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5，16……”葉窈喃喃數着，眼中滿是不敢置信，“你竟然打了20個水漂！”
她微微瞪大眼，漂亮的瑞鳳眼鼓圓了些，看起來頗爲可愛。
陸行舟悠悠一笑，“該你了。”
葉窈撿起一塊石子，朝水面拋去，結果自然沒陸行舟打的水漂多。
要知道，打水漂可是農村孩子的娛樂，葉窈練了十幾年最多才能扔出15個水漂，但陸行舟就隨便一扔就贏過了她。
想打出這麼多的水漂可不是看一眼就會的，還要練習，所以葉窈才覺得奇怪。
她歪了歪頭，臉上帶着狐疑之色，“你難不成以前練過？”
落日餘暉灑在少女的臉上，見上面細小的絨毛都清晰可見，微風拂過，吹起她頭上的幾根呆毛豎立。
陸行舟莫名覺得有些手癢，他按了按少女柔軟的發頂，“倒也練過一次，在十多年前，那時候，你還是和三歲大點的小胖妞。”
顯然，這番話讓葉窈很吃驚。
“我？胖妞？”
在葉窈的記憶中，她似乎從小就挺瘦的，不過三歲時還小，不記得也正常。
陸行舟垂眸看去，少女纖眉微蹙，似乎正在努力回憶。
他的記憶也不由飄遠，雖然已經過去十幾年，但記憶的鮮活是仿若昨日。
那時，陸行舟剛經歷喪母沒幾天，爲了續命，他被歸雲和齊經綸帶回青雲觀。
剛一進觀，迎面便跑來一個白白嫩嫩的小胖妞。
“師虎，回回啦！”小胖妞一把抱住歸雲，眼淚落了滿腮。
葉窈當時才被歸雲從葉家帶上山，小丫頭正是粘人的時候，歸雲一走就是半個月，她還以爲自己被拋棄了。
“怎麼哭了？師父不是回來了嗎，”歸雲替她擦着眼淚，蹲下身輕哄，把小丫頭哄住後，她好奇的目光放在師父帶回來的兩人身上。
“來，窈窈，叫哥哥，”歸雲把她的胖手手放進陸行舟的手心。
好冰呀～小胖妞擡起腦袋，望着眼前好看的小哥哥，口齒不清地問：“多多，手冰冰，病病呀？”
“是哥哥，不是多多，”歸雲糾正道。
小胖妞用力“嗯”了聲，煞有其事地點頭，“是多多，不是多多。”
一直沉浸在自己情緒中的男孩總算施捨了一個眼神給她，“笨。”
唔……小哥哥壞！
她皺了皺鼻子，擡高分貝，“不笨，聰明，大聰明！”
陸行舟哼了聲，這個年紀話都說不清不是笨是什麼。
“行舟，你可不能欺負她，”齊經綸拍了拍男孩的腦袋，溫聲道：“她可是救你命的恩人，是你的小媳婦，以後得好好對她。”
媳婦？葉窈聽說過這個詞，但對它的含義一知半解。
她呆萌地望着男孩，又看了看歸雲，嘗試着說出長句，“師虎，多多，給窈窈吃肉肉的人呀？”
這是觀裡師兄們的打趣，他們說呀，小葉窈以後給誰做媳婦誰就會買肉給她吃。
那時候，葉窈就是一個只知道吃喝玩樂的小胖妞，知道陸行舟會給她買肉肉之後，也不計較他說她笨的事，開心地轉起圈。
“耶耶！吃肉肉～”
陸行舟：“……”
歸雲含笑看着小胖妞，“窈窈，帶哥哥出去玩，師父和你齊爺爺有事要商量。”
“好噠好噠，”她點着頭，牽着男孩往後面走，一邊走，還一邊軟糯糯地問：“多多，要玩，什麼呀！”
陸行舟實在受不了她的口齒不清，糾正道：“是哥哥！”
“嗯，是多多！”
“哥哥！”
“多多！”
陸行舟忍不住揪了把小胖妞腮邊的肉，“笨死了。”
“不笨，聰明，超聰明噠！”
她被揪了臉也不生氣，一路將陸行舟帶到淺灘。
這處淺灘水深大概三十公分，是她最喜歡來的地方，夏天光個腳丫子踩在裡面，簡直舒爽得不像話。
葉窈從地上撿起一把小石子塞給陸行舟，眨巴着布靈布靈的大眼睛，“多多，玩！”
陸行舟一言難盡地看着手裡的石子，“這怎麼玩？”
原來不會呀！，葉窈抓起男孩手心的石子，咧嘴一笑，露出幾顆小米牙，“扔着玩！”
陸行舟：“……”
扔着玩？這是什麼白癡遊戲。
直到看見葉窈在水面上扔出了幾個水漂後，他才知道原來是這樣扔着玩的。
“1，2，3，4，5！”葉窈激動地蹦了起來，一臉自豪地對陸行舟說道：“太太厲害啦！窈窈超厲害！”
這般自誇，也不害臊，陸行舟哼了聲，學着她剛剛的姿勢一扔。
“1，2……9，10……”葉窈扳着手指數，十根手指數完了，她一屁股坐到地上，腳一蹬就把鞋蹬了出去，白嫩嫩的小腳丫才參與了計數活動。
“13，14，15！”她回過頭，想着粉嫩小嘴，“多多，好厲害！”
陸行舟翹了翹脣，又接連扔了十幾分鍾，慢慢的，水漂的個數一直在增長，直到葉窈腳指頭也用完的時候，陸行舟拍拍手，“真是無聊的遊戲。”
額，也不知道剛剛是誰玩了十幾分鍾。
此時正值盛夏，天氣炎熱，烈陽高懸，蟬鳴聲聲。
葉窈擦了擦額頭的汗水，盯着自己肉肉的小腳丫看了幾秒，乾脆踩進了淺灘。
“多多，好涼涼呀～”
小丫頭閉上眼，肉嘟嘟的臉上盡是享受的滿足感。
陸行舟面無表情地看着，心底倒生出了幾分羨慕，這般的無憂無慮，卻是他再也無法擁有的奢侈品。
“嘩啦……”
迎面而來撲過來的冷水拉回了陸行舟的思緒，甚至還有幾滴水從額頭流下，沒入了他的脣間。
陸行舟看着淺灘中哈哈大笑的小胖妞，臉色逐漸變青，氣勢洶洶地踩進水中把小丫頭給拎了起來……
“哈哈哈哈……”葉窈開懷大笑，“這麼說，那時候你還算喝了我的洗腳水？”
這個認知讓葉窈笑不可抑，沒想到三歲的她雖然笨了點，但人卻挺厲害的。
“那後來呢？”她又問。
“後來呀……”陸行舟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