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診室的紅燈熄滅,醫生推開門,邊摘下口罩邊走了出來。
“醫生,我女兒怎麼樣了?!”
“醫生,我太太怎麼樣了,她肚子裡的孩子呢?!”
季博天和周素麗一個接一個焦急的問道。
“顧小姐只是有些輕微的腦震盪,好好調養一段時間應該就會沒事了。她肚子裡的孩子並無大礙,請你們放心。”
“那就好,那就好。”周素麗總算是鬆了一口氣,連連用手掌輕拍着胸口。
“那我現在可以進去看看我太太嗎?”季博天聽見顧景菲和孩子都沒太大問題,懸着的心也終於落了下來。
“可以,你們進去吧。”
急診室裡還瀰漫着藥水的味道,顧景菲因爲之前失血的關係面色有些蒼白,額頭上還纏繞着厚厚的繃帶。
“景菲,景菲?”季博天蹲在顧景菲身邊,雙手緊握着她的手。
與之相反的另一邊。
“景菲啊,媽在這,媽在這。”周素麗畢竟也是極其疼愛女兒的,顧景菲從小到大都沒受過什麼嚴重的傷
即使現在只是輕微的腦震盪,也讓周素麗心疼的直掉眼淚。
“媽……”顧景菲輕輕的喊了一句,眼淚也順着臉頰流了下來,只有在自己親人面前,或許纔會表現出自己所有的委屈與痛苦吧。
季斯年一直站在原地沒有說話,直到顧景菲的視線移來,他纔有了一些反應。
“大嫂,真的很抱歉。”
大嫂?顧景菲苦澀一笑,季斯年聲音裡的生疏她不是聽不出來,但是她又能夠怎麼樣,她的現任丈夫現在就蹲在她身邊,“沒關係,是我自己不小心摔倒的,你本是想拉住我,結果卻沒來的及……”
“景菲,到底怎麼回事啊?”周素麗有些茫然的問道,雖然顧景菲之前一心想嫁的人是季斯年,可是現在她既然已經嫁給了季博天,怎麼還和季斯年有牽扯。
“媽,今天是我在外面的時候不小心摔倒了,斯……季斯年正好路過而已。”顧景菲心虛的扯着慌。
周素麗點了點頭,也沒再繼續深究。
但是即使周素麗真的相信了,顧老爺子和季博天是不可能會相信這個牽強的理由。
顧老爺子畢竟是縱.橫商業幾十年的人,怎麼可能不知道別人在扯謊?他也深知顧景菲一直以來喜歡的人是誰,但現在木已成舟,又還能有什麼轉變。
季博天雖然表面上並沒有什麼波瀾,但是卻已經慢慢的在心裡一點一點的種下憎恨。她自己都已經躺在病牀上了,既然還在維護季斯年。
季斯年則是一臉錯愕,他沒有想到顧景菲竟然會維護自己,但卻不知道爲什麼此時此刻他竟然無法爲之前的事做出一點解釋。
“景洲呢?”周素麗四處望了望,卻沒看到顧景洲的身影。
“媽,你說哥也來了?!”
“是啊,是景洲把你送來醫院的。”
顧景菲眉頭蹙了蹙,隨後又舒展開來,如果是顧景洲送她來醫院的話,那麼他一定在樓下的時候看到了
喬錦安……
……
鬱金香苑。
喬錦安一踏進家門就聞到了熟悉又溫馨的味道,雖然幾天過去了,但地面卻一塵不染。
牆壁上的掛鐘依舊在嘀嗒作響,溫暖的陽光照亮了整個客廳,照在沙發邊潔白的羊毛地毯上。
“陸銘,謝謝你送我回來,你先回去吧。”喬錦安換好鞋子準備先去簡單的梳洗一番。
“不行,太太,總裁讓我好好保護你。”陸銘固執的站在門口。
若是顧景洲的吩咐,陸銘哪裡敢違抗,喬錦安也不想爲難他,“嗯……那你先進來坐坐吧,我去給你泡茶。”
“不用了,太太,我坐着就行了。”
“既然來了我家,你就是客人。你不用那麼拘束,沒關係的。”喬錦安微微笑道,然後轉身進了廚房。
陸銘坐在沙發上,環視着這所公寓,雖然公寓的空間不算很大,卻被佈置的很溫馨。而且任何一件傢俱都被擦得很乾淨,就連地板上都微微透出清香的味道。
不由得想到昨日來這裡找顧總的時候,卻發現他正拿着拖把在拖着地板,整個人都滿頭大汗。
一個堂堂顧氏的大總裁,怎麼會願意做這些家務活,於是忍不住問他,“顧總,爲什麼不請鐘點工來打掃?”
記得那時顧總回答了,他說他想親自打掃他和錦安的家,陸銘沒想到他會回答,而且是這樣真真切切的一個回答。
“陸銘,在想什麼?”喬錦安的聲音打斷了陸銘的思緒
陸銘緩緩回過神來,然後接過她端來的那杯茶,“謝謝太太。”
喬錦安坐在沙發上,拿起之前顧景洲給她披上的那件西裝外套,輕輕的撫平略微有些褶皺的地方,然後細心的摺疊好,放在了一旁。
“太太……”
“嗯,怎麼了?”喬錦安聲音柔柔的,微笑也極其具有親和力,使得陸銘更加願意與她分享自己內心的想法。
“太太,雖然我知道有些話本不應該由我這個助理來講。但是我還是想說,我覺得總裁他是真的很愛你。雖然我作爲一個局外人,我也是非常希望你們能好好在一起。”
喬錦安聞言笑了笑,然後打趣道,“是不是和林恩呆久了,怎麼你也開始說些這個了?”
然而陸銘還是一臉嚴肅,他並沒有把這事當成玩笑。
“太太,在剛以爲你出事了時候,總裁整個人就跟丟了魂魄一般,滾燙的菸頭不小心掉在手上都毫無知覺。
我上前想帶總裁去醫院,可是總裁推開我就跑了出去,在桓海橋上整整站了三個小時。我從來沒有見過總裁這副模樣,那時的他完完全全沒有了以往的冷靜,甚至有一次連公司也沒去,一直守在橋邊。
後來,總裁知道了一點關於你的消息,知道了你還好好的活着,他就彷彿是從黑暗中走出來了一樣。
就在昨天,我竟然看見總裁親自在打掃這間公寓,他還跟我說他要親自打掃你們的家。
太太,原諒我的多嘴,我是個明眼人,自然是看的出來總裁對你的感情的。
也真心希望以後無論發生了什麼事,你們都能夠好好在一起,你們實在是經歷了太多的波折了……”
此時的喬錦安早已淚流滿面,雙手冰涼的放在膝蓋處,原來她自以爲是的認爲那種方式是守護了他們的愛情,結果反倒是傷害了他。
“謝謝你,陸銘,謝謝你能告訴我這些。”
“嘎吱”一聲開門聲,顧景洲高大的身影出現在了眼前,白色的襯衫上的血漬已經幹了。但是額頭的汗還在流淌,似乎是停下車後直接跑上來的。
“那總裁,我就先走了。”陸銘畢恭畢敬的站起身來說道。
“嗯。”顧景洲薄脣輕啓,目光一直停留在背對着他坐在沙發上的喬錦安身上。
顧景洲滿眼的柔情一步一步的走向她,雙手握了握,然後又鬆開。
“怎麼哭了?”顧景洲坐在她身邊擔心的問道,“陸銘惹你哭的?他說了什麼?!”
喬錦安擡起哭的梨花帶雨的小臉,搖了搖頭,看着眼前這個多日未見的人。明明是有好多的話想對他說,可此時此刻卻全部都卡在喉嚨裡。
只是緊緊埋進他的懷裡,嗅着那專屬他的類似檀木的清新味道。
“錦安。”顧景洲輕輕的摸了摸她的頭,“錦安,我身上很髒了,我先去換件衣服。”
“不,沒關係。”喬錦安仍然緊緊的抱着他,“景洲,給我看看你的手。”
“手?爲什麼要看手?”
喬錦安沒有回答,只是將手從他腰間鬆開,然後慢慢的擡起他的左手,本是修長近乎完美的手,現在食指上卻有了一塊疤痕,也許是因爲沒有得到及時的處理,所以疤痕的痕跡比較深。
顧景洲如此一個苛刻的人竟然讓自己的手指上留有了這樣一塊醜陋的疤痕,喬錦安想到這,淚水又緩緩的奪眶而出。
“怎麼又哭了啊?錦安,這一點小傷算不了什麼,而且早已經好了。”
顧景洲輕聲安慰道,已經猜到是陸銘全部告訴她了,他原本是不打算和她說的,因爲她知道了的話一定會自責。
“景洲,對不起。那天,我是迫不得已……”
“現在你能回來就好,你能好好的出現在我面前就好。”顧景洲這麼說,心裡也的確是這麼想,雖然那天的事他的確想調查清楚,但是看見錦安似乎沒有想把事情說出來的意願,所以他也不想強求她。
“你不問問我發生了什麼嗎?”喬錦安對他的回答有些不解,她以爲他會問她那天發生了什麼。
“如果你想說的話,我一定會聽。但是如果你不願意說的話,我也不會勉強你。”
“謝謝你,景洲。”喬錦安感激的握緊了他的手,還好他沒有勉強。
這件事涉及到了她父親,涉及到了打掉孩子以及和顧景洲離婚的事,現在無論如何也不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