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他也許也接受她死了的事實,所以才選擇另外一個女人走入婚姻的殿堂,這就是活着的現實,沒了她,他還得結婚生子。
恨他嗎?
不恨,只是失望,失望原來他們的愛,也敵不過現實。
蘇問收回視線,收起震驚,看向夏以寧,目光裡帶着愧疚,他看不見她墨鏡底下的傷悲,卻仿似看到了她此刻鮮血淋淋的心。
他還記得從遇到她開始,就一直聽到她時不時地給果果灌輸他有一個好爸爸的意識,他知道,是因爲有強大的信念才能支撐着她翻山越嶺,走出那重重森林。
他還記得回國的那天早上,她堅定地說,她相信那個男人,相信他們的重逢,不會物是人非!
而現在……
可她太靜了,沒有崩潰,沒有痛哭,沒有怒罵,平靜得叫人心疼。
“夏小姐……”蘇問輕柔地喊。
夏以寧緩緩鬆開拳頭,白嫩的掌心裡已經有了指甲的傷痕,她終於想起自己還有一個兒子,愧疚地蹲下身摸到兒子,將他抱入懷中,“媽媽的寶貝,對不起……”
對不起,如果早知道是這樣,她不會讓他知道他有一個爸爸。
果果以爲媽媽是在道歉抓疼他的事,小大人似的,擡手摸摸媽媽的頭,“果果原諒你了。”
夏以寧聽到兒子懂事的話,抱着兒子,強撐着不讓流下的淚水終於決堤般地洶涌而出。
蘇問任她默默無聲地哭了半會,等她平復下來後才問,“夏小姐有別的地方去嗎?沒有的話,先去住酒店吧。”
“媽媽不哭,果果不怪你了。”果果才發現媽媽哭了,拿掉媽媽臉上的墨鏡,小手笨拙地給媽媽擦淚。
夏以寧知道自己嚇到果果了,對果果牽強地笑了笑,胡亂抹了淚,戴回墨鏡,牽着兒子起身,“去酒店吧。”
那個家是萬萬不能回去了,雖然那房子是在她名下。
她慶幸,蘇問提議先來取錢,不然她這樣突然出現在冷斯喬面前,不是驚喜,是驚嚇了。
“好。”蘇問什麼也不問,直接帶他們母子離開。
……
高冷大氣的醫院裡。
晏辰一身白大褂,走出病房,拆下口罩,對站在玻璃牆前俯瞰外面景色的冷斯喬道,“安老先生突發心肌梗塞,好在遇到人及時施救,年紀大了還伴有高血壓,以後想再像之前那樣有事沒事跑全球各地去巡店是不可能的了。”
自從當年安老先生得知夏以寧墜機不知所蹤時身體機能就急速下降了,等好得差不多後也跟着去尋找他的外孫女,如果說安老先生還有什麼遺憾的話,那就是希望死之前還能見到夏以寧這個外孫女了。
冷斯喬淡淡地嗯了聲,折射進來的陽光將他挺拔的身材拉得更頎長好看,卻驅不散他滿身的寂寥。
晏辰瞥了眼玻璃茶几上的iPad新聞畫面,微微擰眉,“蘇家老太太居然來了這麼一出,你打算怎麼辦?”
提到這個人,冷斯喬周身立即散發出冷意,臉色陰沉,冷冷勾脣,“一大把年紀了還認不清自己的身份,非要作死,我成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