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正在這個時候,一聲驚呼聲響起,李健已經坐倒在地,抱着他的小腿痛呼了起來。
“怎麼啦?受傷了麼?”旁邊人趕緊圍上去,連聲詢問道。
“剛纔還不覺得,這不剛走兩步才感覺出來,腿上不知道怎麼捱了一下子。”李健抱着自己的小腿呲牙咧嘴的說道。
旁邊的人幫着把他的褲腿提起來,這纔看到他小腿的迎面骨位置不知被什麼東西打了個半寸多長的口子,正往外淌着血。小腿迎面骨上也青紫了一片,腫起了半個拳頭大小的一個包。
“這是被剛纔爆炸的什麼東西打的!送醫院吧!”老何看了看李健的傷情,然後對衆人說道。
兩名警察把李健扶起來,李健倒還是可以勉強行走,就是一邊走一邊咧嘴,顯然傷得不怎麼輕。就在他們三個馬上就要走到消防通道口的時候,旁邊的貨梯位置發出“叮”的一聲響。接着電梯門打開,一羣喘息未定的警察涌上了天台,爲首的正是元老師和許副廳長等人。
“怎麼回事這是?一”看李健這樣子,衆位領導立刻停住腳步關心的詢問着。
“沒事什麼大事兒,剛纔被爆炸的不知道什麼碎片打在了腿上,受了點小傷。”李健硬挺着回答道,儘量讓自己在坐位領導面前保持着一點英雄氣概。
元老師等人看了看李健的傷口,馬上命令那兩名警察送李健去醫院。等李健他們坐電梯下去了,另一部客梯也到達了頂層,又是一批全部武裝的警察來到了天台頂上。
元老師等領導圍在現場看了看,又聽老何和小馬兩人介紹了一下剛纔發生的事情經過,便馬上下令讓省城公安局的技術人員上來取證拍照驗屍什麼的。然後又讓本地公安局長通知南省省城的各大新聞媒體,讓他們也派記者和攝製組來。同時命令監控蛇頭的那一組人出手將羅明的女友抓捕歸案,並且啓動將羅明和劉昌華兩家家屬引渡回國的程序。
省城發生了這麼重大的惡性刑事案件,瞞是瞞不住的。但現在這起案件在發生僅僅幾分鐘後便被破獲,這卻值得在新聞媒體上宣傳一下的。只是如果另外兩名同案犯也被抓住的話,這起案件就算是真正的完美了。
正說話的功夫,本地公安局長的步話機又響了起來。外圍有有最新的消息傳來:那兩名拖着一包假錢逃跑的傻賊在出城的公路上被警方給成功的攔截下來了,那兩個腦子秀逗的傢伙居然還拿出支五-連-發來朝警方開槍。誰料他們那槍根本打不響,結果警方沒廢什麼事兒就把他們拿下了。
這下可好,等着這兩個傻賊的將是鐵定的持槍搶劫銀行的同案犯的罪名了。哪怕那錢是假的,槍也打不響,但這都不影響定罪量刑。
這個消息一公佈,在天台上的警察們都齊聲歡呼了起來。一樁天大的案子就這麼被大家破了,大家沒法不高興。在今天下午開會之後被留下的時候,很多人還以爲自己錯過了去深城立功的機會了呢。誰想到最後卻是去深城的那撥人白跑了一趟,留在省城守株待兔的人卻成功了。
那架被爆炸損壞的滑翔翼靜靜的停在天台上搭建的簡易跑道上,也不知道羅明和劉昌華兩人花了多少心思才籌備好這些。金融中心是整個金融街,乃至全城除電視塔之外最高的建築,把一臺大蜻蜓似的滑翔翼放置這棟樓的樓頂上,誰又能發現呢?如果不是種緯突發奇想猜到了羅明和劉昌華的心理,還真沒法把他們兩人堵在起飛之前。等等,立下大功的種緯呢?
種緯沒有加入到慶祝成功破案的人羣中去,他總覺得這個案件實在是沒什麼值得慶賀的。如果沒有那個地方領導子侄的紈絝行爲,羅明和劉昌華恐怕是和衆人一樣身穿警服的國家公務人員。可自打羅明被逼得沒了退路開始瘋狂報復的時候,整件事情就再也無法挽回了。
你可以有一百個理由責備羅明和劉昌華不成熟,行爲惡劣,但種緯卻沒法對他們兩個恨得起來。尤其最後羅明要引爆**的時候,他清清楚楚的看到劉昌華是主動擋在了**包和衆人之間的。只是不管有沒有人知道和注意到這個細節,但再也不會有人去替劉昌華分說了。一個已經死去的人,已經用不着這些了。
想到這裡,種緯就覺得萬般的落寞和無奈。他不光不想慶祝什麼,更想找個沒人的地方,一個人靜靜的呆上一會兒。
“種緯,種緯,你在哪兒呢?”正在這個時候,付國慶和徐立強兩人呼喚種緯的聲音傳了過來。他們兩人剛纔一直陪着領導呢,種緯根本沒往前湊,自然不知道種緯躲到哪兒去了。
“我在這兒!”種緯答應了一聲,隨着擋在他面前的警察們往旁邊一閃,付國慶和徐立強等人這纔看到躲到角落裡的種緯。
“小兄弟,你怎麼躲到這兒來了!”頭一個迎上來的卻不是付國慶和徐立強,而是本地公安局的局長!他大步走上前來,笑呵呵的拉上種緯的手,熱情的連晃了好幾下:“哎呀,小兄弟,要不是你啊!今天晚上咱們全市的警察們可就都有得忙啦!那得忙得焦頭爛額啊!呆會兒咱們吃個飯,我得好好跟你喝兩杯。”
這位局長的話不假,如果不是種緯堅持着跑到這天台上來,他們就只有仰着頭望着羅明和劉昌華兩個人從大家的頭頂上逃走了。到了那個時候,飛賊一號案沒破不要緊,自己治下還出了個持槍爆炸搶劫銀行案,兇犯還在全城老百姓的頭頂上飄然而去,到時候自己這個公安局長做不做得下去都得另說了。
更讓這位局長大人高興得上,南省省廳廳長他們都跑到深城破案去了,結果一大堆人卻只抓了兩個西貝貨。飛賊一號案卻在省城誤打誤撞的破了,這個功勞有多少他的份他不知道,但至少今後面對那些跟着跑到深城的同事們,他可有足夠的資格奚落他們了。
種緯好歹跟這位局長客氣了幾句,然後就被帶到了元老師和許副廳長等人面前。面對着衆位領導,種緯把自己剛纔怎麼突然想到羅明和劉昌華會採用這種方式逃跑的原因說了一遍,連之前羅明跟他說過的想飛上天的那句話也沒任何遺漏。
其實種緯如果不說出這番話來,衆人也不會說什麼,只會對種緯的推理思路多些神秘的猜測罷了。只有當種緯說出這些過往的事情的時候,人們才完全弄明白種緯的推理不是無地放矢的瞎猜,只不過對種緯推理的神秘感也就不那麼強了。個別人甚至會生出來:如果我也聽他們說過那話,我也會猜出來的想法。
當然,種緯根本不在意其他人會怎麼想,他甚至不在意這件案子之後他會得到什麼獎勵,他現在只想遠離這裡,想回警校恢復平靜的學習生活。
抽了個空,種緯把自己想法跟付國慶和徐立強說了。開始的時候付國慶還以爲種緯又鬧情緒了,後來聽種緯說起最後關頭是劉昌華犧牲了自己,這才保護了在場的人之後,他才明白種緯爲什麼會有這樣的反應。
也是,人都是有感情的。種緯所經歷的事情他雖然不是完全明白,但卻完全可以理解。見種緯態度堅決,付國慶想了想纔對種緯說道:“這樣,你先等一下,我去請示請示。”說罷,他就找許副廳長去了。
種緯看到付國慶向許副廳長彙報的時候,許副廳長和元老師兩人都向他的方向看過來,眼神中的神色從開始的迷惑,慢慢過渡到了後來的瞭然。過了時間不長,許副廳長便獨自朝種緯走了過來。
“怎麼了?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許副廳長衝種緯笑了笑,開口就是一句李白的《俠客行》。
“呵呵,”種緯苦笑了一聲道:“許廳長您開玩笑了,我哪有李白筆下的俠客的那種境界。我是因爲看到羅明和劉昌華兩人死在我眼前,有些兔死狐悲罷了。”
許副廳長揮了揮手道:“用詞不準確,應該說是還顧念着幾分戰友情,心裡有些不好接受纔對!”種緯點了點頭,算是接受了許副廳長的這番話。
看到種緯有些鬱郁不得志的樣子,許副廳長淡淡的笑了笑道:“其實你想早點退出也好,畢竟你還年輕,這裡又是南省,不是咱們那兒,這起案子你鋒芒太露了不好。剛纔我還想該怎麼跟你說,還擔心你想要搶功什麼的。現在你既然自己提出來了,那倒也省了我的事了。你放心,該你的功勞我會給你爭的。你不在這兒,好多事情倒好辦了。你這招以退爲進,倒也算得上是神來之筆。”
說着話,許副廳長愛憐的拍了拍種緯的肩膀,轉身找省城公安局長去了。
功夫不大,省城公安局長皺着眉頭找了過來。一見種緯就開口問道:“怎麼了小兄弟,怎麼這麼急着走啊?我沒得罪你什麼吧?之前我說話可能有些不到的地方,你不會怪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