這裡有兩頭兇獸搏殺,所以來撿便宜,若是擒拿下這兩頭兇獸,你便是圍獵賽第一!”陸元通盯着一蟒一虎的搏殺足足三個呼吸,隨後猛地朝陸元鬆看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