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七八天過去了,右北平的城牆不知道修補了多少次,先登營的弟兄也不知道傷亡了多少。頗有風度的鞠忠現在灰頭土臉的站在城頭上惡狠狠的叫罵:“他孃的,這烏桓人哪裡來的發石機?!”
“哈,頭一次聽見鉅子罵人。”田豫恰巧走上城,聽到了他罵娘,一邊扶了扶頭盔一邊笑道。
鞠忠這次真的生氣了,這攻城器械皆是墨家機關術所出,沒想到今天還吃了它的虧。只是公孫瓚嚴令不準出城,等待援兵。要不然他早就帶着先登營的兄弟出去砸個稀巴爛。別看烏桓人照貓畫虎,這簡陋的傢伙兒威力也不怎麼樣,可是畢竟是投擲過來的是堅硬的石頭,數量多了什麼樣的城牆也吃不消。
“唉,國讓啊,你不知道我多憋屈。不知道公子何時歸來,只要公子一來就可以痛痛快快的殺一場了,定叫這些蠻夷碾爲齏粉。”鞠忠背靠城牆,咬牙切齒的說道。
田豫正想說什麼,突然看到遠方一杆大纛旗,這面旗所有幽州兵士都太熟悉。正是公孫先的大旗,上面一匹神駿的白色天馬,騰飛於雲霧之中,兩眼血紅,昂首嘶鳴。
“弟兄們,是公子回來,快看天馬旗。”田豫興奮的跳了起來,大聲喊道。
“公子來了,援兵到了!公子回來了,公子回來了!”一時間右北平的守城將士炸開了鍋。
鞠忠激動的淚都下來了,不顧生疼的朝城牆青磚上用力錘了下去。此時趙雲作爲主帥也是親自上城,身後跟着的赫然是表情冷峻的夏侯蘭。趙雲手搭涼棚眺望以後,確認是公孫先無誤,當機立斷下令道:“白馬義從聽令,隨本將殺出城去,接應公子!”
早已集結好的白馬義從們傳出了雷霆般的喊聲:“好!好!好!殺!殺!殺!”
公孫先威風依舊,身穿煉銀大成連環鎧,銀光爍爍。手中寒鐵雙頭蛇,殺氣騰騰。雪色披風再背後獵獵作響,座下凝霜白義駒追風逐電一般的狂奔。左邊是張遼,右邊是高順,也是興奮不已,他們已經很久沒上過戰場了。
呂布則是一馬當先,在隊伍的最前方,紫燕騮實在是太快了。只見他滿臉興奮的笑容,嘴裡傳出嗷嗷的怪叫。臧霸抗着天馬旗,緊隨其後,也發出同樣的怪叫。看起來並不像是大漢的正規軍,倒像是打家劫舍的馬賊。
兵貴神速,公孫先帶着呂布四將率領兩千最精銳的幷州鐵騎先行一步,讓郭嘉帶着大部隊徐徐前進。烏桓人見了天馬旗,一個個亂了陣腳,慌亂之下紛紛走出營帳提槍上馬準備應戰,剛出了轅門,就看趙雲帶着白馬義從已經從右北平殺出,一時間他們不知道該如何應對,本能反應的衝向了趙雲。
面對前有狼後有虎的緊急情況,負責攻城的峭王蘇僕延還算有點經驗,立即用烏桓語嘶吼道:“弟兄們,拼盡全力務必要擊潰白馬義從,否則咱們全部死無葬身之地。”
話音剛落,所有慌亂的烏桓突騎都將矛頭對準了趙雲以及白馬義從。趙雲面帶不屑,輕蔑的冷笑一聲,揮手喝道:“控弦士準備。”像烏桓人這種一窩蜂的衝過來,毫無章法可言。攢射是最有效的打擊方式,根本不用瞄準,省時省力。
只見白馬義從分成兩隊散開以躲避烏桓突騎的衝鋒,一排排控弦士來到陣前,紛紛卯足力氣準備給來犯之敵迎頭痛擊。幾息之間,烏桓突騎就距離百步之遙,趙雲劍眉一挑,聲如洪鐘的喊道:“放箭。”密密麻麻的鵰翎羽攢射而出,劃破長空形成箭雨狠狠的落在了烏桓突騎陣中。一時間陣陣悽慘的哀嚎飄蕩了空曠的遼西平原之上。
由於紫燕騮速度極快,呂布跟臧霸的距離拉開許多,他單人獨騎已經殺到了,人到,馬到,戟到。“開!”呂布暴喝一聲,猶如虎嘯山林,振聾發聵。方天畫戟狠狠的揮了出去,一戟將數名烏桓騎兵掃落馬下。這一聲怒吼無疑吸引了無數的目光,數十名烏桓突騎看着被馬踏泥爛的弟兄才反應過來,呂布是一個人,他們拼了命的衝向了呂布。
“哈哈哈,來的好,讓本將軍小做活動。”呂布大笑着舞動着方天畫戟從容應戰。只見呂布站在馬背上,將畫戟旋轉起來,“嗚、嗚、嗚”陣陣罡風擴散而來,而後他藉着紫燕騮的神速衝過了數十名烏桓突騎結成的方陣,血光迸濺,殘肢橫飛,呂布通身上下被鮮血染紅。
趙雲也大老遠的就看到了渾身是血的呂布,暗暗讚歎道:此人如此兇悍真乃當世猛將!隨着控弦士攢射完畢,趙雲將龍膽槍朝前一揮,雙腿一夾馬腹,銀光一閃就有數名烏桓突騎被刺落馬下。夏侯蘭以及身後所有的白馬義從緊隨其後,也衝入了陣中。
蘇僕延自然是看見了呂布這個殺神的表現,驚的他一腦門的冷汗,手中長刀差點掉了。也不顧趙雲跟白馬義從的衝鋒,提刀遙指呂布,極力咆哮道:“給我殺,他只有一個人。誰能殺了那個人,賞千頭羊,封大當戶!”
呂布聽到一陣烏桓語聲嘶力竭的吼叫,就知道這個是烏桓主將。他頓時咧嘴一笑,滿臉是血的他這麼一笑顯得無比猙獰,整個臉只有森森白牙清晰可見,宛若九幽煉獄的惡鬼。
趙雲也是聽到了蘇僕延的怒吼,又看到了所有烏桓突騎調轉了馬頭衝向呂布。他生怕呂布出意外,手中銀槍一抖,槍花綻放開來,結果了面前糾纏他的雜兵,風一般的馳援呂布。
烏桓突騎雖然悍不畏死,但是絕不可能擋住住呂布、趙雲兩員絕世猛將的聯手進攻。畫戟銀槍之下何人能生?奉先子龍聯手可戮鬼神。二人不知道哪裡來的默契,從兩邊往陣中殺,漸漸的便互相碰了面。
被團團圍住的二人不憂反喜,相視報以微笑,疆場之上開始了談笑風生。
“敢問將軍大名?!”趙雲輕描淡寫的刺死身邊一個烏桓騎兵,笑着問道。
呂布一揮畫戟擋道射來了羽箭,爽朗的回答道:“五原呂布呂奉先!白馬銀槍,所向披靡。你就是趙雲?”
“正是常山趙子龍!”趙雲一拱手,說道。
呂布仰天長笑,提起畫戟遙指趙雲,聲如洪鐘的說道:“好,聽聞你是衛將軍麾下第一員猛將,那是你來的早。今日,這第一猛將的名號就是我呂布的了。”
趙雲一向沉穩,不喜歡出風頭。可是今天他竟然沉不住氣了,大聲喝道:“呂將軍莫要說大話,咱們戰功上見真章。若是生擒了蘇僕延者,便爲勝,如何?”
呂布也不贅言,看了一眼趙雲,笑而不語。一抖手中繮繩便衝向了蘇僕延方向,趙雲沒想到這員猛將粗中有細,竟然先下手爲強。銀槍橫掃,盪開周圍雜兵,也衝向了蘇僕延。
蘇僕延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兒,他就看見遠處有兩員將朝自己殺來,周圍沒有任何人能擋住他們,眨眼間就快到跟前了。他此時才覺得恐懼,喉嚨都喊的沙啞:“擋住他們,擋住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