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的談話在繼續。
“……關於你那座小島,你沒說,我也沒過問過。不過既然出現了現在這種情況,無論什麼原因,你不要再插手這件事。”
衰老褶皺的手穩定地探向木盤,緩緩打開盒蓋。
盒子內黑天鵝絨的託墊上是一隻纖細的鬱金香銀紋手環,典雅大氣的造型,但上面光澤黯淡,彷彿被某種力量壓制了原有光彩。
亞拉伯罕大帝見長子注視着那個手環,沉默不語,花白的眉頭微皺後,也嘆了口氣。
“這幾年,你支持下了近衛軍大部分開支,也難爲你了。”
“這是我應該做的。”奧丁面色平靜。
作爲梅林十大軍團之首,雖然人數最少,但軍費額度卻是十大軍團中最高的。
國庫近年開支龐大,即使有多年的積累,也正在以吞吃金山的速度在消耗着,因此對於暫時沒有上戰場的軍隊,在財務上不得不緊一緊。
即使如此,亞拉伯罕大帝在位期間,依舊換了八位財務大臣,是五百年來換財務大臣換得最勤快的一位皇帝,並且目前有繼續下去的趨勢。
對於自己私下的作爲,包括天堂島的存在,奧丁沒有想過能完全瞞過皇帝。
父子倆保持心照不宣的默契,財務上一步步減少對皇家近衛軍的軍費開支,奧丁則借充足的金源,一點點增加自己在皇家近衛軍中的掌控力。
失去天堂島的金源支持,對奧丁的影響不言而喻。
他從不指望那個手環中的東西還能存在,將被封印的手環送到梵高大師手中,其實也是一個試探。
畢竟約克雅丹會出現在“神之琴絃”和天堂島,正是因爲皇帝的指派,隨後就發生了那樣的事,令他措手不及。
奧丁很難不去聯想。是不是父皇對自己有了態度變化。
現在他親愛的五弟又有了新動作,奧丁早已感到那撲面而來的暗涌,但在分心解決弟弟那些小把戲之前,確定父皇的心意,纔是最重要的。
不過,天堂島這件事居然涉及傳奇強者,那麼,恐怕已經脫出了原本的掌握。
“有傳奇強者插手,難道,是我們梅林的某位強者出手救人?”奧丁眉頭微緊。“父皇,約克雅丹的傷勢怎麼樣?”
“據賴斯*師傳訊回來,比預想中嚴重。”見奧丁問起弟弟傷勢。皇帝臉色稍微緩和,想到小兒子,臉色又沉下來。
奧丁眉頭微凝,想起什麼,又道:“兒子看到了倖存者名單。上面沒有克雷斯的名字。”
皇帝眉頭微動,“不用費心了,杜魯門的傳訊今天剛到,克雷斯的血統樹兩天前枯萎了。”
奧丁早已猜到答案,表情不變,只是眼角跳了一下。眼中掠過一絲痛色。
“島上的人倒是活下了九成。”
他淡淡說。
這句話聽到皇帝耳朵裡,怎麼聽怎麼有種譏諷的味道。
“放肆!你是懷疑我?還是懷疑你弟弟?!”
皇帝拍桌站起,抓起桌面的盒子。揚手就砸過去。
他年紀雖大,力氣準頭卻沒有褪盡,盒子尖角嗖一聲,咚地砸到奧丁額角,奧丁不閃不避。還抑制鬥氣的自動抵禦,額角立即一片淤青。微微滲血。
盒子中的手環也鐺一聲掉下來,滾到厚厚的地毯上。
“奧丁不敢。”
奧丁平靜地說,頂着傷口面無表情與皇帝對視。
其實如果皇帝心裡對約克雅丹的傷情沒有懷疑,又哪裡會那麼敏感?
而約克雅丹得寸進尺,不久前剛被打擊一番,剛得鬆綁立即又出新招,依仗的無非是皇帝的縱容和寵愛罷了。
其實如果皇帝自己的心意堅決,一心確定人選,那麼下面再起風浪,也不會動搖奧丁的地位,更不會導致後面幾個弟弟的鬥爭和蠢蠢欲動。
因此皇帝不滿奧丁對約克雅丹的懷疑,說到底這種局面還不是他製造的?
皇帝心知奧丁在表達不滿,胸口起伏几下,又平靜下來,冷冷瞪了眼前寄予厚望的兒子一眼。
這個兒子有能力有心胸,壓制得了他的兄弟和下臣,是繼承他大業的最好人選,近年來隨着皇帝日漸衰頹,有時候也不免令皇帝感到壓力,但幸好他沒有生出什麼叛逆心,就是有時候太過氣人。
不過父子倆私下溝通和發脾氣,也總比讓事情鬧得人盡皆知好,他們都有一致的觀念,就是梅林現在必須穩定,而這個穩定,必須由他們做起。
“滾出去!”
“是,父皇。”
奧丁見慣皇帝在自己面前發火,對皇帝行了一禮,拿出藥往額頭一抹,滲血的額角傷口迅速恢復,淤青消失,然後他躬身撿起滾倒腳邊的手環,才走了出去。
皇帝看着與自己年輕時有七成相像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中,才緩緩坐下,惱火的表情淡去,搖搖頭,嘴角微翹,隨後又擰起了眉。
“約克雅丹……約克雅丹……”
……
鹽湖城與昂達城相對,距離帝都有四天的水程。
有賴斯*師在,約克雅丹當然不會在路上磨蹭這麼久,比回程的其他人先一步返程,其餘被召回帝都的貴族落在後面慢行。
林安原本也在後一批人當中,不過啓程之前,卻被賴斯*師召來,說是人手不足,需要林安幫忙暫時做一下助手。
林安估計自己實力恢復的情況也暴露得差不多了,至少在這些老狐狸面前掩飾不了,因此也不找藉口,順從地答應下來。
她心想這種時候,這老傢伙不專心在約克雅丹的計劃上,竟然還有心思分到自己這邊,不知要搞什麼古怪。
然而事實上林安發現是她多想了,賴斯*師只要了她一個,沒要將薩林安德烈一起叫來,任由安德烈離開。而在後一批的貴族中慢慢出發。
而林安被拉到他身邊,做的也確實是助手的活。
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弄的,一夜之間,約克雅丹身上的毒已經擴散到身體每一個角落,死灰般的臉色不用內行人,任何人一看,都能確定他命不久矣。
他全身爬滿突起的血管,像一條一條蠕動的線蟲,青黑的血管猙獰恐怖,而擴散的毒性就通過血液遍佈他的全身。
林安初看到這種情形的時候。也不禁嚇了一跳,心想難道自己估算錯誤,約克雅丹不是裝的。而是真的要死了?
隨即她有想起下船時的情形,確定自己的眼光並不會看錯約克雅丹那時的傷情,約克雅丹現在的情形,肯定是回到城主府之後纔有的。
但約克雅丹也算下了重本,類似這種血液傳播的毒性。哪怕他現在正在昏迷,也是非常痛苦的。
而賴斯*師將林安找來,就是看中她的強大精神力,可以精確控制元素,利用光元素的排斥效果暫時控制毒性蔓延,以免在回程途中。約克雅丹的身體受不住顛簸,真的被弄死了。
這種治療方法必須時刻進行,無疑非常耗費精神力。
連賴斯*師的精神力。也無法堅持半天,因此才需要立即趕回帝都,畢竟只有帝都纔有那麼多強者,可以救回五皇子。
而林安在賴斯*師眼中,當然只是個替補。後者是遠遠想不到,林安的精神力已經達到實化層次。論控制元素的入微程度,比賴斯自己還更勝一籌。
賴斯大師的代步工具也是一輛車,不過不是秘法團那種地上水裡跑的,而是直接在天上飛的。
爲了加快速度,他只帶上了伽利略、林安和兩個學徒,外加昏迷不醒的約克雅丹一人,便登車起飛。
伽利略負責控制飛車,對林安的出現沒有絲毫側目,佈滿血絲的眼大多數時候看着前方,偶爾回頭看一眼昏迷中的約克雅丹。
林安也沒空瀏覽飛車在空中的情形,坐在法陣外,專心致志地觀摩賴斯*師控制光元素治療約克雅丹的方式。
等賴斯*師精神力不足時,就需要她這個替補上場了。
這種治療方式非常耗費心力,賴斯*師額頭上的汗水一點一點滲出,一旁的一個學徒時不時用布巾幫他擦拭,整個車廂中靜謐無聲,氣氛壓抑沉重。
林安當然也是一片凝重神情,擺出肅穆的姿勢,彷彿在參加一個殯葬儀式。
但她心中則很無趣,這種治療方式,她在剛晉升正式法師時就用過了,不過那一次是爲了驅除元素侵蝕,這一次是爲了驅除血液中的毒性,但論本質,其實是一樣的。
因爲約克雅丹所中的就是一種元素劇毒,在身體內部以元素侵蝕的方式表現出來,無法用正常方式解毒,只能通過排異的手段將侵蝕的元素排斥出去,然後才能想辦法修復衰竭的器官,情況就像當時在晉升時遭受了元素侵蝕的林安一樣。
不過,當初的林安是因爲晉升之初的特殊情況導致元素侵蝕,後來要不是冒險用了監守者教導的法陣,差點隕落,而賴斯大師短短半天,能把原本完好的約克雅丹弄成這副模樣,也的確是神奇了:
至少要林安重新制造一次像上次那麼嚴重的元素侵蝕,林安就做不到,這不是普通手段和毒藥能辦到的。
不過林安也不會傻到毛遂自薦,把那時所用的法陣交出來救人的程度,否則壞了約克雅丹的計劃,他們說不定還要在暗中恨她呢,賴斯大師既然把他弄成這副模樣,應該就有恢復的把握。
因此賴斯大師叫她做什麼,她就做什麼,也不暴露控制入微的精神力層次,掐着時間恰好比大師短一半,就要求輪換一次。
輪換兩三次後,飛車就抵達了帝都。
城門前沒有人迎接,飛車在城外降落,只離地一尺,從側門馳向皇宮。
沿途的街道都被清路,一直有侍衛快馬加鞭的傳遞通報,不等馬車來到門前,從外城、內城、宮城。一直皇宮內苑的大門,都已經漸次打開,飛車暢通無阻。
林安暗中驚訝,好像被賴斯大師察覺,淡淡道:
“別說你沒見過,就算是我,也是第一次得到這樣的待遇——陛下關心的是五皇子殿下的安危。”
這是上車之後,除了輪換和交代怎麼治療之外,賴斯*師所說的第一句閒話。
似乎抵達了皇宮,他也鬆弛了一點。一路以來的專注緊張,並不是完全僞裝的,當然。假如完全是製造出的險情,賴斯大師恐怕也沒把握瞞得過這麼多人。
林安側目看他一眼。
賴斯大師和她原本想象的形象不同,是個年紀約四十上下的中年模樣,黑色的法袍釦子扣到領口,沒有留須的瘦長面龐。還看得出年輕時的清秀斯文,是個嚴謹中略帶溫和的中年。
他給人感覺,和大學教授的氣質有些相似,身上也帶着強者特有的無形威壓,一旦沉默起來就會給人嚴肅和喘不過氣來的感覺,勿怪旁邊兩個學徒擦汗時也戰戰兢兢。一句話都不敢說。
其中一個學徒見賴斯大師對林安說了句話,眼中略有羨慕。
飛車直入大殿前的廣場,空曠的廣場上除了侍衛。只有皇帝夫婦和兩個黑袍*師在那裡。
學徒打開門,一個黑袍大師就站在門前,當場駭了一跳。
那個黑袍法師卻不理會,進去看了一眼,就明白了賴斯大師在做什麼。知道他現在不能分神,法杖一指。約克雅丹的身體平平飛起。
賴斯大師寸步不離地跟下車。
林安從進入帝都以來,就沒感覺到帝都禁制法陣特有的壓力,立即知道車中有那種通行令,應該就在賴斯大師身上,看來還是範圍性的。
車下的第一夫婦一見約克雅丹,那位氣質雍容尊貴的貴婦立即低呼一聲,聲音顫抖,連忙甩開皇帝的手幾步上前,緊緊跟着約克雅丹一起進殿。
皇帝一身便袍,沒有了授勳儀式時的莊重威嚴,花白的眉毛緊蹙着,目光緊隨約克雅丹,隨後看一眼緊跟下車行禮的林安和兩個學徒,也疾步跟着進殿。
林安垂下的視線中,只見到這位至尊垂在身側的手緊握着,上面點點衰老的褐斑。
另外一位迎接的黑袍法師卻沒有緊跟離去,看了林安一眼,“起來吧,一路上是你輔助賴斯的吧?”
林安沒有謙虛,平靜地點點頭。
她沒有再可以掩飾精神力,外放的精神力已經明顯是*師層次。
那位黑袍大師頷首,讚賞道:“很好。”
隨後他也沒說什麼,朝已經快要進入大殿的衆人走去。
那個黑袍大師身着的黑袍滿繡金紋,前襟上冠冕和法杖交叉的徽紋,將宮廷法師團的身份展露無遺。
這些宮廷大師身上似乎都帶有禁制通行令,那位大師剛剛走開越十丈,林安立即感覺到禁制威壓陡然降臨,將自己強大的精神力一下壓制進精神海,精神海都微微震盪了一下。
車旁只留下林安和兩個學徒。
兩個學徒手足無措,站在原地,不知是不是要跟上去,可林安卻偏留在這裡不動,他們也不能越過林安自己跟去。
正遲疑間,一旁走出一位衣着端謹的中年宮廷侍臣。
看他衣領的紋邊,竟和林安一樣是伯爵爵位,外貌說不上如何英俊,微笑舉止卻有着最符合此時場景的儀度。
他帶着一男一女兩個侍者,來到林安面前,微微一躬身,手上劃出優雅好看的弧度,對林安柔聲道:
“紫薔薇女爵辛勞了,陛下吩咐請您到另一處偏殿休憩,”
他頓了頓,“我是阿爾文.傑法。”
林安對這位據說最受皇帝信賴的宮廷伯爵,也有所耳聞。
他是皇帝身邊第一位的宮廷侍臣,身份炙手可熱,在許多場合下所受的待遇和尊敬,不比蒼藍雄獅家族族長低,當然這樣的地位最多隻能延續一代,甚至只有幾年,一旦失去皇帝寵信,一切都將變成鏡花水月。
不過此時卻沒有人能怠慢他,就看他在這種場合還能出現在這裡,已經說明了他的地位。
林安稍退一步。微笑,“不敢,請傑法伯爵暫借一位侍者,給我們帶路就可以了。”
傑法伯爵沒有拒絕林安的提議,他從懷裡拿出金錶,稍稍看了一眼,蹙了蹙眉,“時間確實有些緊張。”
他對林安微微點頭,身後那位侍女立即走上前一步,屈膝提了提裙角。
“請您在宮中暫歇。”
傑法伯爵與林安辭別。林安沒有詢問他什麼離開皇宮,與那個侍女一起離開了這座宮殿。
“看來一兩天內,暫時是不能離開這裡了。”林安心想。
皇宮的路徑複雜錯亂。侍女帶着他們穿過一道道門苑和走廊,七拐八彎地來到一處偏宮,對林安一提裙道:
“宮侍都已經備好了,請幾位安心下塌。”
林安點點頭,“這裡是哪裡?”
侍女目光一頓。垂下眼眸。
“回女爵閣下,這處偏宮沒有名字,是專用與安置暫時留宿的夫人小姐的,因爲裡面種植有許多薔薇花,我們這些侍女私下也叫它薔薇宮。”
“哦?那不是恰好和我的爵號相同?”
林安微訝,目光在這處偏宮的殿沿門柱上一掃而過。“宮中經常有夫人小姐留宿?”
“皇后陛下和公主們,也常常會召見一些夫人小姐們入宮聚會。”侍女沒有一絲不耐。
“哦。”
林安點點頭,看來這處宮殿的名字和自己爵號重合。是巧合了。
剛纔她就有些奇怪了,侍女領路的方位似乎是從皇宮主殿一路往偏僻外圍走,走到這這一處偏宮,雖然面積略小,卻十分精緻。與沿路逐漸荒涼的宮殿不同,聽了侍女解釋。才知道原來宮中還有專門安置女性貴族的偏宮。
林安沒有疑問,點點頭,又看看一路跟來的兩個學徒,“那麼這兩位怎麼辦呢?”
“兩位不是女爵的學徒嗎?”侍女嫺靜溫柔的面容,終於露出驚訝。
林安搖頭,那兩個學徒也面露尷尬。
他們其實是伽利略臨時從鹽湖城城主供奉的法師那裡暫借的學徒,這兩天一直在照顧五皇子,心中早已惶惶不安,來到皇宮後,更怕自己這樣的小人物不知什麼時候會被滅口,因此在伽利略撇下他們後,只好亦趨亦步地跟着林安。
侍女想了想道:
“薔薇宮後面還有一處空置的偏宮,原本是宮侍居住,如果兩位不介意,請暫時居住,至於兩位的安排,恐怕還得去請示傑法大人。”
兩個學徒連忙同意。
要他們住進女士專用的偏宮,他們沒有這個膽子,但也不想離林安太遠,因此當然沒有意見。
侍女點點頭,召喚來薔薇宮的侍女侍衛吩咐一番,又分出幾個去那兩個學徒那裡,就這麼將林安三人安置下來。
林安住進了薔薇宮中的一個房間。
薔薇宮目前沒有住人,以她的身份,地位在她之上的女性貴族也不算多,按照常理,當然能住東面那個猶如宴廳般大小的主間,但林安偏偏另外選擇了西北角最偏僻的房間。
幸好慶典剛過不久,薔薇宮剛過從裡到外打掃過一次,那處房間也十分乾淨整潔,點塵不染。
吃過晚餐後,一直到入睡時間也沒有再受到召喚。
林安讓侍女將薔薇宮中一處溫泉的水引到房間中,洗浴後擯退服侍的侍女,然後開始修煉。
由於已經是皇宮內苑範圍,禁制壓力比宮城範圍都大得多,林安在皇宮外還能維持正式法師水準的精神力,到了皇宮內已經完全被壓制回精神海,因此這次修煉格外艱難,就像十幾次修煉的難度疊加在了一起,當然收穫也格外的巨大。
完成一次體術冥想,林安立即感覺到精神力精粹度明顯又有提升。
修煉前完全被死死壓制的精神力,此時竟然感覺到外部壓力彷彿有所減小,雖然精神力還是不能抵禦住壓力,散放出精神力,但壓力減小少許,已經是明顯的進步。
不過林安今晚的修煉也到此爲止了,每一次體術修行,都需要耗費打大量能量。
林安飢腸轆轆地拿出準備好的食物填滿肚子,又洗了個澡,上牀前想了想,從空間中取出一塊方形香料,放進房間一角的香爐裡點燃,然後有吃了一顆解藥,才沉沉睡去。
夜色漸深,如猛鬼斑斕的樹影搖曳伸展在窗臺上,忽然,流瀉的月色被遮掩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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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
關於皇帝父子之間的關係和角色塑造,想了很久,最終還是選擇了比較有血肉感情的一種,否則如果是那種純粹的爲了征服而戰爭,爲了虛無野心而盲目征伐,那似乎是個暴君,而不是一個能受到臣子尊崇敬仰的君王形象,形象塑造就顯得虛弱單薄。
皇帝父子做事都是有目的有理由的,只不過身處他們的位置,眼界做法和普通人不同,價值觀當然也不一樣,就算他們是反派角色,但也只是說明立場相對,價值觀衝突,而不是他們天生邪惡。
哎,我想表達什麼呢,總之就是,塑造出他們的形象角色後,隨着角色逐漸豐滿,他們的角色設定開始複雜起來而已……
嗯,今天不知爲什麼,就是覺得好睏好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