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入蕭王府,入了那陌生的高牆內苑,荷花塘邊邂逅他,他還有他。樹了敵,亦交了友,認了兄,捲入了那場令她皺眉難預測的陰謀詭計中。漸漸羈絆住了她的腳步,束縛了她的心,越來越像個鑲有金邊的金絲籠。
金色的華麗,何礙住堇色的年華?王府的高牆,何牽制住木槿?叫她讀書,識字,撫琴,作詩,她心不甘,情不願。叫她明禮,八股,抄寫女德,她不會。叫她虛僞以對,戴着假面具存活,她做不到!叫她成爲玩具,爭奪的棋子,她寧可撒腿逃······
戲風出世時,那抹風華之笑,助她逃離王府。一陣清風捲起她,掙脫了那個緊閉的牢籠。即使木槿心中,偶爾,甚至常常,會想起她被劃破頸子時,花昊月的表情,他的舉措,他令人不解的犧牲。
可······出來了便是出來了,爲了那片海闊天空,他寧可負了那顆該死的心!他是真,是假如何?她心動與不動,又何妨?瀟瀟灑灑闖出一片天,哪怕死了,也不悔······
即使,她從不承認,踏出王府那一刻,心中那一點點的失落。
即使,她從不坦白,他鬆開手剎那,她心中那一點點的暖意。好似有了某種東西,開始割捨不斷。
即使,她從不相信,那一點點的暖,便是一點點的喜歡。對他的厭煩,早隨相處而煙消雲散,而剩下的,是什麼?邊闖蕩江湖,她邊總結,或許是那麼一點點的懷念,一點點不該有的相思······
逃離蕭王府已有半個多月,木槿流連於各處,尋找棲身之所。身上帶的盤纏,已所剩無幾,只有沿途打探生存之道。
在古代,如何纔算生存之道?
在古代,如何才能不靠權勢,財富,混的風起水涌?木槿皺皺眉,將卷卷的黑髮隨性披散下來,穿了一件紫紅的羅紗裙,纖腰腰帶前打了個小小的蝴蝶結,腳下一雙小巧精緻的水粉繡花鞋,倒也有些古代女子的氣質。
蘇州城:
絡鹽朝最爲繁華的第一城池,掌握南北經濟命脈。氣候宜人,風景秀麗,園林藝術更是別具風格。個個府邸建築美觀,小街小巷亦是清潔熱鬧。無論鹽業,船隻業,園林業還是布匹業,樣樣攀領尖端······
‘阿嚏——’木槿冷不防打個噴嚏,環顧四周,似乎有絲詭異。剛打算轉身,一個像黑球般滾過的男人,狠狠撞了她一下。
再一抹香囊,所剩的一點銀兩全被摸光。“該死的——”木槿恨恨咬住貝齒,盯準那團黑霧,健步如飛追了出去。
“敢搶我錢?”她暗自嘟噥一句,敢搶她錢的還沒出生,這個是等待打進孃胎的混賬!她要窮到賣鍋蓋的,他還趁火打劫,最看不起這種小蟊賊,······
“站住——”木槿冷斥一聲!
“追來了?”小蟊賊納悶,一個女子哪跑的那般神速?
“你丫給我站住——”
“啊······你還追?”
“還我錢來!”木槿緊追不捨,便不放任。蟊賊逃的氣喘吁吁,許久才停下腳步,氣憤地反問:“你到底要追到何時?”將錢袋向地一抖,掉落幾兩碎銀子,只見他嘴角抽筋,面部甚爲鐵青,“爲了3兩銀子,你追了了我整整七條街!!!”
“錢拿來,我饒了你!”木槿雙手叉腰,漸漸走近。
一身黑衣,穿戴還算講究的蟊賊,很不屑彎腰,乾脆視而不見。“那幾兩散碎銀子,給你,給你······”
“給我揀起來!”木槿剎那揪住他衣領,狠狠一剜。自從出了蕭王府,平靜有半個多月,很久沒大展拳腳了,她似乎有些懷念暴行了。
“啊······”一個利落的過肩摔,摔的蟊賊倒地,骨架鬆散一地。“叫你搶我錢!搶我錢就該死!搶別人也該死!有種窮死,餓死,別幹偷雞摸狗的齷齪事。”木槿狠狠踢了兩腳,那蟊賊卻驟然起身,好似很有身手。幾個快速閃身,一拳打向木槿,再點起腳尖飛身躍起,施展輕功逃脫。
木槿下意識掏出槍,一顆槍朝他飛起的方向射出去······
好似沒打中!他逃跑的速度飛快,和火箭有的拼。使了全勁的他,戴的那個斗笠從天上降落,木槿一驚,忽然納悶一個小小蟊賊,哪有這般的好本事?倘若是江洋大盜,也不會單單搶她的香囊,這分明訓練有速的大內高手!
正在思忖時,忽然傳來一聲鴨叫。順着神像探去,才注意到那顆子彈射中了哪?一頂轎子停住,半撩的簾中,探出一顆人頭。那頭頂的烏紗帽上,正好被子彈射入了窟窿,正冒起了黑煙······
“是誰?是誰?”那縣官嚇的尿褲子,慌忙大喊誰是刺客?見兩邊人受牽連,木槿將槍一收,上前賠罪,“是我!”頓了頓,她微施禮。“小女子本是要打不識相的野物,誰知驚到了縣太爺,多有冒犯,請大老爺饒命。”
縣官將頭一低,看向她時,顫抖問:“你是用什麼兵器刺殺本縣?”
“回老爺,民女沒有刺殺大老爺,只是不小心!”
“本縣問你是何兵器?”
木槿皺了皺眉,好脾氣幾乎被磨光。不情願將槍遞上前,“是槍!”她淡淡地說。
“槍?你騙本縣!這根本不是搶,是何妖物?”
“是槍!”這笨縣官,頭髮長,見識短!比當初的花昊月,可笨了不知多少。木槿偷偷鄙視她一眼,心知闖禍了,也不敢再放肆。畢竟如今無錢無勢,小混混一枚,爲了生存,她先忍上一忍······
“你當本縣是瞎子?來人,將這個亂黨,給我逮起來,押去審問!”
“喂,大老爺······”
“逮起來!”
一羣帶刀侍衛衝過來,大幫擁強行將木槿逮了起來。那縣老爺還用槍抵到太陽穴上比畫,納悶什麼東西炸進了他的烏紗帽中?見他如此昏庸,不吃鹽水,木槿邊被暴行對待,邊祈禱他扣下扳機,自我了斷了!
離開蕭王府的第十八日,木槿被逮入公堂,縣老爺將金堂木和搶向案子上一摔,升堂開始審問,“給本縣好好交代,你是誰派來?爲何行刺本縣?有何目的?有無同夥?”
“民女不想刺殺老爺,沒有目的,也沒同夥。”
“放肆,你敢狡辯!本縣親眼見你用這個東西,行刺我!”
木槿撇了撇嘴,跪倒公堂下,“那是不小心,請老爺明察!”古代不好混,動不動出來這羣地方官!倘若她有勢力,有幫派,像現代那種黑社會,或許現在便不必再低三下四。想着想着,木槿不由得萌生了建立自己江湖勢力的想法。闖江湖,闖江湖,闖的便是這江湖。不闖的開,她豈不是白白穿了一場?像這般憋屈求生,她恨不得死了乾淨!
“回答本縣的問題!”
“回答了,老爺!”
“爲何行刺本縣?主謀是誰?”
木槿笑了,他還真是執着,“大老爺你槍斃我吧,我有冤要伸。”
“你······這個東西是怎麼玩的?”那縣官亦是第一次見這種先進武器,不由得好奇如此小的東西,是如何發揮那般恐怖的威力?
“回老爺,槍口對準您的腦門,按下那個勾勾。”你就可以下黃泉,去西天,哪有安樂去哪了。
那縣老爺將槍口對準自己,忽覺不對,忙轉向一邊的師爺。師爺“啊”一聲驚呼鑽進了案子中。他再對準侍衛時,那羣侍衛個個嚇的臉色慘白,生怕那槍口射出恐怖的東西射殺他們性命······
“老爺使不得,使不得呀!”個個爲性命堪憂不已,師爺從案下緩緩鑽出來,雙手攤上前懇求,“老爺,不如我們用這女刺客試試這個妖物?”
“好,很好,便用她試探。”
“喂,別亂對準。”木槿‘噌’從堂下站起身,躲避他的槍口。“那是要命的東西,槍斃了我,你們便問不出誰是主謀了。”
“向本縣老實交代,誰是主謀?”
木槿頓了頓,豔麗的大眼睛提溜一轉,“是花雲澤,當朝的太子爺花雲澤!是他派我來刺殺老爺,說來試探試探老爺的冷靜度,是否能達到他任用的程度?”天哪,她也開始能編瞎話了?額上滾落汗珠,木槿猛一翻白眼,使勁唾棄自己。不過人不爲己,天誅地滅,不求自保,一味犯傻,也曾經叫她吃了不少虧······
“太子爺?太子爺知道本縣?”
“對,見天的提起大老爺。”木槿揉了揉太陽穴,向老天爺暗自懺悔。“說縣太爺任人賢用,是棟樑之才。”
“真的?太子爺真那麼說?”縣官很是高興,將槍收了回去。過了一會兒,忽然反過味兒來,“不可能!你是什麼人,怎麼可能見到太子爺?”
“我······”
“那太子爺是未來的皇上,正在江南治水患,你這等小蟊賊怎麼可能說見便見到?”縣官扣上扳機,咄咄逼問。木槿心中掙扎不已,怕被子彈穿胸,卻也怕驚動了蕭王府那羣人,正處於兩難時,那縣老爺忽然大斥,“用這個妖物,一定能叫你這刁民張開嘴認罪!”
“不要——”用它,就永遠閉嘴了!木槿心一驚,剛欲翻身逃,從公堂外傳來一陣大喊:“慢着!”宛如出斬臺外,傳來的救命旨,一匹青色駿馬從遠處奔來。馬上的囚,縱身下馬,兩步上前曬出令牌,附在縣官耳邊輕輕呢喃兩句······
“囚?”木槿雙眸僵直,桃花成錦團狀,徹底疑惑不清。花昊月身邊的得力助手,怎麼來這兒了?看他的眼神,似乎見她並不驚訝,難道那小子一直有打探她的消息?看向公堂外,卻不見他那挺拔特色的身影。不知心中是欣喜?亦或是失落?偶爾的釋然過後,只覺得有些空空如野。
囚講完話,轉身便離開。
擦過她肩時,斜睨她一眼。木槿故作不認識遮了下臉,他亦當陌生人不理。好似她出來不少蕭王府七王爺的心肝寶貝,從不是囚曾假扮算命先生騙過的“寶寶”。他沒有逮,亦沒有疑,出了公堂騎匹駿馬便消逝······
“花昊月······”偶爾靜下時,會想起他!那個努嘴撒嬌,扮豬吃老虎,陰險狡詐,卻偶爾很溫柔的男人!“是你叫他來的嗎?”木槿不禁在心中猜疑,難道那個傢伙有通天的本事,能預測她的動向?
縣官端起一杯茶,故作鎮定,卻還是弄灑了茶。身子癱軟了下,手槍滑落地。他顫巍巍地看向木槿問:“你是那御賜的房事調教師——寶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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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老爺······”
“你是蕭王府小王爺的專屬調教師?”
“從前是!”木槿冷清地回一句,這些有值得光榮的嗎?看着那縣官,似乎受刺激一般,忙叫人將槍還回給木槿,再好茶好點地近身伺候,“您便是那撇了太子靴子,震撼朝野的寶寶姑娘?”
木槿不語,等待他後話!見他顫抖的身子,‘撲通’下跪倒在地,木槿忙倒退一步。“大老爺你幹嘛?”
“下官參見寶寶姑娘,不,該是七王妃······”
“七王妃?”她何時成王妃了?正值木槿納悶時,那縣官似唐僧般在那催命地嘮叨賠罪。“下官有眼不識泰山,真不知您是寶寶姑娘。剛囚爺說,您是七王爺長安城中招榜公認的正王妃,下官真不知您駕臨本縣······”
木槿眉梢動了動,一臉茫然!
他在散播謠言,根本沒有納王妃這一說!
他明知她不會找他算帳,才肆意散播。是不是想逼她,去跟他對峙,問清楚他耍什麼花樣,再自投羅網?
“你起來——”木槿冷冷一哼,轉身便瀟灑離開,“我不是什麼七王妃,也不是寶寶,我叫木槿。”
離開公堂,將腰揣入懷中,木槿心中亂如麻。莫名其妙被個大內高手搶劫,再對峙公堂,被囚扣頂花帽子,這一切都好似不尋常!從長安城,流浪到蘇州城,難不成非叫她逃到天涯海角,才能擺脫那鬧心的蕭王府?
七王妃?
哈,七王妃!她可不想以這種方式,來闖蕩江湖!甩了甩衣袖,連夜鳥悄悄離開了蘇州城,直奔杭州城。沿途沒有風波,平安抵達杭州,那風景如畫的城池。西湖的美景,漸漸迷住了她。
上有天堂,下有蘇杭。美人婀娜,公子多情,恰似一副養眼的人間春色圖。木槿不是未到了杭州,但古代的杭州西湖卻和現代不同。此西湖非彼西湖,除了美景,亦是文人雅士乘船吟詩作對比文才之地······
到了西湖邊,吹了吹那冰涼的風,感觸下誘惑的大好河山。漸漸地,消除那悶悶的情緒。到了杭州,果真如傳言般,“寶寶”的名傳遍大江南北,幸好她早一步逃了······
杭州西湖邊,有一處小船,船上有一個公子端着酒壺靜靜品酒。看他的背影,消瘦而落魄,卻是散發着異樣的氣息。
即便渾身穿的並不華麗,僅是一身灰色的緞子,頭髮自然的奔向兩邊,看似鬆散慵懶的迷人。腿半弓着,端起那個精緻瓷花小酒壺,一揚頭便是酒灑西湖······
木槿的眼,不由轉向他。那背影,看着很特別。即使平民打扮,卻有種叫人忍不住注目的氣質。有些落魄,有些消極,有些憂鬱,亦有些玩世不恭。從他的側臉,似乎能瞥見這錦繡河山,大好江湖,全是眼外物。而他眼中,只有那一方的迷霧,好似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本是無庸質,卻有談笑間風沙狂卷的潛力。
船向西湖越劃越近,即將到邊,木槿擡腿走了,而那公子尾隨上岸。一張耐看的臉,很俊秀斯文,並不白皙,而是健康的麥色。五官精緻而緊湊,尤其那嘴脣,抿起時性感極了,難以比擬的柔情魅惑。
乞丐一般的落魄,卻是王子般的慵懶。明明笑似梨花,卻亦憂鬱不堪。乍喜乍悲,看透塵世的不俗和冷情······劉海是彎曲的卷,撩向眉眼時,彷彿那溫柔似水,柔情浪蕩的公子。一壺酒,闖遍天下,喝的姿勢像練醉拳般優美惹眼。
漸漸的,也消逝於西湖邊······
到了晌午,木槿腹中空空,餓的前胸貼了後背,便找了處酒樓落座,點了一盤牛肉,兩個饅頭。摸了摸腰包的散碎銀子,大概快有上頓沒下頓了。再不按預期來創建自己事業,她真得餓死街頭了······
“姑娘,您的牛肉和饅頭。”
“謝謝。”木槿剛擡眼,一看桌上多了一些亂七八糟,香噴噴的菜餚,“等等老闆,這些不是我點的!”
“是那邊那位公子點的!”
“呃?”木槿轉過身,瞥向漸漸朝向她走的男子,不正是西湖船中,那個懶散的酒鬼?他脣瓣飽滿,酒液晶瑩淌落,漸漸推開木槿身邊的木椅落座。灌了兩口酒,將酒壺放一邊,拿起筷子淡淡道:“一起吃吧!”
“那不是有的是空位,我不和你擠一桌。”
慕容狄卻驟然扯住木槿的手腕,迷醉笑開,“何必拘謹?你我一桌上共餐,總比一個人孤單的好。”
“你鬆開!”
慕容狄聽話地鬆開,仔細端倪眼前的女子,豔麗的五官,灑脫的氣質,像一匹難馴的脫繮野馬,山丘上帶刺的玫瑰。只要輕輕一碰,便得將人刺的血淋淋······鮮少見的極品,有種沙漠女子的豪邁,不同於江南女子的婉約溫順······
尤其,他從她黝黑透徹的眼眸中,能看到桀驁和狂野。有種巾幗不讓鬚眉,誰也別想馴服的暴勁兒。指尖捻着酒壺,慕容狄嘴角漸漸攀起,“姑娘不會是那種不敢與男人同桌用餐的膽小之輩吧?”
“敢是敢,問題是憑什麼?”
“憑什麼?問的好,憑我······喜歡。”他再啄兩口酒,遞向木槿的手邊。“不如陪我喝喝酒如何?”
木槿狠剜他一眼,不懂這長的有模有樣的憂鬱懶散男人,爲什麼像膠皮糖一樣,剛一見面便粘上了他?
“不愛喝酒!不喝!”木槿抓起饅頭,就着醬牛肉下飯。慕容狄便在一邊喝酒,偶爾瞄木槿一眼,從未收斂他那迷人的笑。“姑娘爲何總扳着一張臉,我想你笑的樣子,該是傾城傾國的。”
木槿再剜他一眼,嘴角抽筋地問:“你到底吃是不吃?不吃給我滾蛋,如果想揩油,趁早一邊靠!”好好的一頓飯,非得有個礙事鬼,在一邊囉囉嗦嗦,叫那醬牛肉都噎嗓子。別以爲有一副好皮囊,長的帥便能過來花心揩油,她可不吃這一套賴皮纏戰術······
“姑娘的脾氣好像很是暴躁。”
“你別吃了?!”木槿將他盤子向邊一推,很無情地驅逐,慕容狄見了,忽然“哈哈”地大笑起來,將酒壺中的酒,傾數倒入木槿的牛肉中。再用筷子夾了一塊,遞到木槿的嘴邊,厚臉皮逗趣,“姑娘嚐嚐在下剛淹制的酒醬牛肉,很不錯的味道!”
“小子——”木槿‘噌’一下站起身,狠狠瞪着他。那霧氣一般的眼眸中,看不清任何情緒波動。唯有懶洋洋擡眉,和木槿對視一會兒,不正經地笑說:“姑娘的脾氣果真不是一點半點的暴躁和野性。何必動氣,氣大傷肝,火大傷身,脾氣大了傷的可是五臟六腑和心肝兒,勿氣,勿氣······”
“小子,我警告你,再不滾出去,我踢爆你的頭!”木槿被他氣急了,這小子純粹來找茬的,湊熱鬧來氣她的!不叫她好好吃飯,專門打攪亂的!不認不識,沒招沒惹他,這個花瓶便來找茬。
氣血上涌。想控制,卻壓抑不住。只見慕容狄懶散起身,端起她那盤牛肉,向門外慢悠悠地走,半響,過了門檻,她勾起壞笑,“姑娘不必氣,在下將這淹制的酒醬牛肉端去自己享用便是。”
“滾——”
“好暴躁的丫頭。”門外傳來那欠扁的聲音,木槿握緊粉拳,竭力地剋制滿腔憤懣。剛走到桌邊,發現那滿桌的菜,才恍然意識到······他是不是還沒付帳?果真,小二匆匆披着毛巾湊過來,笑眯眯地問:“姑娘是不是要付賬?”
“我······”摸了摸腰包,看着那些美味菜餚,她根本買不起好不好?剛剛那個酒鬼,只顧叫,一個菜也沒吃,只喝他那壺破酒,卻毀了她叫的醬牛肉。“剛剛那個男人,跟我不是一起的,他的飯錢我不付。”
木槿話落,只見櫃檯邊打算盤那老闆頓時瞪圓了眼,“剛剛那公子說帳和姑娘說好,是你一起付的!”
“他說的?”
“沒錯!那公子叫的東西總共是15兩銀子,還有姑娘的1兩半銀子,總共是16兩半的飯菜錢,請姑娘結帳!”
聞言,木槿兩眼一翻,將2兩剩下的碎銀子,‘啪’拋向木桌,撒腿便跑。邊跑邊落下一句,“他的酒錢,跟我有屁關係?我只付我自己的,你們去找他索!”吃了一頓飯,碰到個落魄壞種,木槿被滿酒樓的人追了三條街,頓時成了衆矢之的······
“站住——”身後拎兵器的男人大張旗鼓的追,人越追越多,越追越恐怖。在杭州西湖邊,吃霸王餐,相當於收保護費那羣流氓。以前都是遇到一羣,被剝削,被壓迫,被打被罵不吭聲,而今好不容易遇到一個女的,集體拎起棍子來追打······
“丫的!”忍不住唾一口,倚住牆狠狠地喘氣。想起那個酒鬼,便氣的臉青一陣,白一陣。根本未料到萍水相逢,無怨無仇,被擺了一道,成了人人喊打的壞坯子!那酒鬼的臉,她記得牢牢的,她一世都不忘!!!
聽着腳步聲漸漸走近,那羣人不知追去了何處,木槿才懂。原本杭州西湖邊是個流氓收保護費的積聚地。在古代這羣衙役白日吃公家,晚上吃私家,不給保護費便打殺劫舍,才造的民衆這般的反感。卻是敢怒,不敢言······官府包庇,黑龍會猖獗,個個都是打不死的種!
此時,從街角驟然奔過來一匹汗血寶馬,那馬蹄飛濺的響動,和平常馬便是不一樣!
一匹馬經過,剎那駐足,看着那衣衫勝雪,髮髻半綰,尊貴邪氣又魅惑柔情的男子,木槿剎那呆怔住,嘴中情不自禁呢喃:“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