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劍鋒的到訪撩開了我生活的新序幕。他和父親在書房密談了很久,出來時我正急切地站在走廊。他春風得意的凝望着我,滿含深情,讓我的心驀地有了一絲光亮。
我不知道他倆談了什麼,待我再見父親時,他仍舊是雲淡風輕不露痕跡,只問道:“你和沈劍鋒是怎麼回事?給我如實說來。”
我預感着關係到我倆的未來,即便父親最後反對,我也願意爲之一搏,於是詳細的訴說了與他點點交集,自然避開了擁吻,避開了那個下午。
“你喜歡他嗎?”
我擡起雙眸,有些遲疑的輕點着頭,之後堅定的點頭,“喜歡的。”
父親長嘆了一口氣,“他剛剛跟我提出,希望我成全你們的交往。爲了讓我寬心,他告訴我,他已經說服了沈道濟放下從前的仇怨,不干涉他的私生活。”
我眼前一亮,只聽他繼續:“按沈劍鋒的說法,沈道濟被他的真情說動了。”
他沉吟了半晌,說道:“你確定要跟他在一起嗎?”
我有點疑惑的看着父親複雜的神情,終於鼓起勇氣:“爸,我從來不敢對你說不,從小到大,你讓我學琴練舞學畫,我向來都言聽計從,再到考英國的大學,也是聽從你的安排。再近一點,我之所以離開宏則,雖說其中有我自願的排斥,但更大的原因是您的反對,我不願看到您失望。我知道您是爲我好。可是,爸,您……有考慮過我的感受嗎?我看到表姐肆無忌憚的和曾文齊談戀愛的時候,我就在想,有沒有那麼一天我也可以自由的和喜歡的人光明正大的談一場。我知道作爲樂家的女兒有很多身不由己,可是,爸,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真那麼難嗎?”
說着說着,我哽咽了,淚水漫了上來,“爸,說句沒大沒小的話,您也年輕過,難道無法體會那種心情嗎?我知道沈劍鋒不是您心中的合適人選。可是,您有了解過他嗎?”
父親一直盯着我,神情莫名,“我不知道他用了什麼理由說服了一直對樂家耿耿於懷的沈道濟,又或者是其他結果。”
他嘆了口氣,“你不介意他從前的風流嗎?他有過的女人可能比你認識的男子還多。爸爸是擔心你吃虧哪。”
我眼眶一熱,“爸,您曾說過,不要因爲一個人的過往而對他判死刑。他以前是跟很多女人有過糾纏,可你何嘗見他同時有過兩個女人。宏則看起來穩重踏實,不也出軌了嗎?現在結婚的尚且會離婚,何況只是戀愛。我相信他對我是真誠的。我不知道跟他能走多遠,但只要他是喜歡我的,這就夠了。如果哪一天我們的感情盡了,我會自動離開他。可是未來的事誰說得清楚呢。”
父親聞言微微點頭,“唉……你確實長大了。爸爸思考了很久,上一輩的恩怨確實不應該牽扯到你們身上,看你已經一頭栽了進去,如果我再一味反對,只會適得其反,不如讓你自由一回,自己去看清他的真面目。至於cz最近發生的一系列事端,競爭對手不少,也沒有證據證明是hj所爲。父親不願這無憑無據的猜測斷送你可能的幸福。”
他頓了頓,目光飽含了期望,“只一樣,自己要檢點,別被其他人抓到什麼把柄,自毀名聲。我自然也希望他是真心待你,只是人心隔肚皮,爸爸從小教你防人之心不可無,不是讓你聽聽便過的,而是提醒你在關鍵時候要懂得保護自己。”
我驚訝於父親的鬆口和寬容,不過沒多想其中緣由,或許沈劍鋒真的打動了雙方長輩,或許他們感同身受最終體諒。不管怎樣,外界的障礙已經掃除,那種昏暗中看到光芒的喜悅一下子令我破涕爲笑。我倆的關係再一次峰迴路轉,我怎麼料到,和他有關的事情居然一時主宰了我的喜怒哀樂。
父親慈愛的撫摸我的頭髮,嘆道:“你雖不是我親生的,性子卻越來越像我,固執起來可以不顧一切,那幾天你不接我電話不回我短信也不主動聯繫家裡,你知道爸爸心裡有多難受。我就你那麼個女兒,一直將你視如己出,要是連你也失去,我辛苦創cz還有什麼意義。爸爸同意你和他來往,不爲別的,只不想讓你再傷心。可你要知道,爸爸有多怕你被人家騙了,傷害了。你已經成年,爲了不讓爸爸擔心,要保護好自己,有什麼委屈要回來和爸爸商量,人家不是說嘛,爸爸是世上最疼女兒的男人,是你永遠的靠山。”
我“哇”地大哭起來,伏在爸爸懷裡淚如泉涌,心裡沉甸甸的都是幸福。這世上最不可能背叛你的便是那股濃濃的親情,即便沒有血緣關係。
爸爸,對不起,我不會再讓你擔心失望了。我暗暗下着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