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出院,張叔叔你幫我辦出院吧,我心情有些亂,暫時不想看到我媽和其他人。”寧唯說。
張醫生頓了一下,看着她點點頭,“嗯,那你準備一下,一會我替你辦好,把你病情跟他們說一下,那個時候你可以先出院,但一定要注意安全,否則叔叔就不幫你了。”
寧唯點頭,“叔叔你放心吧,我是你的病人,什麼狀況你最清楚的嘛。我現在狀態不用人在旁邊照顧也可以的。”
張醫生笑着點了下頭,拿着病歷轉身出了外面。
他出去後,洛昊或者林慧蘭果然也沒進來,她便關起門,把病服換了下來,拿着自己的東西離開了病房。
寧唯不知道爲什麼,那個夢讓她心裡堵得難受,特別的憋。
而她和洛昊之間,她之前不管別人說什麼,也聽不到別人的不滿,現在卻好像,耳邊都是這段時間沒聽的話。
她那些所有自己安慰自己,自己催眠自己不必在意的壓力,一下子崩出來壓垮她的意志,她覺得自己沒有辦法面對洛昊.
她那麼肯定他對自己的心意,不知道是在她看到韓悅晴挽着他手臂親暱的時候,還是在她明明在意卻什麼都不能做,瘋了般去和一個大老爺們打架來發泄的時候,變得不確定了
她一路恍恍惚惚的出了醫院,直接回了她和洛昊的家。
打開門看到門口放着她和洛昊的鞋,竟然也晃神,好像所有事情都是南柯一夢。她撇開目光,直直的朝房間走去。
她拿出自己的行李箱,將有必要的東西都塞進去,其他原本就是洛昊替她準備的,就留下讓他丟掉吧。收拾妥當,她拉着行李箱朝門口走,大大咧咧的姿態,沒了來時的小心。
她正要開門,門從外面響起了按密碼的滴滴聲,她停下動作,等着門打開。
洛昊一拉開門,就看到寧唯面色冷漠,拉着行李箱站在自己面前,他心一沉,往前走了一步,將她逼得退後了一步。他將門反手關起來,俯視着她,“你在幹什麼?”
寧唯因他強大的氣場撲面而來壓迫着,心中一顫,示意了一下自己的行李箱,硬着頭皮說:“就是你看到的這樣,我想靜一靜,回木屋住幾天。”也許很久,以後都不回來了。
洛昊目光從她頭頂越過,掃了一圈屋內,“住幾天?帶走的東西都是自己拿來的,留下的全是我準備的?”
寧唯感慨他的心細,也爲自己苦澀,自己只是帶來了一箱東西,卻佔有了他許多的東西。
洛昊盯着她垂下去的臉,眼中浮現出危險的光,等了一陣她都不說話,他繞到她身後,伸手去拉她的箱子。
寧唯緊抓着箱子不放手,他一拉,她便兩手同時握着箱子,但洛昊力氣比她大多了,哪怕是她都能被他直接扛起,和他僵持根本如同雞蛋碰石頭。
洛昊拖着箱子,她也拉着箱子,但力氣不夠,只是被箱子和洛昊拖着走,她莫名的覺得惱火,把箱子一推鬆開手,“行!箱子你要你拿着,我自己走!”
她腳一步都沒邁開,手腕又被洛昊拉住,他拉着她,卻還是小心安放好她的箱子放到一旁,儘量控制自己的怒氣,柔聲問:“什麼事讓你想靜幾天?看着我讓你覺得吵?”
寧唯嚥了下喉嚨,側開頭不看他深邃迷人的眼,她說不上來自己爲什麼那麼生氣,氣的究竟是自己,還是他?
逃避就像她一個人在心裡唱獨角戲,讓他不明不白忍受自己的脾氣太過自私,即使她現在要做的事情也很自私,但橫豎都是這樣,索性都說出來。
她擡起眼看着他,“洛昊,你心裡想要的是什麼?我能給嗎?當時我們結婚,雙方都有衝動的成分,你不讓我說離婚,那你想想我問的問題,想好後你來說離婚。”
洛昊面露疑色皺起眉,不明白她怎麼問出這種話,“是因爲我沒告訴你,所以你不確定?現在我肯定的告訴你,我想要的就是你,只有你。”
倘若之前,她一定會信,可是看到他和韓悅晴那麼親密以後,她在信不信之間掙扎得很痛苦,而方心媛永遠都在提醒她,洛昊需要的後援軍她不是,而韓悅晴可以成爲。
如果洛昊要像許航宇那樣,把付瑤琴擁入懷裡,然後告訴她,他愛的不是付瑤琴,而是她,那她也絕對接受不了。
她眼裡揉不得沙子,她寧唯要麼嫁全心全意愛自己的男人,要麼就一個人自己愛自己!
洛昊既然需要後援軍,而她又接受不了這樣的關係,那不如痛快放手……雖然現在心如刀絞,並不容易,但倘若再看幾次他和韓悅晴在一起,她不知道這次和壯漢打架,下次會做什麼。
“洛昊,我從前說過,要一直陪着你,想永遠留在你身邊,但是現在我不確定自己能不能這麼做,這麼做又是不是你願意的,你說是,可我心裡對你的話也不確定……”
洛昊深深的看着她,好似聽明白了,又好似目光遊離着,她看着他的眼總覺得有層霧。
她一點點掰開他的手,不知道爲什麼覺得他的手好燙,她沒有多想,繼續淡淡的說:“我心裡的結,就像得了肝病一樣,你疼,別人知道你疼也幫不了你,只能自己治……”
他說什麼,都沒法將她安撫,經過許航宇以後,她就像是驚弓之鳥,想到要再面對一次這樣的事情,她只想逃。
洛昊不知道爲什麼,踉蹌着往後退了一步,就像看京劇時,裡面的人受到刺激或者很震驚時那樣。
她沒有完全掰開他的手,但他踉蹌時,伸手扶了一下牆,順勢鬆開了手。明明是自己想他鬆開,可等到手腕上的溫度不在,又覺得有些失落。
洛昊目光沒再看她,靠在牆上,臉朝着牆那邊低垂着。他想好好的把自己說給她聽,想用全部力氣告訴她自己很久以前就心屬她,但他頭痛欲裂,提不起勁。
寧唯看了看他,既然吵着鬧着要走,他不阻攔了,還站着這裡幹什麼呢?她上前拉起自己的行李箱,再沒回頭,開了門離開了屋內。
她一直面無表情的上了電梯,到了一樓時,突然不知道爲什麼,悲傷涌上心頭,心頭滿滿都是不捨,她輕輕一眨眼,兩行清淚便順着臉頰飛快的流下。
這不都是自己的決定麼,多難受也要嚥下去。
寧唯出了千機山莊,她站在馬路邊,不知往哪個方向走,一輛的士開過,她下意識的攔住上了車。
“你好,去哪?”的士司機等了一下,見寧唯癡癡看着千機山莊不說話,從後視鏡看着她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