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秘書沒想到洛昊一下就將矛頭準確的對準了自己,有些心虛的說:“我,我就是解釋了您是怎麼找到她,沒說什麼。”
洛昊眼睛裡彷彿加了冰柱進去,目光看向林秘書時,他覺得自己在洛昊眼底赤果果的,什麼謊話都暴露於無形。
這眼神簡直能把他凍得渾身發顫,他立刻將對寧唯說的話一五一十說了,除了自己很埋怨寧唯,還朝她發脾氣。原諒他的私心啊,如果這都說,那他等於選擇死亡。
洛昊懶懶的將目光收回,林秘書在他身邊多年,看他臉上的表情,他都已經能猜出說了些什麼。
他語氣淡淡,但帶着一股渾然天成的霸氣,“你下次再多嘴,我就將你丟去業務部跑工地!”
業務部!那可不是累死累活的事,每天跑工地就算了,去了工地,經常爲了一個項目,待在那裡好幾天,別說澡,連臉都沒條件洗,總之這就是傳說中的‘苦差累活’了。
林秘書自然害怕,但還是辯駁道:“可是我不告訴她,您也不會說,咱們都不說,她怎麼知道是誤會呢?”
洛昊一記冷眼瞟向林秘書,“你一口一個她,總不能,你還替我生我老婆的氣?”
林秘書的確帶着氣,所以都不稱呼寧唯夫人,彷彿連提都不想提她似的,如今被洛昊點破,頓時窘迫得無地自容,他就像入戲太深的觀衆,還評判起對錯來了。
洛昊說話雖然重,但一句話就讓他立刻意識到朝寧唯發脾氣的自己護主護得太過頭了。
“水來了!”寧唯推門進來,感覺氣氛有些尷尬,擡頭看了看兩人的臉,一臉茫然,“怎麼了嗎?”
房間內無人應聲。
寧唯搖搖頭懶得理會這總裁秘書間的‘糾葛’,端着水送到洛昊手邊,“是溫的,你捂着被子出了許多汗,可以多喝點補補水,粥我盛出來了,放涼一點拿過來給你。”
洛昊面無表情的接過水,也不接寧唯的話。
“總裁,要是沒什麼事了,我就先回公司?”林秘書小聲的問。
洛昊擡了下眼,沒有答話,將手中的杯子輕輕往牀頭櫃的方向放,但手擡起,杯子已經被寧唯接了過去。
林秘書識得洛昊眼色,已經靜靜退了出去。
寧唯見林秘書走了,而洛昊喝完水便靠着牀,既不看她,也不說話,她糾結着那麼多話,先說什麼,想了想說:“明天我陪你一起去醫院吧,你身上的傷還是要處理的。”
洛昊沒接話,臉上表情紋絲不動。
寧唯乾笑了兩聲,“我,我剛纔特別搞笑,我煮粥的時候,以爲自己放了鹽,然後端出來的時候又想起沒放,然後又拿回竈上去煮,然後放鹽,你說傻不傻?”
洛昊眨了下眼,目光隨意的落在被子上。
寧唯見他就是不理自己,便起身朝外面走,把粥端了進來。她把粥吹涼了送到他脣邊,他倒是又全都喝了,也不知道是生氣還是不生氣呢。
“寧唯,”洛昊目光落在她給自己吹粥涼的側臉上,她無論何時,在他眼裡總是透着一股自然,渾然天成的純美,她幽幽道:“我現在是治不住你了。”
寧唯詫異的擡起眼睛看他,她預想過許多他跟自己會說什麼,或許會怪她不遵照協議,或許說她動不動就說離婚這點要改,或許說她無法無天,翅膀硬了,唯獨沒想到是這句。
她忙說:“治得住治得住!”要是治不住的意思難道是不治了,他真的在考慮離婚了?
洛昊把她手裡的粥端過去,自己一股腦都喝了,“你跟我說的話,我好好考慮了一下。”
寧唯一驚,啊!這不是誤會嘛,她現在已經解除對他的誤會了,而他,也只是被她莫名其妙發了脾氣而已,現在就可以言歸於好了,不用再考慮了啊!
要是因爲她,害得他去木屋救她而受傷的事情,應該不是會導致離婚,而是更加相愛吧?
“洛昊,你不用考慮我說的話,我那都是氣話,你要是往心裡聽了去,咱們豈不是完蛋了!”寧唯細眉擰在一起,很是焦急,但還是柔聲說。
洛昊挑眉,“氣話?人家都說,氣話纔是心裡的真心話,你當時可謂語重心長的跟我說,我怎麼能不考慮呢?”
寧唯頓時像是炸毛了般,騰地站了起來,“好,那你考慮的結果是什麼?”她想好了,要是他真敢說離婚,她就死活不籤協議書,看他是不是爲了離婚還要打場官司!
洛昊目光跟着她站起來的動作看過去,不露聲色的掃了一下寧唯的膝蓋,漆黑的眼眸染上了一抹異樣。
他思忖了一下,“首先,要採納,你既然說連我說的話你也不確定,還存在自己能不能真的一直陪着我這種想法,那我一定是沒給到你足夠的威望和安全感.”
“等等!”寧唯像是等待宣判,緊繃着身體,可一聽到他這開頭,已經發覺不對勁,立刻打斷,“你說的是我說不相信你說的話,你在考慮這個?”
洛昊理所當然的表情瞥了一眼她,“你認爲我應該要反思的地方還有其他?”
“不不不!”寧唯忙不迭擺手,他完全沒有將離婚二字放心裡嘛,而是考慮她所謂的‘離婚理由’去了。
“我檢討過自己,也回想了一下你的反應,既然林秘書把所有事情都跟你說了,你覺得該對我說什麼?”洛昊看着她說。
寧唯立刻一臉誠懇,雙手合着放在身前,鄭重的朝洛昊鞠了一躬,“對不起,是我的錯,我太任性了,連溝通都沒和你說上一句,就鬧着離家出走。”
洛昊注視着她,“太容易原諒你,你定又像以前,根本不長記性,你的對不起,我要根據你最近的表現考慮一下接不接受。”
寧唯見洛昊這麼快就把這事兒翻過去,好像自己受的傷,她把發高燒的他丟下,他都事不關己般的不向她提。
他不提,可她還記着呢,“你不怪我沒發現你發燒,就那麼走了嗎?”當時應該心裡很難受很委屈吧?
洛昊不以爲然,答非所問道:“你後來爲什麼回來?”
寧唯想了一下,說:“因爲林秘書說你發燒了,又找不到你人,我想着你應該是還在家裡,就回來找你。”
洛昊目光一下直直轉到她的膝蓋上,“你走的時候不知道我發燒,知道我發燒後趕着回來還受了傷,無心之過,我怪你什麼?”
寧唯聽他一說,順着他的目光看向膝蓋,才發現被擦破了一塊皮,皮層下的肉出了一層的血,雖然已經幹了,但看着仍是紅彤彤的。她都沒發現,他卻一有機會就打量了她身上有沒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