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跟生下來又有什麼區別?”夏以寧不解地問。
冷斯喬眼眸微閃,無法面對她清澈的眼眸說,再次將她擁入懷中,聲音黯啞,“區別就是孩子活不成,你也看不到。”
夏以寧渾身一僵,臉色駭然。
即使她看不到,也並不代表她不難受,甚至她會想,這孩子本該有生命的,卻被提前取出,比足月生下來再扼殺更殘忍,至少生下來他還算來了這世界一遭。
可是,她不能說,因爲知道他們是爲她好,不是說眼不見爲淨嗎。
夏以寧擡頭,神情堅定,“我決定還是打掉這孩子,晏辰那個方法雖然是爲我好,但是不太好,就照你說的,我們可以試試試管嬰兒,如果不成功,那我們也認命了。”
冷斯喬聽到她這麼說,心疼地撫着她的臉,“就聽你的,命裡有時終須有……”
“命裡無時莫強求。”夏以寧笑着接上。
冷斯喬展眉,低頭疼愛地親了口她的額頭,牽起她的手轉身,看到民政局就在眼前,他看向她。
夏以寧低頭看了眼肚子,終究沒什麼心情,“等孩子的事過去了再來好嗎?”
揹着這樣的沉重去領證,總覺得怪怪的。
冷斯喬握緊她的手,認真地說,“以一個律師的角度來說,這非常不利於我。”
夏以寧撲哧而笑,“要不要回去立一份協議?”
見到她笑,冷斯喬心裡也鬆了一口氣,笑道,“口頭協議就好。”
話落,溫熱的脣覆了上來,柔情蜜意地蓋了章。
此生,有你足矣。
*
夜涼如水的江邊。
兩條身影你一拳我一拳地打得正歡。
“我之前還覺得你人模狗樣的,沒想到你一次次害得她這麼慘!”沈律憑着一股血性揮拳。
慕奕天拎住他的衣領又揮過去,“冷斯喬的拳頭,我認!你,我可不認!”
“正好,爺我也好久沒活動筋骨了!”
於是,兩人憑着心中的抑鬱,你來我往,一拳比一拳狠,好像揍的不是人,而是沙包似的。
最後,兩個人都癱倒在地,氣喘吁吁,疼得齜牙咧嘴。
沈律躺在地上,望着夜空上稀疏的星辰,想開口,牽動了嘴角,疼得嘶了聲,“你說我讓她生下孩子讓我來養,怎麼樣?”
慕奕天只是坐在地上,靠着長椅,用指腹抹了把嘴角的血漬,仰天,幽幽地道,“不說冷斯喬,她也不會願意。”
如果可以,他還想呢。
但他知道,以她的理智,是寧可一時痛苦,也不要一世悲苦的,再說,就算這孩子生下來了,她也斷不會給人養的可能。
她敢生,就敢養,他的丫頭從來都活得有擔當,有魄力。
沈律沉默了好久,才道,“以後,不要來中國了。”
慕奕天默然垂眸,半響起身離開,不發一語,但是,沈律知道,即使他不說,慕奕天也不會再出現在她面前了。
……
冷斯喬和夏以寧把話說開了,也想通了,雖然還是很不甘,但事已至此,除了努力去接受這個事實,別無他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