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現在是怎麼回事呢?種緯隱隱約約的感覺到某一股算計自己的力量應該是纔剛開始動作,就被有心人發現並且提醒了。這纔有了李武偉提醒自己,以退爲進的替自己辦理退伍手續的事情。只要搞清楚是誰在背後算計和栽贓自己,那就可以搞清楚一切。
但現在還有必要搞清楚這些麼?自己就如同象棋裡過河的小卒子,已經沒有多少可以自已作主的空間可以轉圜了。即便搞清楚了誰在背後算計自己,自己仍舊不能把他們怎麼樣;即便搞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自己除了退伍也沒有別的辦法。唯一的不同點就是自己是正常退伍,還是被對方安上一堆罪名後踢出軍營。
爲什麼?他們爲什麼這樣對自己?不經意間,自己在特警團就得罪了這麼多人麼?自己得罪了誰?傷害了誰的利益。種緯的內心憂憤如火,卻又找不到任何發泄的地方。
“看看,看看,你櫃子裡有沒有?我跟你們說啊!這個玩笑可開不得,班長要是把那些文件丟了,那可就麻煩了……”周紹文等幾個兵,正絮絮叨叨的跟附近幾個班的兵說着,跟着那幾個班的兵幾乎挨個搜尋着他們的櫃子。
看着這些戰友們比自己還着急的樣子,種緯又禁不住感嘆:自己雖然不經意間得罪了一些人,但何嘗又沒有得到一些真正的友誼?如果不是有人在暗中幫自己,恐怕這個栽髒自己的勢力此刻就已經完成佈局,馬上就要得手了。
這個時代的兵大多比較淳樸,也沒有什麼隱私權的概念,大多以爲是某個兵在和種緯開玩笑幹得好事,完全沒意識到眼下這件事的性質有多麼嚴重。可要是再這麼找下去,種緯得罪的人可就不是那未知的一兩個了,而是一連裡潛在的一部分人。只要他們刻意把這件事鬧大,李武偉那邊恐怕照樣會覺得麻煩。
“紹文,守軍,還有你們幾個,都別找了。”想到這裡,種緯朝周紹文等人喊了一聲,把他們都喊了回來,結束了他們莽撞的搜查行動。
“班長,怎麼不找了?”周紹文等人一臉懵逼的表情走了回來,身後留下同樣一臉懵逼的其他士兵們。
“沒事兒,估計過幾天就有結果了。”種緯含糊了一句道,反正過幾天他的退伍手續就辦下來了,這些東西有沒有已經沒什麼意義了。至於那幅字,除了送給自己的老爹欣賞以外,他還真沒想出來有什麼用。
“哦,那班長你說不找就不找唄!”一聽種緯這樣說,周紹文等人也就只好如此了。
“哎,班長,去團長那幹啥了?中午吃飯都沒回來?是新任團長請你吃飯了吧?聽說新任團長就是那個李武偉,說起來也算帶過咱們的領導了。原來跟他也沒怎麼說過話,這次怎麼樣?是不是敘了敘舊?”周紹文剛把前面那事放下,立刻又想起了種緯消失了幾個小時的事,像個話癆般問個沒完。
“別急,再等個幾天你們就都知道了。”種緯並沒跟周紹文他們交底,而是用了一個最簡單的拖字訣:“行,你們先歇着,我去找連長有點事兒。”
安撫好了三班的戰士們,種緯擡腿就來到了唐學偉的軍官宿舍門口。敲門進入,種緯向唐學偉敬禮道:“報告唐連長,有點事兒向您彙報。”
“哦,種緯來了!坐!”唐學偉看到種緯來了,衝種緯笑了笑便讓他坐了下來。
“謝謝連長。”種緯先道過了謝,然後直接坐下來彙報道:“報告唐連長,我那兒的東西丟了,有點麻煩。”
“哦,什麼丟了?”聽到種緯那邊丟了東西,唐學偉有些心不在焉的問道。
“兩份文件,一份是王政委讓我翻譯的外文資料的底搞,一份是國排長走的時候留下的心得,都沒有了。還有一個是人家送我的那幅字畫,也不見了!”種緯知道這事兒隱瞞不住,不管什麼情況他都必須向自己的直接領導彙報一下。
“哦?一下丟這麼多?”一聽種緯丟了好幾樣東西,唐學偉似乎也緊張了起來:“還丟什麼東西了沒有?丟錢了嗎?”
聽到唐學偉不問那兩份文件反倒問錢丟沒丟,種緯立時就覺得心裡有些不對勁兒。作爲軍人,丟了東西最緊張的應該是與軍事有關的東西纔對。再不濟那幅字也比鈔票重要一點,大小算是名人字畫啊。至於錢,一個普通當兵的人,能有多少錢?
“錢我沒丟,可是那兩個文件丟了,這可是有麻煩的。”種緯對唐學偉道。
“啊?哦,那沒事!”唐學偉遲疑了一下道:“你那份翻譯文件不是在謝參謀那兒有一份麼,那就沒事兒。原來國排長那份,你不也根據那個寫了訓練計劃了麼?有那個就行。至於原稿,沒了就沒了吧,反正之前也沒登記過,我不說,你不說,就沒人知道。”
這樣也行?種緯被唐學偉的解釋弄得有些迷糊,本來在他看來挺大事,居然就這個麼解決了?可是,之前那些東西在專案組來搜查的時候,很多人可是都看到過的,如今就這麼沒了,也沒人追究麼?
其實現在自己知道現在這個事情對自己追究也沒有意義了,可唐學偉應該不知道啊!可他怎麼就這麼不在意,難道就是單純的維護自己麼?
“哦,對了,你把那幾份訓練計劃拿給我吧!回頭我好好研究一下。”唐學偉沒有糾結於丟失的那兩份文件,反倒主動向種緯討要起種緯已經完成的那兩份訓練計劃了。難道,太陽要從西邊出來了?
不對!可是,具體是哪不對,種緯卻一時想不明白原因。他倒是想到了一種可能,可他沒有一點證據,那種猜想的可能並沒有什麼意義。
“種緯啊,今天李團長喊你過去談什麼了?”說完丟東西的事情,唐學偉話題一轉就轉到了種緯和李武偉談話的事情上了。
“連長,李團長跟我談了些事情,不過具體的他不讓我說,應該很快就會知道了吧!”聽到唐學偉問起這個問題,種緯的情緒又有些落寞了起來,他只簡簡單單的跟唐學偉解釋了一句,並沒透露具體情況。
唐學偉和煦的微笑着,淡然的看了看種緯,非常知趣兒的沒往下問。不僅如此,種緯甚至從他的臉上看不到一點被手下人拒絕透露情況後的輕視和不滿的情緒,似乎根本不把這件事當回事——有點不對勁兒啊!可不對勁在哪裡?種緯也說不出來。
一夜無話。第二天中午剛過,李武偉突然又讓人來找種緯。等種緯趕到團長室的時候,李武偉突然告訴了種緯一個很意外的消息:特一連要調進兩個人來,兩個十八歲的年初入伍的新兵。
“新兵?新兵怎麼這個時候調過來?不對啊!特警團剛剛完成縮編,自己的人員剛裁汰了一批。怎麼這纔剛完事,就開始往裡調人了?不怕超編麼?”種緯完全不明白李武偉爲什麼告訴他被個消息,更不明白這時候突然往一連調人意味着什麼。
“手續已辦妥了,明天人就過來。”李武偉別有意味的對種緯說道:“我看了他們的簡歷,很簡單,軍事訓練水平非常一般,但文化程度都是高中……”說到這兒,李武偉突然閉口不說了,只是淡淡的看着種緯。
看到李武偉欲言又止的模樣,種緯忽然一下子就明白了。當初樑永超和唐學偉鬧矛盾的原因,不就是因那年唐學偉高考沒考上,通過關係進了部隊,然後搶了他手下的戰士的考軍校資格麼。難道這兩個新來的兵又是這種情況?什麼新調來的兵,純粹是被人塞進來的關係戶!
而特一連明年只有兩個人有機會考軍校,如果不退伍的話種緯鐵定是其中一個。這一下子就進兩個,那擺明了是知道種緯沒有機會考軍校了!也就是說,唐學偉早就知道種緯要被踢出特警團了!
迷團一下子解開了,種緯這才完全想明白昨天唐學偉爲什麼怪模怪樣的了。因爲他早就知道種緯馬上就要離開特警團了,這個考軍校的名額自然也就沒必要再給種緯留了,所以唐學偉以往熱情的態度都變成了敷衍和對付。
甚至,種緯還一下子想到,現在特警團知道楚楚和文件這兩件事的人不多,唐學偉卻是知道這兩件事的,最重要的一個人。而且有機會進入一連宿舍,偷走自己那兩份文件的人,還有誰比唐學偉更方便更合適的?他只要在一連全體集合的時候稍稍騰出一分鐘的功夫,就可以輕輕鬆鬆的把那幾件東西拿走。
那三樣東西中,那兩份文件絕對是給種緯的栽髒利器,另外那軸字畫則是收藏和送禮的佳品了。有什麼東西能比在任領導的一幅字,更能狐假虎威的?
至於唐學偉這麼幹的原因,自然是把種緯搞倒,然後爲他的關係留下明年考軍校的名額,同時還可借尋幅字與某個領導拉上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