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緯和牛柳兩人倒不用隱瞞什麼,基本上就是知道什麼說什麼就可以了。唯獨種緯需要隱瞞自己的父親種連勝,以及王春生和馬隊長兩人陪自己到李樓來的原因,只說是自己央求他們送自己過來,並不知道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這是事先他們就商量好的內容,倒也不擔心這裡面會出什麼庇漏。
至於車上帶着警用步話機和警用數碼照相機,那也是兩名警察作爲刑偵人員所隨身配備的東西。只是在關鍵時候恰逢其會的起到了些意外的作用而已。
莫要小看了這種類似於審問和筆錄之間的問話,這一問就問了足有大半夜。即使種緯和牛柳兩人再累,問話的人也沒有一點要停下來的意思。
好在問話的地點就在李樓村村委會,吃喝休息根本用不着半點的擔心。實際上這個村委會除了東西兩廂的房子是給村委會進行辦公的場所外,整個村委會三層樓,根本就是一座集餐飲、住宿和娛樂爲一體的會所式建築。
問話一直持續到天亮纔算結束,種緯和牛柳在被允許吃早飯的時候才得以見面,也見到了袁團長等幾位從特警團趕了十幾個小時路才趕來的軍官和戰友們。
原來,袁團長等人在路上就接到了王政委的電話,知道種緯和牛柳這邊面臨着巨大的危機。於是本來就是火爆脾氣的袁團長直接就發飈了,直接通過軍用電臺跟軍區領導罵起了娘。這一來,事情可就鬧大了。
軍區領導在得知了確切的情況後,立即通過軍區間的溝通渠道進行了緊急的溝通,當地軍區在獲知了那個神秘的呼號後也不敢懈怠,直接安排一架直升機接上軍區和省廳的領導就出發了,中途還在高速休息站接上了袁團長等人,這才一路趕到了李樓村來。他們到的時候天還沒黑,如果他們再晚半個小時到,李樓村這點事最終會發展到什麼程度,那還真沒人說得準。
至於種緯和牛柳這邊,經過他們兩個和王副局長的溝通,王副局長在得知他們兩人將會得到上級的支持後,便提出了這麼個解決的方式。藉着公佈盜獵保護動物罪證的機會,把種緯和牛柳兩人藏到了野生動物的屍體下面,並且用棉被裹了起來,上面再堆上些動物屍體。誰也不會想到樓裡面的兩個人,居然被他們的局長大人當作證物推到了大院裡的空地上。
而負責搜索種緯和牛柳的戰士們也被他們事先佈下的迷魂陣給騙了,還以爲他們藏在樓裡,或樓頂的某個地方。等發現上當受騙之後,袁團長和一衆軍警高層都已經趕到了,自然也就沒了他們的機會。
至於這些戰士在這起案件裡的作用,特警團的人是不大清楚的。但據袁團長從一衆高層領導對話中瞭解到的內容,他們的軍官應該是受到了當地行署某重量級官員的蠱惑,因此纔來執行對種緯和牛柳的抓捕任務的。至於抓到種緯和牛柳以後會怎麼處理,卻不是這名軍官能夠管的事情了。至少從昨晚到現在,那名軍官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一直在強調是按照上級分配的任務在行事。
這件案子裡的另外一夥人,也就是那夥囂張的持槍綁架牛柳一家人,以及持槍圍攻種緯和牛柳的人,他們都是屬於當地帶有黑社會性質的一個組織的。這個組織的頭目和當地行署的一些官員親屬也有着或多或少的親屬關係,目前當地警方已經連夜對這夥人進行了抓捕。一些人員已經落網成擒,也有一些靈通的傢伙已經連夜逃走了。
目前這個案子是由省廳專案組督辦的,由於有動物活體走私情況在裡邊,邊防武警和當地駐軍也參與了這起案件的調查和人員的抓捕工作。不僅如此,等這件案子徹底落下帷幕之後,這個專案組還將會向特警團通報這起案件的最終結果。這也算是給特警團現役軍人被打、被綁架,以及被人持槍圍攻這一事件,做一個最終的交待。
至於種緯和牛柳兩人,目前專案組經過初步調查認爲兩人的行爲並不當之處。至少在發生這件事之後,種緯幾乎是第一時間就向特警團領導彙報了此事。而特警團方面在第二天早晨上路後,便開始向上級陸續彙報了相關情況。而且目前的一些疑點也指向了當地的一些**高層和高官的親屬,這也意味着種緯和牛柳兩人是不可能通過正規渠道解決這件事的。
現在唯一讓專案組別扭,同時讓當地有所顧慮的就是種緯的父親種連勝和王春生等人了。他們倒是也接受了專案組的詢問和質詢,也協助有關人員做完了筆錄。但由於他們是臨省警方的人員和國企高層,就是專案組的人想動他們都不可能。
如果他們不配合轉身就走的話,即使是省廳的人也不好強留他們。因爲那樣就意味着兩邊撕破了臉,誰知道種連勝等人會不會把這個案子兜出去?畢竟這個案子的事情好說不好聽,牽扯到的曾經到李樓這裡消費的人員中,可是有不少軍政高官和社會名流在裡面的。當地省廳眼下還想盡量低調的處理此案的,如果兩邊真的搞得紅了臉,那事情處理起來的麻煩可就大了。
事實情況是,馬隊長手裡還真的存了一份照片資料,並且交給了王春生。那是他在事情基本結事以後,直接用身上帶着的一份備用存儲卡,複製了相機中的全部照片。如果當地省廳在這個案件中對他們,或者對種緯有什麼不利的話,只要把這些照片遞上去,絕對可以搞當地一個灰頭土臉。當然,這是兩敗俱傷的作法。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誰也不會採取如此極端的手段的。
第二天一整天,也就是正月初七這一天,種緯和牛柳兩人都沒什麼事,基本上省廳專案組的人也沒來找過他們。關於他們的證言和證詞已經取得完畢,接下來的就是省廳對相關人員的抓捕和更進一步的深入調查了。
直到當天晚上,專案組的負責人才來找種緯和牛柳談話,包括特警團和當地駐軍的領導也在場聆聽。這位負責人上來的頭一句話就排除了種緯和牛柳在這起案件中的所有嫌疑,並且感謝他們兩人能勇鬥歹徒,協助省廳破獲了盜獵、販運和食用野生動物的大案,以及當地一宗黑社會性質的持槍盜捕野生動物的案件。同時向他們兩人宣佈,在他們隨同特警團領導返回營地後,會收到省廳頒發給他們兩人的獎狀和獎金。
最後,這位負責人最後一次向種緯和牛柳兩人表示了感謝和慰問,並且告訴他們已經獲准可以隨時離開李樓村,再不會有什麼麻煩。另外,由於牛柳一家人在此次整件中受到的傷害,李樓村還將牛柳的父親列爲了村民代表,並進入村委會工作,牛柳的妹妹則會被安排進入鄉**工作。至於在李樓橫行了多年的一班村幹部和部分爲非作歹的家屬,都已經被採取了強制措施,估計今後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裡,只能在鐵窗裡渡過了。
這就完了?等專案組的負責人和駐軍的領導離開以後,種緯和牛柳兩人苦笑着相對無言。誰都知道這件案子背景極大,背後的那夥人翻出的浪花絕對不是幾條小魚小蝦就能掀出來的浪。可現在看這意思,專案組已經準備到此爲止了。甚至爲了平息種緯和牛柳的情緒,還給牛柳的家人安排了工作。只是,這些作爲能徹底解決問題嗎?背後的那個大物能消停下來麼?
正在兩人有些糾結的時候,出去送走專案組和駐軍領導的袁團長帶着兩個特警團的軍官走進了他們的房間。
“怎麼?你們兩個搞出了這麼大的事,還覺得不滿足嗎?”袁團長大大咧咧的坐下,半嚴肅半開玩笑的對種緯和牛柳兩人道。
“團長,這個案子的背景不簡單,當地駐軍都被調動了,那說明背後……”說到這兒,種緯察覺袁團長的神情有些冷,當即知趣兒的沒再往下說。
“你們以爲這個案子就算完了?動動你們的腦子!”袁團長看到種緯不再往下說了,這才問種緯道。
“呃?”種緯這才發覺似乎是自己想得太簡單了,這件案子遠比自己和牛柳兩人想得要複雜得多。只是具體原由,他也弄不明白。
“你們給當地**出了個大難題啊!如果不是這事真的不怪你們,並且你們的所作所爲沒什麼可以挑剔的地方,當地**恐怕還真想給你們個小鞋穿的。”袁團長看種緯和牛柳似乎都醒悟了一些,這才緩和了一下口氣繼續說道。
“出了這麼大的案子,綁架圍攻現役軍人,還是持槍進行的,這性質有多惡劣,你們明白嗎?誰不想查個清楚明白?可你們讓當地**怎麼辦?現在這件案子的複雜和繁瑣,根本就不是一朝一夕能查得清的。可現在社會需要交待,當地**不這樣結案又怎麼辦?”袁團長一連串的反問,讓種緯和牛柳意識到這個案子確實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