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邊的守衛形成了交叉,這邊走過去,那邊又立馬走過來,中間只隔着短短的縫隙,讓落初年找不到絲毫機會衝過去。
可面前之路是去牢房的必經之路。
落初年躲在暗處,看着一批一批交叉的守衛,不由得蹙眉,這處的守衛未免太嚴格了?看來,皇上還是有些腦子的,知道在這個關鍵位置增強防衛。
從這裡直接過去恐怕是不可能了,若是強衝,一個不小心暴露了自己反而不利。
落初年的目光飛速的打量四周,眼睛忽然一亮,身後不遠處有一座宮殿,自己正好從這裡繞過去,雖說遠了些,卻安全。
想罷,她二話不說,身手利索的爬上了樹,望着宮殿中通明的燈火,身子輕巧的一躍,便躍上院牆,身形如貓兒一般輕巧的一翻,悄無聲息的落入院中,沒有激起絲毫聲響。
藏身於花叢後方,擡眸望去,愣住。
只見一男子手上端着一隻碗,朝着花叢走來。
落初年身形一緊,頓時緊張起來。
只見男子走到花叢邊,大掌一揚,滾燙的藥汁傾倒而下。
落初年眼眸微眯,飛速掃視院落一眼,見其無人,雙腿一蹬,飛快的從花叢中躍身而出。
“你……”
“別動!”男子一驚,卻是瞬間被落初年扣住脖子,他的臉色頓時一變,頃長的身子頓時踉蹌了幾步。
“咳咳!咳咳!”他抓着脖子上的小手,臉色瞬間變得蒼白,難受的咳嗽聲從胸腔中涌出,眼神頓時變得無力而痛苦。
落初年微驚,抓着男子的手情不自禁間微鬆。
男子捂住胸口的位置,大掌十分蒼白,他的臉色更是蒼白。
俊朗的臉龐本該有着巧奪天工般的完美,卻因爲雙眼的無神而拉低了幾分氣質,本該是修長的身子此時無力的弓下,用力的咳嗽聲恨不得將肺給咳出來,他白皙的臉上溢出冷汗,給人的感覺是脆弱的彷彿一碰就會破碎。
踏踏踏……院外,響起了匆忙的腳步聲。
落初年一驚,掃視四周,沒有躲藏之地。
正當落初年不知如何之際,被一隻大掌推進花叢,面前一暗,男子擋在花叢前。
“二皇子!您沒事吧?”
“二皇子!是不是又病發了!奴婢這就去叫太醫!”
幾個丫鬟焦急的衝了過來。
“咳咳……不用……”男子用手掩住嘴脣,用力的壓抑住咳嗽感,胸腔大幅度的抽動着,心臟處一波波的抽痛促使他咳嗽。
他強行抿緊嘴脣,硬生生的忍住咳嗽的慾望。
“二皇子,您的臉色很難看,奴婢扶您進去休息。”兩個丫鬟走了過來。
男子猛然擡頭,冷聲拒絕:“不用……咳咳……我沒事……”
丫鬟十分焦急:“二皇子,求您不要硬撐,還是讓太醫來看看吧!”
“藥我已經喝下了,應該是副作用……咳咳……我休息一會兒就好了,你們退下。”男子的手中還扣着小巧的白玉碗,裡面已經空空的,他舉起來示意了一番。
幾個丫鬟看見後,嘴角揚起一抹微不可查的淡笑,卻是擔心的說道:“二皇子,奴婢就在外面候着,若是有事,一定要第一時間喚奴婢。”
男子點頭,幾個丫鬟方纔離去。
她們一走出宮殿,男子的身子猛然一個踉蹌,身形不穩的跌坐在地上,忍不住的臉色再次一白:“咳咳……咳咳……”
花叢中,落初年快速走出,眼神複雜的看着男人,他方纔,竟然幫了她。
男子捂住胸口的位置,用力的咳嗽聲彷彿恨不得把內臟都咳嗽出來,那臉色慘白聲嘶力竭的模樣,有着無法言喻的脆弱。
落初年愣神之際,他忽然擡頭看來,只是很平淡的一眼,聲音無力道:“你離開吧,我不會揭穿你,今晚權當沒看見你,咳咳……”
落初年驚訝的挑起了眉頭,如果方纔沒聽錯的話,那些丫鬟叫這個男人爲二皇子,那他就是夜軒皓的弟弟,皇上第二個兒子了!
從未聽說過二皇子這個人物,也未聽楚御霖說過。
“你怎麼不走?”他咳嗽了幾分,揮走額頭上冒出的冷汗,望着落初年的身影,有些驚訝。
既然他幫了自己,那便沒有害自己的心思,可是若是一走了之,看着男人如此脆弱的模樣,她忽然有些不太忍心。
回想起自己待在花叢中聞到的異樣,轉身去,折下一截方纔被藥汁淋灑過的枝條,放下鼻翼下,輕嗅,眸光頓時暗下幾分。
有毒……
怪不得他方纔要將藥倒掉,原來是知道這藥中有毒,既然知曉,又爲何將自己弄成這副模樣?
堂堂一國二皇子,遭人算計並不少見,只是,如面前男子一邊弱不堪言的皇子,倒是有些說不過去。
男子從地上掙扎着爬起,身形踉蹌了幾下,他連忙扶住身旁的大樹,險險穩住身形。
“咳咳……”他一手捂着嘴,咳嗽幾聲,有血紅色的液體從他的指尖低落。
落初年眼眸猛縮,一把抓起男子的手腕,竟見他手心的血透着深沉的黑色,語氣微冷:“毒入心臟!”
“你……”他怔了一下,隨即,自嘲一笑,“原來你是個大夫……咳咳……”
“明明知道藥中有毒,爲何不說?”落初年不解的看着他蒼白如紙的臉龐,從他的手腕上感受到了他冰涼的體溫,低於常人,很不正常。
他又是怔了一下,自嘲的勾起嘴角,身子無力的掙扎着坐在石椅上,無力的撐着身子,臉色慘白:
“本就不該活在這世上,苟且了二十年,已是幸運。”
落初年眉頭微蹙,他似乎意有所指,是她聽不懂的。
不過,看着他自嘲的模樣,許是提起了什麼不該提起的過往。
她從藥汁中,聞出一種慢性毒藥,這種毒藥一時間不會要人的性命,但是長期服用下來,便會慢慢侵蝕人的內臟,讓人七竅流血而死,實在狠毒。
到底是什麼人對皇子下次狠手,他又是爲什麼不說出,莫非……是上面有人壓着?
落初年眸光深了幾分,深宮之中,唯有利益沒有感情,有些人爲了權益,可是什麼都做的出來的。
眼角的餘光一瞟,瞳孔微縮,一把抓住男子的手腕,將其衣袖往上一挽,一道黑色的線條出現在他的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