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滿李站長中斷社保,更記恨於他資源的分配不均。
送奶工每月按配送數量領取配送費,無任何底薪。原本他負責三條街巷每天四百多瓶奶的配送,後來李站長將他超過一半的資源分了出去,畢竟送奶工不好招,李平現年52歲,再過三年便要退休,李站長要防用工短缺。卻使得李平工資由原先的五千多銳減到了不足兩千,加之兒子正是用錢的時候,收入減少,支出卻增加。看着新人月入四五千,內心極度不平衡,故而鋌而走險。
父親對此事不加評論,倒承諾李平暗地裡爲他爭取少判幾年,並會給予他家一定的經濟援助,算是對他多年勤懇工作的補償。據說李平聽完這番話,臉上先是驚愕,之後轉驚爲悲,最後化作一陣扼腕的慟哭……
我後來曾跟父親提議,要求奶站整改,制定裝修標準。他對我的建議評價頗高,也倍感欣慰。我自是隱瞞了這是從沈劍鋒那裡得到的啓發。
對於李朝東,他氣憤於他的自私,卻也未加指責。他住院的一個多月裡,父親帶着我探望了兩次。
在住院部,我再次遇見了那個人。彷彿是一種默契,我倆在樓下導醫處相遇。我有些羞澀的低頭走出去,他照例跟了上來。
庭院裡的廣玉蘭開得正盛。我被那一陣花香誘引,這種香淡而幽長。混合着身旁某人身上armani珍鑽古龍水性感魅惑的淡香水,頓覺神清氣爽。
他靜默的陪我站了一小會,開口道:“這種香,有一種不易被察覺的典雅之氣。gucci有一款白玉蘭香水,味道比這濃郁得多,倒不如這廣玉蘭的自然香清甜。”
我微微點頭表示贊同。
“當然,這兩者更比不得酒會上你的香味那麼清雅。”他說着,一本正經的語氣。
我才18歲,平日裡一臉素淡,更不會噴灑香水,只在舞會或酒會這種公共場合使用。
男人和女人討論香水這等充滿魅惑的事物,又被他如此誇讚,羞澀再次沾上我心頭。
見我不語,他繼續道:“你家的事情影響很壞。好在樂總處理及時,總算在一定程度上控制住了。”
我溫言道:“謝謝沈公子的關注和關心。”
“讓我欽佩的是樂總居然兩方都安撫了。雖然送奶工那邊的安撫有平民憤之嫌,但我相信樂總是真心優待那些爲你們家打下江山的老員工。”他誠懇的說着。
李平落案之後,網上立馬爆出李平的縱火暴露了cz背後的過河拆橋、不仁不義。弱者最易引起大衆的同情,輿論幾乎一邊倒,最先還只是譴責李朝東的唯利是圖,到最後矛頭直指cz。
我沒有看財經新聞的習慣,卻從張管家口中得知,cz的股價第二天再次下跌。
父親的做法也可能是權宜之計。
又見我一直靜默,他自言自語道:“這醫院的綠化也太粗糙了,好歹也是三甲醫院,看這草、這花叢、樹叢,修剪技術真不敢恭維。”
我憶起在法國別墅外那抹忙碌的花匠身影,腹誹着這又不是你家的高級別墅,哪那麼多高級園藝工來搞綠化。這是要暗誇醫院的園藝工技術比不上自己的嗎?這人還真有點小傲嬌。
嘴上卻噙着笑意不作迴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