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陽城,城主府。
“落姑娘接連殺害了兩人,更是當場放火,欲想毀屍滅跡,手段真是極其毒辣,與其容貌一絲都不符!”一名百姓用食指怒指着落初年,便破口大罵。
“不錯!”立即有百姓不滿的瞪着落初年,字字逼人,“一個外地人來我們齊陽城,先是對付樑家也就算了,現在竟然還殺人,你肯定有什麼陰謀,我們齊陽城不歡迎你!”
“對!滾出我們齊陽城!”
“欠債還錢,殺人償命!”
百姓們揮舞着拳頭氣呼呼的喊着,他們可是都‘親眼’看見落初年殺人,他們本地人竟然還被外來人給欺負了,他們必須要團結起來對付外人。
百姓們暴動了一般,莫城主望見這一幕,不禁感到頭疼,小心的睨了一眼一旁一言不發的落初年,暗暗着急,這件事可是與落初年有關,她怎麼就跟個沒事人一般呢?
若是說落初年殺人,他是萬般不相信的,楊安與樑露沒有招惹落初年,落初年實在沒有殺他們的理由。
可是,樑露與楊安的屍體就停放在不遠處,落初年是唯一一個在場的人,她的罪名難以推脫。
楊父跪坐在楊安那燒焦的屍體旁邊,愣愣的望着那黑乎乎的屍體出神,世界上最悲痛的事莫過於白髮人送黑髮人,他出於悲傷,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忘記了反應。
仵作檢查完屍體,很快跑來報告。
“稟報莫城主,經過檢查,發現男性的屍體頭部有一個大窟窿,男性因失血過多而死,女性則是一刀正中心臟而死,除此之外,並未發現絲毫異樣。”
仵作彙報完,便離開了。
百姓們聽了,不滿之情更加嚴重了。
數雙目光怒視着落初年,百姓們不停的言語攻擊着:
“你到底是什麼人?爲什麼要殺害無辜百姓?”
“你毀了樑家,霸佔了樑家的財產還不夠嗎?”
“就是!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毀了樑家也就罷了,竟然還打着彌家的旗號!”
落初年的臉色沉了沉。
莫城主心生不悅,掃視衆人一眼,適當的出聲打壓:“讓落姑娘迴歸彌家是我的意思,而我這樣做自然有足夠的理由。”
衆人不滿的追問着:
“什麼理由?”
“她就是個外來女子,是來破壞我們齊陽城的和諧的!”
“對!就算是樑家滅亡了,我們也不能讓她玷污彌家半分……”
“你們知道她是誰嗎?”莫城主聲音猛然一揚,強勢的壓過衆人,又用中規中矩的語氣,沒有使自己顯得因公濟私。
莫城主站起身來,緩緩的望向落初年,大聲道:“落姑娘的父親乃是彌家三少爺彌天音,她是彌家最後的血脈!”
此話一出,衆人愣住。
落姑娘是彌家的人?
這個消息出乎了他們的意料,彌家不是全族滅亡了麼?怎麼會突然冒出一個彌家的血脈來?
他們神色各異,若真是如此,落姑娘殺害樑家之人,爲父報仇,這不是天經地義麼……
這時候,他們猶豫了。
落初年掃視了衆人一眼,他們因爲她的身份而猶疑了,用身份來壓人的話,遲早會引起衆人的暗中不滿,此事若是不弄清楚,衆人在背後暗暗戳她脊樑骨她都不知道。
一直沉默的她終於開了口:
“我知道你們懷疑我是殺人兇手,當時只有我一人在場,我的罪責難逃,而你們說的不錯,殺人償命天經地義。”
那場大火燒掉了相關的證據,她若是想要擺脫罪名,唯有……去找出背後那個不知名的女子罷。
這番話不用說,衆人都已經認定了落初年就是兇手。
落初年又道:“那麼我想問問大家,你們爲何會那麼集中的一起前去楊安家?”
楊安家處地較爲偏僻,衆人一起前來,還帶上了莫城主一起,這不就有問題了麼?
百姓們之中,有人說道:
“我們本是住在附近的人家,因爲看見楊安家冒着濃煙着了火,紛紛叫上楊父,紛紛趕來救火,沒想到卻看見……”
後面的話沒有說出來,但是因爲知曉了落初年的身份,說話之人的態度已經改善了幾分。
“那你呢?”落初年擡眸望向莫城主。
莫城主怔了怔,從袖中摸出一張摺好的小紙條,遞給落初年:
“我本在城主府中處理公事,卻突然收到飛鴿傳書,上方寫着讓我儘快趕去,我以爲出了什麼事,便趕了過來!”
落初年挑了挑眉頭,將紙條接了過來,打開之後,上方一行字映入眼簾。
——楊安家,大事,速去。
七個字簡單利落,字體娟秀小巧,一看便知這是個女人的字跡,落初年不禁想起樑露死前所提起的那個女人,看來,這一切,都是那個女人在算計自己。
她揚着紙條,輕聲道:“莫城主何其聰明,應當知曉這是個局。”
“我自然知曉。”莫城主扶着額頭,爲難的望着那羣久久圍觀不肯散去的百姓,關鍵是這些百姓們,倘若拿不出證據來,難以服衆。
他嘆了口氣,沒想到會突然發生這個事,到底是誰在害落姑娘呢?
落初年眸光閃了閃,心生一計,她壓低了音調,用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道:“莫城主,我有一計,不如……”
她低低的道了幾句話,莫城主聽着聽着,眼睛一亮,直直點頭稱好。
語罷,莫城主直起身子,大聲道:“雖說落姑娘是彌家的人,但是她涉及殺害楊安,爲了給楊父一個交待,暫且將落姑娘關押進牢房,此事有無他人背後作祟,本城主立即調查!”
“好!”
“那就這樣!”
“一定要好好調查,不能讓我們齊陽城的百姓被外人欺負了去!”
百姓們僵持了很久,終於對莫城主的處理方式感到滿意。
立即有兩名侍衛將落初年押了下去,衆人見了,這才心滿意足的離開了。
衆人散去,莫城主行至楊父身邊,安慰的拍拍楊父肩頭,默哀道:“楊老節哀順變,落姑娘已經被關押,此事我定然會給楊老一個交待……”
“兇手不是落姑娘!”楊父猛然擡起頭來,目光堅定,又重複了一遍,“落姑娘不是兇手!”
莫城主怔了怔,下意識想起了什麼:“楊老何出此言,莫非……您看見了什麼……”
楊父直直的看着地上那燒焦的屍體,渾濁的眼中涌出悲痛之色:
“是的……看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