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禍不單行,客行途次逢妖師

卻說那鐵錐韋飛,自從酒醒,聽罷柳昭業敘述狗皮道士來歷之後,不禁呆了一呆,又咧着大嘴大笑道:“照你這麼一說,這狗皮道士原來還是你的師兄,俺這侄女兒的師叔咧,果真他是一位能雲來霧去的飛仙劍俠,俺老韋就拜他做師父,學會那一手功夫,殺起這批流寇來怕不更容易,那俺倒也不妨委屈一下,可是那麼一來,俺不成了大哥的師侄,侄女的師弟,平白矮了一輩,那俺可不幹,你既是鐵肩大師的徒弟,爲什麼不替俺引見一下,讓俺老哥兒兩個,同拜一個師父,不又比當他的徒弟強多了。”

昭業笑道:“賢弟你又錯了,我雖蒙恩師收在門下,但只傳吐納口訣,本門心法和劍訣一項尚未傳授,自己還沒有登堂入室,怎麼能替你引進。再說,各有因緣遇合不同,焉能勉強,如以修爲正道而論,本與世俗不同,有父子叔侄同事一師的,這又有何妨,這諸葛一真的來歷和道力,我不全告訴你了,你如果能得他真傳,便是極大福緣,爲什麼放着這位名師不拜,反而他求咧?”

云云在旁也笑道:“諸葛真人雖混俗和光,玩世不恭,其實出身儒家,身兼釋道兩門之長,所習又極其廣博,玉龍潭羣仙大會之後,已成祛魔衛道的急先鋒,如今在這場仙凡浩劫之中,羣魔假流寇以行道,流寇又借魔道以自重,韋叔如果打算多殺幾個流寇,以吐心中這口憤氣,卻更非拜他爲師不可咧!”

韋飛不禁默然不語,半晌,方道:“既你兩個都如此說,只要能夠痛快殺賊、出一出俺這個悶氣,那也說不得咧,只是他既說要收俺當徒弟,爲什麼人又跑了,卻教俺到哪裡找他去呢?”

昭業不禁又笑道:“賢弟不必着急,這些飛仙劍俠,決無失信食言之理,不過如依他兩位昨夜所言,賢弟前途似頗有兇險,一切還宜謹慎纔好。”

韋飛道:“兇險?那俺才怕個鳥,寧武關、高陽城,俺全闖過來,那杏山之役,怕不有上萬韃兵,也沒能把俺圍上,憑這一羣毛賊,他又能奈何俺?”

說着,一摸肚皮道:“倒是俺這個肚皮卻受不得委屈,如今一覺醒來,它又餓咧,須先填飽它纔好。”

昭業一想,他從昨夜一直醉到現在,果然水米未進,忙命云云到後艙去取早飯,云云笑了一笑,向後艙去,取過一盤鹹菜,一大碗米粥,放在艙中桌上,韋飛不由把眉頭一皺道:“這一碗薄薄稀飯,俺委實不夠充飢的,勞你,給我把船上大嫂喚出來,教她給俺烙上兩斤餅,或者有饅頭來上十個八個便得咧!”

正說道,那船公的老婆鄭氏,已經跟着出來道:“韋爺,我知道你一向是吃不慣稀飯的,不過船上帶的乾麪已經用完了,便米也不多了,連日岸上又兵荒馬亂的,沿江一帶村落,人全逃光了,卻沒處買去,你就先將就一會兒,等到有人煙的地方,讓夥計們再去想法吧!”

韋飛也不開口,一賭氣,取過粥碗就喝,那鄭氏接着又向云云和昭業道:“後艙那位少奶奶,這幾天直叫肚子疼,也許是胎氣閃動,我們雖是住家船不忌這個,但是也得找個收生婆看一看纔好。”

昭業聞言,不禁雙眉一皺,平添無限心思,方在沉吟,忽見孫二公子匆匆走了出來道:“柳叔,內子含芳自今日晨便呼腹痛不止,看這樣兒,恐怕胎元大動,這船上醫藥兩缺,怎麼是好咧?”

昭業忙命鄭氏去將船上老大鄭財喜喚進艙來問道:“你這條船是老走川江的,這沿江一帶附近有什麼較大市集嗎?”

鄭財喜苦着臉道:“這沿江一帶,本來有的是大市集,那前面不遠的臨江集,鬥雞場,和適才過去的長慶集,全都是上千戶的大市集,可是教八大王這一來,弄得人毛也看不見一個,有些地方還插着鮮明的紅旗,說不定便有流寇安營,誰敢上去,要不然船上存的應用東西和糧食,都很缺,我早上去採買咧,還等到現在嗎?你老人家問這話,是不是打算買點什麼?那只有尋個僻靜的地方靠下來,待小人先着夥計上去,探明有沒有那八大王部下的小大王駐紮,纔敢冒着險去一道,如果不是極要緊的東西,還是稍爲將就一時的好,要不然這船上夥計一樣也是性命,出點事,小人卻無法交代咧。”

昭業道:“你放心,如爲了吃喝,決無着人歷險之理,實在是因爲這位孫二公子的少奶奶,閃動了胎氣,打算請個收生婆,或者醫生來看一看!”

鄭財喜一聽,只有又苦着臉道:“既然是少奶奶動了胎氣,那是沒辦法的事,小人自己上岸去探聽一道便是了,不過在這兵荒馬亂之中,是否能找到,小人卻不敢說咧!”

昭業未及開言,韋飛巳將那一大碗粥喝了下去,把空碗在桌上一放,一抹虯髯道:“什麼鳥流寇,請一請醫生和收生婆也值得這樣羅嗦,你只將船靠岸,待俺上去扯他幾個來,便是船上缺什麼,你也只管和俺說,等俺帶上點銀子一齊給你捎回來便了。”

說着,又道:“俺知道,那酒也完咧,你快去把那罐子用繩子絡好,待俺帶上去,順便捎它一罐回來,要不然,又該打饑荒咧!”

那船上老大聞言忙道:“韋將軍,你如能上去一趟那就好咧,其實並不是小人害怕,那流寇實在沒有半點人性,**擄掠殺人放火來了個全,而且硬是能生烤活人吃,遇上便算完咧!”

說罷,便出艙去命夥計將船收蓬靠岸,昭業忙向韋飛道:“賢弟且慢,昨日那銅袍道長,不明白說明你有兇險嗎?如何偏要在這個時候上岸去呢,要依我說,等船靠定以後,還是由我上去,見機行事,比較穩妥。”

孫二公子也道:“韋叔且慢,柳叔也不必上岸去,還是由我悄悄的走一遭,如果真有流寇駐紮再作別計,否則便請個醫生或收生婆來看一下,但必須用物和糧食酒萊,小侄也會採買。”

云云卻在一旁笑道:“爹爹,你和韋叔,最好全不必客氣,便二公子也無須涉險,船也別先靠岸,還是讓我先上岸去查看一下,如果沒有流寇駐紮,再一同上去,否則,隨便哪一位,出上點事全不好,再要把賊人引來,驚了含芳妹妹也不好!”

昭業沉吟道:“你那劍術初成,還未到身劍合一地步,從這大江之中,能飛上岸去嗎?”

云云笑道:“這一路之上,我始終沒有把功夫擱下來,昨夜承銅袍道長命我舞劍,暗中一試,竟自到師父所說境界,所以打算一試,好在我師父說過,她老人家所賜的這口霜華劍,乃昔年寒鐵老人採練太白金精而成,尋常邪寶妖劍決非其敵,昨夜又承諸葛師叔贈了一顆天蜈珠,也是降魔辟邪之寶,便遇上意外,還可以擺脫,你老人家但請放心便了。”

說着,走出艙外一看,見那船老大鄭財喜已命夥計把蓬腳收小了一半,忙道:“就這樣夠了,你們且慢把船靠岸,也無須把蓬全落下來,好在是逆水上行,不至太快,且待我先上去看一看,等我回來再說。”

那鄭財喜方說:“小姐,這船不靠岸,你怎麼上去呢?”

云云突然一縱劍光,一道銀虹,直向江岸上飛去,不由把他連幾個夥計全嚇了一大跳。

再看時,大江上煙波浩淼,正被斜陽掩映成一片金色,那點銀星,已經瀉落江邊,一閃而沒,依稀現出一個紫衣倩影來,兩下相距,何止百十丈,不由更加驚呆了。

那云云一見自己功力大增,雖然比不上師父那樣飛行絕跡,但已能馭劍自如,毫不吃力,不由心中大喜,再向江岸前後一看,卻是一條通行大道,四五里外便是一座市集,更覺精神一振,只的舉頭四顧,腺開江心裡,自己所乘那條大船而外,目力所及,並無人煙,連雞犬聲全聽不見。

她不由暗自想道:“難道那八大王就真的這等厲害,這短短几天,竟把這一帶殺了個雞犬不留?”

但因關切着含芳安危,更不暇思索,又一縱劍光,直向那座市集飛去,這一次,心中有了把握,飛得更快,直似流星過渡,一下便在那市集外面落將下來。

只見一片頹垣殘井,滿地都是燒焦的瓦礫,有些地方,牆壁門窗猶在,房頂卻全倒塌了下去,最可怕的,卻仍不見一人,只一片飢鴉成羣結隊的,盤旋空際,時復下掠。

她不由心中更加奇怪,便索性再縱劍飛向空中,在那市集上繞了一週,只見街道縱橫,屋瓦比櫛,看去何止千戶,雖然有些地方,已成焦土,但大半尚屬完好,並不見有流寇旗幟,也不見有人來往。

再向附近各村落一看,全在數裡以外,心想這大一個市集,既無流寇駐紮,總該有人,收生婆和醫生或者不難找到,連忙又縱劍向江心飛去,卻好那條船也到市集外面江面上。

她立即向船頭收劍落下,奔進艙去笑道:“我巳將那靠近江岸一處市集仔細看過,雖然看不見有多少居民,卻無流寇蹤跡,如今不妨上去咧。”

昭業笑道:“你去了只有這短時間,真仔細看過,確實沒有流寇嗎?這卻大意不得咧!”

云云方說:“我已仔細看過,那市集上決無流寇蹤跡,便附近各村落最近的也在五里開外,不過卻沒有看見什麼人,天色不早,最好趕快把船靠上去,要不然,天一黑下來,恐怕更沒法能找到人咧!”

韋飛忽然睜大了怪眼將云云上下看了一下,把大嘴一咧大笑道:“妙,妙,俺今天才算看到劍術的妙處喇,俺只要能學到侄女這樣,能夠在空中飛來飛去,要多砍幾個流寇和韃子的腦袋,還不是如探囊取物,如果再遇上那狗皮道士,便再磕上幾個頭也值得不算委屈咧。”

昭業不禁好笑,正待喚那鄭財喜停船靠岸,卻不料那鄭財喜夫婦,一個從船頭上趕來,一個從後面爬了進來,雙雙跪倒道:“小人夫妻,積世全在這條江上行船,卻不料今天才遇上活神仙,如今流寇橫行,眼看得生意已經做不成了還求庇佑纔好。”

說罷竟叩起頭來,云云忙攔着道:“我哪裡是什麼活神仙,只不過略通劍術而已,你兩位這一來,不折殺我嗎?”

昭業也扶起鄭財喜道:“船老大,你們不要猜疑,我們全是凡人,哪裡有什麼神仙?現在已經查點明白,這岸上市集裡,並無流寇,你趕快把船靠岸,上去找醫生和收生婆,再買點東西是正事,不過這兵荒馬亂之中,不好做生意倒是真的,只到成都以後,我必在船錢之外,再送你幾十兩銀子,以便渡過這場兵災再說,今天的事,卻不必對人說咧!”

鄭財喜忙答應,謝了又謝,立即出艙,吩咐夥計,收了蓬,將船在那市集外面江面上泊好,下了錨,又怯怯地走進艙道:

“並非小人膽小,這臨江集向來是一個大市鎮,江面上至少也泊上幾百條船,岸上百貨俱全,茶樓酒肆更熱鬧異常,但單那賣熱食的,和趕集串店的女人也不知要有多少,這時候卻靜悄悄的一個人也沒有,江下也只有我們一條船,小人實在不敢教夥計上去,請求哪位陪我們去一道,也好壯膽。”

韋飛猛睜怪眼道:“你這樣不忒自見鬼嗎?適才俺這侄女兒已經飛在半空中看過了,既沒有流寇,你還怕什麼,既然你怕,俺陪你如何!”

孫二公子忙道:“韋叔,你不能怪他們,你在這碼頭上看見一個人嗎?天已快黑咧。既然你願陪他們上岸,我也去一道便了。”

說罷,取了寶劍佩好,韋飛也提了那柄大鐵椎一同伴着兩個夥計上了岸,昭業尚欲阻攔,無奈含芳在後艙呻吟之聲不絕,勢非去找個收生婆或者醫生來看一看不可,忙命云云也趕去。

孫二公子道:“既然方纔雲姐已經空中看過,並無流寇在此,那便無妨,即使藏有宵小伏莽,有我和韋叔跟去,自可料理,倒是船上比較要緊,萬一江下有匪船來往卻不可不防,船上除了柳叔而外,含芳又在病中,其餘只剩下趙兄夫婦,又全不能抵敵,豈不勢孤力薄,要依小侄之意,雲姐還宜留在船上爲是。”

昭業知他關心含芳,深恐受驚,反不好再着云云去,只囑早去早回而已。

那韋飛提了鐵錐,頭一個搶上了岸,孫二公子心細,又防天黑,命人將燈籠火種帶在身邊,方纔趕上去。

那兩個夥計一名癩頭黿王五,一名小老麼楊三,全是老走這條路的船夥,各自提着菜筐,挑着米籮,一路走着。不多時,便由江岸轉入正街,沿途末見一人,各店店門卻全大開着,有的門上刀斧砍斫之痕猶新,地下血跡斑爛,夾雜着無數零星衣物。

兩人走了一段路,不禁越走越怕,但是掉頭一看孫二公子還好,那韋飛提着鐵錐,圓睜着怪眼,便似凶神一樣跟在後面,又不敢說回去。

王五忽然一擡頭看見一家油鹽柴米店,那是平日素有往來的,進去一看,只見貨架推翻在一旁,錢櫃大開着,鹽盆裡還有半盆鹽,油桶裡也有小半桶油,米囤裡也還有點殘米。

王五見存貨還在,心疑內面或許有人,連忙大叫道:

“孫老闆,老主顧來咧,集上的將爺們也早去了,你行賣給我一點米好不好?”

叫罷,卻不見店後有人答應,再到後面去一看,忽然一陣奇臭撲鼻,只見那店後院落裡,橫着三五個死屍,渾身血污狼藉,正攔住去路,不由叫聲“啊呀!”轉頭就跑,險些兒和韋飛撞個滿懷。

韋飛連忙一閃身,讓過王五,揚錐大喝道:“裡面藏着流寇嗎?你別怕,全有俺咧。”

那王五嚇得說不出話來,把手向院落裡地下亂指,韋飛一看卻是幾具死屍,頭臉全已變色,卻一律全割去了左耳,忙道:

“這又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那鳥流寇把人殺了扔在這裡,又有什麼害怕的,這光景已有幾天咧,你且隨俺再進去看看,有活人沒有?”

說着,又走了進去,一看裡面是三間上房,兩間廂房,那上房東間裡,牀上仰着兩三個女屍,全是裸無寸縷,肚皮脹得老高,有一個竟是大開膛,心肝腸肺全拖在外面,**也被割去,卻血痕猶新,和外面院落裡所見男屍大不相同。

再到西間一看,一個老婦人被劈在地下,牀上也仰着一個**少婦,料是流寇姦殺。只是不解,那些女屍,也全被割去一隻右耳,是何道理。

韋飛正待出來,忽聽那牀後簌簌直響,帳幔也顫動不已,連忙大喝道:“裡面是什麼人,還不快點出來,那流寇已經去遠咧。”

喝罷不見有人答應,那牀卻更外響得厲害,韋飛不由焦躁,先將牀帷掀起一看,卻又不見牀上有人,再向牀頂上看時,忽見天花板上,微露一片衣角,連忙躥身牀頂,再看時,果見一個人,把那天花板撬起一塊藏在上面,一雙腳仍自露在牀頂外面,顫抖不已,忙又扯着一隻腳向下一拉。

那人大叫一聲:“大王爺饒命。”便嚇得昏死過去。人卻被韋飛扯落牀頂,一下壓得那張牀幾乎塌了下來。

孫二公子聞聲,也從外面趕了進來,韋飛已將鐵錐插在腰間,將人挾着,一躍而下,再看那人,卻是一個白鬚老者,一臉灰塵,身上並無傷痕。

那楊三不由叫道:“這便是那孫老闆咧,那邊房裡死的是他兩個媳婦一個女兒,這地下的老奶奶是他的老伴兒,那牀上的女人卻不知道是誰,這孫老闆爲人極好,也肯與人方便,但不知爲何遭此惡報,這就叫天道無知咧。”

說着那孫老闆被韋飛在人中上一捏,已經甦醒過來,一見韋飛生得豹眼虯髯蹲在身畔,一旁又立了一個提着寶劍的少年,不由又顫抖不已,王五、楊三兩人忙道:“孫老闆你別怕,這兩位全不是壞人,你們這兒倒底是怎麼樣咧,快定定神好講話。”

那孫老闆,定眼一看,認得是王五楊三,不禁大哭道:“王老五,楊老三,現在說不得咧,我一家人全教流寇殺光,這臨江集已經成了鬼門關枉死城,你兩個卻從哪裡走來,當真那些強盜全走了嗎?”

王五道:“你別難過,這個年頭兒,誰保得了不遭劫數,老奶奶和兩位大嫂妹妹的屍體全看見了。便店裡幾位夥計,也全死在院子裡,總算老天爺有眼,把你老人家給赦下來,這不是哭的事,還得想個法子,好好把各位收殮起來纔好!”

接着又道:“我們是因爲船上載了一幫貴客到成都去,路過此地,打算來買點油米,船上又有一位少奶奶閃了胎氣,打聽打聽這兒收生婆和醫生住在哪兒,你老人家能對付着,賣一點東西給我們,告訴我們醫生收生婆住在什麼地方嗎?”

孫老闆哭道:“如今誰還能埋誰,她們婆媳母女全是今早死的,那幾個夥計,可憐死了已經五天咧,誰敢出去埋他,至於油米,只要有,你們儘管拿,錢如今已經無用,還能說得上賣嗎?”

說着又直哭起來,孫二公子忙道:“老人家不必難過,如今流寇已經走了,你還宜設法料理喪葬纔是,我們既買東西,決無不給錢之理,不過那醫生和收生婆到底在什麼地方,能告訴我嗎?”

孫老闆道:“本集最有名的醫生叫楊回春,就住在後面南街上,收生婆有一個叫黃老太婆的最好,也住在那附近,不過,經過這兩次的血洗,是不是還活着那可不敢說咧!”

楊三忙道:“楊老先生我也認得,那是一個老好人,不過你們這集上的人也真傻,既然知道這些流寇要來,爲什麼不早點避開,卻大家坐着等死喇?”

孫老闆又道:“你哪裡知道,他們未來之前,原曾說過,只不抗拒,絕定秋毫無犯,士農工商務安生理,便一到這裡也只殺有錢有勢的主兒,買東西也還給錢,末了卻來一個血洗,**擄掠一齊上咧。”

韋飛不由焦躁道:“現在不必多問咧,既然有東西,照價給他,我們趕快去找醫生收生婆去,那鳥流寇還有什麼好勾當幹出來。”

那兩個夥計連忙掏出一塊銀子,塞在孫老闆手裡,走到前面,取了些油米和鹽,一同出店沿途向後街而來,因知各店無人,只揀須用的,便酌量取了些,除開新鮮魚肉菜蔬而外,連酒也有了。卻始終未再見一人。

等到后街,天已全黑,楊三點上了那盞燈籠,走不多時,便見十字街頭,豎着一面沖天招牌,上面寫着三世儒醫楊回春住本街潮音巷內。

那王、楊兩人,原甚熟悉,領着韋孫兩人走進一條長巷,在一家門前停了下來道:“那楊老先生便住在這裡。”

兩人一看,門口上馬石旁果然也豎着一塊招牌,二面八字粉牆,黑潦大門,對面還有一座沖天照壁,看去非常氣慨,那兩扇大門也大開着。

四人提着燈籠進去,穿過屏門,一路叫着,也不見有人,一連穿過兩座廳堂,韋飛道:

“看樣子,這醫生不是逃跑,便是也被流寇殺了,要依俺說,不如快些出去再去尋那收生婆去。”

那王五忽然用手一指第三進房又道:“你們看,那東上房內,不是有燈光嗎?也許裡面有人亦未可知。”

韋飛一把奪過燈籠,大踏步便向後面趕去,才穿過第二進房子,便見上房門窗大開,東間綠光閃爍不定,那院落中間,卻站着一人,連忙停步大喝道:“你這廝是誰,這裡的楊醫生在家嗎?”

那人卻分毫未動,也不作答,韋飛方說:“你這廝是聾子嗎?爲什麼俺問你的話,卻不答應,是何道理?”

再提起燈籠一看,卻是一個渾身精赤着,被綁在一根木樁上,除胸口,咽喉,各釘着一把刀而外,渾身釘滿了小針,皮膚血污全已變色,顯然已經死去多天。

那楊三不禁叫道:“這就是那位名醫楊老先生了,可憐他老人家,過一輩子專施醫施藥,也不知救了多少人,誰知流寇一來,竟然把他也殺了,還死得這樣慘,這天道真沒法說啊!”

說着,孫二公子已經走近東間,一看那房裡哪裡是什麼燈光,卻是一蓬碧慘慘的綠火。

再就火光之下細看時,只見那房中妝臺奩具位井然,繡帷錦帳十分華秀,分明是個香閨模樣,那蓬碧慘慘的綠光,但在繡幢之中發出。

心方駭異,忽然那蓬綠火愈加強盛,照得房中毫髮畢現,原來那繡帷之中,卻是一張滿嵌螺甸的紅木大牀,牀上高懸着兩幅大紅平金百蝶帳幔,錦衾繡褥摺疊得好好的,只正當中卻橫陳着一具白骨,骷髏手腳無一不全,那綠光便從那白骨上泛起。

孫二公子不由看得格外毛骨悚然,心知決非善地,那楊老醫生既巳慘死,更不必久留,正待轉身招呼韋飛快走。

忽然那綠光一閃,現出一個十八九歲的少女來,一身縞素衣裳,雖然一臉淚痕,卻美豔異常,一面看着自己膜拜不已,一面用一手指着那具白骨,頗有乞憐求助之意。

他心正不解,韋飛已經跑來問道:“你在看什麼,那房裡有人嗎?既要看,爲什麼不索性進去,卻在外面站着。”

孫二公子一指綠光正待告訴韋飛,忽然眼前一暗,火光驟滅,房中登時變成漆黑,什麼也看不見了,忙將所見匆匆一說。

韋飛道:“這又作怪,照你這麼一說,分明是屈死的冤魂現形了,俺在千軍萬馬之中都曾闖過,就是沒有見過這鬼是個什麼樣兒,既如此說,大家全進去看看,也好見識見識。”

孫二公子道:“韋叔不看也罷,要依我說,這鎮上的人,好像全已血洗殆盡,這房裡既然如此作怪,還宜速去爲是,再到那收生婆家去看一看,如果尋不着,不如早些回船,能趕到成都,那裡是個大去處,也許可以有法想,如再出點岔子,那便更不堪設想咧!”

那兩個夥計更巴不得立刻回船,也從中勸阻着,卻撐不住韋飛牛性忽起,大聲道:“這裡又沒有一個人,難道你們還怕鬼嗎?俺倒便要看個稀罕兒。”

說着,不由分說,提了那盞燈籠,大踏步進了上房,孫二公子無奈,只有提劍跟在後面,一同進屋,向東間走去。

只苦了那個夥計,提着鹽米油酒,進去怕鬼,在外面,又面對着楊老醫生的那具死屍,只有在廊下顫抖着。

那韋飛提着燈籠,更無顧忌,跨進東間,先向牀上一照,果見一具白骨,平放在牀上,卻毫無血污之跡,便似水洗過一般,正說:“你這屈死的冤鬼,如果真的有靈,就該讓俺老韋看個明白,也好與你伸冤報仇,爲什麼反不見動靜咧!”

正說着,孫二公子眼快,已在燈光之下,看見那白骨之下有一張黃表紙,紙上似有符錄之類,忙道:“韋飛仔細,聞得流寇之中,常有若干魔道人物暗中主持,這個陣仗,不要就是魔道中的邪術,卻不可大意咧,最好別去動他,等回船以後,先去告訴雲姐,她會劍術,到底要比我們好得多。”

韋飛一看,那具屍骨,果然蹊蹺,但生性暴躁,不管好歹,又大喝道:“什麼魔道邪術,俺怕他個鳥,憑這一堆死人骨頭,也能嚇唬人嗎?”

說着.把燈籠向孫二公子手中一塞,揸開五指,將那一具白骨一擄。

只綠火一閃,倏然一聲悲嘯,一個少女的口音道:“婢子乃本宅主人楊老醫生之女,閨名舜華,從小好道,誓不嫁人,不幸遭逢流寇之亂,全家羅難,我亦拒奸而死,想不到那流寇之中,藏有白骨教徒,竟圖收煉生魂供其淫樂,洗骨伐髓之外,每日子午卯酉四個時辰,必有陰火焚身之慘,適才幸蒙二位客官破去禁制放我逃走,他日相逢必當重報,不過此間禁法一破,妖人勢必趕來,二位還宜速去,否則我雖脫此大難,二位卻自難說咧。”

說罷,似見一團黑影穿窗而出,孫二公子連忙扯了韋飛道:“韋叔快走,妖人如果真來,那便了不得了咧。”

韋飛也不勝駭異,但仍舍不那一具白骨,取出鐵錘,一下打個粉碎,這才取回燈籠一同出房。

那兩個夥計早在房外聽得明白,只驚得魂飛天外,不待二人叫喚,便一路向外面飛奔出去。

等韋飛兩人到了第二進院落,正向第一進大廳走去,忽見天空一點綠光連掣,便似流星過渡一般,直向後進上房院落瀉將下去。

孫二公子方說:“不好,那妖人來咧,韋叔快將燈籠吹滅,以免露出形跡。”

忽然身後大喝道:“哪裡來的野人,膽敢破你祖師爺的禁制,將那楊老頭兒的女兒生魂放走,還不停步聽候發落嗎?”

二人猛一掉頭,只見一個三十多歲的妖人,已經到了身後,再一細看,只見那妖人頭挽道髻,身穿黑色制服,長僅及膝,卻生得獐頭鼠目,鷹鼻削腮,一臉陰狠之色。

韋飛一見來人異常蝟瑣,並不像是個了不起的人物,也大喝道:“你這廝是什麼東西變的,敢在此地與妖作怪,已是該死,還待怎的,俺要放你走了,也不算是鐵錐韋將軍。”

說罷拋過燈籠,拔出鐵錐,便待動手,那妖人冷笑一聲道:“破我禁制的是你嗎?那話就好說咧,我乃大西國王,八大王駕前護國老神仙門下弟子王仁興,本來你既破我禁制,便該立刻宰了以泄我憤,不過你既自稱將軍,一定是明朝的官兒,那倒不能殺你,只有先帶你去見孫可望殿下再說了。”

正說着,韋飛大吼一聲,一錐已經打到,那妖人一閃身立即避過,接着把手一擡,一道灰白光直向韋飛右肩頭飛去。

孫二公子說聲“不好”,連忙掣劍在手迎了上去,已是無及,一根白骨鑽心妖釘,正打個正着。

韋飛只覺得,右肩頭一涼,半邊身子全麻,痠疼入骨,忍不住撒手扔錐倒下去。

妖人一見妖釘得手,更不待慢,用手一指,那道灰白光華又向孫二公子飛來,卻好孫二公子手中寶劍向上一迎,兩下一接觸,只見青光大起,錚的一聲,妖釘立被削成兩截灰白光華一閃而沒。

那妖人不知孫二公子手中那口寶劍原名清寧,得自管岑山中,乃前仙拂雲叟所遺煉魔利器,一見妖釘被毀,不由吃了一驚。左肩一搖,又飛出一道暗紅色妖劍,向孫二公子掃將過去。

那孫二公子初遇妖人,一見韋飛中了妖釘倒將下去,那妖釘又向自己飛來,揮劍迎敵,原屬拼命一試,不想仙劍忽發威力,竟將妖釘打落,膽氣轉壯,把心一橫,又揮寶劍,向那暗紅色妖劍迎去。

只聽得錚的一響,那道暗紅色妖劍似又受傷,倏然退出老遠,心下越發有了把握,不待妖劍再飛來,一劍又向妖人掃去。

那妖人萬想不到妖師所傳邪寶妖劍全敵不過那柄寶劍,不由有點着慌,二次又催劍一擋,猛見妖劍一震,又被擋了回來,這一下竟連真氣全被震傷,幾乎被那寶劍砍上。

所好孫二公子不識劍術,未能發揮那劍威力,得容輾轉,但也看看不支,孫二公子卻得理不讓人,直逼了上來。

他正想着如能一劍將妖人殺死,自己和韋飛或可有救,忽又見半空中一道烏金色劍光直瀉而下,接着又現出一個紫面長髯,高大妖人來,向那先來妖人王仁興大喝道:“此劍乃拂雲老兒遺物,豈是你所能抵敵,還不快將那個倒下的蠢貨攝將回去,聽我發落,這裡的事,我已用晶球照影之法查看明白,無用多言,算全交與我咧!”

說着,一指那道烏金色光華,又向孫二公子掃來。

那王仁興一見來的正是妖師老神仙張全,連忙答應,一下背起韋飛,在一團慘碧光華籠罩之中,向南方一閃而沒。

孫二公子一見韋飛被妖人攝走,心中非常着急,但心恃仙劍在握,方纔連破邪寶妖劍均自得手,忙又揮劍迎了上去。

卻不知道,那妖師絕非方纔妖人可比,那寶劍一着烏金色光華,反震之力極大,幾乎脫手飛去,妖光直壓下來,不由叫了一聲“啊呀”矬了下去。

看看妖劍已到頂門,就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候,想見百丈金虹垂天而下,直照耀得兩眼全睜不開來,那道烏金色光華,倏然一撤,遙聞有人大喝道:“張全,你聽清楚了,今天權且便宜你,少停些時自然有人前去尋你。”

再擡頭一看,那妖師已經不知去向,眼前卻站着一位相貌奇古的老尼看着自己笑道:“二公子受驚了,那妖人已被我驚走,你也該回去咧!”

說着一伸手從袖中掏出一粒丹藥來道:“這是一粒安胎靈藥,可速攜回船上與含芳服下,定有奇效,並大可裨益那未產孩子,你卻不必再在此地眈擱了。”

孫二公子連忙接過,又拜謝道:“幸蒙大師救我一命,並承加惠內子,實屬感激之至,但不知大師是何法號,還請見示,以便永識不忘。”

那老尼微笑道:“貧尼慧因,了塵是我徒兒,適因從海外仙府,一路巡視而來,不想公子偶爲妖人所窘,故而解圍,些許小事,何足掛齒。”

孫二公子連忙又叩頭說:“弟子實在不知師祖法駕到此,還請恕罪,不過我那韋叔已被妖人攝走,存亡未卜,還望慈悲救回來纔好。”

慧因笑道:“你那韋叔,此番雖有兇險,卻決不至喪命,由他閱歷閱歷也好,此間既有諸葛一真等人還可應付,他既收他爲徒,自不至坐視,可傳我語,着他和張紀方、心印等三人,先救沿江一帶孑遺,再除成都妖人,要不然,只顧了除魔,這番浩劫愈擴愈大咧,便你夫婦和雲兒,也不妨暫緩石屏州之行,襄助這場義舉也是絕大功德。”

說罷袍袖一展,金光一閃,便不知去向。

孫二公子又伏地拜了四拜,才起身出了楊老醫生大門,徑向江岸而來,只苦於路徑不熟,雖有暗淡月光,街市上卻了無人跡,再加上一片兵滅以後景象,便如進行墟墓中一般。

他好容易才尋到江邊那條街上,忽見一道劍光沖天而起,直向身邊落下,一看卻是云云,忙道:“雲姐既已趕來,想必那兩個船夥已經回去,不過韋叔已被妖人攝去啊。”

云云不由大驚道:“那王五楊三,兩人逃回去語焉不詳,只說你們遇上一個女鬼訴說有妖人作祟而已,既有妖人在此,又將韋叔攝去,那倒說不得只有一拼咧,那妖人現在何地,你能告訴我嗎?”

孫二公子忙道:“那妖人早被慧因大師祖驚走了,否則焉容我活着,韋叔雖被攝去,據師祖說雖有兇險卻無性命之憂,那位諸葛道長非去救他不可,只是這個時候卻到哪裡去尋這位道長咧!”

說着,又將慧因大師去魔贈丹留話的經過說了。云云道:“既然如此,我們還是趕快回船爲是,含芳妹妹,這個時候,越發腹疼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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