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棒了,太棒了!棒極了!這效果……”後臺的編導激動得站了起來,雙手一個勁的搓着,顯得極爲興奮。他沒想到今天這場普普通通的慰問演出,居然可以見到如此精彩和動人心魄的場面。近兩千名戰士齊聲喊殺的場景被深深的印刻在了他的腦海裡,這對他的觸動實在是太大了。
多年以後,這位編導不知怎麼混進了影視圈,以最愛在劇中安排口號場面而聞名,被戲稱爲一代“口號派”導演,創作了不少被尊稱爲神劇的電視劇集。
雖然他在電視觀衆中口碑不好,但架不住有領導很喜歡他這一套。倒是讓他持續火了十多年,打造了不少被業內人認爲頗具爭議的電視劇作品。後來曾有記者採訪他,詢問他爲什麼喜歡在劇集中安排口號場面時,這位導演便把九十年代某軍營中的一次慰問演出的宏大場面拿出來說事。
按說這位導演的做法也沒錯,只是他搞不懂什麼樣的人,喊什麼樣的口號,給什麼樣的人看纔是對的。以至於後來後他泯然衆人,整日鬱鬱不樂。當然這些都是後話,與本書無關。
近兩千人狂呼喊殺的場面徹底震憾了楚楚,再加上種緯已經奉命歸隊,楚楚再也沒有調皮的機會了。
慰問演出終於結束了,工兵們幫着文工團的工作人員拆除舞臺,還來不及卸妝的演員們則忙着和各連隊的戰士們合影,道別。
對幾乎所有的演員和戰士們來講,他們這次相遇只是一生中的唯一一次相遇,此生他們的人生將再無交集。也許就是因爲這個原因吧?無論是演員和戰士們都對即將到來的分別時刻表現得相當的珍惜,都在利用最後的時間交流着。
“種緯,你過來,過來!”種緯本來不太想加入到這個道別的圈子裡面去,雖然他並不怨恨也不相信自己會對楚楚有什麼想法,但潛意識裡他還是想和那羣鶯鶯燕燕的女兵們保持些距離。只是國排長卻不給他這個機會,大老遠的呼喊着種緯,把他叫了過去。
“排長,啥事?”種緯走近國排長開口問道。
“幫個忙,跟那個楚楚說一聲,請她和我合張影!”國排長一把摟過種緯的肩,異乎尋常地對種緯說道。他不知道從哪裡弄來臺照相機,正跟寶貝似的抱在手裡。
“這,這跟我有啥關係啊?要合影你直接找她啊!”種緯一聽是這個要求,禁不住腳下發力,抗拒着國勇超的力量。
“切!”國勇超一看種緯要不幫忙,瞪着牛一樣大的眼睛對種緯道:“那小丫頭傲着吶,人家說了,除了你種緯說話,否則誰的面子也不給!”說着話,國勇超陪着笑一把攬過種緯的肩膀,繼續把他往那羣女兵那邊帶過去。
種緯的年齡不過剛二十歲,就算他經同齡人成熟一些,也絕不會在聽到楚楚這番表態之後依然無動於衷,心裡面有點小得意還是肯定的。再加上和國排長相處日久,兩人之間的感情已經不僅僅是上下級,或者戰友之間的感情,已經有了幾分兄弟情誼在裡邊了。當下種緯也不再矯情,跟着國勇超往那羣女兵和戰士們聚焦告別的地方走了過去。
楚楚已經在準備好登車了,她的全部私人物品已經放在了車上,但她卻依然守在大巴車的門口,向人羣中張望着。當有戰士過來準備與她合影的時候,她卻提前轉身上車,避開了他們合影的要求。唯有看到國勇超的時候,她故意給了國排長一句:“把那個傢伙抓來,我就和你合影”的話。
楚楚的心情有些矛盾,這半年來她經常想着的一件事就是怎麼報復這個讓自己吃了一次虧的小兵。可是隨着事情的發展,在知道了特警團先演習後抗洪的事情,尤其通過關係拿到了種緯的檔案資料和立功記錄之後,她忽然覺得自己對這個小兵恨不起來了。
與她身處的圈子裡邊那些奶裡奶氣的男演員相比,這個家境貧寒,卻目標明確,軍事技能出衆的士兵讓她心裡多了幾分好感和認同。尤其當她看到種緯和他的戰友們在沱江大堤上拼用身體築成長堤,去阻攔洪水的鏡頭之後,楚楚平生第一次居然爲一個和自己不相干的人落了淚。
在其後的日子裡,更是努力蒐集關於抗洪和特警團的一切消息,開始憑空爲這個和自己不相干,甚至還虧欠自己的人擔心了起來。等得知這次慰問演出任務的時候,一貫不積極參加這種類型演出的她頭一個報了名,潛意識裡就是想有機會可以再見一見這個傢伙。
可等她真的見到種緯的時候,不知道怎麼的她又試圖報復和折磨種緯一下。她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想這麼幹,其實上次那條裙子的事情已經解決了,損失也沒有預想的那麼大,可是她總是無法剋制心中的想法。
也許,自己是想在他的心中留下一個特殊的印象吧?這樣想着,楚楚都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她暗想:不可能!不可能!我有我的目標和理想,他有他的目標和理想,我們的目標和理想注意我們是兩條平行線上的人,偶爾碰觸到是可能的,但最終的結果必然是交錯而過。
正在這個時候,車門被國勇超敲響了,他把種緯真的帶來了。在已經登車的幾個文工團女兵異樣的眼神注意下,楚楚大大方方的走下了車。
“人我給你帶來了,現在可以和我拍張照了吧?”國勇超一上來就直奔主題,直接把種緯給賣了。直到這個時候種緯才知道,楚楚和國勇超合影的條件居然是把自己抓來。
帶着一絲忐忑和緊張的心情,種緯先幫國勇超和楚楚拍了幾張照片,然後又在國排長的安排下和楚楚合拍了幾張。等照片一照完,國排長便給種緯和楚楚留下一句:“你們聊!”然後就溜走了。
楚楚和種緯四目相對,停了好幾秒都沒有說話。種緯是真的想不起來該說什麼,而楚楚是想等種緯先說話,可惜種緯讓她失望了。
終於,還是楚楚率先打破了沉默,一開口還是咄咄逼人:“是不是不讓你們排長喊你,你就不過來了?連個最起碼的道別都不會?”
“不是!”種緯本能的否定了一句道:“我是覺得我虧欠你的,有點心虛吧!”說到這兒,種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我聽連長說那事解決了,但想必肯定給你造成了些麻煩,事後我們又連着出任務……連個說對不起的機會都沒有!”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已經沒法說什麼誰對誰錯的問題了。更何況種緯已經知道了結果,也知道楚楚不會在這個問題上再糾纏什麼,自己做個高姿態也沒什麼。
“麻煩當然有!”楚楚橫了種緯一眼道:“那天晚上的演出服裝毀了,讓我可狼狽了。好在人家劉天王也沒說什麼,演出效果也沒受影響。看在那晚你也是在抓壞人,尤其還是在離我們那麼近的壞人,再加上後來演習、抗洪什麼的,你們也算是有功之人了,再責怪你倒是我不懂事了。”
聽了楚楚的這番話,其實種緯真的想問一句,如果你真的不責怪我,剛纔又怎麼會想着法子給自己難堪?不過種緯好歹還知道該讓着女孩子,尤其是這種長相非常漂亮甜美,估計從小到大就是被人寵大的女孩子,所以到最後他也沒問出煞風景的話。
“那後來那件裙子……”種緯找不到什麼合適的話題,只好繼續把心裡的疑問問出來。
“寄回上海了唄,他們還有點備料,給修好了,也沒收費,就是多花了點郵費。只是沒趕上和劉天王的演出,只好等下次再有機會再用了,哼!”雖然嘴上說不責怪種緯了,但說到最後楚楚還是瞪了種緯一眼。
被美女嬌嗔了一下,種緯也實在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兒,只能沉默着笑納了。
“你就沒什麼話麼?”又等了幾秒鐘,見種緯還是沒有主動說話,楚楚有點對種緯的木訥不滿了。
“呵,我只是個普通的軍人!”種緯猶豫了一下,說出了一句莫棱兩可的話,言外之意卻是他們兩人的世界相差太遠。可等這句話說守,種緯不知怎麼又有些後悔,連忙有補充道:“你的歌實在是太好聽了,琴也彈的好,唱的也好……”
“是在怪我剛纔擠兌你嗎?”一聽種緯提到唱歌,楚楚的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還帶着些小女孩兒的頑皮與淘氣的神情。
“哪有?誰讓我得罪過你呢?你用這種方式擠兌一下,也是可以理解的。”種緯終於慢慢正常了些。
聽到種緯這樣說,楚楚終於變得開心了些。她想了想道:“我知道,也知道你們總是執行一些風險很大的任務,也很不容易。你平時也要注意些安全,當心些。別總想着爲了立功就那麼拼命,萬一出了事,你的軍校夢想可就……”
說到這兒,楚楚沒再往下說。種緯當然知道她是好意,也真心實意的回了句:“謝謝,我會注意的,也祝你的歌越唱越好!登上更大的舞臺!”
聽到種緯的恭維,楚楚傲嬌的嫣然一笑,嬌羞無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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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第六卷差不多就要結束了,明天開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