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魔高一丈,羅浮仙侶小謫塵

趙穎點頭,一面取出那面寶鏡一晃,只見一道寒光,直衝赤氛而上,那暗沉沉的一片殷紅光華之中,忽衝開一個大洞,三人跟着一縱劍光,隨之遁出,只見石坤由一朵赤暗雲霧籠罩着,五指各發赤氛,正向下面緊逼着。

玉京不由大怒嬌喝道:“你這太白神芒打不死的魔崽子,幸逃一死,竟敢又來作怪,這次可沒有你的便宜咧。”

石坤一見三人現身,想起前中太白神芒,回去以後,便如無數毒蠱,在那肉身之內鑽刺蠕動,疼癢痠麻齊來,簡直動彈不得,幸而自己功力深湛,忍着諸般痛楚,纔將脈絡封閉,偏那神芒又無法取出,只有用本身真火慢慢煉化,饒得他功夫再深,也化了半甲子的時間,才完全化盡,不由把二女恨如澈骨。

這次趕來,便專爲欲報前仇,一聽玉京一見面就消遣他,不由無明火起,大喝道:“萬惡賤婢,你祖師爺提起你來,恨不能生吃了你,還敢如此消遣我。”

說罷把手一張,那五道赤暗光華,便似五道長虹,直射過來,秋月見狀冷笑一聲,正待施爲,卻不料趙穎不管好歹,一擡手,便將那道赤烏劍飛起擋了上去。

但見一道朱虹脫手暴漲百丈,向那五道赤暗光華一迎,驀聽石坤慘嗥一聲倏的將五道光華一縮,已被一掃而斷。

那五道赤暗光,原系妖人五指幻化,這一下竟被斬下一半,如果收回本可隨時接上,無如趙穎得理不讓人,一見得手,跟着一催劍光趁勢一絞,那五節斷指立被絞碎,石坤不由痛澈心肺,一面行法止痛,一面不管好歹,將那一片零落血肉疾忙收回。

他原具魔道中分身解體碎骨還原之法,方將一團血肉碎骨,又化赤光,將斷指接上去,卻不料那道朱虹赤龍戲水也似的橫掃過來。

他忙又將所發赤屍妖氛一收,化成一口妖劍迎了上去,才勉強撐住,那秋月的青靈金芒梭又已出手,一道沉綠光華,挾着百萬金芒,直向當頭罩下,這一來真鬧得老魔手慌腳亂。

但不知,又被玉京看出便宜,暗暗取了五根太白神芒,將光華斂去,覷準那團血肉碎骨所化赤暗光華中打去。

石坤所煉屍妖劍,雖然聚散由心,是一件界乎有相無相之間的邪寶,但無如那赤烏劍乃前古仙兵純陽至寶,正是這類妖氛剋星,兩下一接觸,雖然勉強擋了一下立被逼回,那青靈金芒梭來勢又極威猛,料知二寶均不可力敵,立即匆匆將那手指接上,身子一晃遁出老遠,正待施爲,二次計算三人。

猛覺斷指一接合,便有五根火釘刺入,這纔想起上次所中太白神芒,心知又着了玉京暗算,不由把牙一咬,索性自己將那隻右手,齊腕斷下,才倖免深入。

他在奇怒深恨之下,把心一橫,身子一抖,衣冠盡卸,倏的陰雷一震,又自將身形震散化成一片血雨,向三人當頭罩下。

秋月一見,認得那是魔教極歹毒的血光奪舍之法,只一點稍着人身,滿身精血立被吸光,就不但一身肉被奪去,元神也被拘住,聽其爲所欲爲,不由大驚,連忙一手一個將趙穎和玉京扯在身邊,頭上飛起畝許大一片金霞,將三人一齊罩定。

那片血雨來勢原如閃電一般,但一着金霞,立被擋住。那金霞環着四面向下一垂,再從腳下反兜上來,彷彿一座透明金塔,護了個密不通風,那片血雨半點也無法侵入,一陣衝擊之後,又化成一朵朵血焰,將那幢金霞團團圍住,聲勢格外猛烈。

秋月忙道:“星弟你那赤烏劍現在外面,何不把它反攻回來,今天的事是拼一回算一回,這血焰均系妖人元靈真氣化成,只能消耗他一分,便減輕一分壓力,要不然我這太乙金霞帔只能護身卻無法衝破這血光呢。”

趙穎初臨大敵,幾時曾見過這個場面?一見血焰沖天,排山倒海而來早已怔住,一聞此語方纔驚覺,立即行法,一催那劍在那血焰之中上下飛騰起來。

接着左手一晃那面寶鏡,百丈寒光,又自金霞中射出掃向四周,秋月一見忙催動青靈金芒梭,在那血焰之中左衝右突,這一來,三寶齊施,那無邊血焰洶涌之勢頓減。

尤其是那寒光朱虹所到之處,血焰一闖着,便如熱湯潑雪紛紛消減,趙穎一見二寶威力之大,竟不可思議,不由膽子大了許多,越發發揮妙用,玉京更是喜得雀躍不已。

那石坤元神遁出,正以全力施爲,卻想不到二女和趙穎,竟挾有好幾件異寶仙兵,不但不能取勝,那元靈真氣和渾身血肉所化血焰,竟被耗了一半,急切又須用真火煉化那五根太白神芒,不由有點顧此失彼。

正在着急,忽見二點深藍兇光華,像流星過渡一樣,從半空中飛來,接着有人高聲喝道:“哪位道友也在與這兩個賤婢算帳?她二人與我南海紀鵬有殺兄之仇,且請少歇,容我先來問罪,再行合力誅戮如何?”

石坤爲人素極狡詐,正因手中太白金芒,血焰又一時不能取勝,聞得有人也來尋二女報仇,連忙也大喝道:“我天外三魔向不與人合夥,這兩個賤婢已被我用血焰魔光困住,也不怕她飛上天去,你既要向她兩個問話,我便少歇,但如無法得手卻不能怪我不做人情咧。”說着,立即把血焰一撤,退出老遠,也不與來人答話。

那紀鵬原也左道中有名人物,與乃兄紀鯤素有南海二惡之稱,一向巢穴均在海底礁石之中,每隔三年,必來沿誨一帶攝取少女以充鼎器,卻不料在一甲子之前,恰好在羊城遇着二女爲人治病修積外功,一上來還以爲哪位散仙門下弟子,又驚二女絕豔,竟打算攝回取樂。

誰知一經動手之後,竟非易與,二惡素來自恃過甚,不禁報出字號,以圖恫嚇,二女也素聞紀氏弟兄積惡如山,所以纔有二惡之名,因此越發激怒,劍寶齊施,紀鯤當場死在青靈金芒神梭之下,形神皆滅。

紀鵬幸在玉京神木劍下逃生,左臂也中了一根太白神芒,逃回以後,誓報此仇,在海底窮一甲子之力,煉成一葫蘆化骨神沙,又採煉海中寒鐵精英,煉成了一口寒鐵戮魂劍,平日每當出外,便打聽二女來歷下落。

不想二女生性疾惡如仇,自己雖也旁門散仙,卻專尋左道人物晦氣,只一犯淫戒,一經撞上,決無輕易放過,因此結仇甚多,一提羅浮二女,竟無人不知,反被聯合了十幾個冤家,公推紀鵬爲首,約好一齊來犯。

紀鵬因爲遁光迅速,所以走在前面,一到香雲洞天上空,便見血焰千尋,罩着一幢金霞,又見青紅碧三道光華,在那血焰之中上下翻騰,心知二女被仇家困住。因此冒問一聲,先打個招呼,卻不料那來的人,竟是天外三魔,口氣又十分狂妄託大。

他心方一怔,那滿天血焰竟自收去,方說:“既有老前輩作主,請先行施爲也是一樣。”

那石坤已經遁走,再看那金霞之中,除了二女之外,又多了一個丰神衝夷的道裝中年男子,不由又是一怔,連忙先用劍光護身大喝道:“兩個賤婢,還認得南海紀鵬嗎?今天我們要算還那筆舊賬呢!”

玉京冷笑道:“你這廝大約活得不耐煩呢,憑你這點微末法力比兜率天魔石坤如何,連他尚且兩次敗陣,何況你這混蟲,要依我說,趕快滾開是你造化,否則便連想轉世投胎都難咧。”

紀鵬聞言大怒,他原天南大盜出身,不禁激動無名,本像畢露破口大罵道:“老子這次如果將你這個賤婢拿住,不先剝光了玩個痛快,吸盡元精再將你們蒸熟來下酒,便不算南海二惡。”

趙穎一見紀鵬生得一臉橫肉,雙睛暴出,闊口獠牙,雖然穿着一身黑色道裝,便知決非善類,再聽如此穢罵,不由心中也忍不住激得大怒,猛然把手一擡,一催赤烏劍光當頭劈下。

紀鵬一見那道朱虹,也知劍光有異,但仗着自己那口寒鐵戮魂劍也頗具威力,並不害怕,速把手一起,一道藍色劍光迎了上去。

那劍因他採自海底萬年寒鐵煉成,與普通妖劍不同,兩下竟能絞在一處,一藍一紅便似兩條神龍相搏一般。

紀鵬一面指劍鬥着,一面將那葫蘆化骨神沙向三人當頭傾下,只見半空中綠沉沉的飛下一天妖霧,夾着無數黑影,那腥臭之味,令人觸鼻欲嘔,但一到那金霞帔上,立即如雪投洪爐,隨之消失。

秋月見狀,方待一催那青靈金芒梭上去夾攻,忽見那綠光外面,有十餘道五顏六色的妖光,銜頭接尾而來,只聽得四面八方一齊大喊道:“羅浮兩賤婢,你們也有今日嗎?現在我們已到了算總賬的時候,還不快來納命嗎?”

二女再在金霞之中一看,原來都是平日在手下幸逃不死的左道妖邪,其中雖有幾個厲害人物,但均吃過自己大虧,所以並無懼怯,只冷笑一聲道:“爾等均應久伏天誅,能活到現在已是僥倖,竟敢糾衆上門尋事,那就死得快咧!”

喝罷,秋月先把手一揚,發出一粒乙木神雷,只聽得轟天一聲大震,身外化骨妖沙全散,接着玉京又嬌喝道:“這妖沙乃系諸般惡物毒液之所凝鍊,此山雖少人跡,落下去獸禽草木也必受害,不如用我所收太陽真火焚去爲佳。”

說着,解下腰間一個葫蘆,迎風一晃,只見那葫蘆之中,忽然迸出數點火星,直向震散的妖霧之中飛去,兩下才一接觸,便聽轟的一聲,妖霧立化火海,一齊熊熊的燒將起來,那些衝來妖人,竟全被攔在外面,只團團圍定,卻一時無法飛近。

紀鵬原恃所煉毒沙,仙凡難近,只一着身,肉身必被化成血水,卻想不到二女竟如此厲害,一下全毀,正待收回,那火勢愈烈,心痛邪寶煉之不易,不禁非常着急,大喝道:“衆位道友,還不趕快動手,須知今天便是彼此一分生死存亡的時候了!”

一聲喝罷,轉眼之間,那化骨神沙已被燒完,來的衆妖人,也各逞邪寶妖劍,一齊進攻。

趙穎一見那厲害毒沙,尚被破去,石坤老魔也已遁走,不由膽子更壯,忙運真氣,一催那道赤烏劍光,登時暴漲十倍,朱虹一絞,紀鵬藍色劍光立刻矬了下去。

紀鵬方在一怔,秋月的青靈金芒神梭又橫掃過來,只聽得括的一聲慘叫,立被梭光罩住,萬點金星齊閃,形神皆滅,那道藍色劍光也被赤烏劍光打落。

朱虹隨着一掃,那衝得較近的妖人百面真人桑和又被連人帶劍劈成兩斷,接着秋月一催那青靈金芒梭,縱橫掃蕩,又結果了好幾個妖人。

玉京一見二人得手,一面催動神木劍,一面取出太白神芒,那夥妖人,撞着非傷即死,一霎時,來的衆妖人竟被殲滅大半。

玉京秀眉一聳,正說:“這等功力也來送死,豈不可笑,由此可見魔教左道無人了。”

猛聽得空中一聲吆喝道:“大膽賤婢,竟敢如此狂妄,難道我魔教之中就真無人嗎?”

說着,猛見一天花雨,繽紛而下,看去既無光,又不見異樣,接着,又聽嬌喝道:“我這天花雨只一旦着身,立見諸般景象,爾等還不退開,難道也想嚐嚐滋味嗎?”

一聲喝罷,遙見衆妖人紛紛退避不迭,那半空中卻出現一個羽衣星冠,霓裳雲帔的少女來,一手挽着一把雲帚冷笑道:“兩個賤婢,認得我諸天魔女殷好好嗎?是識相的,趕快束手就縛,隨我去那天外神山,暫充掃花女侍,再將真元獻與兜率天魔石坤神師,或可苟活一時,否則我這諸天花雨一經催動,爾等便萬劫難復了。”

接着又向趙穎笑道:“此事與你無涉,只不相助兩個賤婢,少時也跟我回去自有好處,但敢出手,那便教你連死都難咧!”

趙穎一見那諸天魔女,雖然儀態萬方,美豔異常,卻眉目之間,隱不住冶蕩飛揚,不由大怒,猛然一催劍光大喝道:“無知魔女,竟敢惑我,今日且教你知道厲害。”

喝罷,一指赤烏劍光,便似百丈朱虹直掃過去,那魔女一聲嬌笑,猛揮手中雲帚,立現五色毫光,一下竟將劍光敵住又喝道:“原來你仗着有這一柄好劍,便敢助紂爲虐,我且教你看個希奇如何?”

說罷,那滿天花雨,越發稠密,直向金霞帔上堆了下來,每一接觸,立發奇光,陰雷隨之發動,直如百萬天鼓齊鳴,只轟擊得三人震耳欲聾。

秋月見狀,不禁花容失色道:“這是天外三魔當中的諸天魔女殷好好,她這諸天花雨看去雖極平常,實在暗藏水火風雷.諸般有相威力,更具七情六慾無相變化,在三魔之中最爲難惹,我這金霞帔雖有護身去魔妙用,一時決不至摧毀,但時間一長也是可危,看這情形只有一拼了。”

說罷,纖手一催,那青靈金芒梭也向魔女攻去,微聞魔女又是一笑,身便隱去.那金霞之上,立覺重如萬鈞,隨見所着天花,盡化紫焰,便如火山一樣,越堆越高。

秋月不禁粉黛交淫,香汗淋漓,簡直有點吃不住,忙又叫道:“星弟還不快將仙劍收回,在這金霞帔裡面,再加上一重力量,否則我如真氣一散,大家便全完啦!”

趙穎慌忙將劍收回,在金霞之中,又加了一道硃紅色光幢,撐了出去,秋月稍爲鬆了一口氣,也將青靈金芒梭收回,又在朱虹之內加了一重綠色光幢,玉京跟着也收回了神木劍,和赤烏劍光聯在一處。

三人合力,雖然勉強支持,但那諸天花雨,果然變化多端,倏由紫焰,又轉化玄冰,一層層的壓了下來,那重量又不知加了多少倍。

玉京忽然嬌呻一聲道:“星弟,你再用那寶鏡試試看.或許能制這諸天花雨亦未可知。”

趙穎正覺吃力,聞言忙將寶鏡一晃,發出百丈寒光,向諸天花雨之中射去,誰知物有剋制,那寒光一出手,諸天花雨所化玄冰,立被銷融成一個大洞。壓力隨之一輕。

趙穎不由精神一振,立將妙用全發揮出來,那片寒光便如一丸冷月一般,燭照處,花雨全消,天日重見。

方在相互慶幸,猛又聽得有人說道:“大嫂,你那諸天花雨可惜遲了一着,如果早一點有無相妙用兼施,這兩個小鬼和那道人早沒命了,如今既已受克,好多玄妙便難發揮,還不收回,白白糟了有多可惜。”

那聲音和適才遁走的兜率天魔石坤,一般無二,只不見人在哪裡,接着又聽魔女笑道:“我因爲這兩個賤婢元陰濃粹打算送你享用,如果發動無相妙用,豈不自行消耗,所以才慢了一步,還不是全爲了你嗎?”

又聞石坤鼻裡哼了一聲道:“爲我,那纔不見得咧,你一定是看中那鬼道人,打算嚐嚐新鮮咧。”

玉京、秋月已經喘過氣來,一聽兩人說話不由恨得牙癢,先是玉京將那一葫蘆太陽神火,正對着發聲處,冷不防全發了出去,只見一連串火花,便以電光一閃,接着“轟”的一聲那殘餘天花全着了火。

石坤與殷好好,也被神火罩上,只被燒得在火光之中直跳,眉發冠裳皆着,如系常人立成焦炭,這兩個魔頭卻只一上來吃了一驚,猝不及防鬧了個手忙腳亂,心神稍定便各捏避火訣,轉在火光中站定。

石坤大喝道:“該死賤婢,竟敢一再下此毒手,這就碎屍萬段難泄我恨了。”

喝罷,各將燒殘衣冠褪去,渾身一絲不掛,手牽手又婆娑起舞起來,那魔女更對着三人流波送盼,頻頻作態。

就在這時候,秋月已將一丸乙木神雷發出,看去不過豆大一點綠色光華,一到兩人面前,立發巨響,轟的一聲,將二人震得粉碎,滿天血肉橫飛。

三人心方一快,忽見那一片血肉,只在空中一旋,又幻成千百**小人,各長寸許,仍舊手挽手在空起舞,神態宛然如舊,瞬息之間,漸漸長大,和生人一樣,但竟捉對兒好合起來,一時四面八方,皆呈妙相。

玉京、趙穎尚不知厲害,秋月忙道:“此是天魔吸髓妖陣,只元精一被收攝,萬劫難復,星弟快將寶鏡一照便知本相了。”

趙穎忙將那寶鏡一晃,只見寒光到處.那**,盡現本相,哪裡還是石坤與殷好好,卻是一對對青面撩牙的惡鬼,各伸魔掌,在向三人招着手。並且各張大口,對着三人作吸吮之狀,不由一驚,頓覺心地清涼,那一羣幻相,一被寶鏡照破,立即向中間一照,仍然還是一個殷好好,一個石坤,狂笑一聲,攜手徑去。

三人方幸又度過一重魔劫,秋月身邊所藏大同教主彭康所賜簡帖忽發奇光,連忙取出一看,那第二幅黃麻布小卷,已經現出字來,上面朱書着:“三魔即將合力來攻,復連天劫,應在子正,決難逃避,可趁此時,速將寶劍封存,他日再來,莫怵前因,崖下石室,是爾佳城,仗彼佛力,即將法輪,此去三劫,方可歸真,慎之慎之,勿恐勿驚。”

秋月看了愀然道:“我早知必有今日,天數既定,夫復何言,現在只有照着彭真人的話去做了,但不知還有第三封柬又應在何時開拆呢?”

玉京、趙穎不禁執手嗚咽,淚眼相看,秋月忙道:“人生聚散原有一定,在修道人看來,百千萬劫也只一瞬,只要不墜落下去,終有一日還我本來面目,你二人又做這過場做什麼,還不趁此二魔遁去之時,照彭真人所說,把各項劍寶藏好,準備應劫,萬一來不及那才誤事咧!”

玉京猛睜淚眼道:“他叫我們將劍寶全封存起來,卻拿什麼應敵?再說,天外三魔所用邪寶,無一不歹毒異常,如果只憑功力兵解轉劫,我二人還可勉強,他才只半甲子修爲,哪裡說得上?如被那些魔頭再將生魂拘去,那就更慘了,何況還有天劫連着來,那水火風雷之厄,除去劍寶防護,你教他拿什麼去擋呢?”

秋月慘然道:“彭真人既賜仙柬必有作用,你不見所賜三柬纔開兩個嗎?也許那未開的仙柬,另有妙用亦未可知,至於那天劫,原該你我應劫,與他無妨,即合同在一處,也無大礙,目前只有這點時間,雖是生離死別,也半刻遲延不得,你兩個還是快些隨我回去,早作準備的好!”

玉京不禁泣不成聲,趙穎轉慨然道:“我本末路王孫,偶因避寇入山,早應命喪狼虎妖邪之口,不意仙緣巧合,遭逢二位姐姐,許共修爲,三十年來,仙山歲月,已出意外,既是數由前定,但憑姐姐作主,不必爲我多所顧慮,即使不幸形神皆滅,劫化沙蠱,我也心甘目瞑,如果因我一人,反誤二位大事,那便倒反令我於心難安了。”

說罷,攜着玉京玉臂道:“姐姐,還不快隨大姐作準備,這樣楚囚對泣下去,真要誤事咧!”

玉京見他薯然神態一變,心知恐誤自己轉劫,故作曠達之狀,不由心下更加難受,一面把遁光和二人聯在一處,一同破禁飛下。那隨同紀鵬來攻的妖人久已遁去,天空轉顯得靜靜悄悄的,只見下面萬樹梅花依舊繁豔,樓閣長橋仍然高聳橫臥。

秋月首先長嘆一聲道:“我們因多殺孽,以致難逃天魔兩劫,這萬樹梅花,盡多九天仙品,豈可波及”

說罷,闇誦靈文,驀地舉起纖手一陣比劃,倏然一聲嬌喝,那所有的花樹,一齊沉人地底,連那湖沼沙洲,長橋樓閣也全隱沒,只剩下一片荒山窮谷,又分別擇地,將各人劍寶,擇地封好。

一看天色已到酉末,再尋那崖下石室時,卻是一處高可八尺,寬廣不過丈餘的崖壁天生小洞。

三人一同走了進去,仔細一看,平日並不見異樣,此刻卻滿壁都是朱書符篆,隱泛金光,秋月不禁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原來這裡卻刊有娑婆八識神咒和轉輪藏靈符,這一來放心多了,天劫如何,雖然未可逆料,至少星弟兵解時總不至爲各魔頭所乘了。”

玉京聞言也向四壁看時,符篆而外,果有梵文,不勝驚喜交集道:“星弟,不是姐姐說破,我還看不出來,真的是兩種伏魔符咒,但不知哪位聖僧神尼可憐我們,竟留下這等佈置,果然令人放心多了。”

趙穎忙道:“有此兩種符咒,二位姐姐,便能免得此劫嗎?”

玉京苦笑道:“我和姐姐在天劫魔劫並臨之下,哪有幸免之望,只能從容兵解轉劫重修,已是上邀天眷,福緣不淺,雖然我們平日修積外功不少,但能否與那種殺孽相抵還不可知,不過我所放心的,是你本無辜,受我二人之累,如今在這種佛門靈咒神符之下,或可免受妖人煉魂之厄而已,你當便能連天魔二劫全免去嗎,那可是妄想呢?”

趙穎因見二女喜形於色本來十分高興,聞言又復默然,秋月一看外面天色又道:“在這未來二劫之中,一切法寶飛劍全用不着,一切只有憑自己的定力支持,星弟雖然修爲未久,但平日除情關難劫而外,其餘一切還好,少時魔劫一到,只能一切視若無睹,心如止水,一點不動便行,須知四大皆空,一切色相皆幻,任它地裂山崩,與我何干,便我們三人也緣至則聚,緣盡則散,自己尚且顧不得,何況別人,你只記清此意,便更可無慮了。”

說着又向玉京道:“妹妹,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你我還均須認清本來面目作大解脫身才是,以我看來,此次二劫雖然極兇險,卻隱藏剝復之極未必不能轉禍爲福,不過,稍一大意將來轉劫之後,便更多纏擾,還望一到緊要關頭當機立斷纔好。”

玉京點頭,各就地上趺跏而坐,秋月又道:“反正此劫非應不可,那洞天之外,幾重禁制已經無所用之,倒不如撤了他,落個大方。”

說着又一揮手,上空雲霧全消,所有洞天景象畢露在外面,趙穎忽然向秋月道:“姐姐,我記得當年那大同教主彭老前輩曾說,二位姐姐劫數應在一甲子之後,如今算起來,才只半甲子,爲什麼二劫並臨咧?”

秋月道:“此點我也在靜中默運玄機推斷過,那天劫之來,本非我等功力所能逆,魔劫則似尚在半甲子之後,此刻忽然並臨,此中或有前輩具有極大神通,代爲移後作前,令我等同時應過,以便轉劫之後,稍減夙孽亦未可知。”

正說着,忽見一道黃光從天而下,一落地便現出一個烏衣少年來,大喝道:“大膽賤婢竟敢迭次辣手傷人,我利仞天魔楊文秀,前來問罪,還不快快出來受死嗎?”

接着又是一道暗紅色光華,兜率天魔石坤也攜了九天魔女殷好好,一齊落將下來還是適才初見打扮,好象衣冠又復原未稍有損,一一落地便冷笑道:“兩個賤婢弄得好玄虛,你們以爲撤去禁制,將四山景色變易,我等便查看不出來嗎?須知天外三魔,神目如電,上窮諸天,下通九幽,打算掩藏,那卻是妄想咧!”

玉京正待喝問,卻被秋月止住,接着又聽殷好好道:“奇怪,那兩個丫頭和那道人適才明明均佔上風,怎麼忽然離去,連這巢穴上的禁制也撤了,外間所傳洞天裡面積雪梅花也一點不見,難道全溜走了嗎?那倒太狡猾了,一的卻沒處去尋咧。”

石坤搖頭道:“這卻不然,方纔你趕回去邀請楊兄前來,我卻沒有走,仍在前面那座山峰上,遠遠看着,只見遁光落下來,卻並未見飛起,怎麼溜了,不過她們既將藩籬盡撤,倒也確有可疑之點,難道全從地底遁走了嗎?”

楊文秀忽又冷笑一聲道:“賢弟且慢揣測,愚兄自有道理,她們如真走了,我也要將巢穴夷平,否則如果仍然隱藏在此,便教她們安身不得,不怕她三個不出來自行投到。”

說着,雙眉一豎,把手一揚,紫光綠焰一閃,轟的一聲,便是一個陰雷,向山坡下面打去,卻不見動靜,接着雙手齊發,只聽得轟轟連響,奇光耀目天地皆青,那片山石,只被震得分崩碎裂,聲勢之猛簡直令人目眩神驚,那一片危巖,卻分毫未動。

石坤見狀忙道:“大哥不必虛耗陰雷,徒損山石,與事無補,待小弟再用血焰來搜他一下,只她們那護身金霞一現,便不難知道藏在何處了。”

說着,雙手一揚,飛起滿天血焰,幾乎佈滿四山,那血焰雖然虛而不實,卻每觸一處,不但草木俱成灰燼,便外面一層山石,也煉成浮沙,紛紛塌落,三人在洞裡卻屹立無恙,比前在金霞帔身之下還要安穩。

又好半晌之後,遙聞殷好好嬌笑道:“你兩個陰雷血焰今天怎麼全不奏效,且待我再來試試如何?”

說着一揮手中雲帚笑道:“幸喜我這諸天花雨,還沒有被那塊鬼鏡子和太陽真火燒光,還留得一點根苗,只要他那鏡光一現,你兩個再動手不遲。”

說罷,焰血一停,半空中,飛下一天花雨,只見落英繽紛之中,忽起靡靡細樂,入耳令人心神皆蕩,接着異香倏起,如蘭如麝直透鼻觀,舌底也生異味,漸漸樂聲越發入妙,襲人香氣愈濃,那花雨之中,又現出諸般幻相來,不但一對對**相逐,而且神態各異,橫看成嶺側成峰,無不曲盡其妙。

尤其嬌呻婉轉,令人意乜消魂,又停一會兒各人身上也起了異樣感覺,只覺得遍體酥麻,便如春困欲眠一般,又有一種說不出的舒適,玉京還好,趙穎卻有些不自恃起來,方纔勉強把雙睛閉着,秋月見狀連忙低喝道:“此乃六賊來攻,全仗心神湛定,才免受害,你一如此便是着相,還須以自在出之纔好,少停還免不了七情暗襲,那便更要當心,只能守定元珠,一切以色相皆空視之,自可無礙。”

趙穎不禁警覺,連忙一定心神,纔算無事,所好的,是那洞門雖然毫無遮擋,更無光華異狀,外面三魔,卻似一點也看不見,那花雨也飛不進來。

半晌之後,忽聽殷好好又道:“奇怪,我這諸天花雨有無相妙用,只一有人入困必顯徵兆,怎的今夜六賊齊攻,一點跡象也沒有,也許那三人真的走了咧。”

楊文秀搖頭道:“那不見得,也許那兩個賊婢挾有佛門至寶便一時不能察覺,你這諸天花雨又損耗太多,所以一時難以發揮全力,不信你再試試看,只能稍顯跡象,我這九天神火寂滅金花,便不難顯出妙用了。”

殷好好又笑道:“我這諸天花雨損耗雖多,威力卻是一樣,尤其是無相妙用,那怕只有一片着身,便不怕他飛上天去,而且感應極快,任他隱形之術再好也瞞不過,今天卻有點異樣呢!”

說着又把雲帚一揮,那一天花雨,片片生光,一陣旋轉之後,五色綜錯彷彿一片扯不斷的天絲織錦垂空而下,愈加燦爛奪目,那色聲香味反面全停。

趙穎方覺眼前清淨,心疑妖婦技倆已窮,忽覺二日一暗,驟聞有人喝道:“我哪裡不曾尋遍你,誰知卻藏在這裡,還不快些隨我們見張元帥去。”

再一看卻正是那在籍的制州兵馬都監吳興,一身胡服,滿臉得意之色,後面還跟着一小隊元兵,自己棄家出走便是由他所逼,乍見不由勾起一腔怒火,正待發作。

但一想起,自己避難入山已經三十多年,因習駐顏之術,所以不老,這人爲何還和從前一樣,定是幻相無疑,所把心一定,更不去理他,怒火才平。

再看時,洞外已經靜悄悄,明月在天,梅花如故,疏影橫斜,暗香時襲,二女不知在什麼時候,已經站了起來,笑道:“傻子,劫數已過,你還坐着幹什麼,我們從此芳華永駐,已與天地同壽呢!”

心方一喜,且靈明未失,暗想,適才他們說得天魔兩劫如何厲害,已非兵解轉劫不可,那天外三魔正在四處搜尋,焉有這等容易渡過之理,分明又是幻境無疑,想罷,決定不去理他,仍然趺坐入定。

果然心神大定之後,二女也不再喚,半晌之後,又聽玉京附耳道:“老實告訴你,今日所經,乃是姐姐特布幻境試驗於你,幸喜你道心堅定,未曾丟臉,連我也與有榮焉,如今夜深了,你還坐在這裡做什麼。”

再擡頭一看,那裡是什麼崖下古洞,原來卻仍在冷香閣上,平日戲呼爲梅窟的那間雙樓之所,自己正趺坐在那張榻上,玉京已經羅衫襟解,酥胸半霹,一隻手攀着羅帷,一隻手扶着榻前梅乾,玉頰生春,星眸斜睨,又是前番酒醉光景,妖豔之態,更爲平日所無。

他不由怦怦心動,方待要問:“這話當真嗎?”

猛然又想起姐姐平日異常誠篤.即使爲了要試自己道心,何至以魔劫爲兒戲,而且魔女所現種種幻想,也決非她所肯爲,分明是幻相,豈可置信,便又一攝心神,主宰一定,又歸寂然。

猛聽一聲大震,那巖洞上面山頂忽然飛去,接着奇光眩目陰雷又來,忽聞二女驚呼:“星弟火速準備逃生,妖人陰雷厲害。”

接着忽然飛來一把金刀,一下便將玉京左臂斬下,只聽得一聲慘叫,人便倒下來,趙穎不由叫出一聲“哎呀,”正待來扶,忽聽洞外魔女笑聲吃吃道:“我道人藏在哪裡,原來就在眼前,只不過弄了些障眼法而已,這一來看你們還能向哪裡逃走?”

再看時洞內四壁符篆大明,二女仍然跌坐如故,秋月長嘆一聲道:“方纔我見你連過三關,都能懸崖勒馬,心中還疑着這三十年靜中功夫沒有白花,也許能把他這七情幻相全閱歷一下,誰知仍把持不牢,這一來有形的兇險場面立刻就到咧。”

玉京卻悽然道:“反正數由前定,現在你埋怨他也無益,我看外面差不多已交亥正,大家兵解在即,以後還不知如何轉劫,暫且由他去吧。”

趙穎正在悔恨交集,猛又見那楊文秀在洞外哈哈大笑道:“既然藏在此間,那就難逃公道了。”

接着又大喝道:“你等不要以爲這佛門中的一點符篆就可藏身,須知你楊祖師,卻不在乎此,再不出來聽我吩咐,那就難免化爲飛灰身受煉魂之苦了。”

喝罷,脫手便是一陰雷打來,只聽得一聲大震過處,滿洞金霞大起,直衝霄漢,崖洞卻分毫未動,接着石坤所發魔火血焰,也隨之攻到。

那殷好好的諸天花雨又化有相水火風雷,把那座危崖圍了個風雨不透,妖光血焰排山倒海般而來,那陰雷更轟轟不絕,其聲勢之大,簡直令人目眩神驚。

三人在洞之中,雖然無恙,也被震得耳聾,正在勉強撐持,忽見秋月懷中彭康所遺簡帖又復大放光明,連忙取出一看,只見那第三個黃麻布卷,又現出幾行朱書來,上面寫着:“天劫即將臨屆,神火金花一現,即便兵解,勇往直前,毋掛毋礙,如欲歸真,先入輪迴,金光收攝,自有安排,了清殺業,莫誤重來。”

三人方纔看罷,倏又聽見楊文秀大喝道:“二位且暫停手,我自有法,攻開此洞。”

喝罷之後,三魔同時住手,水火風雷血焰皆停,猛又見那楊文秀把手一揚,飛出一片火光,挾着三朵金花直向洞口飛來,看去雖遠不如前見魔火血焰陰雷聲勢厲害,那洞內金霞,竟未擋住。

秋月連忙大喝道:“星弟、玉妹,速將元神凝聚紫府玄關,這是佛門至寶,正好借他兵解,落得清淨。”說着,連忙將真氣一提,元神深藏上丹田。

那神火金花恰好向下罩,天庭登時震破,元神遁在一旁,玉京卻慢了一步,元神幾被神火金花罩住,所幸那靈符所發佛光向上一合,未受重傷,那趙穎卻元神尚未凝固,又心切二女安危,一時倉惶失措,身形俱被罩住,那神火金花一合,肉身粉碎,只剩一團黑影,仍在掙扎。

二女元神在佛光護持中不由大駭,但法力盡失,卻無法施救,正在焦急,猛聽外面一聲大震,天劫雷火已下,只見岩石分崩,神火金花懼被震散。那洞外的天外三魔,一見神火金花攻入佛光之中,三人肉身均毀,正在高興,卻想不到天劫忽臨,初見天際只一點紅星飛墜,心中還以正教中有人來援,繼見紅星一近,百丈雷火垂天而下,簡直無法抵禦,才知二女借他那神火金花,逃避天劫。

急待收回二寶,已是無及,只有連忙遁出洞天之外,以免波及,卻不道那神火金花,原是佛門至寶,替二女將天劫雷火代爲擋了一下,並且天雷下擊,一下竟將神火金花震散,轉替趙穎元靈解了圍,竟被逃出,也被壁上梵咒神符所發佛光籠好。

楊文秀等三人匆匆遁出谷外,一見天空雷火已過,方纔收那神火金花,秋月、玉京、趙穎元神,已被那一團佛光包了,冉冉升空,分向東北東南一閃而逝。

等三魔再來,將神火金花一收,猛聽梵唱大起,那座懸崖漸漸下沉,殷好好一看洞中三人殘骸猶在,正打算每人攝取上一塊,帶回禁制,以便被攝三人元靈令其自行投到,煉充魔頭。

誰知梵唱一起,崖上忽然現一枯瘦老僧,大喝道:“無知死魅,竟敢仗我佛門諸天神火,寂滅金花來此作惡,姑念你三個尚有數甲子惡運,二寶主人尚未超劫,暫免收回誅戮,如再打算害人,那就自討苦了。”

三魔認得來的竟是神僧寒雲元神,心知他那諸般梵唱,便真正天魔也當受不起,連忙鼠竄而逃,那斷崖也沉與石洞相平,剛好將遺骸埋好,寒雲法相也便隱去。

二女終因修爲有年,此次轉劫之後,夙慧仍在,各以童貞入道,但所修仍非仙佛正宗,玉京悟澈前生因果之後,更苦思趙穎不已,竟四出尋覓,打算再行渡化成道。

誰知趙穎因功力太淺,轉劫之前,元靈受傷特重,投生之後,又在遼東一個寒苦之家。竟成了一個蠢童,茫然一無所知。

幸得玉京,多方餌以靈藥,才得勉強修爲,但前因已昧,積數十年苦行,靈明始克漸復,二女又遭魔劫慘死,直到第三劫上玉京轉劫,竟是一個不夫而孕的棄嬰,幸得了塵大師路過,收交一貧婦代爲撫養,四五歲便收歸門下,那秋月卻做了柳昭業的女兒,也經大師收爲弟子。

趙穎反因魯拙守份,未遭魔劫,但玉京再次轉劫便無人指點,只能就所受吐納口訣自己修爲,又終身未娶,長保元陽,晚年漸漸由定生慧,只苦財地法侶一無所遇,雖仗採藥救人略積外功,終難成道。

緣盡隨化,又轉生高陽孫宅,出身富貴之家,又爲知名賢公子,才兼文武,卻好隨從乃祖孫閣部承宗督師關外,夜劫滿營,得遇二女,夙因雖昧,前緣尚在,對於由玉京轉劫的含芳更是一見鍾情。

了塵大師自知此中因果,欲令二人乘此一了夙緣遂將含芳遣嫁了孫二公子,數生夙緣一旦得償,自是風光美滿,卻不料好景不長,高陽失陷,孫公闔門自焚殉國,將他夫婦託柳昭業和了塵大師以留一脈香菸,又命舊日部將韋飛相隨南下。

二女在九幽尊者妖霧迷神之下,正將這諸生幻境一一重歷,云云還好,含芳卻受不住七情六慾的驅使,正在香汗淋漓,面如死灰之際,猛聽昭業大喝道:“一切塵緣有如夢幻.你這妮子,怎麼又忘本來面目了?”

那聲音便似晴天一個霹靂一般,接着只見眼前一片極淡金霞一閃,一柄晶瑩小劍劈面而來,不禁叫聲啊哎,一齊醒轉來,一看衆人俱在身畔,方待要問入幻情由是否有礙,忽見心印把手一揚,又是一道青蒙光華當頭罩下,二人立覺遍體清涼,諸生法力均已恢復,連忙起身,雙雙拜倒道:“弟子無知,常承師伯指迷,得復諸生法力,感激不盡。”

那含芳更是淚流滿面,看着孫二公子正待說什麼。

昭業又喝道:“你在這一剎間,幸仗佛力已悟諸生因果,怎麼貪愛嗔癡還不能打破,又待向他說什麼!”

心印笑道:“老菩薩又錯了,各有因緣,豈可相強,須知大同一教卻與我法不同咧,有此天地,即有此至情,你教他打破,便也是着相了!”

昭業不禁微笑不語,心印又向二女道:“你二人成就本來各有不同,老菩薩的話不聽也罷,聽也罷,各自領悟便了。”

說着,從袖中取出那青靈金芒梭遞向云云道:“如今物歸故主,它雖被妖婦改了名,又蒙上一重邪氣,你還認得嗎?可惜那金靈帔一時尚不能取回,太白神芒又另有因緣,羅浮三寶,只歸其一,好自收存應用,卻不可再失去咧!”

云云接過,也笑道:“謝謝師伯,不過前造殺孽,此寶居多,今後不用也罷,它之所以落在妖婦之手,也許便因血腥太重咧!”

心印道:“那卻未見得,寶既二次出世又落你手,便是殺業又應運而生,你雖想不用,也辦不到咧!”

含芳聞言,又叩頭道:“弟子愚昧,如依師伯所言,難道弟子今生仍不能有所成就,還轉入旁門嗎?”

心印笑道:“大道無私,有什旁門,羅漢果不也是成就嗎?將來你自求仁得仁,又生妄念作什?”

含芳方纔沉思,孫二公子又接着問道:“弟子前程如何咧!”

心印道:“好,好,好,到時自知,少不得有人會告訴你,卻不用我多所饒舌咧!”

接着又道:“我這小和尚,從無一日得閒,每至一處就要忙一處,如今你們的事暫時已經告一段落,韋將軍的事自有他師父去料理,那趙相公卻已身臨險境咧,我本意將那焦野驢用心光圈住,逼其命妖婦將人送出,免又大費手腳,誰知左道無情,連夫婦也是假的。那妖婦卻因趙相公身具仙骨,意欲盜取元精,竟連他丈夫的生死也不顧,這卻不可再緩咧,含芳侄女暫留船中相助老菩薩維護這附近孑遺,柳賢侄女,隨我同往江底一行如何?”

云云連聲答應,那玉娥一聞丈夫身臨險境,不覺聲淚俱下,跪求相救,心印笑道:“無妨,我們這一去,少時便回。”

說罷,又向昭業說了一聲:“行再相見。”便攜了云云一同出艙。

只見那焦野驢在心光之下仍在掙扎,便如凍蠅穿窗一般,卻無論如何也闖不出來,一見心印,已非前此兇悍之狀,連忙在心光之中跪倒道:“小禪師,你饒了我吧,我那老婆只顧自己快活,卻不要我了。”

心印大笑道:“她要你不要你,我和尚管不着,你們心靈相通不會再求求她嗎?真的她要再不將那趙相公送回,那你只有形神俱滅了。”

焦野驢不禁哭道:“我已求她好幾次咧,她不答應我有什麼法子,小禪師不信,只聽一聽便明白了。”

說着,果聽那妖婦喝道:“你這沒有出息的死王八,想拿我這心上人去換你回來嗎?我纔不那麼傻咧,你也不瞧瞧你那副驢臉,夠得上我拿趙相公去換嗎?再說,我阿修羅教下,只有教主阿修羅王,哪有夫妻父女之情,對不起我和趙相公正在吃交杯酒,卻沒有工夫再理你這野驢咧。”接着遙聞嬌笑吃吃,似聞妖婦在說:“趙相公,你再吃這半杯酒,我們就好睡咧。”

那焦野驢聞言,不禁雙睛突出,在心光之中大叫道:“小禪師,我只請你暫開一線之恩,讓我出去,和這賤婦拼了,便死也感激。”

接着又叫道:“左麗娃,難道你真看着我受這心光罩體,佛火焚身之苦,就沒有半點香火情嗎?”

遙聞那妖婦嬌喝道:“我和你有什麼香火情,平日不過大家作樂而已,論資格我是西方魔教的弟子,你不過白骨教下的一個尊者,論相貌,我是一個如花似玉的美人兒,你不過像一個野驢精的蠢東西,還有什麼虧負你的,老孃現在可沒有工夫聽你的驢鳴狗叫,對不起恕不再答話咧。”

說罷寂然,焦野驢愈加憤怒,一臉慘痛之色,又向心印道:“小禪師,現在我是什麼全明白咧,依我平日所爲在這心光之下,形神俱滅也不爲過,不過此婦不誅我恨難消,還請你網開一面,容我與她一拼死也甘心。”

“你自信拼得過她嗎?只恐怕放了你,又要找成一路咧。”

“小禪師,我實在是知道左道無情了,現在並不求生,你如放我出去,至少可以和那妖婦拼個同歸於盡,焉有又打成一片之理?”

心印聞言大喝一聲道:“既如此說,我且放你出去,看你如何拼法。”

看着心光一斂,那焦野驢如釋重負,倏的顏色驟變,厲嘯一聲,直向江底鑽去,心印也攜了云云分開江水,穿波而下。

云云一看那江水中分,便似一條琉璃甬道一般,江底藻荇礁石,歷歷可見,鱗介水族都從兩壁而過,不禁非常驚異,心印笑道:“你奇怪什麼,難道連這點小術全忘記了嗎?那魔穴便在前面,如今那焦野驢已和老婆左麗娃拼上,那妖婦所煉大抵北極寒冰之寶,你那天蜈珠大有用場,她已將趙定國藏在一百丈寒泉之中,如果由我行法破禁救出,勢必江水上涌,氾濫成災,又須先在江面上下一道禁制,不免駭怪世俗,少時最好由你用天蜈珠將其困住,逼令將人交出,便可省卻不少手腳,否則便須費事咧!”

云云忙道:“趙相公半點法力全沒有,如被浸在江裡寒泉焉有命在?此事還須從速纔好。”

心印道:“這卻無妨,一則那寒泉已由妖婦禁制,把水全逼幹,無異一間石室,此刻還不至給活罪他受,二則他身上具有仙骨,雖非純陽之體,也與常人有異,一時決不要緊。”

說罷,遁光一閃,只見迎面一座礁石,高可十餘丈,被江水沖刷得玲瓏異常,乍看便似一朵烏雲從江底直立,攔住去路,寬廣不過三五丈,又似傘蓋。

再一細看,那礁中間,卻有一個丈餘高六七尺寬的石洞內雷聲隱隱,時露灰白光華,還有喝罵之聲。

云云方道:“那妖婦便在洞內嗎,我們能不能進去呢?”

心印笑道:“如果不能進去,我們還到這裡來做什麼?你只管把膽子放大,前生所習旁門法力,不妨盡力而爲,全有我呢?”

云云終不敢大意,先將霜華劍光放出,一道銀光直向洞中飛進,誰知才進洞口便滴水俱無,那洞內卻是一條甬道,斜下去,不到十來丈,倏向右側一轉,便見眼前一亮卻是一座穹頂石堂,廣寬何止十丈。

那妖婦仍是渾身赤裸,只用一團粉紅色香霧護着身子,正戟手指着那焦野驢笑罵道:“你這蠢驢真蠢到了家,那小和尚既把你放了,爲什麼不遠走一些,倒引鬼上門來尋老孃晦氣,教老孃把那酸丁還他,須知那酸丁身具仙骨,元陽充沛,一個要抵千百個,管他是誰來,老孃纔不會那麼蠢,會把到口的食吐出來,你要再不走開,可別怪我咧!”

那焦野驢也在一團灰白光華護身之下大罵道:“你這賤婦,只爲了一個野男人便連丈夫的性命也不顧,我還有什麼情義可言,如不趕快將人交出,隨我回去,那便不用怪我要下辣手咧!”

說着,抖手一粒陰雷打去,紫光一閃,轟的一聲大震,那妖婦媚笑一聲道:“你那九幽玄霧已被人家破去,我還怕你什麼?要說這陰雷,那是白廢,再不識相,老孃雖然沒有什麼辣手,卻能叫你快活煞呢。”

焦野驢聞言厲吼一聲,那陰雷連珠打去,轟轟之聲不絕於耳,只打得那糰粉紅色光華,在石堂之中亂滾,那妖婦隨着陰雷震盪之勢,顛倒俯仰做出諸般妙相,乍看便似嬌慵無力,已被轟得東倒西斜,卻面不改色,嬌笑連連,接着猛伸雙臂向焦野驢一撲,那糰粉紅色光華隨着飛起,直向焦野驢當頭罩下。

遙聞焦野驢厲叫道:“小禪師救命,這淫婦已下絕招咧!”

云云心中雖已恨那焦野驢入骨,但對妖女無恥之狀,更不容坐視,立刻把手一指,先將那青靈金芒梭打去,只見一道沉綠光華挾一片極細金芒打去,卻好和那糰粉紅色光華迎個正着,只聽得一聲厲叫,妖婦立被打落,但那護身粉紅色光華立轉白色,人並未傷。

云云轉劫以來,法力雖復,但一見青靈金芒梭威力大減,竟不如前生在手時遠甚。不知那是好久未經自己真氣催動,一時心靈不能全與相合,還疑在妖人手中日久,妙用已失。

她不由一驚,正待二次施爲,倏聽妖婦冷笑一聲,接着喝道:“丫頭,且慢動手,老孃且教你個希罕。”說着,便似閃電也似的,又向焦野驢撩去。

只聽得一聲慘嗥,那道由粉紅轉白的光華,已和焦野驢護身灰白光華一處,焦野驢一身玄色道服,立刻蛻脫,也成了一絲不掛,被妖婦一把抱定,又妖笑道:“一向我們全沒有真拼過,最多不過說明在先互易元精而已,今天卻要看看你的本領如何咧,只你有本領將我元陰奪去,我便聽你處置,否則我近來也學會了武飛雲之法,不但元陽須由我吸盡,便你這副驢心肝和腦子是什麼滋味,也須讓我嚐嚐咧!”

說罷妖軀向下一壓,立將焦野驢放倒,遙聞焦野驢大叫道:“我一生造孽太多,自難逃此惡報,那姑娘還不快走,再遲不但這醜惡之狀難看,便連你也被她這妖女迷魂之法將本性迷失咧!”

妖婦又嬌笑道:“你自己顧顧自己吧,還捨不得這丫頭嗎?”說罷竟自當人布起淫席來。

云云不禁既羞且怒,連忙在劍光之中,一伸手,放出天蜈珠光,只見那道珠光纔出珠囊,便似烈火一般,將兩人連那身外妖光一齊罩定。

那妖婦把手一指,那身外灰白光華,倏又轉成玄色,一面冷笑道:“老孃且尋快活,卻沒閒空來理你咧。”

接着又聽焦野驢厲聲道:“我死無妨,你也跑不了呢,如今你已在赤城山莊至寶天蜈靈珠純陽真火籠罩之下,外面又有佛光慧劍,你卻向哪裡逃去,老實告訴你,我現在已痛改前非,這具肉身聽你擺佈,只小禪師垂憐,容我悔過,元神也可以轉劫,你卻完定咧。”

那妖光一轉玄色,內外便自隔絕,但聞妖婦又吃吃笑道:“你別嚇我,憑一顆天蜈珠還破不了我這厲戰玄冰煉成的玄陰神幕,少時便叫那丫頭好看咧!”說着,只聽那珠光之中,一片猥褻之聲。

云云不禁把臉羞得飛紅,猛見眼前金霞一起,卻珠光大盛,便似一團烈焰一般,耳中便倏然清淨,什麼也聽不見,又半晌之後那塊玄冰,漸漸煉化,又聽得一聲慘叫,再看時.玄冰神幕只剩下薄薄一層,內外又復通明,焦野驢已經死在地下,胸腹之間裂了一個大洞臟腑流了一地,那妖婦卻捧着一副鮮血淋漓的心肝在咀嚼着,滿臉血污狼藉簡直是一付夜又變相。

云云不禁大駭,轉瞬之間,那妖婦已經將一副心肝全吃了下去,又一手托起焦野驢的頭,雙手兩個拇指捏定天庭,向內一摳,猛一用力,那顆腦袋便分爲兩半,白花花的腦汁流出來,那妖婦,又連舔帶吸,將人腦生吸下去。

云云嚇得幾乎把頭背了過去,忽聽身後喝道:“我只因焦野驢這廝,平生造孽太重,所以特借這妖婦之手代他消去一部惡業,以償孽報,如今卻輪到你咧!”

再一看時,卻是心印,不知在什麼時候已經站在身後,不由失聲道“師伯,這妖婦委實和夜叉無異,人世之中哪有這等兇惡形相?卻千萬容她不得呢!”

心印忙道:“你不要害怕,左道大抵如此,要不然也不能成爲左道咧,那焦野驢所行也和她相去無幾,所以我才讓他自食其果,嚐嚐孽報的滋味,如果惡行少差,所遭便不至如此之慘咧!”

正說着,那妖婦兩隻血淋淋的手在兩條雪股上一抹,又冷笑一聲向兩人道:“你兩個以爲這天蜈珠,當真便可以將我困住嗎?我且教你看我個厲害再說。”

說罷,把那血污狼藉的櫻口一張,倏然飛出一粒豆大銀丸,只聽得一聲大震,彷彿天崩地裂一般,云云又是一驚,方疑珠光必被震破無疑,連那石堂也非飛去不可,心印卻冷笑道:“你的主意倒打得不錯,想借這北極寒雷將珠光震散便好逃走,卻不知我小和尚比你更鬼,對不起,早已在這珠光之外,另外加了東西,慢說是你.便再換一個法力比你高的也未見得能走得脫。”

“如今你只有兩條路可走,一條是等侯珠光先將你這具臭皮囊煉化,再伏心光慧劍之誅,另一條是自行將那寒泉禁制解開,放我未來的師侄出來.雖然肉身一樣非被煉化不可,只元神能在我心光慧劍之下出去,再用無字貝葉真經化去陰魔,自可轉劫重行做人,除此以外,打算和我硬拼那是夢想。”

那妖婦把牙一咬道:“我與你這小賊和尚往日無仇,近日無冤,你爲什麼下這毒手,只我不死,不一塊塊的將你嚼吃了,也不算是羅剃國的左麗娃。”說着,連吐寒雷,轟轟不已,向外猛攻。

誰知那寒雷第一聲還着實有點驚人,以後便聲勢漸差,那珠光卻愈烈,玄冰化盡之後,虛光又漸漸實質,簡直好似一個極大洪爐一般,妖婦每噴一個寒雷,不但不能震盪,轉似火上澆油,一雷過處,火勢必盛,一會兒連地下焦野驢的遺屍也煉成白灰。

妖婦已經快成一個紅人,又厲聲道:“你只將珠光稍抑,我自將酸丁還你,你必須放我出去,不過他的真元已經被我吸去一半,這卻不能說我事前沒有先說明。”

心印笑道:“你便不說我也知道,所以我必須着你將肉身留下,便也爲此呢。”

妖婦一睜眼咬牙切齒道:“這卻不行,那我也拼個同歸於盡,少不得自然會有人找你算賬。”

心印大喝道:“憑你再有靠山我也不懼,既如此說,我也告訴你老實話,這天蜈珠光只有一半,其餘一半卻是當年幹天離火真人所藏太陽真火,如再妄想出去害人,只七色華彩一現,你便形神俱滅,劫化沙蠱咧!”

那妖婦在珠光之中已經烤得眉發皆焦,一臉慘厲之色,簡直好像活鬼一般,似已實在忍受不住,又慘叫道:“我如將那酸丁放出,你真放我元神遁走嗎?卻不能騙我咧?”

第十一章 禍不單行,客行途次逢妖師第十章 孤臣義士,橫江孤舟遇二仙第十五章 魔高一丈,羅浮仙侶小謫塵第三章 神劍玄功,降魔伏妖寒敵膽第十九章 同心禦寇,八方四海聚仙俠第十二章 天災人禍,刀兵血劫苟餘生第五章 訪師求道,各有因緣英慕人第三章 神劍玄功,降魔伏妖寒敵膽第十章 孤臣義士,橫江孤舟遇二仙第二章 三生夙緣,蝕骨銷魂怪前因第五章 訪師求道,各有因緣英慕人第七章 除魔衛道,九師赤身兩鎩羽第十七章 仙都飛仙,犁庭掃穴斬賊首第十六章 普渡慈航,佛光心劍懲頑兇第十五章 魔高一丈,羅浮仙侶小謫塵第十三章 一念之差,回頭是岸離苦海第十二章 天災人禍,刀兵血劫苟餘生第二十章 運籌帷幄,落花流水敗悍酋第六章 風雲際會,八方風雨會羣仙第六章 風雲際會,八方風雨會羣仙第十三章 一念之差,回頭是岸離苦海第十四章 天假奇緣,王孫仙子繼前因第四章第九章 羣仙大會,祛魔卻敵彌血劫第十九章 同心禦寇,八方四海聚仙俠第八章 得道多助,龍潭仙居聚英俠第十四章 天假奇緣,王孫仙子繼前因第四章第八章 得道多助,龍潭仙居聚英俠第十六章 普渡慈航,佛光心劍懲頑兇第十七章 仙都飛仙,犁庭掃穴斬賊首第一章 俠影仙蹤,福地洞天證仙緣第四章第十三章 一念之差,回頭是岸離苦海第二章 三生夙緣,蝕骨銷魂怪前因第十七章 仙都飛仙,犁庭掃穴斬賊首第三章 神劍玄功,降魔伏妖寒敵膽第五章 訪師求道,各有因緣英慕人第十二章 天災人禍,刀兵血劫苟餘生第十章 孤臣義士,橫江孤舟遇二仙第二章 三生夙緣,蝕骨銷魂怪前因第二十章 運籌帷幄,落花流水敗悍酋第十八章 魔窟煉魂,真靈不泥拜仙師第二章 三生夙緣,蝕骨銷魂怪前因第十一章 禍不單行,客行途次逢妖師第四章第五章 訪師求道,各有因緣英慕人第十八章 魔窟煉魂,真靈不泥拜仙師第八章 得道多助,龍潭仙居聚英俠第十七章 仙都飛仙,犁庭掃穴斬賊首第十章 孤臣義士,橫江孤舟遇二仙第十七章 仙都飛仙,犁庭掃穴斬賊首第九章 羣仙大會,祛魔卻敵彌血劫第十三章 一念之差,回頭是岸離苦海第三章 神劍玄功,降魔伏妖寒敵膽第九章 羣仙大會,祛魔卻敵彌血劫第五章 訪師求道,各有因緣英慕人第十章 孤臣義士,橫江孤舟遇二仙第二章 三生夙緣,蝕骨銷魂怪前因第十八章 魔窟煉魂,真靈不泥拜仙師第七章 除魔衛道,九師赤身兩鎩羽第十七章 仙都飛仙,犁庭掃穴斬賊首第三章 神劍玄功,降魔伏妖寒敵膽第十五章 魔高一丈,羅浮仙侶小謫塵第一章 俠影仙蹤,福地洞天證仙緣第十六章 普渡慈航,佛光心劍懲頑兇第十四章 天假奇緣,王孫仙子繼前因第十八章 魔窟煉魂,真靈不泥拜仙師第十二章 天災人禍,刀兵血劫苟餘生第十二章 天災人禍,刀兵血劫苟餘生第十二章 天災人禍,刀兵血劫苟餘生第十九章 同心禦寇,八方四海聚仙俠第十七章 仙都飛仙,犁庭掃穴斬賊首第十一章 禍不單行,客行途次逢妖師第五章 訪師求道,各有因緣英慕人第十四章 天假奇緣,王孫仙子繼前因第十八章 魔窟煉魂,真靈不泥拜仙師第十七章 仙都飛仙,犁庭掃穴斬賊首第十九章 同心禦寇,八方四海聚仙俠第十章 孤臣義士,橫江孤舟遇二仙第五章 訪師求道,各有因緣英慕人第一章 俠影仙蹤,福地洞天證仙緣第一章 俠影仙蹤,福地洞天證仙緣第三章 神劍玄功,降魔伏妖寒敵膽第十六章 普渡慈航,佛光心劍懲頑兇第十六章 普渡慈航,佛光心劍懲頑兇第八章 得道多助,龍潭仙居聚英俠第二十章 運籌帷幄,落花流水敗悍酋第十四章 天假奇緣,王孫仙子繼前因第十六章 普渡慈航,佛光心劍懲頑兇第十二章 天災人禍,刀兵血劫苟餘生第十六章 普渡慈航,佛光心劍懲頑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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