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唯不同洛昊是頭頭,她是秘書,一直都是接收結果然後去完成,所以也同樣注重過程。她自然不會聽了這句彙報就安心,但卻是趕緊將洛昊送走的機會。
於是她立刻站定住腳步,拖着洛昊的胳膊,小聲說:“那我進去接了咱媽以後就回家,你先去景匯吧?”看洛昊明顯不願意,趁他還開口她又搶道:“你都聽見他們說啦,又沒事!”
“爲了要將我趕着走,你真是機會瞅得緊緊的,總不能金屋藏嬌的是你吧?”洛昊失笑,手疊在寧唯抓着他手臂的手上。
“我可不是金屋藏嬌嗎?金屋是你買的,嬌可不就是你嘛。”寧唯想起千機山莊他和林慧蘭合謀買的那房子,笑着說。
洛昊看了眼警察局那邊,說來說去,就那麼幾步路,他非要進去,也是就那幾步路,寧唯非不許他進去。再低頭看寧唯笑成一朵花的臉,他沒轍的嘆了口氣,“行,我看着你進去。”
寧唯立刻鬆開洛昊的手臂,應了一聲後站得筆直。掌握好見好就收是門技術活,洛昊願意退步的時候就得趕緊答應,讓他沒有思考和反悔的餘地。
洛昊好笑的瞧着寧唯立刻就同手同腳的大步往前走,心裡估計正爲自己的機智嘚瑟。他收回目光看着面前眼觀鼻鼻觀心的律師們,聲音不冷不熱的吩咐:“利落的解決,有事立即聯繫我。”
“是!洛先生!”律師頭頭聲音精神勁十足的應了一聲。其他幾個因爲意外洛昊竟然是會笑會溫柔說話的男人而驚詫,正神遊着被律師頭頭的聲音拉回來,連忙低下頭。
寧唯是急洛昊一點不着急回景匯,但心裡也同樣着急林慧蘭這邊怎麼弄了個交通意外,所以匆匆跑向警察局後,便頭也沒回的就進了裡面。
在門口看了一圈,寧唯便認出一張辦公桌前面,林慧蘭背對她坐着,正和麪前的警察不知道說些什麼,她立刻跑過去,抓着林慧蘭的胳膊打量,“媽,你沒事吧?”
“嗯?”林慧蘭茫然的看了一眼寧唯,認出是她後立刻搖頭,“唯唯你怎麼來了?我沒事啊!”
“你就是林慧蘭女士的家屬?”剛纔跟林慧蘭說話的警察打量了一下寧唯,站起身來看着她,手裡拿着筆,面無表情說:“我是王賀,這次事件是由我負責。”
寧唯立刻看向那自稱王賀的警察,正想着自己是要跟他握個手還是鞠個躬,卻見他眼皮一翻直接就坐回了座位上,看也不看她這邊一眼,下巴一擡,道:“那邊就是你們要協商的人。”
寧唯對這些冷眼相看,沒什麼好氣的人和事情都見得多,還道了聲謝才順着剛纔王賀指着的那個方向看去。
辦公廳內,最不顯眼的角落挨着牆放了一條橫椅,一個身形高大修長的男人帶着鴨舌帽,然後又戴着連帽衣上的帽子,雙手揣在口袋裡,低着頭坐着。
她不解的收回目光,林慧蘭沒事,那邊那人也沒事,那個人看起來也不像因爲不依不饒而把林慧蘭弄到警察局來,這麼沉默坐在那裡是什麼想法?
她想問問那王賀,可是卻見王賀臉色猶如別人欠了他百八輩子的錢還沒還一般,她懶得去問,將目光轉向林慧蘭,“你撞了他的車還是他撞了你?向我們索賠還是什麼?”
林慧蘭一臉爲難的搖頭,“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我就是不小心撞見他的車尾了,找保險公司就行了,可是他一定要來警察局,來了又不說話。”
“這麼奇怪?”寧唯目光再次看向那邊的男人,自言自語般呢喃了一句,她轉頭抓着林慧蘭的手安撫似的拍了拍。從剛纔開始,林慧蘭就好像因爲她來了反而變得不安。
“外面律師們都在,你先出去,我來處理就行了。”寧唯鬆開林慧蘭的手,舉步朝那個男人走去。
“唯唯!”林慧蘭音量拔高了一些,連忙抓住寧唯,見她轉頭疑惑的看着自己,有些不自然的笑道:“剛纔那些律師說我只要簽了做過筆錄的文件記錄就可以走了,留下號碼,如果他要索賠打電話過來就可以了。”
“媽,你有什麼瞞着我沒說嗎?”寧唯覺得林慧蘭的言行似乎透着一股古怪,彷彿在掙扎着什麼。她心裡琢磨了一下,問:“你手機爲什麼關機?”
林慧蘭倒也沒有因爲寧唯這話神情有任何閃爍,只是好像還在焦急其他事情,隨口回答道:“是因爲我當時正拿着手機,追尾時從手中滑脫了,然後關機了吧。”
寧唯點了點頭,想着先將這邊事情處理了再細問林慧蘭,也許林慧蘭追尾時正要去哪裡,那個地方是她的糾結所在吧?她舉步便又往那男人那邊走去,見門口律師們都進來了,她將林慧蘭往他們那邊一送,“媽,你先過去。”
如果留下電話等這個男人聯繫,多麻煩,而且到時候就是林慧蘭自己處理,她是不一定能顧得上的,所以還是現在速戰速決。
“唯”林慧蘭仍然伸手抓了一下寧唯,不過她這會一下子就閃身走過去了,她沒有抓着衣袖,只好噤了聲,看着她走過去。
“這位先生,我是和你追尾的那位女士的女兒,雖然她留下了聯繫方式,您可以想說話時再聯繫她看如何賠償,但我覺得這種事情我們都不希望耗着,不如您現在”寧唯聲音戛然而止,露出驚異的表情。
“寧唯,我不知道那是你母親。”長椅上坐着的男人站起來,他慢慢將帽子擡起,口罩拉到下巴,露出了一張精緻的面孔,是那張在各種海報和顯示屏上經常看到的臉。
“你覺得我會相信你嗎?”寧唯往後退了一步,冷冷睨着明景澄,“以你大明星的架子,這種事故會自己親自處理?息事寧人都來不及,還會鬧到警察局?”
明景澄目光打量了一下週圍,警察局辦公室內人人都忙忙碌碌,又或者庸庸碌碌,透着一股死氣沉沉,無人注意這邊。他把口罩帶了回去,對寧唯的質問也顯得平靜。
“我知道你不會再相信我,但我起初的確不知道那是你母親,也的確因爲那是你母親,纔會拖着她到警察局,就是爲了把你叫到這裡來。”明景澄聲音不溫不火的道。
寧唯看着明景澄這副樣子不由蹙眉,“你話說一句停一句,是打算讓我猜你的目的還是在拖我時間?當時道歉得一臉誠意,原來都是爲了日後做更惡劣的事情做鋪墊?”
“你爲什麼一口就斷定我是做更惡劣的事情?”明景澄臉色閃過一絲黯淡,“也是,在你眼中,我不需要費心維持一個好的印象,因爲壞印象已經紮根了,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