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來攀關係的,不好意思,她家窮!
兩母女抹着淚水,相互攙扶着在一旁坐下,一坐下,那位名喚清寧的婦人開始說道:
“二十多年前,我親身經歷了那場慘絕人寰的大屠殺,當時,你二叔爲了我們娘倆的安危,不顧拼上了性命,將我們娘倆偷送出府……”說起往事,清寧的眼眶中涌出了濃濃的淚水,語氣也哽咽起來。
落初年暗暗瞥了那清寧一眼,內心十分的平靜,沒有說話,靜靜的聽着。
“我們娘倆一逃出去便是二十多年,這些年來我們不敢透露自己的身世,偷偷摸摸的活着,我辛辛苦苦的將知兒拉扯到這麼大,本想着會平平淡淡的過完這一生的,沒想到彌家竟然還有後人!”清寧說到此處時,情緒十分的激動。
她恨不得撲到落初年身邊,用自己的行動來表達此時的激動,然而她強行忍住了。
“我以爲……我以爲彌家已經……我們一聽聞到彌家還有後人的消息,立即前來尋你!”清寧激動的說着,那激昂的語氣高低起伏非常大,將她此時的心情勾勒的十分完美。
落初年垂着眼眸,盯着桌面,伸手戳了戳茶杯的蓋子。
她來齊陽城也十來天了,一開始她宣城自己是彌家之人,要霸佔樑家財產、擴大彌家的時候,又緊隨着遭遇了鳳如煙算計她的事。
那時候鬧得十分火熱,這對母女不可能不知道,她們那時候沒有想着來找她。
現在她捉住了兇手,誤會被衝開,她在齊陽城站穩了腳跟,準備將彌家向上發展的時候,這兩母女卻來了。
這兩母女來的真是非常及時。
她暗暗的想着,那名喚知兒的女兒便開始抹着淚水:
“我以爲就只有我和娘相依爲命,沒想到我們竟然還有親戚,當娘提起的那一刻,我簡直不敢相信,原來,除了娘之外,我還有一位堂妹!”
她感慨的抹着眼角,一張小家碧玉的臉龐哭的梨花帶雨,好不可憐,肩頭一抽一抽的,惹人心疼。
回想起往事,回想起這二十多年來過的不易,這兩母女便抱在一起哭。
一時半會兒,嚶嚶嚶的哭聲瀰漫在整個房間裡。
落初年一邊聽着,一邊掃視着那兩人,神色沉沉的讓人辨不出喜怒來。
兩母女只顧着哭訴與傾訴,落初年一直靜默着一言不發,只是靜靜的聽着。
那兩母女說着說着,後知後覺的發覺落初年都還沒有說話呢!
知兒趕緊從袖中摸出了一張紙來:“妹妹請看,這是娘當初在彌家時,領取月奉的憑證。”
到時情況緊急,她們又走得匆忙,根本沒有什麼能夠證實身份的東西,唯有這張憑證一直保存着。
落初年好奇的挑起了眉頭,揚手接過,打開一看。
紙上寫着相關的人名,以及銀子數量,還有其他的備註,確實是領取月奉的憑證。
這張紙張泛黃破舊,上方的筆墨早已經暈開,差點看不出原來的字跡。
落初年不動聲色的檢查了一番,發現這張紙條確實有些年頭了,難不成這兩母女真的是彌家的人?
她暗暗的思索着,彌家被滅亡的時候,她還沒有出生呢,也不知道當時的彌家到底是什麼情況,也不知道這兩人是不是彌家的人……
一時之間,她無法判斷,便將這張憑藉摺疊好後捏在手中:
“今日天色已晚,外面又下着大雨,你們不妨暫時在彌府住下。”落初年道。
清寧與知兒紛紛一喜,一秒過後,她們感動至極的抹着眼淚:
“能夠認回三弟的女兒,真是太好了!從今以後,我們就是相依爲命的一家人了!”清寧感動的說道,自然而然的便將自己與落初年掛鉤在一起。
“是呀。”知兒也欣喜之極,“每次看着別人家的七大姑八大姨,我便暗暗的羨慕着,從今以後,我也可以驕傲的告訴別人,我不止是和孃親相依爲命,我還有個堂妹,還是楚王妃呢!我們也是皇親國戚了!”
她傲嬌的下巴一揚,那俏皮的模樣像個小孩子一般。
“你呀你,在你堂妹面前注意分寸。”清寧點着知兒的鼻尖,寵溺的教訓着。
知兒小嘴微嘟,俏皮的說道:
“娘,堂妹那裡厲害,我們也要沾沾光呀。”她調皮的衝着落初年眨眨眼睛,問道,“堂妹,姐姐說的對不對?”
落初年:“……”
此時她的心情是:……
說不上開心,說不上難受。
剛纔她只是說,讓這母女兩人‘暫時’在府中住下,沒想到她們竟然這麼自來熟的與她攀上了關係。
她要是不承認這兩母女的話,這話傳了出去,恐怕會對她造成不好的影響,她好不容易在齊陽城中站穩腳跟,不能再生出是非了。
可是,她看着母女倆那感動至極的模樣,心底深處生出一抹不喜來。
不喜不知來於何處,卻深深不喜。
可是,她又不能將人趕走。
如果這兩人真的是彌家的人,那也不是什麼壞事,至少彌家還沒有她想象中的那麼沒落,至少又多了兩條血脈,她以後在這偌大的彌府中也不會太孤單了。
落初年沒有回答,而是轉移了話題:“府中還沒有翻新完畢,暫時還沒有整理出房間來,你們若是不介意的話,便睡我的房間吧。”
“這……”清寧與知兒對視了一眼,“這怎麼好?”
落初年徑直起了身,一連忍不住打了兩三個噴嚏,她摸了摸額頭,有些燙。
“咳咳!咳咳!”清寧的臉色猛然白了幾分,就像是犯病了一般,她猛烈的咳嗽出聲。
“娘!”知兒急切的瞪大了眼睛,“娘,你怎麼樣?娘!”
她連忙扶住清寧的身子,趕緊拍着她的肩膀,急切的眼淚都出現了。
“我……咳咳……”清寧咳嗽的上氣不接下氣,那撕心裂肺的模樣,好似下一秒都會斷氣了一般。
知兒急的眼淚珠子不斷的往外掉:“怎麼辦……這可怎麼辦……娘!”
她急的顧不得抹眼淚,忽然看見了站在一旁的落初年,雙腿一軟便跪在落初年的腳邊,懇求道:
“妹妹,麻煩你去爲我娘找名大夫來吧,我們沒有銀子,我孃的病已經拖了兩個月了,已經病入膏肓了,恐怕……恐怕會支持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