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之原想結束飯局就跟宋媽回去的, 無奈宋媽急着把女兒推銷出去,加上常君臨一改之前輕慢的態度,對她十分殷勤, 她也只好順着意思跟常君臨出去“走走”了。
“外頭有些冷, 要不要找地方坐坐?”常君臨問道。
安之笑道:“我到不怕冷, 才吃飽了飯, 消消食吧!”
常君臨點點頭, 說:“你們醫生應當最注重養生的,若是冷了跟我說。”他瞧安之穿着羊絨大衣,應該不會冷。
安之的確不像那些年輕女孩子, 大冬天的也光着小腿肚子,笑了笑說:“正是呢!所以我穿得多, 實在是怕老了疾病纏身。”
這樣的女孩子一點都不驕矜, 大氣, 也易相處。
常君臨想起之前的態度,又跟她道歉:“倒是我小人之心了, 還以爲你只是仗着家世好,必定是個目下無塵的性子呢。”
安之微微一笑,心想他都這麼說了,自己也不好太計較。便說道:“的確,外人首先看的就是我的家世, 不過, 我獲得學位可跟家世無關, 是靠我自己的努力。我也想靠自己做出點什麼來, 而不是永遠活在父母的羽翼下。”
常君臨暗暗點頭, 覺得她的確與衆不同,加上不俗的外貌和直爽的性子, 對她頓生好感。
短暫的初次見面很快揭過,安之一回家,爸媽就圍上來,追問感覺如何。安之換了鞋,脫下大衣,坐到沙發上,才說:“我這人慢熱,要我對第一次見面的人有什麼感覺,那是不可能的。”
宋媽忙道:“我知道我知道,也不是讓你們頭回見面就能怎麼地,我是問……你覺得他怎麼樣?討厭嗎?”
安之沉吟了半晌,斟酌着說道:“還行吧,不讓人討厭。”雖然剛開始有點兒過分,不過後來的表現還不錯。
宋媽一拍巴掌:“那就是能相處的下去。”女兒算個寬容的人,只要沒說出“討厭”倆字兒,那就不會牴觸。既然不牴觸,就可以繼續接觸,繼而交往。
安之笑道:“看他那邊的意思吧!我到不排斥日久生情,就算不能生情,三觀正、性格合可比愛不愛的靠得住。”
這話宋爸聽了很贊同,說:“可不是麼!婚姻可不是貪圖一時新鮮,那是一輩子的柴米油鹽,整天情啊愛的像什麼樣子!尤其是男人,得有自己的擔當!安之啊,你可比一般男人要強得多!”比傅思聰那混小子更是強上一萬倍!
那小子到現在還跟父母犟着,連生意都一落千丈了,大夥兒都知道了傅、宋兩家解除婚約的事兒,加上傅爸對外打了招呼,纔會落得這個結果。傅思聰畢竟浸淫商場才這幾年,他是個無權無勢的人,那些生意夥伴多的是看他老子和前岳父的面子。如今沒了家族庇佑,勢必會損失不少。可他還是一如既往,要美人不要江山呢!
許益柯是在兩天之後才知道安之相親的消息,那時候常君臨剛請安之吃過飯送她回家,剛進家門,就接到了他的電話。
“聽說你去相親了?”許益柯甕聲甕氣的,明顯的壓抑着自己。
安之正彎腰換鞋,到沒大聽得出來,嗯了一聲兒,說:“兩天前的事兒了,難得你這次沒立刻打電話過來,我以前還以爲你在我身上裝追蹤器了,看來沒有哦。”
許益柯氣得腸子打結,他以爲沒了傅思聰,就高枕無憂了,沒想到竟然又半路殺出個程咬金來。咬了咬後槽牙,強笑道:“怎麼樣啊人?是何方神聖來着?你瞞得到好。”
安之雖聽他在那頭笑着,可怎麼有股子戾氣。想了想,回他:“人還行,不討厭。才吃過兩次飯,所以就沒告訴你。”
竟然已經吃過兩次飯了!
許益柯幾乎把牙給咬碎了,冷冷的問:“這麼說,你是想跟他交往了?”
“交往也談不上,先接觸着吧!畢竟是我媽同學的兒子,人家也挺主動的,我不好太拿喬。”
許益柯也知道安之那脾氣,喜歡肯定是談不上,但只要不討厭就可以接觸下去!如果接觸下來覺得都還滿意,那就可以確定關係交往了!而在這段交往過程中,若是沒出意外,那就可以結婚了!
他的心底嗖嗖往外冒冷氣,捏着電話的手骨節都泛白了,忍不住還是問她:“你會愛上他嗎?”
安之好一陣沉默,許久才道:“愛情於我,已是乏善可陳的東西。”
許益柯明瞭,她是被傅思聰給傷着了啊!
嘆口氣,先不糾結這個了,問起常君臨是個什麼人來。
安之倒也不甚清楚,只說:“好像西區管委會招商局那邊兒的吧,年紀比你大點兒,級別比你低一級。”
知道了名字知道了在哪兒工作就好辦。
許益柯哦了聲,又酸溜溜的說:“你不是整天都忙麼!還有時間出去約會?”
“什麼約會,吃頓飯而已!”安之蹙眉。
許益柯深恨自己沒搶先一步,但也沒想到宋家一點兒不給自己機會!自己這兩年可以說完全收斂了,身邊一個女人都沒有,就等着安之回來好跟她求婚呢!原本想着橫豎這丫頭不期待愛情,他就先下手爲強,娶回家再說!
先婚後愛也挺有情趣的,誰知道……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好你個常君臨,敢跟我搶人?你最好別有什麼把柄,要不然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許益柯一邊憤恨的想着,一邊跟安之道了晚安,掛了電話立馬翻出一個許久不用的號碼撥了過去。
禮拜六晚上,安之去許家拜訪。
許媽準備了一桌子的菜,安之長安之短的說了半天,倒是一向喜歡插科打諢的許益柯沒怎麼開口。
許媽知道了安之相親的事兒,許益柯打過預防針,讓她改了計劃,窗戶紙暫時不能捅破。可許媽哪兒這麼容易死心吶!飯桌上頻頻回憶從前安之跟許益柯小時候的事兒。
還說:“我那時候就覺得,你倆纔是真正有緣的,誰知傅家會橫插一腳呢!要不然我現在鐵定都當上奶奶了!,安之啊,你看……”
說了半天,安之已經明白過來怎麼回事兒了,再看許益柯那一臉鬱悶,就知道是許媽一廂情願。
她就說嘛!許益柯怎麼可能對她有意思?要真有意思早表白了,還會拖着不說?肯定是長輩們瞎胡鬧呢!
不知爲什麼,明明該鬆一口氣的,卻還是有點兒失落,好像心底缺了塊什麼似的。
深吸一口氣,禮貌的笑道:“阿姨,我一直把許二當哥哥的。”
許媽滿腔豪言壯語都堵在喉嚨口了,轉眼看向益柯,這小子臉色陰晴不定,眼裡是沉沉的酸楚。
唉,就知道!郎有情,妾無意啊!
許益柯夾了塊排骨放他媽碗裡,說:“這麼多好吃都堵不上您那嘴。”
“你這小子!”還不是爲了你吶!你要是出息點兒,用得着你媽出手嗎?這下好了,該死心了吧!“安之,你吃,別客氣啊!”
哎呀,她的孫子夢啊,什麼時候才能圓滿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