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剛剛露出地平線的時候,在種緯他們的東南方向,大約五六公里遠的地方傳來了一陣激烈的槍聲。從位置和距離上判斷,這應該是班長張彪帶的那組人被紅軍搜索隊圍上了,不過這陣槍聲也證明張彪的李代桃僵的計策成功了。
八一式自動步槍激烈的對射中,扎克的八一式輕機槍打得最歡。扎克超強的負重能力,讓他能夠多帶了幾個彈鼓。有了足夠的子彈支持,僅從槍聲上分辨,種緯他們就知道扎克打得多過癮。
等到天光大亮的時候,槍聲終於停止了。
三班的兵們戰鬥力再強,也不過只是四個人。如果被數倍兵力包圍,跟着他們的李導調員也會早早終止這場不必要的戰鬥的。現在,三班爲主組成的這個偵察小隊,就只剩種緯他們這組的三個人了。
天亮了,在這片一馬平川,頂多有一些地形起伏的丘陵草原上,他們三個人的行動空間並不是很大。尤其是在天已經完全大亮的情況下,他們的行動受限就更多。再加上四下裡可能存在的紅軍搜索隊,種植他們更要十分小心才行。
值得慶幸的是,種緯他們已經趕到了他們最後一個目標,也就是那處水源的上游,一條地圖上標明的伏流河河邊。
地圖上有說明,這條河在冬天就是連續的水泡子和類似於溼地地方。等到春夏季來臨的時候,草原上的降水集中起來,這裡就會很快形成一條水面寬闊的河流。現在這個季節雖然這條河的水量還不是很大,但已經隱約看得出是一條河的模樣了。
草原上的地形就是這種模樣,只要有水附近的草木植被就會變得很豐富,這一點在這條河邊得到了充分的證明。而且同樣是因爲有水的原因,這裡的植物生長的高低錯落,非常的不齊整。
有的時候蘆葦和灌木叢混雜在一起,讓他根本沒法前進。而有的時候被水衝擊過的河岸又因爲水土流失的緣故,植物會一叢叢的生長的。只要人不怕繞路,便可以迂迴着在裡面穿行着,其他人在遠處根本無法發現。只是走在這裡面的人要時刻小心淤泥和沼澤,否則一個不小心把腳陷下去,想拔出來那可就廢事了。
潛伏在這個地方,取水自然是方便的。種緯三人在這個地方補充了一些飲水,然後又吃了點乾糧,便有些憂心忡忡的默默的等在這裡。
誰也不知道紅軍是不是會完全上當,更不知道紅軍的搜索隊下一刻會不會來搜這裡。如果他們真的到這裡來的話,在這個天光大亮的時候,他們三個還真是束手無策。
左震和牛柳都是沉穩的人,可現在他們兩個的嘴脣和種緯一樣,都生了好幾個大水泡,和種緯沒有任何區別。不知道他們也是因爲心火太盛,還是這幾天吃壓縮乾糧和缺水造成的。
“要是咱們有吉利服就好了!那樣我們白天也可以行動了。”三個人本來一直在無聲的趴在那裡保存體力,左震忽然對種緯說道。雖然這個時代很多人還不知道吉利服這個東西,但對於已經接觸過很多外軍資料的左震來說,這根本不叫事。
“班長,也許,咱們能自己做一個呢!”種緯牛柳他們和左震相處久了,自然知道吉利服是個什麼東西。
“做?怎麼做?”種緯和左震幾乎是同時問牛柳道。如果現在他們有了吉利服,那麼他們就有機會在白天做些什麼了。即使是不能在白天完成任務,但至少可以降低紅軍搜索隊找到他們的概率。
“就用這草就行,我在家的時候編過草繩和草袋子。”牛柳看着身邊俯拾皆是的草叢道。
“能行?”種緯疑惑的問道。
“應該行!”牛柳沒把話得很死,但對非常瞭解牛柳性格的種緯來說,既然牛柳敢說應該行,那基本上就是肯定行了。至於說到做成後的效果,那就只能看看再說了。可畢竟這是一種可行的路啊,現在三人在這裡呆着也是呆着,種緯和左震兩人沒道理不試一試。
說幹就幹!三人迅速用刺刀在附近按牛柳的要求割了一點茅草,然後由牛柳把這些茅草打理成一綹一綹的,最後再由牛柳把它們編成一根長長的草繩。
等一根草繩編成差不過兩米的時候,牛柳又把這一綹綹的茅草打了個結系在這根草繩上。等這根草繩上掛滿了長長的茅草的時候,這根草繩已經變成了一個兩米長,三四十公分寬的草簾子。
行啊!有門兒!牛柳剛乾到一半上,種緯和左震兩人的眼睛就已經亮起來了。等牛柳的第一件“作品”完工,他們兩個人的眼睛都開始有些放光了。只要多做幾個這樣的草簾子,然後再把它們按一定距離連接在一起,那就是一件土造的吉利服!有了這個東西,他們的生存機會將會大大增加,完成任務的可能性也增大了。
看明白了牛柳的做法,種緯和左震也開始學着牛柳的樣子做起了草簾。左震倒是學得挺快,很快就找到了其中的訣竅。倒是種緯顯然對這種手工活不太在行,手指似乎都沒他們兩個那麼靈活。學做這種東西的本領明顯趕不上左震,做了好半天卻只勉強做出了一個。
看到種緯那笨手笨腳的樣子,牛柳笑了笑對種緯道:“班長,你還是別弄這個了,我從小幹慣了農活,你一時半會兒整不利索的。”
另一邊把這手活學了個八九不離十的左震看了看種緯的活兒,禁不住也笑了笑道:“種緯你別的方面挺優秀的,可要論幹這些活兒,你可不是我們的對手。我們可都是打小幹這種活兒的,你還是乾點別的吧!”
看到自己做的草簾不論質量還是速度都比不上牛柳和左震兩人,種緯無奈的嘿嘿一笑道:“得了,我別在這添亂了,我去給你們弄得原料去。”說着話,種緯便拿起刺刀鑽進草叢,爲牛柳和左震兩人割起草來。
看着種緯一邊警惕的四下張望着,一邊給他們兩個打着下手,左震微微的笑了起來。很明顯,種緯平時幹家務活是不多的,看來打小精力都用在了訓練和學習上。可種緯這個人雖然訓練和文化程度都很高,但卻從來沒有傲氣和看不起人的意思。就拿他和牛柳和黃海楊這兩個農村兵相處得特別好這一點上看,這個人將來就肯定會有一番作爲。
而牛柳這個傢伙別看平時沉默的時候很多,但左震卻知道牛柳沉默的外面下面也有一顆火熱的心。雖然牛柳平時很少表現出來,但從他跟在種緯後面時時刻刻觀察着種緯一舉一動的樣子上,左震就知道牛柳從來都沒放棄過任何一次學習的機會。
關鍵這個傢伙還適應能力超強,忍耐力讓左震自己都覺得恐怖。可見任何人生存在這個世界上,都有着他獨到的技能和技巧。這樣的人只要堅持下去,就一定會有成就的。如果不是這個傢伙打定了主題跟着種緯,左震還真有心把牛柳調到自己手底下,然後好好教一教自己的***法。
花了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土造的吉利服就完工了。等三個人互相幫助着把這身吉利服纏在身上,他們轉眼就融入了這片草原。
草編的吉利服,上面結上密密的細草,枯黃的,青翠的都有,隱蔽效果極佳。不但身上掛上了吉利服,三人的手臂上,槍枝上,頭盔上也都捆紮上了草簾。這樣走在草原上,一旦發現搜索他們的紅軍出現,他們只要及時的伏在地上,搜索的紅軍只要稍稍粗心一點,都沒法發現他們。除非近距離仔細觀察,否則很難把他們從青黃一片的草原背景裡面識別出來。
三個人裝備停當,彼此打量了一番,都對自己現在的形象很滿意,對完成任務的信心又多了幾分。
“走吧!”三人相視一笑道,然後便前後拉開了距離,牛柳探路在前,種緯揹着步話機在中間,左震端着狙擊步槍斷後。
最讓人頭疼的隱蔽問題解決了,三人的思路似乎也打開了。從這幾天的情況看,他三個確實已經闖進了紅軍的核心地帶,從昨晚經過的那處軍營,到半夜裡遇到被紅軍搜索隊追趕的另一支偵察小隊就可以看出來,附近一定有紅軍最緊要的目標。而據他們觀察,他們最後的目標——那處水源地的可能性最大。
現在距離演習結束的時間越來越近了,如果不能在最後關頭找出紅軍的重要目標,然後重創他們。導演部算小分的話,雙方恐怕只能算平手。那樣的話,就沒法實現戰前藍軍提出的教訓一下紅軍的目的了。
三個人現在都憋足了力氣,就準備在接下來的偵察中找到紅軍的重要目標和破綻了。三人前進的路線基本上還是沿着伏流河河岸前進,這附近的草要高一些密一些,特別便於他們隱藏。發現敵情只要往河邊的草叢裡一鑽,外人很難發現他們的行跡,而且沿河一直走下去就是他們此行的最終目標。
前面是個不高的土坡,種緯遠遠的看到牛柳臥倒了下來,然後朝着自己的方向擺了擺手:有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