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無可饒恕的罪責

正當整個戰局因爲貴族軍官們的貪功和愚蠢幾乎陷入絕境,而弗萊德卻遠離戰場第一線鞭長莫及的時候,一個成熟穩重的聲音打破了戰場上的僵局,成爲德蘭麥亞軍新的救星。

“雲梯準備,渡河攻城!”我順着聲音望過去,看到的是一個瘦弱高挑面色蒼白的中年軍官。他身穿暗灰色的甲冑,面無表情,身上沒有血跡,手中沒有武器,在這滿眼是閃亮兵刃和猩紅血色的戰場上絲毫也不起眼。

我依稀記得這位軍官的名字似乎叫做約瑟芬尼亞·卡·佩克拉,是一個子爵,出身於一個有錢有勢的貴族家庭。他的堂兄佩克拉伯爵是米蓋拉陛下的掌璽大臣,儘管沒有太大的實權,但由於貼近王國權利最核心的部分,卻也是位在王都內具有不小影響力的人物。

我之所以記得這個人,並非是因爲他的家世顯赫,而是因爲他的與衆不同。他從未向他的貴族同儕一樣,在軍中炫耀自己的身世地位,也從沒有依仗着貴族的身份做過什麼出格的事情。每當會議中出現劇烈爭執的時候,作爲一名隨軍參謀的他總是緘默地坐在一旁,從不參與那些看上去沒有任何幫助的爭論。這個身體單薄略顯孱弱的中年人有時會因爲過分的沉默和忍讓受到同爲貴族軍官們的嘲諷,但他似乎從不將這些帶有侮辱性的話語放在心上。

他似乎就是這樣的一個人,隨便把他放在哪裡,他就會立刻消失在人羣中,就好象將一顆小石子投入洶涌的激流,連浪花都不會濺起一朵。我之所以記得他,完全是因爲相比之下,他對待士兵寬厚仁慈,是貴族中的一個特例,並沒有真正將他當作與衆不同的軍人。可是他現在正在做的,確是一件足可以扭轉戰局的事。

在佩克拉子爵的指揮下,幾百人沒有理會紛亂中的城門,而是遠離戰鬥最激烈的地方,將十餘具雲梯探過護城河,腳踩着這臨時搭建的木竹質地的橋樑越過護城河,繼而將更多的雲梯架在城牆上。與城門前的士兵受到的巨大阻力相比,他們幾乎沒有面對一羣像樣的對手,大部分克裡特人的注意力已經被牢牢吸引在了屍橫遍地城門位置,忽略了對其他牆段的防守。他們的這一疏漏讓佩克拉子爵抓住了機會,打了一個措手不及。儘管只有幾百名士兵,但他們取得了近乎輝煌的成果,幾乎真的攀上城頭,奪取了一段城牆。城牆下,另有幾十個士兵手拿兵器相互敲打着,大聲鼓譟起來,在爲城下的同袍加油吶喊。

這出其不意的攻擊打亂了克里特人的部署。聚集在城門上的士兵在長官們的指揮下迅速地散開,他們不僅衝向正遭受襲擊的這段城牆,也將兵力最大限度地散佈在城牆上,填補着可能出現的空缺。同時,那支已經衝出城門、正在蠶食城下德蘭麥亞部隊的克里特長槍部隊也放棄了原本可以帶來更大殺傷的追擊,匆忙地撤回城去。城下的德蘭麥亞貴族私兵壓力大減,不失時機地抓住了這個逃生的機會。

“放棄攻城,全軍後撤!”看到友軍脫險,佩克拉子爵絲毫沒有貪功的猶豫,立刻下達了部隊後撤的命令。看得出,他非常清醒,沒有因爲一時的得手而得意忘形。他的確抓住了最有利的戰機,趁亂在我們的敵人虛弱的地方輕輕地捅了一刀;但他也看得出,僅僅數百人是不可能倚仗這樣的奇襲取勝的,而現在我們混亂的陣列也無法給他提供更多的幫助。這一次攻城,不過是爲了拯救更多城下的友軍而採取的虛晃一槍的戰術罷了。

“可惜。”我心裡懊惱地惋惜着。如果有足夠的部隊,佩克拉子爵可能已經勝利地終結了這座並不高大的城鎮。不過,儘管如此,他也已經以最少的損失儘可能地挽救了我們的有生力量,讓更多的德蘭麥亞士兵不至於平白喪命。更重要地是,他挽救了我們低迷的士氣,讓我們的士兵看到了勝利的希望,同時也將膽怯的情緒散播到查美拉鎮中。和剛纔克里特弓箭手在城頭邊射箭邊嘲笑敵人的死亡相比,現在的克里特人重新看到了失敗的陰影。從他們的陣列中我們可以看出,我們的敵人變得謹慎了。從另外一個角度上來說,他們同樣感受到了畏懼。

“羅迪克、傑夫,這是怎麼了!”清亮而憤怒的聲音伴隨着馬蹄聲從身後傳來。在戰場經歷了兩次天翻地覆的轉折之後,弗萊德終於趕到了。

“怎麼會弄成這個樣子?你們的隊列呢?你們的陣型呢!難道三年的戰爭就教會了你們這樣打仗的嗎?”頭一次,頭一次我的朋友如此毫不容情地在衆人面前斥責我們。他的臉上帶着憤怒,更帶着痛惜。我和羅迪克羞愧地低下頭,一句話也說不出。儘管我們有滿腹的委屈,但我們不能夠說弗萊德的指責就是錯誤的。他將這場戰鬥最關鍵最重要的任務交給了我們,帶着他沉重的信任交給了我們,難道我們不是讓他失望了嗎?難道我們不應該爲全軍的失控負有自己的責任嗎?我們畢竟是軍官,我們必須爲自己的職位負責。

“您不應當責怪兩位長官,將軍!”我的副官多布斯,一個三十多歲的軍官,忍不住開口爲我們辯解。他一向是個沉默寡言的軍人,服從和執行是他最大的美德。但他這一次違背了我的意願,完全無視我阻止他的眼神,大聲地爲我和羅迪克解釋。

多布斯並不是個習慣於用這種方式與長官交談的人,他的聲音因激動和憤怒而顫抖。他說:“兩位長官忠實地執行了您的命令,將軍,在戰鬥剛開始的時候,我們佔據了很大的優勢,幾乎已經攻佔了城門。可在這個時候,將軍……”

他的聲音稍稍梗阻了一下,吞了一口唾沫,繼續說道:“……就在這個時候,我們周圍的貴族軍官們鼓動自己的私兵爭搶起佔領城池的功勞。是他們,沖垮了我們自己的隊列,斷送了大好的局面。兩位長官奮力地制止,而那些貴族軍官完全無視他們的存在,甚至當面污衊他們。造成這樣的情況,將軍,兩位長官不應當負有任何責任!”

聽完了多布斯的辯解,弗萊德的面色青得可怕。他的眼中射出利箭般的光芒,狠狠地掃視着我們這片雜亂的戰場。

“他說的都是真的?”弗萊德的聲音比深秋的晚風還要陰冷。

周圍的士兵紛紛開口爲我們證明。

“羅迪克,傑夫,他說的都是真的?”

我和羅迪克對視了一眼,終於點了點頭。

“剛纔你們怎麼不說?你們爲什麼不自己告訴我這些?難道你們以爲我會不相信自己的朋友,或者說,是你們不信任我?”弗萊德的暴怒地大聲斥責我們,但這一番斥責所包含的感情已經和剛纔大不相同。

“你們差點就爲那些犯下罪行的貴族承擔罪責,知道嗎?我絕不能容許這種事情的發生,絕不!”我的朋友跳下馬來,緊緊抱住我的雙臂,直視着我的雙眼。他表情嚴肅,目光明亮灼熱,眼角邊閃動着晶瑩的水光,讓我的心裡一陣溫暖。

“我們是軍人,弗萊德,我們必須承擔責任。不是爲那些貴族軍官,而是爲了那些死去的士兵。我們沒有完成任務,這就是我們的過錯,沒有任何理由讓我們逃避這個責任。對不起,弗萊德。不,對不起,長官。”我輕輕推開他的雙手,用我能夠做到的最莊重的姿勢向我的朋友行禮致歉。在不久之前,我或許因爲那些貴族軍官的愚蠢而憤怒的,但此刻,我只能想起那些因爲他們的愚行而無謂犧牲的士兵們,他們的死亡彷彿砍去我的手指般讓我心痛難忍。必須有人爲他們的犧牲負責,我情願那是我。這是我爲我的無能所能做的唯一的事。

“會有人爲這件事負責的,我保證,傑夫,羅迪克,我保證……”弗萊德輕拍着我的肩膀安撫道,隨即下達了命令,“各部退到敵軍弓箭射程之外,列隊整休。”

他的命令得到了忠實的執行,那些瀕臨崩潰的敗軍此時巴不得能夠離這面危險的城牆更遠一些。在後撤的過程中,他遇到了驚惶的卡吉爾伯爵,那個最早煽動自己的私兵搶奪功勞的人。他此刻左臂上中了一箭,雖然沒有什麼嚴重的損傷,但仍讓他的部屬將他抗在擔架上痛苦地呻吟。

“伯爵閣下,您的傷還好嗎?”弗萊德策馬趕上他,聲音暗啞地詢問着。

伯爵並沒有聽出弗萊德語氣中的危險,略帶自豪地誇耀道:“傷口不輕,但這不算什麼。爲了國王陛下的光榮和德蘭麥亞的勝利,我即便身首異處也心甘情願。”

“好,好,好。”弗萊德咬住牙牀狠狠地吐出了三聲“好”,“您很英勇,也很忠誠,更充滿着偉大的愛國熱情。但我想問問您,我給您的任務是什麼?”

“壓住後陣,隨時支援基德中校的攻城編隊。”他似乎覺察到了什麼,聲音漸漸低了下去,不再像剛纔那麼趾高氣揚了。

“壓住後陣,很好,您還記得您的責任。那我想問問您,您的箭傷是怎麼來的?難道說克里特人的長弓手居然可以達到我們十倍的射程,穿過整個戰場來射傷後方的閣下您嗎?”弗萊德死死盯着卡吉爾伯爵,將自己的滿腔憤怒投射到這個無能軍官的身上。

“是……是這樣的,將軍……”伯爵終於發現事情不是很妙,慌張地爲自己開脫着:“基德中校的編隊在攻城時……攻城時退卻了,對,退卻了,他退縮了,才把我……把我推到了戰場的最前方……”

“住口,你這個卑鄙的傢伙。”我實在忍無可忍,從弗萊德的馬後站出來。憤怒幾乎衝昏了我的頭腦,讓我抽出了腰間的短劍,高舉過頭。

“我退縮了?”我的嘴脣因爲憤怒而發抖,除了這句話我再也說不出什麼來。終於,我壓抑不住滿腔的怒火,竭盡全力揮出手中的短劍,引起伯爵一聲悽慘的尖叫。

劍光閃過,我砍斷了擔架的支架。失去了平衡的擔架將驚恐的伯爵掀翻在地。他的身軀在我的短劍下萎縮,成爲軟弱無力的一團。

“回答我,基德中校真的退縮了嗎?”弗萊德撇開滾落的男爵,詢問起周圍的士兵。他嚴厲的責問很快就從士兵中得到了真實的答案。

“回答我,基德中校是否制止過伯爵違反命令的舉動?”

弗萊德的憤怒就如同一團靜靜燃燒的黑色火焰,雖然並不狂暴張揚,卻散發着讓人窒息的危險信號。這時在他面前,甚至讓人無法興起辯駁的念頭。幾乎所有的士兵都爲我做證,他們中也有卡吉爾伯爵的私兵。

“你是伯爵,無須聽從平民的指揮,是嗎?”弗萊德轉向瑟縮在一旁的伯爵,大聲質問着。他的問題自然不會得到任何回答。

“好,那你是否應當聽從我、德蘭麥亞軍前線總指揮、王國上將、卡·古德里安侯爵的指揮,堅守陣地,提供支援,護衛友軍,保護士兵呢?”弗萊德翻身下馬,走到他跟前,用力揪起他的衣領,把他從地上拖起來。

“因爲你,因爲你的貪婪的愚行,讓數千士兵無謂的犧牲,而你卻還躺在擔架上吹噓你的什麼英勇無畏,甚至還誣陷那些真正奮勇戰鬥的人。你簡直是……”弗萊德咬牙切齒地說到這裡,忽然吞住了自己的聲音,只是將仇恨的目光沉默地投向面前的這個癱軟的官僚。我想,他是找不到一個貼切的措辭來比喻這個無恥得難以附加的人形生物了。

“軍法官,枉顧軍令、侵害友軍、爭功奪利、誣陷王國軍官、置大軍於險境之中,應當如何論處?”

“每一項都是死罪,將軍!”我們身後傳來無情的回答。

當“死罪”這兩個字敲打起卡吉爾伯爵的耳膜時,他忽然從癱軟的狀態中恢復過來,死死抱住弗萊德的大腿,大聲哭求着:“饒命啊,將軍。我也只是立功心切,才犯下了這些罪行。求您饒命啊!”

“饒命?”弗萊德的聲音就如同這密不透風的黑夜一般無情,“你去問問那些被你害死的士兵,那些手足不全的屍體,那些因枉死而徘徊不去的冤魂,去問問他們是否願意饒恕你骯髒的性命吧!”他右手一揮,隨即有兩名高大的士兵在執法官的帶領下將掙扎着的伯爵拖向別處。

絕望中,伯爵尖聲喊道:“我是外交大臣的表弟,費迪南德將軍的堂兄,你不能殺我,沒有人敢殺我……”直到標誌他生命終結的慘叫聲傳來爲止,他始終也沒有停止背誦他那份綴滿實權人物姓名的親友名單。可惜,這些遠在王都閃爍着耀眼光芒的名字無法穿越千里,在這裡拯救他的性命。

“帶着他的人頭通告全軍,在這次戰鬥中如果再出現爭功奪利、枉顧軍令的情況,卡吉爾伯爵就是榜樣。”弗萊德厭惡地朝着伯爵發出最後尖叫聲的地方看了一眼,“爲什麼這羣蠢貨總以爲報出一堆名字就能挽救自己的生命?難道這些人的權勢可以大過死神的邀請函嗎?”

我們的軍隊在惶惶中安定下來,卡吉爾的死起到了兩點作用:其一是讓剩餘的貴族軍官找到了身爲軍人的自覺,估計在短時間內是沒有人再敢犯同樣的錯誤了,並且,他們應當會在後面的戰鬥中更加賣力,用以彌補之前愚蠢的過失。這是我的朋友第一次用威嚇的手段去收取整頓軍紀的效果,我知道,這種方法從來都不是他所希望的,可情勢逼迫他不得不如此。另一點是弗萊德用這種方法宣告對貴族軍官的處罰到此爲止,這極大地穩定了他們的心情,使他們不會在交戰中心生不軌。放棄懲罰犯下嚴重罪行的人,這同樣是我的朋友所不希望發生的事,可同樣是情勢讓他必須作出這樣的選擇。這對已死的士兵們並不公道,但這樣做,卻是爲了保護我們身邊更多尚且存活的士兵的生命。

“請佩克拉子爵過來。”整休的時候,弗萊德聽我們詳細講述了在他到來之前發生的事情,並對那個在關鍵時刻挽救了戰局的軍官發生了興趣。他仔細端詳了不遠處的查美拉城,詢問清楚佩克拉子爵率軍突入的位置,思考片刻之後,發出了他的邀請。

不久,佩克拉子爵出現在我們面前。我終於有機會在他展現了一個出色將領的才華之後仔細地一睹他的全貌。他大約四十出頭,除了滿頭灰白的頭髮,沒有任何吸引人的地方。他看上去不像是名軍人,更像是一個迂腐的教師或是別的什麼人。

“我聽聞了您在戰場上的傑出表現,閣下,感謝您拯救了這支軍隊。”弗萊德真誠地對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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