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貝原本以爲自己算是瞭解江允中的,可這一次次的出乎意料讓她費解,再仔細看對方的面容和鬢角居然有了歲月的痕跡。人來人往物是人非,說的怕就是這樣的場景。
想起三年前兩人在紐約希爾頓會面的場景,他明顯猜到了些什麼,但又無法確認,這不免讓她自戀的懷疑,這人是不是因爲知道自己和劉慧文的身份才刻意接近,難道他還想利用自己爲他的事業添磚加瓦?
她心裡多了幾分警惕,尤其是知道這人現在和徐偉寧搞在一起,更是不能掉以輕心。如果說他只在乎利益,那麼就不應該去靠近劉慧文,畢竟她和徐偉寧可以算是天敵,有這化不開的心結;若他想通過劉慧文接近徐明,那麼更是不可能的,雖然接觸不多,瞧着就不是個好相於的人物,想通過旁人算計他只能說是癡人說夢。
劉慧文見自己的到來讓幾人笑容有些勉強,臉上的僞裝的笑容更是因爲貝貝的冷淡僵硬了片刻,佯裝不經意的看了一眼顧向南,對方不滿的盯着她。
他的眼神中帶着警告和防備,絲毫不掩飾對自己到來的不滿,深怕自己會鬧出什麼亂子,這令她心裡爲之氣結;再看緊緊靠着他站在一旁的陳婉,看似溫順無害的可那搭在手肘的手是一種主權的宣告;她甚至在兩人視線交匯的時候衝着和她微笑。
劉慧文想起自己這幾年的日子,心裡有些發酸,看着那個笑令她心裡很是難受,好像是在嘲諷,心中更加惱火。
魏蔓和于娜對視一眼,對於突入起來的尷尬碰面有些頭疼,大家似乎只真的忘記這人的存在的,這場合沒有她的出現似乎真的說不過去。可兩人的身份又不好開口搭話,只能安靜的站在一旁,視線一致的投向趙涵,對方衝着兩人隱晦的搖搖頭。
趙涵畢竟是過來人,經歷的事情較多,私底下瞪了自己兒子一眼,再一次埋怨他的不周全,隨即又想到這沒什麼大不了,只當是一場平常的聚會就是了。
她笑着開口:“是小劉啊,還真是巧沒想到居然能在這裡碰到,都說j城小我還不信,今兒總算見識到了。”
“可不是巧嗎,無緣是怎麼安排都見不着面,有緣是想見面都難。”劉慧文親熱的說着:“我是一早就知道他們倆的事的,老想着抽空上門拜訪,奈何找不到合適的機會。現在好了,貝貝回來了,改天咱們約了一起喝茶。”
劉慧文話裡話外透露着自己的身份,提點着幾人今天這事不太恰當,怎麼能沒有她在場。
趙涵笑着看向貝貝,因爲不知道她心裡準確的想法,於是並沒有順着她的話尾,而是牽扯道:“我聽說說起小徐這些年乾的不錯,也算是年輕一輩拔尖的,你是有福的人。”
“我能有什麼福氣,不過就是這幾年有幾天舒坦日子罷了。老徐工作忙,我就在家帶帶孩子,約上幾個好友喝喝茶逛逛街,有時候想想挺無趣的,還不如在舞團跳舞來的自在。”
“你這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別說你不知道舞團裡有多少人羨慕你,你要是當着她們的面說這話還不撕了你。”魏蔓玩笑的說着,對她的話是半分不信。
劉慧文笑笑,“我就是勞碌命閒不下來,現在想想,女人一輩子圖的不就是那些東西,最大的心願無非就是孩子們能平安喜樂呢。”
說完她看了貝貝一眼,只見她的視線一直投向身後,不解道:“貝貝在看什麼呢?”
王仁昊見貝貝一直盯着江允中看,心裡有些不樂意,不動聲色的牽起她的手道:“徐姨在和你講話呢,想什麼呢,怎麼不回答?”
“沒有想什麼,只是突然覺得世事難料,人還是不要自作聰明的好。”她笑着說道,看看劉慧文斂着自己的眼簾,像是自言自語卻又像是在警告。
王仁昊是知道她對劉慧文的態度的,但作爲她的男朋友,他不好那麼直白的表現自己的好惡,更何況今晚的聚餐確實是他疏忽了,笑笑的說着:“古人常說大智若愚,生活就是難得糊塗。瞧你,就喜歡胡思亂想。”
王仁昊微微側身順手將貝貝調皮散落的頭髮勾到耳後,捏捏她的臉。
江雲中不屑的瞥了一眼王仁昊,對於他類似護食舉動不屑一顧,但卻聽明白貝貝話中的意思,識趣的將自己的身子隱進旁邊的擺設中,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貝貝收回自己的視線正視她的雙眼直白的問道:“你怎麼和那人在一起?lisa和馬庫斯在新加坡發生的事情你也是知道的,我不喜歡和他再有牽扯。”
劉慧文有些尷尬解釋道:“我和小江也是臨時在至尊遇到,偉榮說想吃這邊的佛跳牆所以就過來了,遇上就順便聊了幾句,我在他們公司投了點錢。”
“你和他有生意上的往來?徐明知道這事嗎?難道你不知道這社會最忌諱的就是官商勾結嗎?小心別被人當槍使。”貝貝語氣有些不善,回身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露出嘲諷的表情,眼裡有着濃重化不開的厭惡。
她的語氣是聲音是那麼的不加掩飾,在場的人都聽的分明。
江允中心裡微酸澀,說不失落那只是在欺騙自己。他心裡發苦,暗惱自己太過自負,以爲自己的猜測沒錯,更相信自己的記憶不會欺騙自己,可實際情況卻是不然。
沒有人能真正的瞭解除自己以外的人,因爲人會隨着時間空間和所遭遇的一切不斷變化昇華,思想亦然;人往往最喜歡欺騙自己,或許你瞭解的只是自己臆想的記憶中的人物,並不能和現實存在重疊。
劉慧文被貝貝質問的一頭霧水,聽她提到徐明的名諱有些顧忌,看了看四周好在沒有引起旁人的注意,皺眉低聲說道:“我的事你徐叔叔很少反對,你別擔心會影響到她。貝貝我知道你和小江家有些過節,可那些和他沒有直接的關係,都是過去式了。更何況他母親一年前在牢裡上吊了過世了,她妹妹現在也被送去強制戒毒,人要朝前面看大度一些。”
貝貝心裡冷笑,覺得自己剛剛那話就不應該說,自作多情了。
第四百零八 爭吵
王仁昊見貝貝別開臉就知道她生氣了,牽着她的手緊了緊,臉上的笑容淡了許多。自己對她的禮貌是依託在貝貝身上的,因爲她是生育顧貝貝的人,若是她不想要這樣的尊重那麼自己也沒必要遷就附和了。
趙涵見氣氛走向不對捶捶自己的腿道:“人老了,不能久站,你們聊我們先到車裡坐着。”
貝貝歉意的說道:“抱歉,讓您站了這麼久。”
趙涵拉着她的手拍拍,帶着魏蔓和于娜走人。陳婉也是識相拉着顧子媛的手去了一旁的休閒區看電影,避開劉慧文的眼刀,心裡對於她如此做派很是不喜。
顧向南冷哼一閃,帶頭進了一個空着的包廂;劉慧文心裡憋着火,一要牙跟了進去。
“你去嗎?”王仁昊問道。
“去,來去說的都是我的事情,當事人不再多不好。而且我怕他們打起來,牽扯可就不同了,雖然記憶中沒有那樣的畫面。”顧貝貝撇撇嘴,呼出一口氣,很是糟心。
“貝貝,你放心,以後我絕對不會和你超級的,絕對做到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王仁昊鄭重的承諾着,表明自己的立場和態度。
貝貝貝瞪了他一眼,說道:“應該再加上一條,以後別自作主張,有事先商量,我不想再遇到這樣尷尬的情況。”
王仁昊摸摸自己的鼻子,有些詞窮,屁顛屁顛的跟了過去,卻被貝貝攔在門口。
貝貝一進包廂就聽到顧向南在怒吼,想來兩人討論有多激烈。
“你剛剛說的是什麼話,貝貝那是關心你才那麼說的,你倒好幫着外人說起她的的不是。徐明是什麼樣的人你不清楚嗎,要是有一點小苗頭第一個犧牲的人就是你。”顧向南大聲的呵斥着,對劉慧文的話很是不能理解。
劉慧文心裡憋着一口氣,見貝貝進來也不收斂,大聲說道:“你沒聽到她的語氣嗎?關心我就不能好好說嘛?我是她媽,你聽她叫我了嗎?冷冷淡淡的問聲好,就和鵪鶉一樣窩着。你知道我有多尷尬嗎?”
她直接控訴着,雙眼一下子就紅了。
“再說小江的事情,都過去多久了,早該放下了。在趙涵面前她這麼斤斤計較給人什麼觀感?雖然王家現在走下坡,沒人在任上,可誰知道他們是不是窮講究的性子。”
顧向南見她不見埋怨貝貝,還開始挑起王家人的刺,聲音又大了幾分。
“你這幾年是不是安逸慣了腦子進水?他母親入獄接受懲罰那是經過審判的,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天經地義的事情,更何況那是兩條人命。至於上吊那是她自己想不開,關貝貝什麼事兒?你難道不知道當年在新加坡貝貝差點就沒命了嗎,若不是王仁昊你以爲自己能見到她?”
他氣的胸口上下起伏,歇了一口氣看着滿臉憤然準備回嘴的劉慧文,怕着桌子道:“還有他妹妹被強制戒du的事兒,更是莫名其妙,難道是貝貝讓她吸du的不成?”
劉慧文直面顧向南的怒火:“你這麼大聲做什麼,我只是在教女兒爲人處世的氣度,難道你想讓她一輩子活在仇恨之中嗎?”
“什麼氣度,都快沒命了還講究屁的氣度。”顧向南直接爆粗口,冷言道:“我不管你心裡怎麼想,但是貝貝的事情你別摻和。我們顧家人可沒你那麼高尚,個性直爽有冤抱冤有仇報仇,睚眥必報,別來你們徐家那套虛僞的樣式。”
貝貝靠在一邊贊同的點點頭,她覺得還是顧向南瞭解自己。
劉慧文見狀氣炸了,指着他的鼻子大罵:“顧向南你無恥,我看你就是故意的,不就是害怕貝貝和我走近嗎?可你別忘了她是從我肚子裡生出來的,什麼事情都不可能越過我去。你想讓旁人頂替我的位置坐主桌大位,做夢。”
她的話直指陳婉,也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心裡。
“劉慧文,你到底想要做什麼?我和陳婉再婚礙着你什麼了,別胡亂攀扯。”顧向南出言維護着,隨後又道:“是,貝貝是你生的,沒有人能否認。可你摸摸自己的心口說話,那些年你養過她沒?現在想擺長輩的架子,我告訴你,你沒資格。”
“我怎麼就沒資格了?”劉慧文毫不退讓,據理力爭:“是,我確實對不起她,可是我心裡一直掛念這她。當年我們分開我把她交到你手裡,就是想着你能好好照顧她,可你呢?這些年一直將她扔到國外又有什麼資格來質問我?”
王仁昊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站在一旁的顧貝貝,嘆了一口氣:“對,我也沒資格爲她的事情拿主意,因爲我們不是合格的父母。所以,你最好消停一點。”
劉慧文抹着自己的眼淚,“消停,我是不可能消停的,她是我女兒,要出嫁可以就必須我點頭。”
顧向南見她說不停心裡窩火極了,推了她一把,“劉慧文,你做夢!”
見兩人就自己的事情來回的爭論這,貝貝覺得有些頭疼,走上前站在兩人中間說道:“我想我是個成年人,應該可以爲自己的人生做主。而且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在法律上我們是完全的陌生人。你們的爭論毫無意義。”
見兩人呆愣,她繼續說道:“對,你們是生育了我這軀體,所以我很感激;你是我的母親,我承認且永遠不變,可除此之外我不想牽扯太多;你是我的父親,我很敬愛你,但這不代表我要聽從你的安排。我的靈魂卻是獨立成長的個體,不會受任何的支配的。。”
“貝貝.......“顧向南心疼的看着她,想伸手撫摸,卻被她靈巧的躲過。見兩人呆愣,她繼續說道:“對,你們是生育了我這軀體,所以我很感激;你是我的母親,我承認且永遠不變,可除此之外我不想牽扯太多;你是我的父親,我很敬愛你,但這不代表我要聽從你的安排。我的靈魂卻是獨立成長的個體,不會受任何的支配的。。”
“貝貝.......“顧向南心疼的看着她,想伸手撫摸,卻被她靈巧的躲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