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總算傳來了令人滿意的消息, 許益柯下達了最後一道指令,掛上電話,呼出一口濁氣。剛一轉身, 就看到從家裡逃出來的宋安之。安之還沒來得急穿上外套, 神情看上去無奈、惱怒又焦灼。
他快步走上前去, 從她手中接過外套, 沒等她反應過來就幫她穿進了一隻胳膊。口中略帶責怪的說道:“外面這麼冷, 你怎麼就不知道好好照顧自己呢?別仗着身體底子好就爲所欲爲啊!”
安之目瞪口呆的任由他幫自己穿上外套,才問:“你怎麼在這兒?”問完又覺得自己很傻,他們是鄰居好麼!
許益柯無奈的苦笑:“這不, 你好事將近,這一對比我又落後了, 回來接受再教育呢!”
安之臉上懊惱的神色又出現了, 嘀咕道:“那是我媽的決定, 我沒同意。”
許益柯的心底猛地升起一股喜悅之情,小心翼翼的問:“真的, 你沒同意?”
“恩!”她擡頭看他一眼,看到他眼裡閃亮的光芒,心裡“咯噔”一下。他要是以爲自己是爲了他纔不同意的,那誤會可就大了。“我是說,畢竟我跟常君臨纔開始交往, 現在就商定婚期太早了, 還是過段時間, 相處沒問題了再決定。”
許益柯點點頭, 說:“恩, 是得過一段時間。”只要兩三天就夠了,到時候對常君臨, 恐怕有一場大考驗呢!
安之發現他神色平靜,並沒有開心抑或不甘,暗怪自己太自作多情了!
“要出去走走嗎?一起。”許益柯提議。
安之想了想,點頭答允了。
兩人沿着綠化緩緩走着,偶爾遇到出來遛彎兒的老夫妻,兩人誰都沒有說話,十分沉默。
安之正在神遊天外,冷不防手被人捉住了,她的腳步一頓,回頭看着許益柯。
許益柯握緊她的手,問她:“如果沒有常君臨橫插一腳,你會考慮我嗎?”
安之嘴脣微翕,垂下眼瞼,低聲說:“我不知道,這世上沒有如果。”她的心又開始砰砰亂跳了,目光落在被他牽着的手上。要說她被他牽手也N次了,可從沒哪次像這一次反應這麼大。好像有股電流,正“茲茲”的通過他的掌心傳遞到自己手上,然後向上蔓延,一直綿延到自己心裡。
許益柯並未注意到她的變化,被她的答案弄得失笑,說:“你還真是目的明確啊!”沒有結果的事,永遠不去浪費時間。這世上沒有如果,她也不願意去假設。
安之連忙掙開他的手,深吸一口氣,說:“我想不會吧!”
“哦?”無邊的失落從四面八方涌上他的心房,讓他透不過氣來。
那兩道秀氣的眉毛又打結了,帶着十分懊惱的語氣回他:“我不喜歡生活被打亂,你……你讓我分心了,這是從未有過的!”
許益柯不解,疑惑的問:“我打亂了你的生活,讓你分心了嗎?”
“對!”安之怒氣衝衝的瞪着他,“我生活的每一步都在我的計劃之中,當然,傅思聰和趙倩的事是個意外,但我也適當的調整以便再次回到原來的軌跡上。可是你卻不同,你……我控制不了你,我也不知道下一步你會對我做出什麼出格的舉動!最主要的是,你的出現讓我心神不寧,我不知道……”她忽然沒了聲音。
許益柯緩慢的念出那幾個字:“心神不寧?”他的眼神從方纔的晦暗漸漸又變得明亮,亮的安之不得不轉過頭,大氣也不敢出。
許益柯一步步的向她逼近,她嚇得直往後退,退到了牆角邊。她竟沒發現,他們什麼時候走出院子了?
“安之,你是不是,有一點喜歡我?”他就這麼直白的問出口了!
宋安之瞪大眼,腦中轟然炸響,連本人都看出來了?難道她真的喜歡他了?不要!她聲嘶力竭的喊:“沒有!絕對沒有!”明明是很響的聲音,爲什麼從喉嚨裡發出來的猶如嗚咽?
她的女王氣場到哪裡去了!
正準備低頭找找是不是掉到那個犄角旮旯裡了,還沒來得急動作,下顎就被人捏住。許益柯似笑非笑的望着她,好像捕捉到了什麼有趣的事物。
的確很有趣,淡定姐也會有如此驚慌失措的表情。那小鹿般亂撞的眼神,直撞到他心裡,又酥又麻。還有臉蛋上破天荒出現的紅暈,她什麼時候臉紅過啊!手指上滑膩的觸感,都讓他心癢難耐。
她心神不寧,他卻心花怒放。
他的臉漸漸放大,宋安之屏氣凝神,知道他又要吻她了!情急之下,她忽然蹦出一句:“許二,你不能當小三!”
太不道德了!
她現在也是有男朋友的人啊好不好!
許益柯“噗嗤”一笑,放開了她,卻將兩手撐在她兩邊,慢吞吞的說道:“安之啊,你知不知道沒有愛情的婚姻,纔是不道德的。”宋安之抿緊了嘴脣,許益柯繼續給她洗腦:“如果說婚姻是一棟高樓,那麼愛情就是底下的奠基,奠基都沒做好,這棟高樓很容易塌的!”然後給出了事實論證,狀若無辜的聳肩:“你瞧,傅思聰跟你那段就是最好的證明。”
所以,來我懷裡吧!我愛你,你也喜歡我不是?快來吧,小綿羊,大灰狼在此恭候多時了。
宋安之瞧着他那笑眯眯的樣子,覺得他不像大灰狼,到像大狐狸!
但無論他是大灰狼還是大狐狸,她都不是小綿羊!
一記撂陰腿,許益柯捂着致命部位痛的彎下了腰。安之終於找到了她丟失的女王氣場,冷冷的說道:“下次再敢調戲我,我就告訴許叔,讓他打斷你的腿!”
許益柯痛的冷汗直冒,心想這女人可真夠狠的啊!瞪着她嚷道:“謀殺親夫呢你!下半輩子的幸福不想要了是不是!”
安之氣得滿臉通紅,說話都不利索了:“誰……誰謀殺親夫了,你胡說八道!我要告訴許叔!”恩?怎麼回到了小學時代?
許益柯好不容易纔站直身子,不屑的說:“我爸纔不會打我呢!就是他鼓勵我讓我來追你,跟你直接表白的。”
“你……”宋安之氣了個倒仰,“那我就親自……打斷你的腿!”惡狠狠的聲音從齒縫裡一個字一個字的冒出來,“第、三、條、腿!”
許益柯瑟縮了一下,爲了兩個人共同的下半輩子,也爲了老許家和老宋家的下一代,再也不敢多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