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再現英姿

弩炮,城堡防衛用兵器,只能固定使用,難以搬運,行動遲緩。近戰時毫無用處。

精靈,天生的弓箭手和魔法使者,討厭血腥、性格高傲,在近戰時非常脆弱。

土著居民,有着強大的破壞力,單兵作戰能力甚至超過了北方草原民族精心訓練出來的溫斯頓戰士,但疏於訓練,很難聚合成有條理的作戰陣形,在羣戰時很難戰勝組織嚴密的職業士兵。

在這由死亡和交織成的戰場背後隱藏着一個神秘的陰影,它將這三支優點和缺點都很明顯的部隊聚合起來,組成了一道無可抵禦的防線。不僅僅如此,它扭轉了精靈族對鮮血的本能厭惡,將他們變成了不遜於任何對手的冷酷戰士;它改變了土著人一盤散沙的作戰方式,用投槍和長矛結合的方式使他們成爲了一支可遠可近、令人膽寒的軍隊;甚至於,這個陰影已經凌駕於這個戰場上所有的將領、統帥之上,編好了整場戰鬥的劇本,讓近十萬溫斯頓將士在既定的舞臺前按照他的預想演出,一步步走向那無可避免的敗亡結局。

我感覺自己心跳加速,口乾舌燥:在剛剛結束的那場交戰中,每一個環節對於我來說都既陌生又熟悉,這種算定了敵人的行動規則、在最後一刻用超越了常識和想像極限進行奇襲的戰鬥方式實在太過親切,幾乎伴隨着我度過了整個的軍旅生涯。我真想篤定地告訴自己,在鹿紋城堡的城牆後沉穩地指揮着這場戰鬥的手臂正是屬於那個我最崇敬也最摯愛的友人。可是,城堡上那面翻滾飄搖的白色大旗又讓我不得不苦惱地放棄這美好的猜想。

弗萊德,難道是弗萊德?在這個感覺面前,我真想怯懦地退縮,將它棄之不顧。我不敢給自己一個太過美好的希望,只怕當它徹底碎裂在我面前時,我會承受不住這巨大的心理落差而徹底失去生趣。可是這感覺一刻比一刻強烈,讓我無法忽視它的存在。一個狂喜的聲音似乎正在我耳邊大喊:嗨,傑夫,弗萊德還活着,他就在那裡,他想要見你!

“小子,你怎麼了?”站在我身後的那個溫斯頓看守警惕地問我。我心中一凜:現在還不是對未來抱有幻想的時候,我們還身陷敵陣,是隨時有可能命喪人手的俘虜。任何一個微小的笑容和鼓舞的表示都有可能無端葬送了我們。

“沒,沒什麼……長官……我只是有點頭暈。您知道的,我這個人……一見到血就……就會這個樣子……”我聲音顫抖地說。這並不是完全在假裝,在看到弗萊德仍然生存的希望時,我忽然感到自己生命寶貴。我不能平白地死在這裡,即便還有一絲可能,我也要活下去,活着見到我的朋友們。

“沒用的東西……”看守輕蔑地踢了我一腳,而後哈哈大笑起來。我順勢滾倒在地,而後仰起頭諂媚地陪着笑。

“哼,叛徒!”在我身邊不遠處,中隊長林恩狠狠地想地上啐了口唾沫。多布斯難過地看着我,隨即,他的表情變成的驚異。

因爲他不知道爲什麼此時我的臉上是一片由希冀和焦慮構成的複雜的表情。

這時候,溫斯頓人又一次擂響了沉悶短促的軍鼓,這是他們呼喚勇士的聲音。每當這鼓聲響起,就會有一支與死神相伴的強大騎士出現在他們身邊,率領着他們去戰勝一切強大的對手,奪取寶貴的勝利。

而此刻,這召喚重裝騎兵的鼓聲在我聽來還包含着更深一層的陰險含義:姆拉克中將將克勞福將軍手中最大的一張王牌抽了出來,讓他們去衝擊德蘭麥亞聯軍銅牆鐵壁般的防禦。無論最後的結局如何,無論是竊取他人的勝果還是消耗政敵的力量,狡詐的中將都能夠從中獲得好處。

一列列黑甲的騎士向前方涌去。中將與自己的士兵們穿着着漆黑的鐵甲,行走在隊列前方。他唯一引人注目的,是背後那條明黃色帶着黑色條紋的披風。從士兵們歎服的議論中我瞭解到,那是“劫掠之虎”克勞福的旗幟和象徵。

將軍的戰馬從我們東側不遠處走過。他看了我一眼,命令自己的騎士們繼續向前移動,自己策馬來到我的身前,逐散了四周的看守。

“中校……”他看着我,又看了看前方的城牆,意味深長地說:“輪到我了呀。”

我向着這個傑出的將領和軍人微微欠身行禮,誠摯地祝福道:“您多保重,將軍,希望您平安歸來。”

“怎麼,不祝我武運昌隆,得勝而歸嗎?”將軍有些調侃地對我笑道。

“對不起,將軍……”我也將目光投向前方的鹿紋城堡。此時,正午的太陽已經騰躍到天頂,將一片光輝投射到隱藏在山谷中的城堡中。那道簡陋的城牆彷彿受到了神的囑咐,看上去高大輝煌,讓人不由自主升起一陣崇敬的感覺。

“……我不想違背自己的良心欺騙你,更不願用謊言一併侮辱了我們兩個人的自尊。”我微笑着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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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太小看我了。”將軍半是玩笑半是自豪地昂起了頭,“你可別以爲克勞福這個老傢伙已經不行了,他長劍在手也對付不了一羣連剛剛學會打仗的德蘭麥亞人。”

“很遺憾,我正是這樣以爲的。”不知爲什麼,和這個軍人站在一起,我的心情很放鬆,甚至在這個時候還有心情對他開開玩笑。

“年輕人,你媽媽應該教過你如何尊敬長者。”將軍豎起一根手指頭搖晃着指着我的頭說。

“她還教過我應該實話實說,將軍。”我依舊惡語相向,就像是對我最好的朋友那樣,“我可不是您的侍衛長,沒有必要拍您的馬屁。”

我們倆對視了一眼,而後同時發出敞亮的笑聲。

“好吧,中校,看來我不得不用現實來說服你了。”收斂起笑容,將軍勒了勒繮繩,將馬帶過我的身前。在我與他擦肩而過的時候,他低聲對我說了一句話。我全身一震,呆立在當場。當我回過神來的時候,他的背影已經融進了重裝騎兵的陣列中。

我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而後在看守的推搡下回到了俘虜的陣列中。我的部下們用仇恨和鄙視的目光盯着我,盯着我這個在片刻之前還在與敵軍將領言談歡笑的“叛徒”。我已經無暇再爲他們的誤解傷心,更重要的事情正在我的心頭盤旋。

沒過多久,溫斯頓的重裝魔法騎兵部隊已經在陣前集結整齊。這羣強大的武者依舊沉默不語,他們的無聲比任何吶喊都能給對手帶來更大的壓迫感。鹿紋城堡下的土著戰士們仍然堅守着自己的陣地,他們補足了投擲的短矛,嚴陣以待。可是在場所有人——包括他們自己——心裡都非常清楚,僅僅依靠這些,根本無法阻攔有魔法護身的溫斯頓鐵甲騎士對他們展開屠殺。

和我預料的一樣,德蘭麥亞聯軍絕不會讓如此強大的一支軍獨自逞威。隨着厚木轉動發出的沉重嘆息聲,鹿紋城堡的城門打開了,一列銀甲的戰士魚貫而出。星空騎士與破陣鐵騎,如同光和影難以分離,法爾維大陸上最強大的兩支騎兵再次宿命般地相遇。

我的心跳狂躁到了極點,熱切地期盼着向城牆方向張望。儘管我始終不敢給自己太大的希望,但當這一刻到來的時候,我仍舊無法按耐自己的心情,期望着從那支傳奇般的騎兵隊列前方找到我最熟悉的那個黑髮統帥。

那隊伍的最前方是兩個紅色的身影,彷彿兩支火炬,點燃了騎士們的征途。那是紅焰和凱爾茜,月溪森林的精靈詠者、偉大的精靈武士和他的妻子、彗星海上的紅巾女海盜。他們的身影曾經無數次地讓我心血沸騰,每當我在戰場上看見他們的時候,就會感覺到一陣難以遏制的興奮。

我從沒像現在這一刻憎惡他們的出現。

是他們,而不是弗萊德出現在隊伍最前列,這意味着什麼?儘管在此之前我一遍遍地告訴自己,不要對弗萊德的倖存充滿希望,可我怎麼可能做得到?我怎麼能夠就這樣默認了他的死亡?他是那麼的傑出,在我的心中,甚至隱隱感覺他應當就是那樣一個永遠勝利永遠不會死去的英雄。

他居然……不在那裡。

我的心在往下沉。

“陛下!萬歲!”正當我絕望地想要扭轉頭來時,星空騎士們爆發出山呼海嘯一般的吶喊聲。這聲音喊醒了我的耳朵,也喊住了我的希望。再擡眼看時,一面黑色九連星的王旗升起在城頭。聯軍高亢的呼喊聲像是浪濤一樣翻騰着敲打我的耳膜。隨着這吶喊聲,一個熟悉的身影緩步走上城牆。他頭髮烏亮,猶如星夜般讓人沉醉,嚴肅的表情讓你從心底產生一種想要服從他的願望。那精美的黑色鎧甲正包裹着的,是一具俊美和諧的身軀。一柄墨色的戰刀懸掛在他的腰間,更增添了幾分威武。他的面色蒼白,還帶着幾分重傷未愈的衰敗,但即便如此,這個偉大的身影已經足以振奮所有聯軍戰士的心了。

我們身邊傳出一陣軟弱的騷動,一些曾經與我們交過手的溫斯頓士兵臉上露出了畏縮的神色。他們知道這面旗幟象徵着什麼,那個正站在這面大旗之前的年輕人曾經多次以他們的敗績增添自己的榮耀,即便是他們中最傑出的統帥也曾經在這面旗幟的主人面前蒙羞。在聽聞弗萊德的死訊時,這些溫斯頓人甚至歡呼起來,就像是已經贏得了這場勝利一般的興奮。可是現在,這個身影的出現徹底打破了他們的美夢,把他們拉回到殘酷的回憶之中。

儘管溫斯頓人的陣形依舊穩健牢固,可我真切地感覺到他們在動搖。

弗萊德,是你嗎?那真的是你嗎?我幾乎立刻就要忍不住張開嘴向你呼喊,告訴你我看見了你,我就在這裡。我被俘的屬下們已經這樣做了,他們無法在看見你奇蹟般死而復生之後還能保持克制的情緒。只要是認識你的人,誰又還能剋制得住呢?

溫斯頓人的棍棒適時地制止了俘虜們的歡叫,他們的舉動提醒了我。我忍住翻騰的心血安靜下來,努力使自己的頭腦保持清醒。克勞福將軍的話一遍又一遍翻騰在我的腦海中,我仔細打量着溫斯頓人的陣列和周圍的環境,等待着一個恰當的時機。我已經不再關注這場戰鬥的勝負,弗萊德的出現已經讓這一切都失去了懸念。剛纔聯軍的一切豐碩戰果都有了合理的解釋,弗萊德,只有這個名字才配將勝利的榮耀抓在手裡。

遠遠地,我看見弗萊德抽出他的墨影戰刀,向溫斯頓重裝騎兵的方向遙遙一指。紅焰一聲怒吼,與凱爾茜一起率領着星空騎士們向着自己宿命的敵手殺去。

幾乎是在同一時刻,克勞福將軍的重裝騎兵陣列也躍馬上前,一黑一白兩道閃亮的洪流再次奔行在聖狐高地的土地上。大地爲證,這兩羣人世間最出衆的戰士將要在這裡決出勝負,力圖將敵手的恥辱銘刻在自己的刀劍之下。

兩道光流迅速地匯聚,他們之間的距離彷彿在啓動的瞬間就消失了。他們的移動完全不能用常識來理解,甚至有些人的目光都跟不上他們移動的步伐。只幾個喘息,他們就衝到了距離彼此間不足二十步的距離。

這時候,星空騎士們做出了一個令人驚訝的舉動。紅焰和凱爾茜撥轉馬頭,避開了溫斯頓重裝騎兵的鋒芒,將整個隊列向右前方帶去。在如此近的距離下,全無防範的溫斯頓人根本跟不上對手的步伐,只能眼睜睜看着敵人從自己的身側擦過,而自己則徒勞地衝向一片真空。

這場戰鬥讓人印象最深刻的場景出現了。

數十支閃耀着各色光彩的羽箭呼嘯着撲向重裝騎兵的隊列,這些讓人生畏的武器在溫斯頓人的身上造成了難以料想的傷害。火焰、電流、冰棱……各種殘忍的魔法效果出現在溫斯頓人的身上。即便有防禦性的魔法保護,溫斯頓人仍舊無法完全消除這些魔法箭支的傷害。中箭的騎士連呼救的權利都喪失了,在這些威力巨大的武器面前,生命變得前所未有的脆弱。

在數千騎兵中混入幾十名精靈射手,這並不會使整支軍隊的戰鬥力降低多少。但魔法箭的威力卻足以震撼敵人的意志,它們的存在使這支軍隊的威力達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即便是我這個親眼看着魔法騎兵建成的人,也被這巨大的變革震驚得說不出話來。現在的星空騎士,就好像一頭既可以噴射魔法火焰又能以利爪和牙齒肉搏的龍獸,我真想不出還有什麼樣的對手能夠抵擋這樣一支無所不能的軍隊。或許戰神親臨可以阻止他們前進,或許就連戰神也無法做到。

克勞福將軍不愧是有着“劫掠之虎”稱號的猛將,他並沒有被這突如其來的攻擊打垮,而是及時地調整好隊列,馬不停蹄地向星空騎士們銜尾殺來。他的意圖很明顯,就是要儘快與對手正面接觸。在刀與劍的對話中,溫斯頓人的武勇足以彌補魔法箭帶來的不利局面。

箭支仍舊不停地從星空騎士的隊列中向後射來,它們給溫斯頓人造成了很大的麻煩。我相信,在這過去的一個多月時間裡,德蘭麥亞聯軍以空間換取時間,一方面是爲了將衆多的弩炮安置在合適的位置上,另一方面就是爲了趕製足夠多的這種魔法武器。轉眼間,已經有數百支這樣的箭支從精靈射手的手中彈出,它們造成的眩目效果使我們看見了此生中最絢爛的一場戰鬥。

終於,溫斯頓人的堅持得到了回報。在精靈射手們射罄了魔法箭的同時,他們也纏上了星空騎士的後陣。一陣凌亂的脆響從相互碰撞的兩支騎兵之間傳遞出來,帶來了衆多的死亡。

兩支光芒閃耀的騎兵部隊就這樣絞纏在一起,猶如兩條被激怒的巨蟒。他們一次次地聚攏,在留下了衆多的屍體和鮮血之後又再一次地分開。這是一場勢均力敵的較量,同樣勇武的軍人,同樣出衆的統帥。勝負的意義已經被極大地縮小了,奮戰中的騎士們把在兩旁觀望的士兵都變成了碌碌的旁觀者,將這片開闊的土地變成了自己表演的舞臺,彷彿這世上只有他們的戰鬥能夠稱之爲“戰鬥”,其他人的浴血奮戰不過是些玩笑般的打鬧罷了。

在這兩隊驕傲的勇士中,有兩個強健的身影格外耀眼,那就是這兩支軍隊的指揮官:紅焰和克勞福。我現在知道克勞福爲什麼會得到“劫掠之虎”這個稱號了:他曾經當過剪徑的強盜,這固然是最主要的一個原因,但他現在戰鬥的姿態並不遜色於任何一個豪強的武者,真的就像一隻侵襲的猛虎,一次次強行掠走了敵手的生命。明黃色的披風在獵獵抖動着,上面已經染滿了敵手的鮮血。年齡和地位的增長並沒有絲毫減弱這個鬥士的勇武,他無疑是戰場上最狂烈的一道風景,他的長劍猶如猛獸的獠牙一般,撕裂了一個又一個從他面前閃過的敵人。

勇者之途從來都不是孤獨的,一座高山只有另一座高山的映襯才能彰顯它的險峻,一個勇者也只有另一個勇者的對比才能更加證實自己的偉大。如果說克勞福將軍是憑藉着侵掠的狂烈壓倒自己的對手,那麼紅焰就近乎是憑藉着野性的本能在製造殺戮。原本,紅焰精湛的技藝就足以幫助他在混戰中創造輝煌的戰果,但此時的他更透露出一種濃重的殺氣。正支撐着他戰鬥的似乎並非是求勝的信念和旺盛的自信心,而是一種絕望的仇恨。

紅與黃兩道最勇猛的光影不可避免地相撞了。即便是在上萬人的混戰中,這兩個勇士的身影也格外突出。紅焰狂野的吶喊和將軍穩健的沉默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當紅焰的雙刀與克勞福的長劍接觸的剎那,我的心頭忽然一緊。

紅焰是我最親密的戰友之一,無論是於公還是於私,我都應該祈禱他的得勝。但是,我必須承認,就在這短短一個多月的接觸中,克勞福將軍已經獲得了我的友誼。他的豪爽和公正,以及對路易斯太子無私的忠誠心都深深地打動了我。儘管我們是交戰的雙方,但這並不能阻止我對這個軍人的尊敬和愛戴。我同樣不希望這個與我不同服色的好人就這樣死在戰場上,死在我的面前。

兩到光影擦肩而過,一道血箭從紅焰的右臂上激射而出,而將軍的左肩也綻出了血花。

兩個勇者並沒有就此放棄拼殺,傷痛更激起了他們戰鬥的激情。繞過一個圓弧,兩個身影再次地相撞,迸發出更加眩目的光彩。這已經超越了武力和戰技的比拼,幾乎是依靠着兩位勇者堅忍的意志在戰鬥。沒有人能夠預測這場對壘的結局,就如同沒有人能夠想像得出神祉間的戰鬥會是怎樣的場景一樣。

就在我們都以爲這場比鬥將會無休止地進行下去時,混戰中,一支羽箭插入了克勞福將軍的後背。將軍在馬上打了個趔趄,差點墜落馬下。他的受傷改變了整場戰鬥,溫斯頓騎士們忙亂地圍上前來,保護着自己的將軍向後退卻。將軍低伏在馬背上,虎紋的斗篷凌亂地衝着溫斯頓人的本陣飄來。統帥的受傷讓重裝騎兵們無心戀戰,他們再也無法抵擋住星空騎士們的衝突,開始向後退卻。

他們失敗了。

又一次的,我們的魔法騎兵在正面的交鋒中擊敗了強大的對手。這是雪恥的一戰,他們彌補了在綠影溪谷的敗績,將溫斯頓人最驕傲的軍隊踩在了自己的腳下。

巨大的陰影籠罩在溫斯頓人的頭頂,這些驕傲的勇士不能相信,自己如此強大的軍隊居然會被敵人正面擊潰。一朵不祥的陰雲飄過天空,遮擋住了溫斯頓人身上的陽光。

亮銀色鎧甲的魔法騎兵們似乎並沒有滿足於已經獲得的偉大戰果,他們沒有放棄對對手的追擊,居然直向着溫斯頓人的本陣衝來。紅焰狂嚎着衝在最前面,親手將一個又一個落單的溫斯頓騎士斬落馬下。

他們瘋了?他們想幹什麼?無論星空騎士是一支多麼強大的力量,僅以數千魔法騎兵去衝擊將近十萬大軍的營壘,這本身就是一件瘋狂的舉動。

很快,疑惑的人們得到了答案。隨着又一聲號角的長鳴,大量身着德蘭麥亞軍甲的戰士從山谷中涌出,跟隨着魔法騎兵的步伐衝向溫斯頓人的陣地。與此同時,四周的山林由遠及近傳來一陣雜亂的聲響,大片的樹枝在晃動,彷彿是羣山在號角的嘶鳴下驚恐地顫抖。隱藏在山林中的土著人大軍以簡陋但卻不失整齊的陣形向溫斯頓人迅速地靠攏,他們顯然已經不是兩軍初次交兵時那羣蠢笨的蠻人,而是接受過簡單但卻嚴格訓練的軍人。在戰鬥開始之前,他們或許還無法與溫斯頓人正面相抗,但現在,情況完全不同了。溫斯頓人最倚重的一支軍隊已經被擊潰,他們的陣形在隨着信心動搖。更主要的是,星空騎士們並沒有貿然地衝入溫斯頓人的軍陣中央,而是一次次地衝擊着他們的陣地,在緊湊陣形的表面製造出虛弱的缺口。他們唯一的敵手已經敗退,再沒有誰能夠阻止他們破壞敵軍的陣形,爲自己的友軍制造取勝的機會。

猶如暴漲的狂潮捲上岸邊,數以十萬計德蘭麥亞聯軍涌到溫斯頓人面前。在星空騎士的幫助下,他們無情地撕裂了敵人原本嚴密緊湊的戰線,在敵軍內部製造着大量的鮮血。這時候我才發現,原來聯軍的力量是如此強大,強大到完全不需要依憑峽谷和城牆的險要,足以與溫斯頓人正面一戰。

我相信,此前的節節敗退不過是一個假相,只是爲了引誘溫斯頓人的主力全軍到此,在他們最驕傲的時候一舉擊潰他們。至於弗萊德假死的音信和此前徒勞的反擊,只不過是矇蔽敵人、讓他們放鬆警惕的幌子罷了。無論放在哪裡,這都可以稱得上是一個大手筆的陷阱。聯軍放棄了大片的土地,甚至將衆多險要的關卡拱手相送,只派小股部隊進行貌似徒勞的騷擾,牢牢掌握着溫斯頓人進軍的速度和節奏,趁着這個時間完成了對大量土著士兵的必要訓練和戰略物資的調配。我不知道還有多少將領有這份膽魄,將決戰安排在貼近自己心臟位置的最後一道防線前。在這裡,他們給十萬溫斯頓大軍挖掘了一個足夠大的墓穴,一次埋葬了他們。

或許只有一個人能夠對大到整個戰局、小到敵軍的心理都着這樣明晰的把握,而對於溫斯頓人來說非常不幸的是,這個人正是他們的對手。他預言——不,幾乎是親手導演了這場註定的勝利。他所要的不是一個緩解局面的局部勝利,而是在要求一場徹底擊潰來敵的完勝。

對於一般的將領來說,這種行爲簡直是瘋狂。但對於他來說,也只有這樣的勝利才能與他的智慧和魄力相稱。

所以,毫無疑問地,他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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