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莫要怪我,等你睡醒了,你會瞧見我在苑外曬藥的。”扶着她往屋裡走,突然回頭對慕翎淵說:“再等等,我安置好她,馬上出發。”微點頭以示迴應。
滿屋竹香,每一樣傢俱物品都是竹製,很是別緻,把巧語放到寬大的竹榻上,幫她蓋上暖和的羊毛毯,“別怪我呀!好好睡一覺,等你醒來就會雨過天晴。”
之後,雪青璃把屋裡的花茶換成兩顆香珠,分別放在竹榻底下,和懸掛在門口。
“好了,可以出發。”關上雕花竹門,興致勃勃地領頭離開。
雪獅在苑外安靜地趴着,見主人出來了,懶洋洋地前去蹭她的腿腳,蹲下身,撫摸它的腦袋,“真乖,知道你會辛苦,過了這次後,我放你大假,你愛去便去哪。”
有此承諾,雪獅更顯殷勤,乖巧,高大的軀體襯得雪青璃體形更爲嬌小。
“我沒出過青丘,你可不能把我弄丟了。”雪青璃順勢坐上雪獅的背,對慕翎淵說。
趴在雪青璃肩上的靈蛙不認同地說:“有我在,丟不到哪裡的。”
“天醫儘可放心,毒若解,我自會送你回來。”雪青璃接受他官方的回答。
雪獅載人騰空而起,慕翎淵御劍與雪青璃並肩齊行,見他腳踩一把光劍,雪青璃甚是好奇,“這劍很漂亮,淡紅色,卻是透明的。”
“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上古靈陽神劍?”肩上靈蛙驚呼。
“你懂得還蠻多的嘛!”雪青璃由衷地誇讚。
“好歹我是隻生活了上千年的靈蛙,當然比你知道得要多那麼一點啦。”
誇它兩句,便要飛上天似的,要是有尾巴的話,肯定得瑟地搖個不停。
將目光集中在那把光劍上,打造的方式很特別,一輪彎月爲手柄,彎月上的鎏金紋路延伸至劍尖,劍身也有一顆與相輝映的紅色晶石,後來,雪青璃才知道,那不是普通晶石,而是鑄劍人的魂晶。
“這劍原本是紅色的?還是注入的靈力越多,顏色纔會越深啊?”好想摸摸。
“本是無色。”好簡潔的回答。
無色?現在是近乎看不見的紅,如果能看見炙熱通紅的色彩,一定很震驚。
“仙派的仙人都是御劍而行的嗎?”在青丘,雪青璃沒見過同族人用劍,劍這個東西在青丘很少見,同族人一般都是使用【御風術】。
“主要。”
雪青璃皺着眉放棄和他聊天說話,這人也太冷了。
“娃娃,以你以前的見識,崎裳門的掌門一直是這個德性嗎?”小聲地朝娃娃說,儘管她把聲音壓得很低,可也逃不過慕翎淵的耳朵。
“是的。”這話是有點粗鄙,但雪青璃向來有話直說,娃娃已經見慣不怪了。
“冷是冷了點,不過長得很秀色可餐,我不會放在心上的。”
“璃璃,你不會是想要挑戰新高度吧?”知璃者莫過於娃娃。
“你驚嚇了大半天,好好睡一覺吧!”說完就把四肢掙扎的娃娃放進腰間的荷包裡。
“你又欺負我。”不滿之言僅說了一句,便沒了聲音。
只有疾速的風聲響在耳邊,刺骨的寒風拂過稚嫩的臉頰,戴上斗篷帽,趴在雪獅的背上說,“還是球球最乖,不會頂撞。”
慕翎淵側過臉望了一眼和雪獅混爲一體的白色身姿,這個小女孩有一雙似乎能穿透人心的清明眼睛,令人不敢直視,心生畏懼。
她的聲望地位在整個仙界難有人相比,還未成年的她便有這番成就,這是十分難得,只是,未踏足過凡塵俗世的她,容易被人蠱惑,如果墮入邪道,後果更是難以想象。
風將大氅邊沿的絨毛吹動,好像浪花似的,有一絲墨發垂了出來,她伸手去撥,慕翎淵把視線轉回正前方。
全速前進的他們,在太陽高掛時,到達了峨嵋。
身軀龐大的雪獅降臨峨嵋,很多人目露豔羨,斗篷帽一摘,長髮飄揚,目光只有那些身中劇毒的患者。
慕翎淵立在原地,望着雪青璃認真爲患者診療的模樣,思緒飄遠,敏芷羅來到他身邊說:“都說青丘狐族女子魅惑人心,天生妖媚,可沒想到這個天醫這麼另類。”
“這三日,冷颯可有什麼動靜?”慕翎淵沒忘記峨嵋是怎樣遭逢這場厄運的。
“他本人不曾離開緣河關,但有很多魔人埋伏在峨嵋四周,想必是要看看我們會怎樣處理。”
“冷颯的作風還是一點也沒變,他想看我們處理後的結果,就讓他看吧。”
“你不怕他會從中搞小動作?”
“他愛怎樣便怎樣。”就怕他沒有行動。
積雪掩蓋不了這濃濃戰火,雪水澆不滅過往積下的烈火仇恨。
經過一番診察,無論中毒者的毒性是深,是淺,雪青璃心裡已有數,她託着下巴,不管是神態還是語氣,都略顯凝重,“毒不難解,但是解毒的藥引很難得。”
“是什麼?”長眉道人問。
“【石藍果】,又稱【桃藍花】,是毒,也是藥。”毒性甚強。
什麼藥理藥物,長眉真人不太懂,“去哪可以採到。”
“告訴我是什麼模樣的,我去。”雪青璃笑眯眯地看着走近的慕翎淵,“說明是毒,潛藏的危險極大,除了我,沒人能毫髮無損地回來。”
“在哪?”慕翎淵相信此物生長的地方不會簡單。
“一個很奇妙的地方,幽林。”三界地域,雪青璃是知道的,也明白幽林是誰的領地。
她說的地方,令身旁的三人有片刻猶豫,“幽林是妖界中心,雖說景幽不介入爭鬥,但不代表我們可以隨便進去採藥。”敏芷羅說的,在場的人心知肚明。
“我是狐族,未獲得仙籍前,也算得上是同類。”這叫什麼話,自貶嗎?
瞧着峨嵋衆弟子漸漸泛黑的臉,長眉真人很矛盾,他不能不救,可也無法眼睜睜看着旁人爲峨嵋涉險。
“那是以前。”慕翎淵斬釘截鐵地說。
“顧念舊情的,哪會分以前和現在,我是醫者,縱然是龍潭虎穴,也要去。”倔強的小臉是那麼的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