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傾天得知楚御霖回來的消息,第一時間便帶着人快馬加鞭前往中祁城,一天一夜的趕路,終於來到了城主府中。
城主府的大廳之中,數抹身影快速的走進,數雙眼睛齊齊的望向那大廳中央那抹存在感極強的身影,震驚的瞪大了眼睛。
是楚王爺!那是楚王爺無疑呀!
五年前的那場大火沒有燒死楚王爺,沒想到時隔五年之久,他們竟然還能夠再次見到楚王爺!有人內心激動,有人內心複雜。
爲首的沐傾天激動的顫着身子,緊緊的盯着那抹身影,生怕一個眨眼楚御霖便會消失了一般。
他所看見的並不是楚王爺,而是皇室的血脈,而是國家的未來!
楚御霖睥睨着一行衆人,大部分都是熟悉的面孔,激起了他壓在腦海深處的記憶,五年前所發生的一切,快速的在他的腦海中閃現了一遍,曾經見過的人,窩裡斗的人,對立的人……此時差不多都齊了。
只是一眼掃去,他看見了一部分恨不得自己死的人,也看見了一部分忠於自己的人……五年未見,倒是有些陌生了。
他緩緩起身,在較高的位置處睥睨着衆人,語氣深沉的揚聲:“諸位,好久不見。”
深沉的語氣極其平靜,就像是一塊石頭砸在水面,不但沒有砸出水花,還平靜的沒有絲毫的波瀾起伏,讓人不禁感到神秘莫測,以及不安。
好久不見,曾經算計他的人。
好久不見,曾經恨不得弄死他,巴不得踩着他的屍骨往上爬的人。
讓這些人失望了,他楚御霖不但沒死,還回來了!
權臣們的臉色各異。
曾經,在楚王爺癱瘓之後,他們許多人變了心,往夜家人的隊伍裡站。
曾經,他們在楚王爺最需要幫助的時刻,不但沒有伸出援手,甚至是還去踩一腳。
他們以爲楚王爺會就此玩完,沒想到,他的王妃不但推翻了夜家,還將楚王爺的身世公諸於世。
如今,五年已過,他們依舊是這片國家的權臣,只不過,這片山河卻換了主人,他們這頭頂上的烏紗帽不知道還保不保得住……
他們暗暗咬牙,不管楚王爺回來後是不是要找他們算賬,但是該做的樣子他們還是要做好,說不定楚王爺一個順心就放過他們了!
於是,權臣們紛紛拱起雙手,極其恭敬的齊聲道:
“楚王爺大難不死,必有後福,臣等恭迎楚王爺回皇城!”
整齊的聲音十分響亮,穿透了大廳,傳向了外面,甚至還有幾分語音飄散在空氣之中,久久不散。
楚御霖極爲平靜的掃視着一行人,薄脣微抿着,黑眸深沉如墨。
衆人之首,沐傾天徑直撩起衣袍,噗通一聲,筆直的跪在了地上,極其認真的叩了個首,堅定的聲音重重的揚起:
“臣,恭請皇上回宮!”
權臣們渾身一震。
皇上!
沐傾天竟然直接稱呼楚王爺爲皇上!
這還沒登基,還沒確定楚王爺是否真的是皇室血脈,還沒有……怎麼就直接稱呼爲皇上了!
他們本想着暗暗聯手,不會讓楚王爺那麼順利的接手這片江山的,沒想到沐傾天竟然如此直接的叩拜!
楚御霖驟的眯起眼睛,掃視衆人一眼,目光最終落下沐傾天的身上。
沐傾天目光認真的直視着楚御霖,眼底藏着的東西太多太多,他親自經歷了兩朝的興衰,他能夠深刻的體會到,唯有讓楚氏執政,百姓們纔會過上好日子,這片山河的未來,他認定了楚王爺!
他代表的可是大理寺,連大理寺都認定的人,他看誰敢反駁!
楚御霖的腦海中迴盪着那兩個字,心底深處涌出一抹難抑的情緒,得到這個位置,復興楚元國,爲國報仇,這是他夢寐以求的事!
如今,終成事實!
他看着沐傾天,良久,他沉沉揚聲:“沐愛卿,平身!”
“謝皇上!”
沐傾天重重的聲音傳遍了大廳的每個角落,也像一把錘子重重的敲在每個人的心頭。
衆人神色各異,心思各異,大廳之中的氣氛一時之間變得有些詭異。
沐傾天是站直了身子,但是他們都還保持着拱手行禮的姿勢,久了手難免有些僵硬,楚王爺單單隻讓沐大人平身,沒叫他們,這不是特意的將他們劃成另一部分麼……
他們都是跟着沐傾天前來迎接楚王爺的,沐傾天都表態了,他們要是不表態,豈不是有異心……
況且,夜家已逃,這片天下雖然還沒有掛上楚王爺的名字,但是衆人心裡都有數。
他們小心的面面相視了一眼,用眼神交流着信息,現在他們可謂是騎虎難下。
進一步,認同楚王爺,他們擔心楚王爺會秋後算賬。
可是這個情況下,他們退不了了。
衆人默默的思索着,其中,有一官員首先跪地叩首,其他人見了,暗暗咬牙,紛紛跪在地上,齊聲大呼:
“臣等恭迎皇上回宮!”
洪亮的聲音響徹了整個大廳。
衆人盡數折腰,跪在地上,衆人之間,唯獨楚御霖筆直的矗立着,腰板挺得筆直,渾身的氣息傲視衆人,彷彿睥睨着天下河山的王者。
楚御霖俯視着衆人,衆人跪拜景象他不是沒有體驗過,只是這一次,代表的意義不同。
他閉了閉雙眸,再次睜開時,滿目毅然孤傲。
“衆愛卿,平身!”
“謝皇上!”
衆人齊齊站了起身,垂着腦袋,看着地面,此時在想着什麼就只有自己知道。
楚御霖掃視衆人一眼,揚聲道:“將軍府可有人在?”
衆人面面相覷,好端端的怎麼說起這將軍府了?
誰不知道將軍府的安將軍與沐大人一直作對,誰不知道安將軍對皇位有臆想……難道楚王爺要剷除安將軍?
他們壓下心中想法:“回皇上,安將軍在宮中處理要事,未能抽身前來。”
楚御霖雙眸微眯,嘴角的不屑狂妄孤傲。
處理要事?未能前來?真是個大忙人哪!
他垂在身側的手緊了緊,掌心那枚黑色的令牌展露一角,折射着冰冷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