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漸漸化解了邊防營官兵和特警團官兵之間的生疏,更多的信息也漸漸通過他們傳了過來。
比如,他們也是無奈接受了上級的任務,要他們保證特警團官兵在南疆期間的人身安全。比如,現在黑道上已經開始流傳,境外的瓦弄當家人羅坤興已經發下了話來,要不惜一切代價營救自己的兒子。而且誓言如果自己的兒子死在中國,就要一百名緝毒官兵用命來償還之類的話。
而根據官方的消息,目前羅自祥的案件已經在走司法程序了,南疆省裡面領導們的意思也呈現出了兩極分化的趨勢。強硬的一派要求快審快判,務必在今年春節之前完成對羅自祥案件的審判工作,最好在春節前就能執行對羅自祥的判決,用羅自祥的生命來祭奠犧牲的特警團戰士們。
而軟弱的一派,則提出要和境外的羅坤興談判。用羅自祥不判處死刑爲條件,換取瓦弄羅坤興手下的販毒網絡的消息和網絡,要求羅坤興控制手下的行爲,不要干擾南疆人民和百姓正常的生產和生活秩序。
“屁!什麼正常秩序,我看就是這幫孫子有短處捏在那些毒販子手裡了,不敢動他們!”國勇超張嘴就開啓了他的胡噴模式,偏偏特警團的官兵們中間不少人都深以爲是。
境外,鄰國某處充滿異國情調的官員行政官邸。
兩位同是黃皮膚黑眼睛的黃種人相對而坐。兩人都是一身的官氣,所不同的是其中一位皮膚黝黑,另一位明顯顯得更爲白皙富態一些。
“主席,我有個建議不知道可不可以……”皮膚白皙的那位官員模樣的人笑着對對方說道。
聽完對方的建議,皮膚黝黑的當地官員明顯沉默下去。過了好久他才用有些不太熟練的漢語說道:“我本人沒什麼意見,只是擔心萬一不成……另外,新聞媒體也厲害啊!”
“放心吧!我們是下定了決心的!”說到這兒,那位膚色白皙的官員神色一下子嚴肅了起來他重重地向下揮了揮手道:“你們幹不了的事情,不方便乾的事情,我們來辦就是!當年你也是在中國留過學的,應該知道一切反-動-派都是紙老虎這句話的。現在他們到底是不是紙老虎,很快就知道了。”
瓦弄,一座外形簡約,但內飾卻極爲豪華的竹樓裡。
一位看上去謹小慎微的官員模樣的人,小心翼翼的說道:“我們已經把您的要求轉述給他們那邊了,那邊的官員們也理解您的意思。可是您應該知道,他們那邊有些事處理起來也是很爲難的,但也不是沒辦法處理。”
“我不要過程,我只要結果。我已經說過很多遍了,如果我的兒子死了,他們會嚐到苦果的。”說話的人仰靠在竹椅上,根本看也不看來者:“我聽說那邊習慣每到節日前就殺人,現在離過年越來越近了,是不是不打算讓我過好這個年了?”
“呵呵,那邊習慣在過節前處決犯人的事情倒是有的,意思是讓老百姓可以從容過年,倒沒有別的意思。”那個官員小心的陪着笑臉說道:“不過這個春節您儘可放心,那邊該做的樣子肯定是要做的,畢竟輿論壓力太大了,但貴公子肯定不會出事的。那邊還是有些誠意的,關鍵是看您可不可以把那兩個人……”
“不可能!那是兩回事!”靠在竹椅上的人激烈的拒絕道:“如果把他們兩個交回去,以後我還怎麼做生意?江湖的規矩可是不能亂來的。既然投靠了我,我就會一直養着他們,除非他們自己不小心……”
“那,咱們就讓他們不小心一次?”官員模樣的人揣摩着對方的話語,臉上陪着笑小心的問道。
靠在竹椅上的人沉默了好一會兒,纔開口拒絕道:“不行!至少在最近幾個月裡不行,這個黑鍋我不能背。”
“哦,明白了!”官員模樣的人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道:“其實這樣也好啊!您這裡需要一段時間,那邊也需要一段時間。等事情緩和下來了,什麼事情也都好辦了。什麼司法程序不合理啦,適用法律條文不同啦,當地法律不能適用其他罪證啦……這裡面可以做的文章就多了,迴旋餘地也大了。這樣大家就都好辦了,面子上也就都過得去了。”
靠在竹椅上的人似乎沒聽到官員模樣的人講話似的,根本就沒有回答。
“另外,那幾個保鏢您看……”官員模樣的人見對方沒有答話,又試探着問道。
“不用管他們!那麼多人連這麼點事情都幹不好,丟命也是應該的,他們那邊想怎麼判就怎麼判吧!”靠在竹椅上的人帶着氣突然發話道,語氣中明顯帶着惱意。
“這就更好辦了!”官員模樣的人一聽這個,立刻精神了起來道:“這樣那邊就更好操作了,相信他們會體會到您的善意的……”
還有不到一個月就要過年了!而在往年這個時間,特警團的那些退伍兵都已經完成了退伍手續,八成已經回到家了。可今年呢?別的不知道,至少種緯知道他們趕不回去送小黑了。本來黃海楊說好了參加完這次任務,就送小黑退伍的,可如今……
特警團的戰士們成天悶悶不樂,不知道他們下一步會被如何安排。原定的特種作戰演習是參加不了了,就是現在上級讓戰士們參加,大家也已經沒了這個精神。有的戰士找到團長袁以剛他們,希望能夠讓大家參加接下來的緝毒作戰,好讓大家提一提精神。
可還有什麼事情需要特警團去幹呢?馬關村的事情已經了結了。不知是不是因爲這次槍戰的原因,馬關村後續的掃毒工作變得異乎尋常的順利。很多大小毒販都老老實實的交待了問題,把手裡的毒品和武器都交了出來。現在這些人的案子已經進入了司法程序,想在春節前就有個結果幾乎是不可能的。
就在離春節還有二十天左右的時候,政委王坤卻突然出現在了邊防營的營地。
看到政委突然出現,經歷過這段時間苦悶生活的特警團戰士們一下子來了精神,紛紛圍攏過來和政委打招呼,順便打聽些小道消息。
“政委,您怎麼來南疆啦?是又有新任務了嗎?您給透露一下?”有戰士問道。
“我呀,來開個會,順便接那些犧牲和受傷的戰友回家。”王政委一邊答着話,一邊拍拍這個的肩,摸摸那個的頭。眼神中充滿了對戰士們的寵溺,就像在看自己的孩子們似的。
“政委,咱們這就算完了嗎?糊里糊塗的來?糊里糊塗的回去?”國勇超有些不甘的問王政委道。
王政委看了看鬱郁不得志的國勇超,輕輕嘆了口氣,卻沒回答。
“政委,您說是犧牲的和受傷的戰友回去,那其他人呢?咱們現在還留在這裡麼?可是整天圈在這個營區裡,又能幹什麼呢?”種緯最先聽出了王政委話裡的乾坤,進一步問道。
聽到種緯察覺了自己話裡的細微含義,王政委有些消瘦白臉龐上露出了些許的笑意,但這笑意卻又一閃即逝。
斟酌了一下,王政委這纔對衆人說道:“我只知道,我是來開會的。我只能告訴你你們,留下來,也許會有機會,但你必須要等。也許等下去也依然沒機會,但你是軍人,軍令下來的時候,一定要服從。明白嗎?”
聽到王政委這番莫棱兩可的話,衆人雖然有些弄不太明白,但還是點頭稱是。
王政委去開會去了,袁團長卻又傳下了命令:後續可能還有任務,但排級以上軍官需要護送犧牲和受傷的戰友返回駐地,願意留守一段時間的人可以自願報名。
聽到袁團長的命令,儘管戰士們心裡還有些疑問,但還是執行了他的這條有些奇怪的命令。留守的人員名單很快就確定了下來,除去排以上軍官,以及受傷和犧牲的人員,願意留下來的人員還不到七十人。
這還是王政委的那句:‘留下來也許有機會’的話,讓很多人抱着試試看的想法留了下來。儘管大家不知道留下來會有什麼機會,但都想再等等看。除了高連長和黃指導員這樣的連級軍官外,像張彪等幾個在那晚槍戰中表現不好的老兵和新兵,也都被要求離開了。
不過,三班長張彪卻不是被要求離開的,而是他自己提出來要早早回去的。爲此,種緯還特別勸過張彪,希望他能代表三班留下來,但卻被他拒絕了。用張彪自己的話說:此時的他已經不能代表三班了,三班的臉面就交給種緯撐着了。
張彪那晚的表現完全可以用失常兩個字來形容。在邊防營的這些日子,三班的其他人除了種緯之外,幾乎都沒有人願意和張彪講話。在很多戰士的心中,張彪那晚完全可以讓某個新兵留下來照顧負傷的黃海楊。而他自己主動留下來的做法,雖然說是留下來照顧受傷的戰友,但在大家的眼裡已經難以洗脫貪生怕死之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