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元鬆心中微微震撼.他已然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此刻.被曾州郡守奉爲上賓之人居然是天山九鷹最小的羅九.而羅九是方豸的手下.方豸卻是陸氏陸揚豸的化名.從此推斷.曾州真的已經落入陸氏掌握之中.莽族大舉進攻或許也是陸氏促成.
陸氏掀起一場動盪天下的大亂.目的就是爲了推翻方氏.自己當皇族.
“可怕.真是可怕.”陸元鬆已經想到天下荼毒、民不聊生的景象了.但他腦中這些念頭一閃而逝.
面對大半年不見.已然晉升武聖的羅九奮力一爪.陸元鬆絕不敢掉以輕心.不過.他也成了縱橫天下的強者.哪怕只是附體在一具廢材紈絝身上.也不會畏懼一個初級武聖.
“龍戰於野.”陸元鬆不躲不閃.神魂之力催動大乘龍拳的拳意.拳頭上升起一股旋轉氣流.感應之中便可看到那氣流化爲了一隻龍爪.毫不示弱地對上羅九的鷹爪.
嘭.
羅九倒飛三丈.被打退回到門檻之內.連退七八步.而陸元鬆則一步一個腳印.倒退三步.
高下立判.
到了武聖這個境界.出招誰前誰後已經不重要.關鍵在於拳法的高低和對於拳法的領悟.
唰.頭戴金翎冠的郡守一步跨出五六丈.一把扶住羅九.厲聲朝左右喝道：“將此賊子拿下.”
嗖嗖.身懷武功的官吏、將領紛紛翻騰跳躍.涌出府門.將陸元鬆團團包圍.繼而外圍是不知從何而來的數百軍士.還有更多巡邏的軍士趕來.百姓紛紛避開.
陸元鬆對於身邊這些武道高手恍若未覺.只是目光盯着羅九.淡淡的聲音說道：“羅九.沒想到大半年不見.你居然成就了武聖.可喜可賀.”
“你是何人.”羅九一擊反而擊退.神色無比凝重.
“天河寶藏.真假大陣.方豸曾給了一個少年考驗.我就是那個少年.”
“怎麼可能.你是……”羅九臉色大變.
“怎麼.換了一具身體.你就認不出我的氣息了.”陸元鬆雙手揹負.左右看了看.“你我不如找個地方好好談談.”
他話音一落.身軀突然一躍而起.腳掌連踏虛空.翻騰幾下.跳上附近房屋屋頂.大步邁開.幾個起落身影就變成了一個黑點.
“你們都不要跟來.”羅九臉色一陣陰晴不定.但眼中射出凌厲目光.縱身一躍.跟着陸元鬆的方向追去.
“我的兒子……”那羣官吏之中.一箇中年男子踉蹌着.雙目無神吶吶無言.此人就是康主簿.被陸元鬆附體的紈絝公子哥的倒黴父親.
陸元鬆翻騰跳躍.很快就遠離了郡守府.他的感應之中.只有羅九追來.武聖想走.千軍萬馬都攔不住.那些武功稀鬆平常的官吏將領怎麼可能阻攔、追擊.陸元鬆在那羣官吏之中倒是看到一副熟面孔.在大明城方應浩成年祭典前所見.還打過交道.正是那位出身名門的叔車鵬.暗暮城駐軍大營的大將軍.
“不知道他叔叔叔車右駐守的左公山如何了.”陸元鬆心中暗想.大約也是陸氏這邊的人吧.否則叔車鵬怎會出現在郡守會見羅九的場面裡.或許整個叔車家族都站在了陸氏一方.
計劃三百年.不動則已.一動便如雷霆一擊.驚天動地.
陸元鬆飛躍之間.看到前面一座破敗的土地廟.感應中此地無人.比較偏僻.他立刻奔去.幾個起落.落在土地廟前.
不過十個呼吸.一道雄鷹般的身影飛掠而下.落在陸元鬆十丈之外.正是氣勢剛猛的羅九.
“你真的是陸元鬆陸公子.”羅九手捏鷹爪.防範陸元鬆突然出手.開口問道.
“你不用懷疑.”陸元鬆看着羅九戒備.他揹着頭.隨意左右走動兩步.他口氣強硬地問道：“你只需告訴我.陸氏是不是要叛逆謀反.”
“陸、方本一家.天下既是姓方的.也是姓陸的.何來陸公子叛逆一說.”羅九陰沉着臉.不卑不亢地迴應.
“你說清楚.什麼陸、方是一家.”陸元鬆雙目一眯.陸、方兩字合在一起就是陸方.這不是陸氏家傳功法九轉玄功的著作者麼.
“看來陸公子沒有成年.陸鴻侯爺沒有把家族秘辛告訴公子.我這裡也不便多說.陸公子只要知道.此番天下動盪.對陸公子只有好處.沒有壞處.也許不久後.大玄還是那個大玄.而公子卻可以裂土封王.”
“好處.壞處.哈哈.”陸元鬆不屑一顧.他聲音驟然變冷：“我管他陸是方、方是陸.也不管黑與白、是與非.我要的是天下太平、百姓安樂.誰讓天下動盪、黎民受苦.就休怪我竭盡所有與之死敵.”
“原來公子還是一位關懷天下蒼生的熱心人.”羅九笑了笑：“大玄年年向外征戰.這一兩年又要向西域妄動刀兵.征討大軍更是連連出動橫掃各荒宗派.莫看表面強盛.其實是窮兵黷武.朝野上下已經怨聲載道.曾州郡守掌管一州.是封疆大吏、位高權重.爲什麼要投向我們.難道陸公子沒有想過.”
“況且.”羅九繼續道：“改天換日之後.也不是陸氏中的誰做皇帝.陸、方本一家.那些方姓皇族許多已經認祖歸宗.改了陸姓.皇帝依舊由那些皇子中某位擔任.不會引起太大變動.而與莽族、蠻族等異族的合作.僅限於讓其攻破關隘.給大玄皇帝造成壓力.讓其調動大軍.等大局一定.這些異族敢破壞協定.新皇必定給予他們雷霆一擊.”
“計劃周密.深謀遠慮.步步爲營.到處布棋.哼.希望如此.”已經瞭解如此多的內幕.陸元鬆腦海中大致想到接下來的局面.只要不出意外.便會安穩度過.不影響百姓.但.就怕意外.若當今皇帝察覺到什麼.不肯調動大軍鎮壓異族.實行攘外必先安內的政策.打破陸氏計劃.豈不是要有一場抉擇皇位的驚天大戰.
“不行.我必須回高嶺看看陸氏具體的打算.然後去一趟玄京.”
自從陸元鬆突然生死屏障時冥冥中見到彼岸衆生之景象.心中已然更加確定自己要走的路.也就是自己的道.任何鬼仙都有自己的道.或奴役衆生.或永生不死.或享受大自在.不一而足.而陸元鬆的道就是渡盡蒼生.幫助蒼生超脫.或許這件事根本不可能.但只要有一絲希望.陸元鬆就要朝這個方向努力.
陸元鬆做好打算.便說道：“既然我已弄清緣由.就只有一句話送給你們.異族終究是異族.你們與虎謀皮就要有被虎反傷的準備.告辭.”
陸元鬆的陰神從這具軀體飛出去.一躍之間.到了半空.直接朝橫馬寨飛去.大半個時辰後.回到橫馬寨.陰神直接遁入自己的肉身.
推開門.堂屋內許宿、鐵手、四怪等人濟濟一堂.連關明也在此處.
“公子.你讓我們好生擔心.陰神出竅如此大半日.招呼都未打一聲.以爲你出了什麼事.”鐵手等人看到陸元鬆走出來都如釋重負.
陸元鬆擺擺手.示意大家都坐.他沉聲道：“昨晚有宗派的鬼仙引我出去.想要埋伏我.反被我擊殺三個.一個逃了.我如今已經順利晉升鬼仙.”
“恭喜公子.”這些高手齊齊道賀.個個高興.他們都是陸元鬆的追隨者.陸元鬆越厲害.他們就都水漲船高.
“現在.天下動盪.我修爲大增.可以做一些自己所想的事.立駭關這邊局勢已經穩定下來.我們不必操心.你們回去收拾東西.我帶着你們殺出去.去怒虎寨、去明遠布行、去玄京.我會給你們佈置事情做.”
陸元鬆從袖中拿出兩樣東西.一樣是一本薄薄的書籍.書頁很新.字跡墨跡未乾.是陸元鬆剛剛寫成的.上面寫着：龍戰於野；另一樣東西是乾坤袋.這乾坤袋是在大明城與武經閣掌櫃唐衝交易時.唐衝給他的贈品.
陸元鬆將書籍交給許宿.將乾坤袋遞給鐵手.他道：“這套拳法是我承諾過的.現在提前傳授給你們.這裡面有我自己的領悟.供你們參悟.在場人人都可以學.這乾坤袋裡面是煉製九竅丹之後剩下的物資.鐵手你負責送到怒虎寨交給田無忌跟李堂玉.大力培養高手出來.”
“好.去準備吧.”陸元鬆的決定一下.不容更改.他現在身上的氣勢就是如此.不是獨斷專行、頤指氣使.而是作爲一個英明首領應該具備的氣質.號令上下、一體同心.
衆人都去了.陸元鬆拍了拍黑龍的腦袋.大步走出木屋.朝大帳走去.拜見羅、嚴兩位將軍.要告辭離去.就要跟他們打聲招呼.同時爲他們分析大局.暫時橫馬寨是無礙的.只要死守就行.
本來一個寨子被困這麼久.糧食是個問題.可恰好莽族人不斷進攻.斬殺、俘虜戰獸都可以充作軍糧.倒也可以勉強支撐三兩月.
陸元鬆騎上黑龍.許宿、鐵手、黃天霸、管炎、關明都騎着一開始帶來的踏雪追風馬.四怪也騎着四匹良駒.打開後寨門後.一鼓作氣殺出去.如雷霆暴雨.衝殺無忌.
一個武聖、兩個宗師、七個先天.這樣的陣容.或許只有百萬大軍才能匯聚起如此陣容.關鍵是武聖的殺傷力太大.簡直就是一頭遠古暴龍.隨意一擊斬殺數十人.人借虎勢.殺到哪裡.哪裡躲避.
終於.一炷香後.陸元鬆帶着這夥高手.衝出了莽族大營的阻擾.絕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