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相府,聽雨閣。
裡面傳出了隱約的咿咿呀呀的哼聲,一直未停。
路過的丫鬟聽到了聲音,紛紛投去了疑惑的目光。
“二小姐的院子裡怎麼會有這個聲音?一直沒停,聽着怪嚇人的。”
“就是啊,也不知道是誰。”
“哎呀,你們難道沒聽說過十幾年前被打傻的那個僕人嗎?就是大夫人的貼身丫鬟……”
三三兩兩一起經過的丫鬟,聽到聲音,難免會相互八卦說這說那。
落微雅與夜軒皓遊了園,賞了花,聊了天,覺得時間差不多了,便暫時回院子,打算換個裝,再去和夜軒皓用晚膳。
可是,當走到聽雨閣門口的時候,便得到了裡面的聲音。
她疑惑了一秒,聽着聲音,走進去,推開門一看,頓時大怒。
只見房間中的東西被摔得亂七八糟還有一個瘋瘋癲癲的女人在房間裡四處翻箱倒櫃。
“天啊!哪裡來的瘋女人!”落微雅瞪大了眼睛。
自己好好的閨房,出去一趟,再回來,竟然就被毀成這個樣子!
寧晉似乎是好奇,四處在房間裡翻找,拿起的花瓶、茶杯、衣服、首飾……紛紛直接往地上丟。
落微雅看着自己竟然被無視了,她勃然大怒,大步走了過去:“你這個賤人,你知道我是誰嗎?竟然敢來這裡搗亂……啊!”
她還沒有走到寧晉的身邊,話還沒有說完,寧晉反手就是一個杯子飛了過來。
杯子啪的一下,剛好砸在落微雅的腦袋上。
落微雅慘叫一聲,當即抱着腦袋蹲在地上,鮮血頓時從她的手掌心流出,滑過眼睛,染紅了視線。
坐在角落處的落初年見到這裡,眼眸猛然眯起幾分。
“血……我流血了……”落微雅大驚失色的尖叫出聲。
頓時,聽到動靜的丫鬟,下人,安夫人,落天域……紛紛衝了進來。
頓時,小小的房間頓時站滿了人,瞬間變得擁擠起來。
大夫正在一旁爲落微雅處理着傷口,落微雅的哭聲痛呼聲一直不停。
“雅雅乖,雅雅不哭,娘心疼……”安夫人抱住了落微雅,看着自家女兒破了相,流了那麼多血,她這個當孃的,疼在心坎上。
房間內,落天域一臉陰沉,猶如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寧靜,隨時都會爆發。
衆人看着落天域的臉色,大氣都不敢出一個。
“咿咿呀呀……”寧晉揮舞着手臂,在人這麼多的環境裡,她有些不安的四處張望。
“誰允許她過來的!”落天域終於厲喝了一聲,渾濁的氣勢瞬間爆發開來,屬於上位者的那股威嚴,盡數爆發。
房間中,頓時安靜的如同空氣被抽走了一般,所有人,連呼吸哦度小心翼翼。
衆人低着腦袋,不敢說話,只管看戲。
而寧晉聽到厲喝聲,嚇得縮着脖子,突然想起了什麼不好的回憶一般,驚恐的瞪大了眼睛,發了瘋一般跑到桌子後面。
“不要打我,不要打我!”寧晉害怕的桌子椅子腳,顫抖着身體,臉上的恐懼放大了數倍。
落天域見此,心底的憤怒再次昇華。
落微雅本就是他的心肝寶貝,十幾年來,都是捧在手裡怕飛了,含在嘴裡怕化了,小心翼翼的寵着護着,如今竟然被一個瘋瘋癲癲的女人打成這樣,他這口氣怎麼都咽不下去!
他憤怒的揮袖:“快將這個瘋女人給我抓起來,鞭刑伺候!”
命令一下,兩個人高馬大的下人頓時走了出來。
他們擼起了袖子,神色不善的朝着寧晉走了過去。
寧晉瞪大了眼睛,敏感的察覺到了害怕,顫抖着身體往裡躲,非常害怕。
衆人用看戲般的態度看着這一幕,不敢多說。
“對!打死她!這個賤人!竟然敢傷害我們的女兒!”安夫人憤怒難平,不把這個女人殺了,她就不姓安了!
“娘,好疼!”落微雅哭的眼睛通紅,像只小兔子一般,十分惹人心疼。
“雅雅乖!”安夫人抱住落微雅,吻着她的額頭。
落初年冷眼看着這和諧的‘一家人’,頓時覺得萬分嘲諷。
落天域或許不知道,他還有個親生女兒,就坐在他的面前。
也罷,她從來就沒把左相府當成是家,沒有家也罷。
兩名下人伸手去抓寧晉。
落初年身形一動,在他們碰向寧晉的時候,她準確無誤的抓住下人的手腕。
“想抓人,問過我的意見沒有?”落初年寒涼的聲音泛着透骨的極寒。
兩名下人一愣,頓時,感覺到從手腕上傳來的痛意。
“啊!”他們齊齊痛呼出聲,用力的想抽回手腕。
落初年冷笑一聲,小手收緊了幾分,直到兩人疼的直冒冷汗,她才用力的甩開兩人。
“寧晉姑姑,不要怕,初年保護你!”落初年回身扶起寧晉,將其擋在自己的背後。
而寧晉突然察覺到了安全感,抓住落初年的衣服,藏在她的背後,輕輕的顫抖着身體。
“初年,你這是!”落天域眼眸猛然眯起,不悅的神色在涌動。
落初年護住寧晉,直視落天域,微揚着下巴,一字一句很嚴肅的問道:“你可知道,十幾年前,被你打壞腦袋的那個女人!”
落天域聽了這話,沉着臉色思索了片刻。
須臾,他響了起來,恍然大悟。
安夫人也在此時想起,尖銳的嗓音一下子揚起:“你就是那個傻子!你就是賤人!你竟敢傷我女兒!”
她擡手就是狠狠的一巴掌揮過來。
寧晉嚇得抓緊了落初年的衣服,腦袋趴在落初年背後。
落初年心裡一抽,擡手便捉住了安夫人的手。
“安夫人說話注意些纔是,雖然不是什麼名門貴族的孩子,但好歹是個小妾!”落初年墨黑的眸子折射出璀璨的冷光。
如古井般深沉的眼眸倒映出安夫人的臉,莫名的有些詭異。
“你!”安夫人聽到小妾這兩個字,氣的差點吐血,她狠狠的甩開落初年的手,看似不經意的動作,卻是用力的從落初年的手心滑過去。
“雖然如此,但是她傷我女兒之事,我絕不會善罷甘休!”
此事傷及落微雅,安夫人之前對落初年勉強裝出來的那些耐心,善良,慈祥,現在盡數消散,暴露出了最原本的面目。
落初年聽了這話,頓時覺得萬分嘲諷。
她漫不經心的看了一眼掌心,很痛,已經流血了,被安夫人小指的指甲刮的。
“是!”落天域上前一步,盯緊落初年,“既然你護着這女人,那你務必爲她做的事擔責。”
他還有些理智,並不像安夫人那樣瘋狂,心中已經打起了某些與權益有關的小九九。
而落初年,只是嘲諷的勾起了嘴角。
或許,在落天域的眼裡,從來都沒有她這個女兒。
就算是有,那也是她能夠給她帶來利益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