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趣?”太監不解的抓着頭髮,明明就是一名膽大妄爲的宮女,仗着自己有幾分姿色便如此無禮,倘若他是太子殿下的話,早就將這名宮女給賜死了!
“對,有趣。”夜軒皓微微眯起眼睛,眸中的陰鷙減退幾分,涌出幾分晶亮,如星光般惑人心神。
他笑着走遠,獨留那羣一頭霧水的宮女。
盤龍殿。
“見過太子殿下。”守在殿門處的宮女恭敬的福身。
夜軒皓徑直進入,步伐筆直的朝着主房走去。
主房的門忽然被拉開,走出一個不過雙十年華的男子來,男子一襲錦袍,模樣清秀,神色平靜,看似無慾無求,如微風拂過春水一般淡雅出塵。
他關上房門,轉身便看見夜軒皓,他當即行禮:“大皇兄。”
專屬於宮廷禮節的一套禮儀在他的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男子身上那儒雅的氣質更加的透徹。
夜軒皓掃視其一眼,眸中飛快的滑過一抹嗤笑。
“原來是三弟,今日又來看望父皇了嗎?”他虛扶三皇子一把。
三皇子直起身來,十分規矩的挺直了腰,目光筆直的看着夜軒皓,滿目的恪守很是清晰。
“回大皇兄,正是,父皇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三弟便抽空多陪陪父皇,望他老人家能夠安然的度過這餘生。”
說話間,他舉手投足之間盡是標準的宮廷禮儀,渾身的氣息甚是儒雅。
夜軒皓嘴角輕扯,漫不經心的向內眺望一眼,三皇子不過是一個書呆子罷了,從小便多讀聖賢書讀了發瘋的地步,滿腦子就只有書籍,與他眼中,了無威脅。
“你下去吧,我去看看父皇。”
“是。”三皇子行了個標準的禮儀,這才轉身離開。
若說這宮中最注重禮節的人是誰,定當是三皇子莫屬。
從小便如同奴才一般,將這些深宮禮儀深深的記在腦中,對誰都禮節有加,要三皇子的身份有何用?習慣了向別人低頭,這軟弱的性子,真不是當君王的料,父皇有這麼個兒子,與那個病秧子一樣有何用?
“廢物東西!”夜軒皓對着空氣嘲諷的揚起嘴角,轉過身去的時候,瞬間換成一副優雅的淺笑,他推門而進。
房間中,一股藥味頓時迎面撲來,苦澀的讓人難受。
房間中,夜寒天斜靠在牀頭,看着手中的書籍,聽聞到有聲音,他擡頭看去,頓時蹙眉:
“你來這裡做什麼!”
夜軒皓腳步微頓,只是須臾,他置若罔聞一般走近牀邊,看向夜寒天:“兒臣特意前來看望父皇,不知父皇爲何如此抵制兒臣?”
夜寒天將書籍反手扣在牀邊的桌案上,調整了姿勢舒服的靠好,從這個角度看去,直視着夜軒皓。
“身爲皇室之人,竟然被大理寺的人抓去,真是給皇室抹黑。”微冷的語氣中盡是不滿,卻又沒有將話說的太重。
夜軒皓深知,倘若是換到往日,發生了這樣的事,他不被父皇懲罰纔怪,如今,父皇卻只敢說他兩句。
還不是因爲他手中的權利?父皇大病,大勢已去,南臨遲早落入他的手中,就連父皇也對他忌憚了幾分。
他優雅一笑,不卑不亢的說道:“這一切,可都是楚王夫婦做的好事。”
說起楚王夫婦這四個字的時候,他的眼中閃起冷光,這筆賬不止是折了他的面子,更是被騙走了玉佩,這筆賬他還沒有好好的和楚御霖落初年算,遲早他會算回來的!
“楚王爺最近有異動了?”夜寒天怔了一下。
“兒臣與父皇都知曉,楚王爺的身份可疑,若是他坐實了那身份,這‘異動’可就是光明正大的。”夜軒皓陰測測的說道。
夜寒天雙手收緊幾分,目光沉沉的盯着某處。
楚王爺,楚御霖,楚元國……
他的眼中閃過無數種情緒,卻又在瞬間隱藏在眼底,望向夜軒皓:“你若是想登基,還是先剷除楚王爺爲妙。”
“父皇的意思是,願意將皇位傳給兒臣了?”夜軒皓驚訝的挑起眉頭。
自夜寒天病倒之下,他忙於接管皇宮事宜,鮮少與夜寒天的照料關心,他早已察覺到夜寒天的不滿,他不想搭理着半隻腳踏進棺材的人,便一心處理着自己的事宜,沒想到夜寒天還是如此的看好自己,真是出乎意料。
夜寒天的眸光飛速的閃爍一番,他擡起手枕在腦後,緩緩的閉上眼睛,嘆息道:“朕培養了你二十多年,你是南臨的未來,是朕三個兒子中最優秀的一個,唯有將皇位傳給你,朕在九泉之下也才能夠放心。”
他已經老了,在皇位上坐了這麼多年,是時候該退位,讓精力旺盛的年輕人去搏一搏。
而他也活不了多久了,能過一天算一天。
夜軒皓心下喜悅涌起,被夜寒天培養了那麼多年,受到如此的誇讚,難免還是覺得驕傲自豪,既然父皇如此的信任於他,那事情便好辦多了。
“你且不要高興的太早。”夜寒天臉色沉重,“那楚王爺是個勁敵,倘若他有心於皇位,定然會用盡手段千般爭奪。”
這些年來,他一直與楚王爺鬥智鬥勇,卻始終沒在楚王爺的手上得到半點好處,經過了二十年,楚王爺在南臨的地位早已經根深蒂固,無法動搖,想要剷除這個強大的威脅,如同天方夜譚。
夜軒皓詭異的勾起嘴角,楚王爺?呵!恐怕楚王爺早已經自亂陣腳了罷,情這個字看似簡單,真是害人不淺哪,不過,他喜歡!
“父皇的擔憂兒臣明白,兒臣定當竭盡全力剷除楚王爺,不給南臨留下任何的隱患!”夜軒皓目光堅定的望着夜寒天。
“好!好!不愧是朕最看重的孩子……咳咳……”夜寒天滿意的大笑出聲,卻是不小心牽扯到五臟六腑,臉色猛然間變得蒼白,猛烈的咳嗽出聲,“咳咳!咳咳咳……”
“父皇。”夜軒皓拍着夜寒天的背後,望着那張蒼白如紙的臉,嘴角緩緩勾起詭異的笑容,卻是萬分擔憂的問道,“父皇,您的身子可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