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景州緊抿着薄脣沒有回答,曲筱樂瞬間有些尷尬,“既然你來了,你就給錦安拿過去吧。”
曲筱樂將手裡的那件外套遞了上去。
“不了。”顧景州轉身欲走。
“誒,等等!”曲筱樂疑惑中叫住了他,“雖然我不知道你們之間到底存在了什麼問題,但是有一點我可以肯定的是,錦安她是真心愛你。我也……希望你們能好好在一起。”
曲筱樂忍着心內的牽痛說完,其實有一點她倒是和賀連城有些相似,都是一副無拘無束的樣子。而真正一本正經的說起話來,或許都會讓自己感到驚訝。
顧景州頓住了腳步,他又何嘗不希望過去見喬錦安,和錦安和好。
……
天台處,喬錦安見曲筱樂還未回來,於是有些不放心的走了回去。
在樓梯的拐角處,卻碰巧遇上了走下樓的夏安然,兩人皆是一愣。
喬錦安狐疑的打量着夏安然,她不是病的很嚴重嗎,爲什麼看起來卻一點事都沒有。
夏安然有點心虛,但是隨即一副不知情的樣子問道,“錦安,我在病房裡太悶了想出來透透氣,不過你怎麼會在這裡?”
喬錦安望了望自己身着的病服,垂下眼眸,“不小心摔倒了。”
“哦?那可得當心點啊,畢竟肚子裡還懷着孩子。”夏安然死死的盯着喬錦安越來越大的肚子,心裡的恨意一瞬間襲來,憑什麼喬錦安可以擁有這麼多!
“這段時間真的很抱歉啊,我不知道你也出事了,景洲最近一直在照顧我,你別介意啊。”夏安然故作一副委屈的模樣,毫不心虛的說着謊話。
喬錦安的眼眸更低了,心裡的苦澀感疼痛感又席滿了全身,原來最近這幾天顧景州一直都在照顧夏安然……
“沒事,他照顧你是應該的。”她強作微笑與從容的說道。
夏安然微微勾了勾脣,雖然因爲她的反應有了一絲得意,但是還是不夠消除心中的恨意。
“錦安。”夏安然走上前握住她的手,身體卻悄悄的拉着她往後退,“錦安,其實我一直都很希望能夠好好和你相處的。你知道,我在這裡也沒有什麼朋友,一個人經常會感覺到無助和孤單。”
喬錦安莫名地有些心軟,竟然跟着她的步伐朝她靠近,“安然,你發生的事我也有責任。如果你有什麼需要幫助的話,如果我能幫得上的話,你可以隨時來找我。”
“嗯……”夏安然撇了撇離樓梯邊緣的距離,“謝謝你啊,錦安。你真是太好了,其實你能嫁給景洲,我也沒什麼好不服氣的,畢竟你實在是比我優秀太多了。”
夏安然一小步一小步的往後移動着,若把喬錦安從這裡推下去,這麼高的地方就不信她的孩子還能保的住——
而且這裡的樓梯口是沒有攝像頭的,到時候只要她裝病的很嚴重,是不可能光靠喬錦安一番無證據的說辭就有人相信是她所爲的。
“錦安。”夏安然感激的緊緊握住喬錦安的手,可是此時,病房的門忽然被打開,高大的身影走了出來。
夏安然蹙了蹙眉頭,來不及了,“啊!錦安,你別推我!”
一聲尖叫,顧景州聞聲如風速般衝了過去,但是僅僅只抓住了一團空氣。
“然然!”他衝下樓去,扶起半張着眼睛的夏安然,“然然!你怎麼樣?!”
“景……景洲……”夏安然吐出一口鮮血,顫抖着幾近無力的手擡起來指向喬錦安,“錦安……你,你爲什麼要推我……”
而此時的喬錦安,面色蒼白的呆怔在原地,一動也不動,心裡不停喃喃着,“不,不是我……”
“然然!我們去找醫生!”顧景州抱起夏安然衝上樓梯,卻在經過喬錦安時微微停了一秒,但是僅僅只有一秒,隨即就與她擦身而過。
醫生護士的慌亂聲,顧景州匆忙的腳步聲清晰的傳入她的耳朵。
“不……不是我……”喬錦安雙手抱着腦袋蹲在地上,渾身瑟瑟的抖着。
曲筱樂剛出門就看見顧景州抱着滿臉是血的夏安然跑過來,還沒來得及問爲什麼對方就已經繞過她將夏安然送進了急診室。那錦安呢?曲筱樂心裡莫名地慌亂起來。
“錦安?錦安?”曲筱樂沿着顧景州跑來的路向前走去,隱隱約約聽見樓梯口傳來細微的呢喃聲。
“錦安!”曲筱樂連忙走上前去,“錦安,怎麼了?”她輕輕的將喬錦安面前凌亂的頭髮撥向一旁,這才清楚的看見喬錦安臉上的無助與惶恐。
“筱樂,夏安然不是我推的!不是我推的!”喬錦安瘋狂的拉住曲筱樂的手,秀眉已經緊緊的皺在了一起。
原來夏安然是從樓梯上摔下去了,曲筱樂神情沉重了起來,小心的攙扶着喬錦安,“錦安,我們先回病房,你身體還沒完全恢復,不能再受涼了。”
她感覺到了喬錦安全身的冰冷,心裡也不是滋味。她當然相信這
不是喬錦安所爲了,夏安然是一個什麼樣的女人她知道的清清楚楚!
“不,我不去。”喬錦安掙脫她的手,拖着顫抖的腳步一步一步走向急診室。
急診室外,顧景州正站在門口焦急的等待着。
刺眼的紅燈閃的喬錦安一陣心慌,她已經沒有太多的力氣了,只得扶着牆壁艱難的走到顧景州身邊。
“她……”喬錦安嚥了咽口水,想剋制內心極度的不安。
顧景州看着羸弱的喬錦安,忍不住走上前輕輕的撫.摸她的臉頰,卻是刺骨的冰涼。
“曲筱樂,麻煩你先幫我帶錦安回病房。”他朝着不遠處的曲筱樂,有些疲憊的說道。
“她不是我推的!”喬錦安忽然像是使出了全身唯一的一些力氣一般大聲的吼了出來,隨即便軟軟的癱坐在椅子上。
顧景州深吸了一口氣,沉聲又道,“曲筱樂,麻煩你帶她回病房!”
“你是不相信我麼?”喬錦安擡起蒼白到近乎透明的小臉,目光卻有力的直視着他。
“錦安,我們先回去。”曲筱樂嘆了口氣,無奈的看着眼前的情景,然後走上前去扶起她。
“呵呵……”喬錦安悽慘的笑着,一手握着曲筱樂的手吃力的站了起來,一手捂在了自己的心口,“顧景州,你還是不肯相信我……”
不知道是怎樣走回病房的,只是一躺下便閉上疲憊的眼睛,沉沉的睡了過去。
在夢裡,她夢見了一個溫馨的花園,花園裡草木蔥蘢,各色的鮮花在陽光下露着笑臉。
花園裡面,有爸爸,媽媽,妹妹,還有哥哥。
爸爸還是西裝革履,正凝神看着時報。媽媽正和妹妹靠坐在一起,欣賞着雜誌上的新款時裝。而哥哥,他似乎是在跟夢中的自己說着什麼話,但是她卻一點都聽不見。
“哥……爸……”她想呼喊,卻似乎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天空忽然變得陰暗了起來,一陣狂風襲來,她忽然什麼也看不見了,只是不停地在喊着
“哥哥,爸爸!”她雙手拼命的想撥開眼前的黑,卻感覺到自己陷入了什麼地方。
再次睜開眼,卻已經看不見哥哥和爸爸了,“媽,哥哥和爸呢?”她發現自己能發出聲音了,走上前去問道,她疑惑的望着穿着小碎花裙,正嚎啕大哭的喬瑟瑟,似乎這個時候的喬瑟瑟只有十多歲。
“喬錦安!你這個掃把星!都是你害的!”秦佩蘭忽然破口大罵,用手朝着她揮去。
她驚恐的向後退着,卻撞進了一個結實的懷裡,“跟我走。”溫暖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她轉身,氤氳着淚水的雙眼打量着眼前的這個男人,緩緩纔開口,“你叫什麼名字?我爲什麼要跟你走?”
男人並沒有說話,只是用手牽着她,帶她走出了這個像深洞一般的地方。
越往前走,光線就越明亮,走着走着,周圍的人也多了起來,人羣發出一陣又一陣的嘈雜聲。
她好奇的看着這片景象,“他們是誰?”
男人還是閉脣不語,只是微微側過頭看了她一眼,眼神中似乎在給她傳遞着力量,告訴她,別害怕。
彷彿踏上了幾層階梯,她站在高處,疑惑的望着人羣,爲什麼他們之中很多人都拿着照相機?
“以後你就是我的妻子,我會好好照顧你。”男人終於開口,擡起的手中多了一枚戒指。
她微微往後退了幾步,搖着頭,“不,我不信。”,但是不知爲何,眼神卻一直離不開那枚鑽戒,它很精美,閃着光。
“相信我。”男人語氣非常堅定,“我會好好對你一輩子。”
她鬼使神差般,竟然走上前去,感動的流出眼淚,“好。”她輕聲答應道,伸出纖細白皙的手。
戒指緩緩的向她的無名指靠近,人羣中卻忽然衝上來了一個人。
“喬錦安!你不能和他在一起!我纔是這場婚姻的女主角!”那女人穿着一身草綠色的長裙,將她拉扯到一邊。
“你別拉我!”她吃痛的想推開她的手,可是卻一個不小心,將那女人推下了臺階。
“啊!”她惶恐的捂着嘴巴尖叫。