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卷 明日郡(十七)
第一百七十五幕
焚琴遙望着林纖洛落寞遠去的小小身影,默唸了一聲:對不起……
她收起法術,白芷的身影在御天夢境中幻滅消散。御天呼吸均勻,漸漸恢復平靜。
第一百七十六幕
天大明,御天猛然驚醒,只覺昨晚睡得昏沉,噩夢連連,但具體夢到什麼卻也記不甚清。不過,只要一想到林纖洛還在自己身邊,便覺得整個人生都變成了彩色的。
在遇到纖洛之前,日子也是一樣的過,大多數時候安逸平淡,偶爾也有苦辣酸甜。可遇到她之後,第一次有了那麼多強烈的感受,讓他不禁懷疑從前的自己是否皆是白活。虛度了十幾年韶華,大概都只是爲他在後來的某天遇到林纖洛所作的鋪墊吧。
他不知不覺伸出手去擁抱愛人,卻落得兩手一空。
御天愕然坐起,林纖洛竟不知所蹤。
大概是早起去院中練劍了。
我怎地愛上一個如此勤奮的姑娘,以後叫她再不可如此辛苦,她既願意從此跟着我,家中的一切都該由我頂着。
御天這麼想着,不慌不忙地穿衣梳洗,卻發現林纖洛的行李都不見了。
他擔心林纖洛的安危,怕是被人擄了去,洗了一半臉尚溼着便急匆匆跑去大廳拽過老闆娘詢問。
老闆娘:我見姑娘大清早便揹着行囊出門,也正納悶,還沒來得及問,美人就不見了影蹤。
御天:她走了……她竟自己走了?
老闆娘:是啊,算着時間,大概早就不知走到哪裡去了……
御天自知,即便此時追出,也爲時已晚,無跡可尋,於是怏怏回到房中,愣神地望着空空如也的房間,整個人癱倒在牀上,自此一蹶不振。
第一百七十七幕
御天失魂落魄,不知所措,移形幻影至柳河坊,行屍走肉般終日在街道上游走,等待其餘人匯合,幻想着林纖洛黃衣翩翩,突然出現。
不一會兒,從街邊茶館裡傳來個熟悉的聲音。
“師兄!”
御天一扭頭,看到端木落蕭千年不變冷冰冰的面龐,和衡天一如既往暖融融的憨笑,覺得這場景十分寬慰感動。
但他笑不出來。
因爲他知道喚他名字的人再也不會是林纖洛了。
衡天和端木落蕭走出茶館,移形到御天跟前。多日不見,再見真如見到親人,分外親切,可御天卻一臉沉重。
此時的端木落蕭膚色蒼白,長髮深紫,眼珠紫紅,整個人散發出魅惑誘人的妖氣,但御天心不在焉,根本沒有察覺這些變化。
衡天卻見御天隻身一人,徑直問道。
衡天:師兄,纖洛呢?
纖洛!
聽到這個名字,御天心中猶如被鋼針扎穿,一陣驚痛。
御天:……她走了。
端木落蕭煙眉微蹙。
衡天:走了……?
御天默然。
衡天駭然。
纖洛走了……這一路怎地如此兇險可怕,竟害得纖洛也跟着犧牲離世?!
衡天:師兄,你是說纖洛她……去世了?
端木落蕭看着御天的神情,那是悵然、失落,並非痛失所愛的絕然、心死。
端木落蕭:纖洛是不是不告而別了?
御天悄然,點了頭。
衡天:不告而別!爲何?
御天:不知。
端木落蕭:你找過她嗎?
御天:我不知到哪裡去找她。我只知道,以她的個性,若她一心不想被我找到,我便決無可能再輕易找到她。
衡天:師兄,沒事,我們陪你一起找纖洛!
??:落蕭!師兄!衡天!
三人的談話被一聲歡快的呼聲打斷,回頭一看,半夏、華城徽、冷子漠早已會合,正在街上瞎轉,方纔那一聲吼,正是半夏發出。只見她手中捧了一堆吃的,華城徽和冷子漠也抱了滿滿兩手被半夏“相中”的玩具和飾品。當然,都是多金又倒黴催的華城徽買給她的。
半夏:落蕭!你這是怎麼了?是不是生病了!
衡天一想到端木落蕭將要長久地忍受被妖氣侵蝕的劇痛,眉頭緊鎖。
衡天:……我們一會兒找個說話的地方坐下,我再詳細告訴你們發生何事。
半夏:也好。咦,師兄,纖洛去哪兒了?她怎麼沒跟你在一起?
冷子漠其實早就一眼注意到林纖洛的缺席。
看來焚琴得逞了,冷子漠心中難掩止不住的可恥的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