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侍郎本以爲他這次死定了,結果,牢房裡有人,正在……那臉上到底是什麼啊?
碧寧被迫扮成肖雲灩,可是她面癱,無法模仿好肖雲灩的一顰一笑,只能拿什麼美容泥抹在臉上,像個鬼一樣躺在藤椅上。
刑部尚書看着如此華麗的牢房,他轉頭怒瞪枯瘦如柴的刑部侍郎一眼,真是好大的狗膽,連這樣的叛國重犯也敢照顧。
刑部侍郎耷拉着腦袋,他哭喪着臉,深覺得他這官是要做到頭了。
刑部尚書倒是沒有進牢房去,因爲他怕自己會豎着走進去,橫着擡出來。
閒閒在玩柳葉飛刀,牆上畫着一個紅心靶子,每一刀都刺中紅心中間,入木三分。
悠悠在一旁剪花枝,那剪刀鋒利的讓人聞聲起雞皮疙瘩,咔嚓,咔嚓,一棵矮子鬆都快被剪禿了。
刑部侍郎也是嚇得縮脖子離開的,這幾個姑娘太嚇人,難怪可以留在肖皇妃身邊做事。
悠悠放下了剪刀,閒閒收起了飛刀,碧寧睜開了淡冷如初的眸子,坐起身來,示意閒閒把簾幔拉上。
閒閒去拉好簾幔,悠悠去端了水爲碧寧洗臉,這回能矇混過關,全賴這位刑部尚書太膽小怕事。
碧寧洗好臉後,就去坐在桌邊凳子下擦刀,一把小巧銀色的鳳紋小刀,精緻華美,巴掌大小,刀柄的鳳眼上鑲嵌一顆米粒大小的紅寶石,刀柄上還墜着一片水晶竹葉吊墜兒。
“陌爺對碧寧真好。”閒閒羨慕不已雙手托腮道,唉!她也想找個能這樣對她極好的男人啊。
悠悠看着閒閒笑了笑,安慰她道:“你也會遇上你的有緣人,就算遇不上,不是還有夫人嗎?夫人會幫你牽條紅線的。”
閒閒羞紅了臉,瞪了悠悠一眼,托腮偏頭偷笑着,明顯是春心動,卻不知有緣人在何方。
碧寧垂眸仔細擦拭着手中的精緻小刀,燈火昏黃,她眸光似閃動柔情水光,耳根子莫名通紅,羞也是羞的極其內斂。
翌日
果然,肖雲灩被人提審了。
刑部大牢,刑部尚書端坐在中央大堂案後,左邊御史臺大人,右邊大理寺卿大人。
下方站着一襲月白色襦裙的肖雲灩,她打扮的很仙氣,面對三司會審,她也是面帶笑容能氣死個人。
刑部尚書驚堂木一拍,橫眉冷目喝問道:“大膽肖氏,爲何堂前不跪?”
肖雲灩都懶得用身份壓他們了,一手託着手肘,一手摸着下巴尖,水盈盈的眸子瑩晶亮,脣邊笑容綻放如花道:“三位大人,你們讓我一跪,就不怕我夜裡讓人去毒死你們全家嗎?”
三位大人的臉色一下子都變得很古怪,畢竟這位的背後,可是有兩大毒王和一大商業盟主的。
“家師還在蓬萊仙島雙影宮養老,不過烏蛇王久居長安城,我剛好與她有點交情,可以請她去你們府上一一拜訪。”肖雲灩就是不怕事的,有本事他們立刻拉她出去斬啊!她可是求之不得的哦。
這案子沒法審了,沒見過這麼囂張的犯人,竟敢當堂威脅三位主審官。
而在屏風後聽審的叔侄幾人,可說是臉上神色各繽紛。
宮明睿垂眸看手指,指甲似乎修的不夠圓潤,回頭找人再修修。
宮塵曜在玩木雕,新刻的西施浣紗人像,以後娶個媳婦兒,一定要像西施一樣有沉魚之貌。
宮君曜繼續發呆,兩耳不聞前堂事。
宮華曜手裡玩着琉璃珠,挑眉勾脣一笑,深刻佩服九嫂的勇氣。
宮星曜眉頭緊皺,心裡有些擔心這般囂張的九弟妹啊!
宮暝曜摩擦着自己的拳頭,面無表情道:“九弟妹皇妃位分未被褫奪,他們也敢讓皇妃跪他們,哼!狗膽可真是不小。”
宮陽曜坐在一旁撇了下嘴道:“她自己犯了通敵叛國罪,又能……”
“四哥,南詔國是友邦,不是敵國,你搞搞清楚好不好?”宮凌霄一向脾氣火爆,自從肖雲灩這個九嫂出事後,她更是一直上火的想殺人。
宮陽曜怕宮暝曜又會揍他,他也就低下頭,沒敢和這個不懂長幼尊卑的小妹計較。
宮清曜一向是沉默是金,就是肖雲灩是他九弟妹,他也不會爲了她開口說一句公道話。
宮雲曜是自從聖德文帝去世後,他就是長兄了。如今出了這樣的事,他是有心想管,卻是不知該幫誰。
宮景曜一直沉默不語,不是他不想幫肖雲灩,而是這時候不需要他出面。
昨夜她對他求了件事,在這件事上,他不要摻和,而由她自己來處理。
宮明羽喝着茶,臉上喜怒不露,也不知道又在心裡打什麼鬼主意。
前堂肖雲灩氣勢不弱的……她讓悠悠和閒閒搬了藤椅過來,茶几上擺放和茶點,她很悠閒的捧茶笑說道:“幾位大人莫要生氣,畢竟……呵呵!你們這後堂的主子都不吭聲,你們還有什麼可吠的?”
“你!”三司大人要被她氣死了,他們會審多年,就沒見過這麼猖狂囂張的女子。
肖雲灩擡眸勾脣看向那三位豬肝臉大人,起身便摔了手中杯子,茶香四溢,她一副桀驁不馴的雙手叉腰道:“告訴你,叛國的罪我沒犯,不過,欺君犯上的罪我犯了。就在那日你們誣陷抓我面聖的時候,我就把那個烏龜龍給踹了。”
後堂裡的宮明羽臉色陰沉的極爲難看,手中的杯子都被握出裂紋了。
肖雲灩在前堂瀟灑的來回踱步,笑得猖狂無忌道:“當時我真是太腳下留情了,早知道他會惱羞成怒把我關進大牢,姑奶奶我就該一腳徹底廢了他這條死色龍。啊!你們三司是秉公辦事的大人啊,那我就來告那條烏龜龍,他誣陷我叛國,威脅我獻身,有悖倫常不要臉,你們說他這欲逼奸嬸母的罪名,該當何罪呢?”
三司大人的臉色已經從羞紅變成了慘白,皇上可就在後堂,結果肖皇妃卻說……呃?如果真有這事,那可就難辦了。
宮華曜是忍了又忍,纔會把笑意憋回去的。九嫂可真是百無禁忌,連這樣的話也敢說。嘖嘖嘖,九哥的臉色好難看啊!
宮星曜擡手摸摸鼻子,他都不知道怎麼說這位九弟妹了,真是……太口無遮攔了。
宮凌霄一個小姑娘可不會太深思這些事,她扭頭看向臉黑如墨的宮明羽,氣的就是一拍桌子,眯眸盯着他咬牙切齒道:“好啊!**薰心,竟然連自己的嬸母也……哼!真是好極了。”
宮塵曜縮了縮脖子,看了眼身邊已粉身碎骨的茶几,再看看十三妹憤然離去的背影,他彎下嘴角,心跳砰砰的,他是真被嚇壞了。
宮華曜伸手摟着他家十一弟的肩膀,心疼這少經風雨的孩子。唉!攤上九嫂這個嫂子和十三妹這樣的妹妹,他真是要多備珍珠粉送給十一弟壓壓驚了。
宮暝曜忍無可忍起身,從後堂走到了前堂,沒好氣瞪向肖雲灩,可這女人真不是一點的膽大妄爲,連這樣的話也敢信口胡說,她難道不想要自己的清譽了嗎?
肖雲灩面對煞氣逼人的宮暝曜她也不怕,雙手背後與之對視,勾脣眯眸一笑道:“六哥,我可從來都不是什麼善茬,誰敢發瘋想咬我一口,我就敢一棍子打死敢向我撲來的瘋狗。”
宮暝曜眯眸審視着她,他是真沒見過這樣的女人。都說女兒如水,可她卻是塊佈滿尖刺的鐵板,誰踢一腳,都會落得鮮血淋漓的下場。
肖雲灩愜意的坐在藤椅上,對於一個個都站出來的皇室貴胄,她絲毫不懼不羞的嫣然笑道:“你們應該比我清楚他是什麼樣的人,就憑他之前乾的那些腌臢事,嘖嘖嘖!別說我是他嬸母了,就算是……呵呵!烏龜龍,你敢招惹我,我就敢宣揚的你臭名昭著,萬人憎惡。”
宮景曜眉頭緊皺,已猜出她想做什麼了。
肖雲灩覺得她真是個奇人,古往今來,誰會上杆子逼人砍自己腦袋啊?
這死迦魔教主跑到哪裡去了?怎麼就成縮頭烏龜了?有本事出來與她一戰啊!
三司大人見到宮明羽出現,便走到一起排排站,低頭拱手行禮,隨之默然退下去。
這個地方,再待下去,必死無疑。
宮華曜在一旁都爲他們尷尬,一個是輕薄嬸母的一國之君,一個是侄子欺負了自家妻子的叔父,唉!他們這一家人,也是夠亂套的了。
肖雲灩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這時候見到宮景曜,好吧!她心虛,這回過分的任性妄爲,的確是太過分了,也不怪乎他會氣的都快成冰塊臉了。
宮君曜看向他這位九嫂,勾脣一笑,眸光自有深意。九嫂這樣的女子,纔是最吸引循規蹈矩皇室子弟的女子。
不過還可惜,九嫂已是九哥的了,他欣賞也已晚矣了。
肖雲灩狠瞪經常扮豬吃老虎的十二弟一眼,這個臭小子,小小年紀就如此陰險狡詐,以後有姑娘遇上他,可算是倒了八輩子黴了。
宮雲曜無奈的在一旁苦笑,他活了幾十年,還真沒遇上這樣的女子。
有時候,他真的很看不懂她想做什麼。
肖雲灩被宮景曜盯的脊背發涼,只能硬着頭皮怒瞪宮明羽道:“你敢說那日你沒對我動手動腳,你敢說你之前沒少做過這等的缺德事?”
先不說已假死脫身的柳如煙,就說言玉荷的事,他這個一國之君就做的不厚道。
還好爲了遲則生變,陳家已經把言玉荷迎娶入府了。
不然的話,還不知道這條烏龜龍會怎樣的……
“肖雲灩,你放肆!”宮明羽忍無可忍鐵青着臉色瞪向她,這個死女人,還敢提那日的事,要不是她先出手打他巴掌,他會爲了自保抓她的手嗎?不抓她的手,就不會被她得以近身踹了一腳,差點害得他就此不舉,他還沒找她算賬呢。
肖雲灩雙手叉腰怒瞪眼,絲毫不畏懼的上前與他理論道:“你要是沒有心懷不軌,我會踹你嗎?哈!你以爲一個人沒被逼急了,她會甘冒大不韙的去犯欺君之罪嗎?難道你以爲我是活膩了嗎?還有,你在想弄死我之前,最好想想我會不會拉你當墊背的。行了,你可以滾了,我不想看到你這個噁心人的……狗皇帝。”
嘶!衆人暗吸一口冷氣,全都震驚於這位姑奶奶是否是吃過熊心豹子膽了。
當衆辱罵一國之君的女子,她就算不是第一個,也絕對算是史上僅有的女子之一。
宮明羽已被她氣的氣血上涌大腦,臉色忽紅忽青,揮袖便是咬牙切齒喊了聲:“來人,把她給朕推出去斬了。”
“斬我?”肖雲灩一瞪眼咬牙,然後,勾脣一笑很陰森道:“等着我,我回頭就化成厲鬼來找你索命,狗皇帝。”
“肖!雲!灩!”宮明羽惱羞成怒,咬牙切齒,恨不得立即掐死這個舌如淬毒的女人。
“叫嬸母,你個有悖倫常的飛禽走獸!”比大聲,肖雲灩可能會怕嗎?哼!
“你……咳!”宮明羽怒指着他,結果,怒急攻心,吐血了。
肖雲灩閃的那叫一個快,退着退着,就不小心退進虎口裡去了。
宮景曜負手低頭望着她額頭上的冷汗,他現在也想掐死她,省得她活着一日,他就頭疼的爲她提心吊膽一日,更是氣的心肝脾肺腎都疼。
肖雲灩雙手捧心轉過身去,擡頭望着眸中殺氣陰沉的男人,她多想給他跪下來求饒命啊!
宮景曜眸光包含怒火的看她一眼,便轉頭負手離開了。
肖雲灩瞬間就想哭了,完蛋了,惹一家之主生氣了,她以後肯定沒好日子過了。
宮星曜哭笑不得的看着,覺得她這回作妖的太過頭了。
宮明羽被氣的吐血暈倒了,其他幾位王爺也都走了。
然後,肖雲灩被押赴刑場了。
悠悠和閒閒一臉的擔憂,好擔心夫人會把自己作死啊!
肖雲灩倒是一副閒庭信步的悠閒姿態,擡頭挺胸,嘴角含笑,一點也不畏懼上刑場被砍頭。
長安城的百姓擁擠在街道兩旁,一個個的伸長脖子看那輛囚車。
肖雲灩坐在囚車裡曲起一膝,單手託着下巴,一副榮辱不驚任爾議論紛紛,我自淡然從容的超然姿態。
百姓們你一句我一句的議論紛紛,有人不信肖雲灩會是通敵賣國的人,也有人指責肖雲灩罪不可赦之類。
總之,百姓看事的態度,從來都是分兩面的。
無知者,你如何怪罪?
肖雲灩是一點都不生氣,隨人評說,她無所謂。
“賣國奴,打死她!”有一個聲音響起,一顆石頭丟向木欄囚車。
這個時候蔬菜是很貴的,估計比雞蛋還貴,根本不會有人用爛菜葉子砸人,因爲普通人根本吃不起蔬菜,最多吃野菜。
肖雲灩擡手輕易揮開那顆石子,手背上被砸紅一塊,她眸光平靜的看人羣一眼,心中不由一嘆,古有無知百姓,今有亂噴網民,其實都是一樣令人發笑的。
悠悠和閒閒在暗中一直追隨,幾次三番都忍不住想出手。可是夫人要引蛇出洞,她們也不敢壞夫人大計。
“肖皇妃……”胡夫人是凝香池的常客,她一直很喜歡這位沒架子的皇妃娘娘,沒想到有一日,肖皇妃竟然會身陷囹圄,更落得被遊街斬首的下場。
肖雲灩嘴角勾笑看向胡夫人,她一直挺喜歡胡夫人,溫柔賢淑,可以說是長安城衆貴婦中,最能擔得起夫人二字的女子了。
胡夫人眼中含淚目送囚車離去,這樣一個榮辱不驚雲淡風輕的女子,怎麼可能會是個會通敵叛國的人?
肖皇妃一定是被冤枉的,可誰又能爲她申冤?誰又能來救救她,讓她免受這番凌辱。
肖雲灩也不在乎那些石頭,要得到,就必須先付出代價,這個道理她從來就懂得。
而在街邊的一個酒樓上,一個雅間的窗前,站着兩個人。
泰伊卜微皺眉頭道:“她都這樣了,爲什麼還能這麼淡定從容?”
假哈萊也不理解,這個女人平常看起來隨性不羈的,一點都沒有女人味。
可這時候榮辱不驚的她,卻又莫名的讓人心疼。
“中原的女子,很奇怪。”泰伊卜不知如何去描述這個女子,就是覺得她很特別,在她的身上,有種大膽無謂的勇氣。
可在她的身上,似乎又有一種不屬於女兒家的瀟灑不羈。
一個很矛盾的奇怪女子,卻又很吸引人。
假哈萊在擔心,擔心主人會衝動的跑來劫囚車。
而在另一邊,弄妤都要被氣死了。
尤峰一定要去救肖雲灩,他看到有人提了好幾籃子雞蛋,他們要丟雲姐姐了啊!
“不要丟,求你們不要丟……啊!”肖雲燕得到消息趕來,衝出人羣,以身護着囚車裡的人,她渾身上下都被砸的滿是腥氣的雞蛋液,她眼中滿是淚水的雙手握着囚車木欄,嘴脣顫動的望着囚車裡的女子。
在這個世上,她只有這一個親人了,她不想連最後一個親人也沒有了。
肖雲灩無奈的苦笑望着這丫頭,嘆聲氣道:“回去吧!這事和你無關,我不是犯的賣國罪,而是犯的欺君之罪。所有人都聽好了,我把當今皇上給打了,還把他氣的吐血昏迷了。究其原因……回頭邢臺上,我再和你們說吧!”
對於她這樣一副不在乎生死的樣子,百姓倒是一瞬間冷靜下來了。
在他們的記憶裡,肖皇妃是一個愛女扮男裝的瀟灑女子,她不高高在上,喜歡在街上混,大街上個攤位鋪子的老闆,就沒有不認識她的。
而他們也想起來了,肖皇妃很隨和親善,更是建了不少孤獨園,讓幼有所歸,老有所依,救助了無數老弱婦孺,是長安城最爲善不宣揚的好人。
剛纔他們是豬肉蒙了心,纔會和人一起起鬨拿雞蛋丟她,他們真是太過分了。
肖雲燕已經被隨行官兵拉開了,還好他身邊有芳草碧草照顧着,並不會有事。
肖雲灩依舊是那副淡然處之的姿態,她在等,等真正的哈萊……也就是迦魔教主出現,等那個設計她穿越的老人出現。
那一夜,她被迦魔教主拉着同歸於盡,是那個老人在救了迦魔教主後,一掌把她推送上去的。
不然,她又怎麼可能本事那麼大,從懸崖下爬上去?
囚車繼續往午門駛去,一路上有百姓追隨看熱鬧,卻再沒有人丟石子雞蛋。
肖雲灩有看到被弄妤拉走的尤峰,這孩子心性單純,如果讓他留下來,一定壞了她的計劃。
弄妤能這樣護着尤峰,也未嘗不是尤峰的福氣。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而尤峰一身絕世武功和醫術,無疑便是那懷璧其罪之人。
當今亂世,也只有打小混跡江湖的弄妤,才能保護好心性單純的尤峰。
菜市口
肖雲灩一襲藍裙飄逸的站在邢臺之上,榮辱不驚,眸光淡淡的望着臺下擁擠的人羣,啓脣聲音不大不小的道:“一國之君,卻一而再做出有悖倫常之事,難道他不該打嗎?相信衆人依然記得,先帝在世時,曾有一位柳婕妤,才情斐然,傾城傾國。而在不久之前,柳婕妤死於大興宮薰風殿,兇手乃定北侯之妹,囚禁她之人乃當今皇上。不用我多說,大家也已明白,我爲何要甘冒欺君之罪,也痛打荒淫無恥昏君了吧?”
哼!她可不怕毀名譽這事,反正誰敢招惹她,她就敢分分鐘鍾滅了他。
至於柳如煙爲何會找她,讓他暴露出宮明羽多年欺辱她之事,她就有點不明白了。
人羣之中,沉寂良久,才驟然爆開鋪天蓋地的議論。
“不會吧?當今皇上真的有囚禁先帝遺妃嗎?”
“這是要幹什麼?難不成是……”
“荒唐,實在是太荒唐了,那可是先帝遺妃啊!”
“好色的男人見過不少,這等無恥之處,世所罕見!”一個戴着斗笠的老頭兒,說完這句就跑了。
“連自己祖父的女人也不放過,禽獸不如啊!”一個粗布衣的青年,喊完一嗓子,也鑽入人羣消失了。
風痕大人夠狠,和夫人狼狽爲奸,這下肯定能玩死那個狗皇帝了。
人羣中,只要有人帶頭,鼓動起來無知百姓,後面的事可就熱鬧了。
果然,百姓一個個舉手聲討宮明羽這個皇帝起來,議論聲如海潮,一浪高過一浪,官兵亮出兵器呼和衆人,都不能壓下百姓洶涌的激憤之情。
肖雲灩挑起百姓的憤恨之情,她就一邊等着人來殺她了。
劊子手是一個肌肉發達的大漢,滿臉的橫肉,凶神惡煞,持刀向她後脖頸劈下。
肖雲灩淡然處之,紋絲不動,好似沒察覺到即將要她命的連環大刀,藍裙飄飄,仿若是那即將飛向雲端的天外仙子。
風驟起,塵土飛揚,邢臺上眨眼間已是人仰馬翻。
一襲紅衣烈焰如魔,標誌性的狐狸面具近在眼前,他一手摟住肖雲灩的腰肢,抱着人便要飛身離去。
“你出不出現,似乎都不會令我開心。”肖雲灩對迦魔教主有着一份同情,或許,所有執念成魔的人,都是讓人又憐又厭的吧?
“明知是圈套,到了最後,我還是上了當。”迦魔教主面具後溢出一聲苦笑,他終是捨不得她受一絲一毫傷害,那怕那是假象,他也會在看到的時候,忍受不住的心如刀絞般的痛。
“何苦執着!”肖雲灩轉頭對上他面具後的紫眸,深邃的紫色,猶如魔鬼對人類的誘惑。
可此時這雙紫眸裡,卻承載滿了無盡的哀傷。
她伸手抵在他胸口上,推開他的一瞬間,她覺得她摔碎了一個人的心。
迦魔教主伸着手,望着向下墜去的她,指尖還殘留她的溫度,那襦裙輕紗劃過他指尖的感覺,就像是抓不住的風,正如她,他永遠都抓不住。
一抹飄逸的白色身影飛來,伸手接住了下墜的肖雲灩,摟住她腰肢的大手五指緊收,恨不得將她揉碎在懷裡。這個女人,可真會招惹情癡。
一個炎閣,一個哈萊。
肖雲灩轉頭望着近在咫尺的俊美容顏,她心中有無限柔情,恰似春日碧湖水,綿柔似飄絮,是那樣的溫柔繾綣。
一顆心,終是隻能容得下一個人。
宮景曜抱着她的這一刻,心纔算是放回肚子裡。她知不知道他剛纔有多緊張?就算刀不會真落到她身上,他也是揪心得不得了。
風痕與龍遠帶人圍困住迦魔教主,這個人極其難以抓住,他所計劃的一切也過於逆天。
如果任由他繼續下去,中原內外都再難安寧。
肖雲灩望着與風痕和龍遠交手的迦魔教主,她眉頭緊皺,觀察四周,依舊不見那名老者出現。
宮景曜帶着肖雲灩站在屋頂上,見她東瞧西看的,也不知道在找什麼?
“啊!就是你個死老頭,害我莫名其妙來到這個鬼地方!”肖雲灩一瞧見那名老者就火大,當初她在時空隧道里,可是差點被勁風給撕裂啊!
此處不共戴天,她一定要親手掐死這個死老頭。
宮景曜望着擼袖子的她,眉頭驟然緊皺在一起,他也恨不得掐死她。聽她的口氣,她很後悔來到這裡啊?
肖雲灩忽然覺得脖頸後冷颼颼的,脖子僵硬的緩緩轉過頭去,就對上一張陰沉的閻王臉,嚶!死定了。
那名老者已拉着迦魔教主撤退,出現的黑袍教徒更是兇殘無比,還很視死如歸。
“這是什麼?難道是傀儡術?”肖雲灩覺得這些黑袍教徒比死士還死士,完全就是毫無痛感啊!
瞧瞧,那個人斷了一條手臂還在阻擋風痕呢!
風痕也是夠狠的,一劍削掉了那獨臂大俠的腦袋,鮮血噴灑如雨,他提劍是頭也不回的飛身而去。
龍遠與那名老者交手,明顯是處於下風的。
肖雲灩見龍遠要輸了,便情急之下喊了聲:“碧寧,峰兒,出來啊!”
“雲姐姐,我來了!”弄妤還是沒控制住尤峰,他還是跑來了刑場。
碧寧的鬼刀已出,飛旋向那名老者,一刀就傷了那老者的手臂,炫酷啊!
老者推開迦魔教主,與碧寧交上手。
一名黑衣蒙面人出現,伸手拉着迦魔教主就走。
尤峰腰間的軟劍已出鞘,寒光耀眼,劍身輕薄柔軟如靈蛇吐信,與那名黑衣蒙面人打的那叫一個刀光劍影,難捨難分。
迦魔教主好像中了什麼毒,渾身無力的被兩名黑袍人半空接住,架着就要向南門飛掠而去。
陌緣君和容野及時去阻攔,才攔下了迦魔教主他們,可是對方居然灑毒粉,他們閃啊!
“靠!要不要這麼強悍啊?”肖雲灩認爲她的計劃應該是萬無一失的,可是……怎麼就忽然冒出來這麼多亂七八糟的人呢?
宮景曜寧可抓不住迦魔教主,也不會離開她身邊半步。
肖雲灩真的不願意看到迦魔教主就這樣離開,她還有事問他呢!
這次讓他逃跑後,後面就更不好引他出來了啊!
宮景曜單手進摟住她,就是防止她衝動的跑過去幫忙抓人。
“喂,他快跑了啊!你快去幫我抓住他,快點啊!”肖雲灩是真急了,迦魔教主和宮明羽絕對有苟且……啊不!他們是狼狽爲奸,一定在計劃着什麼,那日她明明在紫宸殿聞到過迦魔教主身上的氣味兒。
所以,宮明羽接下來的詭計,一定有迦魔教主參加。
或者她該想,大食國與宮明羽有什麼條件。
依照宮明羽這種人的腦殘想法,說不定,他和大食國合作,其中還有籤什麼割讓城池土地的苛刻條件呢!
只要這樣一想,她就又忍不住想抓住那個狗皇帝揍一頓了。
宮景曜不可能丟下她去抓迦魔教主,因爲,他要防止龍樊出現傷害到她。
肖雲灩眼睜睜的看着老者和黑衣蒙面人,一起把中了軟筋散的迦魔教主帶走飛了。
全完了,她遭受這麼多的罪,全白受了。
宮景曜好像沒有看到她這張哭喪臉,直接抱着她就走了。
肖雲灩有氣無力的歪頭在他懷裡,好不容易引蛇出洞,結果蛇出來了,他們卻沒能力把滑不溜手的蛇給抓住,嗚嗚嗚!
宮景曜沒有帶她回大明宮,而是直接帶她出了城。既然他們已經和宮明羽撕破臉皮了,那也不用在委屈自己與他同處一個屋檐下了。
“我們去哪裡啊?”肖雲灩摟着他脖子,吸吸鼻子,覺得好委屈。現在身上還好疼呢!她的石子算是白捱了。
“去青華山的翠微宮。”宮景曜一路抱着她,運用輕功向長安城外飛去。
悠悠和閒閒在後追隨上,龍遠和碧寧回宮去把含冰殿的東西收拾一下,當然,還有可憐被人遺忘已久的林公公。
青華山上的秋光,雖然沒有春光那般清秀華美,卻也別有一番風情。
“翠微宮?”肖雲灩望着他側顏俊臉,忽然想起一首詩來。
秋日凝翠嶺,涼吹肅離宮。
荷疏一蓋缺,樹冷半帷空。
側陣移鴻影,圓花釘菊叢。
攄懷俗塵外,高眺白雲中。
這首詩就是寫秋日翠微宮之景的,翠微宮籠山爲苑,景色迷人。
沒想到,他們即將要去的地方,便是這座避暑聖地的翠微宮。
雖然夏日過去了,可是秋日賞景也不錯啊!
嗯!她還是很喜歡自然風光的,隱於山中一段日子也好,清靜啊!
宮景曜抱着她一路直上青華山的翠微宮,毫無人阻攔的進了大門,一路風馳電掣向一處宮殿飛掠去。
肖雲灩一路埋頭在他懷裡,直到耳邊風停了,她才擡起頭來,轉頭看向他們即將進入的宮殿匾額——含風殿。
“我們會暫住在這裡,只要不出翠微宮,你就是安全的,可以在宮裡隨意行走。”宮景曜抱着她,舉步踏入含風殿。
宮殿裡有太監宮女立於兩旁,低眉順眼,姿態恭敬。
肖雲灩瞧着這些個如同塑像的太監宮女,唉!這是被訓練傻了吧?
宮景曜抱她去了寢殿,頭也未回吩咐道:“去湪詩那處取藥來。”
“是。”悠悠在殿外應聲離去。
閒閒去了廚房燒水,雖然那些雞蛋大多數都被肖小姐擋住了,可還是有一點蛋清粘在了夫人的裙子上。
如今來了翠微宮,夫人總算能舒坦的過些安靜的日子了。
肖雲灩被宮景曜放到柔軟舒適的大牀上,然後……她驚恐的雙手護胸驚道:“喂,你不會要青天白日耍流氓吧?”
宮景曜眯眸看她一眼,伸手拉開她的雙手,如玉的修指勾住她胸前絲帶,一拉一扯,便見她春光乍泄,無限美好。
“啊!流氓啊!”肖雲灩雙手捂胸就轉身趴着,嗚嗚嗚,要不要這麼快懲罰她?就不能給她個喘口氣的時間嗎?
宮景曜太陽穴的青筋突突跳,俊臉陰沉着伸出魔爪,直接撤去了她身上髒掉襦裙,聽着她好似被人虐待的尖叫,他頭疼的暗咬了咬牙,深呼吸,逼自己冷靜冷靜下來,不要被她真氣瘋了。
“啊!非禮啊!凌虐啊!禽獸不如啊!”肖雲灩大喊大叫的躲着他的魔爪,可是衣服還是被扒光了。
嗚嗚嗚,要不要這麼沒人性?青天白日就要化身禽獸啊?
宮景曜抓住她一條腿,把她拉了回來,抱她在懷裡,低頭以吻堵住她的嘴,禁錮住她雙手,恨不得一口一口要死她這個膽大妄爲的女人。
“唔唔……討……”肖雲灩可不想這幅樣子被強吻啊!差槍走火,她會死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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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薦好友九韶正在pk的文文,雙潔雙強1v1。《錦鳳吟之將女歸來》/九韶。
十六年的青梅竹馬,卻被一場深藏的陰謀所攪亂。
誰說商女低賤不敵貴府千金?她學得一身絕世武功,心中自有平山丘壑。
想要納她密友爲妾?打你個鼻青臉腫親孃不認。
僱人屠她傅府全家?率兵歸來送你個抄家滅戶。
高貴冷豔覬覦她男票?陰得你浮華落盡跪地求饒。
囚她困她逼她依附?風水偏偏輪流轉,今晚送你入地獄。
鬥皇子,虐朝臣,兩雙素手共攪郢都風雲。
可當儲位已定,皇權穩固,她卻得知一切不過是一場無情的利用與背叛。
於是她離郢都,殺國敵,戰沙場,用一腔殷殷熱血,掩下心底徹骨的悲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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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局變幻,皇權更替,逐鹿天下。
且看一代將女熱血歸來,舞弄朝局,攪三國風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