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禍不單行
初七日晨早，吳國貴所領關寧軍攻城不利，寸功未取。
滿城東關城樓上，李虎臣於敵兵攻擊間隙，暫歇飲酒，同吩咐周長生諸事。
聞之，長生頷首，並未急切去辦，而是另有話講。
“把總啊！”
“您瞧，現在這批敵兵，左不過也就僅剩千餘啦！”
“咱啥時候佯裝不敵，誆他們進城啊！”
“城內備了那些個火油燃物，收拾他們不比困守死磕強啊？！”長生謀言。
“去去去！”
“就你小子能省事兒？！”
“這才哪兒到哪兒呀！”
“他孃的，昨兒個探馬回報，你也聽啦！”
“此次建奴敵軍，少說來了兩萬餘！”
“就這點子人來奔滿城，夠幹啥噠？！”
“瞧你那點出息！”
“滾滾滾！”
“快給老子想法子辦差去！”虎臣垮着臉，顯出幾分不耐。
但就於此時！
忽地！
身側盯梢巡視的兵卒猛又高聲喊起來。
“敵兵上來啦！”
“敵兵又上來啦！”
聞聽報信，虎臣忙扭轉身形，自垛口處望出。
“他媽的，弟兄們，都給老子精神精神！”
“把敵卒放近了，往死裡打！”
“多放箭，少放銃！”
“節省彈藥，咱後面還且有的耗吶！”
“聽清楚沒有？！”
虎臣啪啪拍了兩下臉，重又打起精神。
其朗聲高呼，東關之上，衆兵士聽罷亦紛紛應和。
少頃！
城池攻防雙方再行交火！
時間一晃，來到初七日上午巳時四刻（10點整）。
保定府北關城外十里建奴中軍帥帳內，吳國貴滿城攻取不利之消息，終是由得哨兵拍馬傳回大營來！
傳令官言辭悲切，言說滿城內設有重兵把守，吳國貴本部兵馬吃緊，攻城器械不備，望主帥阿濟格速速增兵，以圖得克！
聞之，阿濟格面沉似水，心中慍惱。
旁餘滿軍旗將軍巴爾通更是對此一說辭嗤之以鼻，當即嘲諷揶揄起來。
“哼！”
“沒用的廢物！”
“王爺，關寧軍辦事不利！”
“滿城，區區彈丸小城，能有什麼重兵？！”
“這般小仗都打不明白，自己攻取失利，反倒拿這等低劣藉口搪塞我們！”
“王爺！”
“不行就將這幫癟犢子撤換下來，末將親自領人頂上去！”
“眼下，軍中無糧米下鍋，恐不是長久之策！”
“勒格那邊還不知道啥時候得回吶！”
“關鍵當口，還得是咱清兵弟兄上！”
言畢，巴爾通輕蔑地向另側帳中佇立的吳三桂處，斜瞥了一眼，甚爲嫌惡。
聞聽此話，阿濟格罕有的凝眉嘆息，並未即刻表態。
吳三桂從旁作躬身狀，見勢略擡眉眼，察言觀色，偷瞧得此情，心下計較，知這是阿濟格在等自身主動請罪矣！
遂吳三桂不敢怠慢，一甩袖袍，忙堪堪下拜，惶作態度，端得一副甘領罪責的決然神色。
“誒！”
“吳大帥呀！”
“雖說這下面人辦事不利，你身爲主將，自是難逃懲處！”
“不過，對於你們攜領入關的功勞，本王還是惦念噠！啊！”
“恩”
“按理說，你們關寧軍，不應只有這點戰力吧？！”
“這吳國貴所部前營，不是你們主力營嗎？！”
“剛纔傳令報言你也聽啦，咋的？什麼重兵難克的鬼話！”
“你覺真假能有幾分？！”
“不至於拉胯到這種程度吧？！”
“啊？！”阿濟格暗諷，表情顯出複雜玩味之象。
聽罷桌案前這主帥王爺之言，吳三桂羞憤難當，一張老臉憋了個通紅。
其此刻，心下恨透了吳國貴這個二百五，一個只會爭風搶攻的狗東西，不堪用的廢物！
可縱是如此，其又不得不委曲求全，替他說些好話出來，勉強挽上一挽關寧軍之顏面才更爲要緊。
遂其想罷，一咬牙，抱拳許諾，主動請纓！
“王爺！”
“關寧軍此番滿城之役，攻不得取，影響全局，難辭其咎！”
“不過，末將想來，吳國貴所部，應亦卻是遇到了什麼突發變故，才得如此！”
“王爺，末將請戰！”
“我這便親帥關寧鐵騎主力全線壓去滿城！”
“誓要將滿城小城一舉拿下，帶回糧食，以資軍用！”
吳三桂憤言，說罷叩首待令。
“嚯！”
“吳大帥，你可真好意思！”
“區區一座小破城，你關寧軍八千衆去打？！”
“你這也太.”
聞之吳三桂此言，帳內另側巴爾通，間縫插話進來再行嘲弄。
桌案前，阿濟格瞧這架勢，自知激將之法以成，遂免得巴爾通同這漢軍再起齟齬，於是未等其將話講完，便忙擺手喝止！
“誒！”
“巴爾通，夠啦！”
“呵呵！”
“吳大帥，這巴爾通話口沒個把門兒，不過嘛，意思倒也對！”
“依我看吶！”
“你是太過謹小慎微啦！”
“全軍勞動，大可不必！”
“這樣，你再領三千人去，足矣！”
“畢竟這勒格，按計劃預估，也快回來啦！”
“倒時咱火炮一到，保定府這兒，纔是主菜！”
“所以呀，這兵馬調動，不宜過多。”
“三千，就三千吧！”
“吳大帥？你覺如何？！”
阿濟格激將成功，改換嘴臉，面上堆出些許笑顏。
不消巴爾通從旁策應，其亦是不會全然放他關寧軍全陣脫離自己視線！
針對降兵降將，分而治之，打散消弭，纔是關鍵。
其又怎肯全然叫得關寧軍抱團相抗呢？！
遂聽此，吳三桂亦是無有辦法，只得妥些讓步。
“這”
“唉！好，好吧！”
“王爺放心，末將此去，定不辱命！”
吳三桂接令，再行參拜後，反身出帳整兵而去。
半個時辰後！
時間趕至午時初刻（上午11點15分）。
吳三桂調兵得當，親帥左營胡心水一部及自中軍親兵，統三千餘人，離營，奔得西北向滿城方向開去！
過午後，午時七刻（下午12點45分）。
建奴軍中禍不單行！
勒格回營了！
帳中稟告主帥阿濟格，後方輜重出現重大問題！
經得許繼祖一部迂迴繞後破壞下，勒格拼力，亦只搶救回來紅夷大炮五門之數，炮彈少許，攻城器械雜項若干。
餘下盡數毀於一旦，不復得矣！
聞聽此等噩耗，阿濟格摔桌怒吼咆哮，破口大罵！
言稱，誓要攻下保定，屠戮全城，人畜不留，以泄心中之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